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文欽從小就知道文亭和自己不一樣。

文欽記事早,那時文亭還小,不足兩歲,恰逢年關,家中下人都忙碌,母親也不在,讓文欽看着文亭。

沒想到文亭尿濕了褲子,文欽笨手笨腳地去給文亭換,想先給弟弟把濕跡擦幹淨,結果他扒開弟弟的腿,乍看着那條小小的肉縫時文欽愣住了。

他吓着了,還當是自己弄傷了文亭,慌得去找他母親,眼睛都紅了,說弟弟不好了,下面受傷了。

文欽的母親一怔,哭笑不得,卻沒有瞞文欽,溫柔地對文欽說,文亭雖然是男孩子,但是和他不一樣。文亭是上天對他們家的饋贈,因為上天格外地偏愛他,所以忍不住多贈予了文亭一份禮物,那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

文欽那時似懂非懂,卻記住了母親說,文亭是上天的饋贈,他是獨一無二的。

後來年紀漸長,文欽大抵明白他的弟弟底下生着的是什麽,卻從來不敢也不會多想一分,甚至有時他都忘記了,文亭是不一樣的。

文亭是不一樣的。

兄弟二人睡在一張床上,床不大,兩個人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文亭已經睡着了,呼吸輕輕地打在文欽的肩膀處,他是側着睡的,微微蜷着,一條腿也插在文欽的腿間,要他夾着。

文欽睜開眼睛,沒有燈,月光透過半關的窗戶踅摸入閣樓,籠罩在文亭的半張臉上。文欽看着文亭,陡然發現,文亭真的長大了。

文亭長得很漂亮,同文欽一道混的人見了文亭,沒有不說他長得好的,還有的拿胳膊撞文欽,笑嘻嘻地說,四哥,你弟弟怎麽長得比姑娘還好看。

文欽笑罵道,滾蛋,我弟男的,和女孩兒比算怎麽回事?

對方笑道,要是你弟弟是個女孩兒,我準娶他!

文欽一腳就踢了過去,說,做你媽的白日夢!我弟是你能肖想的?

文欽想起那句,要是你弟弟是個女孩兒——文亭是個男孩兒,但是他的弟弟,底下生了個女孩兒才有的穴。

文亭說他是“怪物”,“怪物”,寥寥兩個字在文欽腦海裏翻滾,文欽想,文亭怎麽會是怪物,可他又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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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的“怪物”兩個字提醒文欽想起了文亭的不一樣。

文欽盯着文亭的臉,腦海中千般思緒都像籠罩了層薄霧,一切看不分明,心口卻泛起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麽不該深想,不能細想的東西,在這潮濕陰暗的霧氣籠罩裏悄然滋生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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