第27章

沈秋雨又去國外了，一去，就又呆了兩年。

博也念了兩年了，再過一年就回國吧。

但是，她突然有點怕了。

那年聖誕，街上都是張燈結彩的，賣聖誕樹，賣啥的都有。

沈秋雨從一來到現在從來沒有過過一次聖誕。

每次都有人給她送祝福，也有人趁聖誕給她送禮物。

每次的禮物都堆積如山。

有些沒用的，她不想扔，以至于家裏的雜物室堆滿了東西。

一開始賈布嘉還想約着她出去玩，但她都拒絕了。

接下來，賈布嘉就直接放棄了，讓她自生自滅。

沈秋雨倚着窗，家裏開足了暖氣，所以身上就只有一件衛衣和外套。

外面的街道五顏六色的，張燈結彩。

無所謂了，反正那些熱鬧都與自己無關。

沈秋雨漠然地離開窗邊，拿出手機，看日歷。

看中國的春節是多久。

她過節從來不過聖誕，只過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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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好歹也有人過春節，不熱鬧。

每次春節，都只有她一個人，在家裏過。

沒有春晚，但她還是在守歲。

沒有小孩，但她還是準備了紅包。

她也不知道這紅包給誰。

每次缺錢了，不動裏面的錢，自己去打工。

她兼了好幾份職，不是沈世輝不給她錢，她自己要求的，要自力更生。

實在缺錢，再找沈世輝。

寒假過得平淡，沈秋雨哪也沒去，就在家待着。

等到開學，又是新的學期。

美國有聖誕，但不過中國春節，但也有人會過。

沈秋雨就是“有人”中的一人。

春節期間學業不是太繁忙，所以每年她都會找教授商量，休息幾天。

畢竟聖誕節人家從來沒有休息過。

教授也爽快，直接答應。

沈秋雨端着咖啡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裏放的電影。

這是除夕。

早上五點過了。

哎，再看會兒吧，到時候看春晚。

沈秋雨嘆了口氣。

她又看了會兒電影，看春晚。

美國電視沒有央視，她就用手機投屏看。

氣氛還是要有。

現在春晚越來越無聊了，看得都能打瞌睡。

等到倒計時，沈秋雨跟着激動起來，雖說這只是美國普普通通的中午十二點，但對于中國人來說十分地不一樣。

倒計時到了，沈秋雨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新年快樂”，就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來自中國。

不會又是爸媽換手機號了吧？

在前幾年，兩口子就老換手機號，一開始打進來的時候沈秋雨還有點激動，慢慢地就不抱希望了。

“喂？”她接起了電話。

對面有點吵，有鞭炮聲，但人遲遲不說話。

沈秋雨莫名地有了點期待。

“誰啊？再不說話挂了。”

“新年快樂，我……我想你了。”

沈秋雨心髒猛地跳動。

是杜落侑。

“我喜歡你。”

對方的話再次傳來，沈秋雨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以光速挂斷了電話。

她……還沒有對象嗎？

或者是，這只是一個大冒險？

奇怪的失落感。

看來要回去一趟了。

“喂，爸。”沈秋雨撥通了沈世輝的電話，“我明天回國，別告訴任何人。”

沒等沈世輝回答，電話就挂斷了。

沈秋雨開始收拾東西，應該不會去太久，幾天就回來。

收拾好了，再訂機票。

機票已經滿了，因為兩邊有時差，大多機票都在淩晨。

現在還有機票！

訂啊！智障！

沈秋雨訂好了機票，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出發了。

飛機上，沈秋雨一句話也不想說，太累了。

睡覺吧。

下了飛機，沈秋雨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機場。

她突然覺得，熟悉和陌生，并不算反義詞。

她看見了來接機的沈世輝和簡薇。

“爸，媽。”

沈世輝不屑的白了一眼：“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為了女朋友，不孝女！”

沈秋雨嘿嘿一笑：“愛你們哦。”

三人都笑了。

“是直接去小侑家，還是住酒店？”

“先住酒店吧，你們把地址給我，我明天去找她。”沈秋雨疲倦地癱在車子後座。

到了酒店，是次日清晨，大年初一。

休息了一整天，沈秋雨在初二晚上收拾了一下，找到了杜落侑家。

杜落侑好像沒有租房住了，這套房應該是她買的。

沈秋雨偷偷溜上樓，躲在樓梯間，聽着動靜。

她聽見了一幫人鬧哄哄地從不知道哪家出來，她看了一眼，是一班幾個人，好像才聚完會。

杜落侑門沒關，到電梯那和幾個人聊着天。

看上去胖了一點啊……

沈秋雨啧了一聲，偷偷溜進了屋子。

找到卧室，她看見桌上最顯眼的位置放着那罐星星，書架上也有一個顯眼的位置放着那本相冊。

沈秋雨取出相冊，一頁一頁翻着看。

還是原來的樣子，沒動過，只是最後夾了張紙：

你要在遠方好好的啊，沈混蛋。

沈秋雨莫名難受。

她聽見一陣腳步聲，她沒回頭。

“你是誰？別動，信不信我報警？”

沈秋雨笑了，回過頭：

“你報啊。”

杜落侑笑嘻嘻地看着塗隽熙一幫人：“快走吧！不送啊！天都這麽晚了，小心一點。”

“放心。”

劉烨欣開了口：“沈學神會回來嗎？”

杜落侑笑容僵了一下：“不知道，應該不會吧，我爸說至少五年呢。”

“那明年就回來了！小杜加油！撐住啊！”

杜落侑笑着把一群人塞進了電梯：“快走啦，煩死了。”

看着電梯下降，她嘆了口氣，走了回去。

她看着放在電視櫃上的二人合照，嘆了口氣。

她走到卧室門口，被裏面那個女人吓到了。

她不知道那是誰，但很像沈秋雨。

她打開了手機：“你是誰？別動，信不信我報警？”

面前的人像是笑了。

笑屁笑！

“你報啊。”

杜落侑愣住了，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沈秋雨，愣了。

那是沈秋雨，沒錯。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但是……

為什麽瘦了這麽多？

“你……”杜落侑遲疑着開了口。

“嗯？”

“提前回來了？”

“杜叔叔還是給你說了我回來的大概日子啊？”

“啊……啊。”

沈秋雨啧了一聲：“真不講信用。”

杜落侑揉揉眼：“你怎麽回來了……”

“怪你。”

“怪我？”

“電話。”

她真的因為電話回來了！

杜落侑有些不知所措，有欣喜，還有茫然。

“和好，好嗎？”

杜落侑處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我……”

沈秋雨等着她回答。

“好。”

沈秋雨笑出了聲。

“笑什麽？”

“高興啊小傻子。”

杜落侑癟癟嘴：“滾。”

她的眼看着別處，以至于沈秋雨朝她靠近她都沒發現。

她被人抱住了。

那個人的身上有着她喜歡的香味。

“帶你出國讀研，走嗎？”

“我大四……”

“我在美國等你。”

杜落侑頓了頓，也保住了沈秋雨：“好。”

沈秋雨笑了：“小屁孩。”

好像，那四年，根本不存在。

她們只是過了一個需要各奔東西的春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