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蛋黃酥和小梅幹菜餅 萬小妹失蹤了……

萬小妹失蹤了。

萬項明心急如焚去了官府報官。薛家女童的死已經傳了開來,他十分害怕萬小妹會成為下一個。

江硯白此時也頭疼不已,他想到過有人瞞報,卻不曾想有這麽多,那日沈魚說起那件事後,他便下了命令又查訪了一遍,并讓百姓不得有隐瞞。

七個,足足有七個遺漏的,甚至比報案的還多。

這七個女童年紀除了兩個剛滿五歲的,其他基本都有十歲左右,而且不止在聚義坊了其他坊中也有不少。

尤其是京郊的小村子裏,其中有五個都是那裏丢的。而未報案人家裏,境況都出奇相似,家中都有兩個以上的女孩或是有男孩,所以丢了一個,根本就不在意。

龐家村裏正匆匆去村口,方才有個兵丁來報,說是大理寺少卿江大人就要到村口了。

裏正還在吃午食往嘴裏塞了兩口,便來村口迎人了。

江硯白不想勞師動衆,帶了個小楊也沒穿官服,只讓人去通知了裏正。

隔着老遠,裏正老龐就喊着大老爺過來了。

江硯白瞧了瞧老龐,“我未穿官服,也還沒表明身份,你怎知就是大老爺?”

老龐做了這麽多年的裏正,眼力還是有的,“龐家村人我沒有不認識的,兩位是生面孔,大人又生的這麽好看,錯不了。”

農家漢子不會說什麽漂亮話,只會樸實誇贊。若是沈魚在此,該會給老龐豎個大拇指,誇一句有眼光。

龐家村是丢孩子最多的村子,足有四個,江硯白打算一一走訪這些丢了孩子的人家。

“大人用過午食了嗎?這些人家裏都有些遠,若是沒有,去小老兒家裏用些。”老龐好心地提建議。

江硯白擺擺手,“不必了,裏正帶路吧。”知道他要查案顧不上吃飯,沈魚這幾日把飯菜換成了便于攜帶的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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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做是梅幹菜酥餅和蛋黃酥。

後者連他也沒聽過名字,沈魚總會做些不曾見過的吃食出來,慢慢地也就不驚訝了。

江硯白是填飽了肚子來的,老龐可不是,他年歲大了,餓不得,午間只吃了兩口,腹中實在饑餓,再加上這烈日一曬,整個人就有些暈乎乎的了。

“大人,最後一家住得有些遠,還得再走走。”老龐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面上的汗水,面色發白。

江硯白察覺到了老龐的不對勁,在他搖搖晃晃倒地前扶住了人,帶到了樹蔭下。

江硯白心懷歉意,“急着查案,卻忘了裏正可能還未用午食,實是我的不對。”

小楊用水囊給老龐喂了些水,老龐恢複了些氣力,“可不敢這麽說,是老頭子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江硯白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來,“裏頭有些糕點,裏正用些吧。”沈魚向來是多做了些的,江硯白便把沒吃完的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兩個蛋黃酥三個梅幹菜酥餅,梅幹菜酥餅做成了丸子大小,正好能一口一個。

酥餅松脆,一口下去在嘴裏碎開,滿口酥香,又因着這酥餅大小,不至于掉得滿地碎渣,實是一點又沒浪費。梅幹菜鮮鹹又帶着點回甘,嚼了嚼還品出些豬油香來。

老龐又去嘗另一種,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這個也是酥皮口感卻大相徑庭,軟綿酥脆,咬進裏層還有兩種味道,紅豆沙柔軟細密卻不死甜,最裏頭的餡料卻是鹹的。

這種餡料他從來沒有吃過,口感微微粉,有些沙沙的,鹹味正好,沒有太過蓋住豆沙的甜,反而相輔相成,當真妙不可言。

老龐餓極了,沒忍住全都吃了,望着面前空了的油紙包,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實在對不住,把大人的點心都吃完了。”

江硯白笑了笑,“無妨,糕點本就是給人吃的。裏正可好些了?”

小楊又給他喂了些水,老龐嘗了這般美味,只覺得渾身的氣力都恢複了。

“好了好了,大人家庖廚做的東西就是好吃。”

小楊把水囊挂在腰間,露了個笑臉,“這可不是大人家庖廚做的。”小楊算是江硯白的親信,那日黎辭舟沒摟住,不小心說漏了嘴。

老龐不明所以,“那是哪家點心鋪子買的?”裏正想到家中的小孫兒,這般美食也該讓他嘗嘗。

小楊瞥了一眼江硯白,見他沒什麽反應,大方道,“崇安坊的沈記食肆。”

老龐點點頭算是記下了。

又走了許久,第四家總算到了。

老龐上前叫門,拍打着院前木門,“龐文,龐文,開門!”

隔壁鄰居聽見動靜,也被吸引了注意,矮土牆上探出個小腦袋。

江硯白目光一定,看見了個大約七/八歲的男童。

小腦袋沒在牆上待多久,就被一只大手薅了下去,傳來一陣罵聲,“還這麽皮!都多大了,摔着可有你哭的!”

随後便是“啪啪”兩下,皮肉被打的聲音,男童的哭聲也随之響起。

這廂龐文家的木門總算打開了,來開門的是個清麗女人,眉眼很秀氣,眼睛紅紅似乎是剛哭過,看年歲應該是這家媳婦。

老龐笑着給江硯白介紹,“這是龐文的媳婦,杏花。”

又轉頭對杏花說,“杏花,還不見過大人。”

名叫杏花的女人聽見老龐的稱呼,瞬間就跪下了,江硯白都來不及扶。

“快起來,不必行禮。”

杏花眼眶中湧出眼淚,卻沒有起來,扯着江硯白衣袍下擺,“大人,救救我們大丫吧!”

杏花嗚嗚地哭起來,“我們大丫最懂事了,平日裏割豬草照顧弟弟,天殺的拐子,害了我的大丫!”

老龐勸道,“大人這不是來了嗎,快別哭了,與大人說說大丫是怎麽沒的。”

龐文下地去了還沒回來,家裏就杏花和她婆母在。

杏花把伍氏也叫了出來,伍氏抱着小孫子一臉不耐煩,罵罵咧咧道,“就一個賠錢貨丢了,這麽多人,一撥一撥的來,煩真是煩死了!”

江硯白冷着臉,小楊臉色也不好看。

老龐斥了聲,“大人面前,不得無禮。”

伍氏這才看見屋內多了兩個面生的人,小楊腰間挎着刀,面色不虞,伍氏後知後覺地開始害怕,往杏花身後躲了躲。

小楊對着這種把孫女的命不當回事的老婆子也沒好氣,聲音大了些,“問什麽答什麽,知道嗎?”

婆媳倆點頭如搗蒜。

杏花說的比較詳細,龐大丫走失那日穿的什麽衣服,頭上戴着根紅頭繩這些細節都能說出不少來。

伍氏就不行了,連龐大丫具體失蹤的時辰都不清楚,中間她懷裏的小孫兒醒了,便一心顧着哄孩子,對江硯白的問題也是越來越敷衍。

江硯白索性也不問她了,繼續問起杏花細節來。

“大丫十歲了,警惕性很強的,不會和陌生人走的。”杏花說得肯定。

老龐也說,“大丫這孩子挺機靈的,而且那幾日也沒來什麽生面孔。”

江硯白默默将這些記到心底,就在他快結束問話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是龐文回家來了,杏花站起來去接他肩上的鋤頭,“怎麽這麽晚回來?”

龐文擦了擦額頭的汗,“還是不死心,去附近的山上找了找。”

龐文巡視一圈,溫柔地問妻子道,“家裏有客人啊?”

“是來幫忙找大丫的大人。”

龐文連忙行禮,“多謝各位大老爺了。”

江硯白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當時為什麽不報官?”他見龐文對他妻子溫柔,直到今日也沒放棄找女兒,所以這一點便很奇怪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同時看向伍氏。

伍氏眼神躲閃,心虛地側過身子,“看我做什麽。”

最後龐文開了口,“大丫丢了的那日我娘突然暈倒了,我忙着找大夫,杏花照顧我娘,一時就沒顧得上。後來我娘又說,定是大丫貪玩跑了出去,叫我們不必那麽快報官,說不定人就自己回來了……”

老龐聽完了始末,忍不住罵了句,“糊塗!你弟弟龐武呢,怎麽他老娘生病了,就你和杏花忙活?”

老龐在龐家村有些威嚴,他這麽一吼,龐文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們已經分了家的。”

“分了家那也是他老娘!”

老龐一路走來積攢了不少怒氣,前三家也都一樣,認為沒什麽大事,就是不報官,孩子丢了卻一點也不關心。

雖然自古都是偏心男娃娃的,可也不能不把女娃娃的命不當命呀!

伍氏縮在牆根,江硯白目光如炬,“你嫌棄大丫是個女娃,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是個女人呢?若是你十歲的時候就丢了,你爹娘也不聞不問,你以為今天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嗎?”

伍氏被他這番話說的無地自容,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埋怨道,這個賠錢貨丢了還能惹出這麽大/麻煩,真是個禍害!

小楊也被氣得不輕,不想再看那老貨一眼,只對杏花和龐文交代,“有什麽情況記得告訴裏正。”

出了龐文家的門,路過一旁,江硯白叫小楊去敲開了鄰居的門。

是個中年婦人開的門,身後還跟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

婦人知道老龐身邊的人都來頭不小,是大官,戰戰兢兢道,“大老爺有事嗎?”

江硯白淡淡道,“沒什麽大事,只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得稍微改改,別再一言不合就動手了。”

婦人連連應聲,“是,馬上改,都改了。”

婦人瞥了眼龐文家的院子,沒壓住自己的好奇心,問老龐,“裏正啊,這龐大丫丢了這麽些天了,有消息了嗎?”

老龐長嘆一聲,搖搖頭,“還沒呢。”

“大丫姐姐才不是丢了呢,她去給大戶人家做丫鬟了。”

江硯白倏地回身,看向小男孩,“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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