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是色胚
置身于傳說中的将軍府,楊曦有那麽一剎那的不真實的感覺。
這就是那些女孩們向往已久的地方,古雅的庭院,整潔的假山流水樹影花叢,幹淨得一塵不染的橫廊走道,每到一處都給人一種莊嚴肅靜的感覺,十分有嚴陣軍隊的風範。
府中的家仆們,清一色的簡樸勁裝,也是清一色的身形敏捷、健步如飛,就連打掃落葉修剪花叢的仆人看起來都一股深藏不露的高深氣息。仿佛定要此等素質,才有資格服侍他們狂傲霸氣的将軍主子。
難怪,幾年後他便是這天下的君王......
她微微嘆息着,擡眼,遠遠望見一抹淡綠的身影飛舞在落葉與陽光的交織中。
那身影,忽明忽暗,忽近忽遠,似真實又像在夢幻中,清幽俊雅,游龍矯捷,寒光與萬物融合,堪比日月星輝。
美,卻不帶一絲陰柔,美得讓天地失色。
早就知道他是曠世美男子,卻從來沒有仔細欣賞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絕世俊顏,世間只他一人。然而,吸引她的卻不是他驚世駭俗的美貌,而是那一份似有若無的熟悉感,那個練武的身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感覺到有人在靠近,他眉心輕皺,倏地收劍入鞘,一絲不悅。
回頭,弗見來人一張迷茫的小臉,那一絲不悅瞬間柔和了下來。
“以後我練武時,不許這般胡鬧,危險。”以最平淡的口吻叮囑着,他緩緩步至古樹下石桌旁坐下,沒有繼續練武,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以後不許這般胡鬧,危險......這話在哪裏聽過?竟熟悉得讓她的心微微揪痛。
“過來。”他的語氣平淡,卻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回神,她聽話的在他身旁坐下。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這色胚現在可是她的保命符。
“你......”想起今晨發現的事,那身被撕破的衣衫,她的臉不由自主的微微發燙。想質問,卻萬分尴尬,想怒,看着他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卻很沒品的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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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跋沒有理會她的欲言又止,朝守在不遠處的家仆微微送去一個眼色,那仆人便匆匆而去,沒一會便又匆匆趕回來,為他們送上一副棋盤。
“下棋?”楊曦擡眼看他,面有難色。“我不會。”
“苻卿。”他連眉頭也不曾擡起過一絲。
“是。”剛到的苻卿聽言在楊曦身畔坐下,“我來教你。”
今日的他戴着一副鬼臉面具,擋去了大半的容顏。面具雖醜陋,他的目光卻一派柔和。
“卿哥哥......”楊曦眼角微潤,千言萬語只化作一聲呼喚。
這是為她所受的傷啊!這張原是完美無瑕的臉,如今定是慘不忍睹......
“會好的。”知曉她在想什麽,他淺淺一笑,柔聲安撫,“來,我來教你怎麽下。”
論棋藝,他與馮跋旗鼓相當,想必教出來的徒弟也不會讓他失望。于是乎,在他信心滿滿的教導以及耐性十足的點化下,楊曦開始了獨立與馮跋對峙的第一局。
“輸了。”苻卿揉了揉眉心,道。
“這盤不算,再來一盤。”剛學會的楊曦似乎上勁得很。
馮跋不說話,只是重新收拾棋子。
......“還是輸了。”
“不對,我不該走那步,我要走這裏。”她撿起剛落下的棋,重新換了一個地方。
“還是一樣。”
“那走這裏......”
“舉棋不悔真君子。”
“我是小女子。”
苻卿頓時滿臉黑線。這就是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
餘光瞥了對面的人一眼,後者依舊一面平靜,不見一絲不耐。既然如此,悔棋便悔棋吧。
這幾盤棋,想贏的人累,看的人也累,而邊下還要邊想法子讓對方不要輸得太快太難看的人,更累。但既然他甘之如饴,自己又何必枉做小人。
又輸掉了幾盤,楊曦終于花光了所有的耐性,一推棋盤,“不下了不下了,沒意思!”
擡頭白了對面的人一眼,忍不住埋怨道:“個色胚,也不知道下手輕一點,人家這是第一次呢。”
“噗”的一聲,苻卿一口茶水很不雅地噴了一地。他飛快地瞄了馮跋一眼,後者那張~萬年不變的寒冰臉上微微抹上一絲紅暈,他端起茶杯,默默啜飲,不自然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
楊曦似乎也意識到那話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她一頓,喃喃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苻卿表面裝着平靜,事實卻是極力壓抑着不讓自己笑出來。
色胚!這稱呼,挺好。由這聲“色胚”映射出來的“閨中韻事”,不言而喻。
他們那冷硬得一如千年寒冰的王,往日裏清幽冷漠的叫人不敢靠近,私下裏原來竟也是個......色胚。
不小心對上兩道警告的視線,他面色一正,自覺地将那些腐化掉的思想抛之腦後。只是,眉間的笑意更深了。
楊曦臉上一紅,幹脆不再理會他,百無聊奈之下終于想起了正事:“那個......宮裏的皇後.......還好嗎?”
“無礙。”苻卿随口回道。人是他救治的,沒有誰比他清楚苻皇後的情況。
“對不起......”那畢竟是他的親妹......
“是你下的毒?”
“當然不是。”
“那又何必說抱歉?”誰下的毒,他心裏清楚得很。
是啊,人不是她害的,何必說抱歉?只是,當時的他第一個要救的竟不是他的血親妹妹,而是她這個認識了不到一月的義妹。那聲抱歉,她想要說與她聽的,其實并不是他,而是皇後。
她有一種搶了別人哥哥的負罪感。
不過,那毒中的也十分離奇怪異!杯子是原來便用過的,若是在杯子上下毒,那毒早就該發作了。酒是她親自倒的,她甚至還自己喝了幾杯,要毒也該第一個毒了她。
但,這中間除了她根本沒有接近過皇後,那毒,到底出自誰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