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蠱毒

查明真相,三日為期,否則,便以同謀論罪。

本來是留給慕容雲的圈套,卻因為馮跋的橫插一手而亂了套,如今慕容熙要對付的,已經不僅僅是慕容雲。

馮跋的氣焰已經嚴重損傷了他身為帝皇的顏面,狗急跳牆,盡管他對馮跋仍心有忌憚,但,卻不能不兵行險着。

雖然,楊曦與馮跋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馮跋那份冷清幽靜卻是深入她心。他就像一頭沉睡的獅子,高高在上卻姿态慵懶,你從他身邊走過,他也絕不會多看你一眼。但,如果你敢拔他一根毫毛,他必定會天涯海角,百倍償還!

慕容熙這一招根本就是百害而無一利,自讨苦吃。

這便是千古以來君王們所犯的同一個過錯,功高過主的将臣不一定便有謀反之心,但,遭到君王猜忌甚至逼迫的大将們,也沒有誰是願意坐以待斃,等待那一紙君要臣死的聖旨。

防人之心不可無,但害人之心也不該輕易有。

“以後在跋的面前,盡量少說慕容雲的事。”苻卿這麽說。

也許他是對的。如果馮跋真的對她有情,那由她來為慕容雲謀求點什麽,便成了最不理智的行為。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她為情敵說話。哎,男人呢,那點心胸也不見得比女人大得了多少。

歷史啊歷史,她如何才能扭轉你?

“你說三天後慕容熙會怎樣?”毒是他下的,計是他設的,馮跋無論如何也給不了他一個“真相”。

“火燒将軍府,一個不留。”輕描淡寫的态度讓她以為他在開玩笑,他挑眉:“不信?”

楊曦一怔,“你是說真的?”

“你認為呢?”

他說的是真的。三天......或者是兩天之後,慕容熙會毀掉這裏的一切。

“你們的大部隊......呃,我是說,你們的軍隊......在哪?”總要有點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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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裏之外。”

啊!萬裏之外!等得到他們,黃花菜都荒涼了。一張小臉頓時垮下。

苻卿皺了皺眉,看着她,正色道:“不要質疑他的能力。”

“能......全身而退嗎?”将軍府上上下下數十人,如何保?

“總會有所犧牲。”

他就仿佛說着今天天氣一般,雲淡風輕。

楊曦的感受卻是完全不一樣。犧牲,便是要死人,人命關天,一絲都玩笑不得。

“別擔心,在他身邊一定是最安全的。”苻卿以為她在害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除非他死,否則,沒人能傷害到你。”

我也一樣。只是,這話沒有說出口。

“我不要他死!”她飛快地說道,想到他可能要面臨的危險,呼吸有一點緊窒。“他的傷......”

“無妨。”只要蠱毒暫時不發作。

掐指一算,似乎,就在這兩天......頓時,他臉色一沉。

“你有事瞞我。”難道是馮跋的傷......“色胚傷得很嚴重,是不是?”

他沒有說話。

“不要瞞我。”她緊緊抓住他的手,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這一刻她有多緊張。“他的毒......”

“他體內的毒已清。”

“那是什麽?”見他不說話,她心下一沉。“他還受了別的傷,是不是?有......生命危險嗎?”

他仍是不說話。

苻卿的表現讓她一顆心沉到湖底。“你的意思是,他......會死?”

“不會!”這一次,他大聲反駁,只是那身體也輕輕抖了起來。

楊曦狠狠捧住心髒。為什麽這一刻她的心如此痛。“告訴我,求求你,卿哥哥!”

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痛楚滿布。“他中了蠱毒。”

中蠱!這是在電視劇上才會看到的事。“中了......什麽蠱?”

“噬肉蠱,中蠱之人每到月圓之夜就要承受萬蟲噬肉的劇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非如此,憑他的武功,他此次回皇城又怎會傷在小毛賊的毒箭之下?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苻卿後來說了什麽她完全沒有聽進去,此時此刻,她的腦裏只飄蕩着這句話。

色胚......他會活下去的是不是?他會有辦法解開身上的蠱毒對嗎?他是那樣的無所不能!

“曦兒,你怎麽......”

她的一張小臉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他本是因為她對馮跋不自覺的在乎心感欣慰的,可見她難受成這樣,他的心也不好過。“相信我,這蠱一定能解的。”

她定了定神,仿佛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忙乏了乏眼,想擠出一絲輕松的笑意,心卻愈發苦澀起來。

她在意,該死的在意!在意的很!

只因為他長了一張與霍宇一模一樣的臉嗎?

這一夜她狠狠的失眠了。

輾轉難眠,腦海都全是一張張馮跋蠱毒發作時痛楚萬分的臉,偶爾也能睡着一會會,卻往往是在噩夢中驚醒,夢裏,滿滿的是那張臉。

霍宇的庇護,馮跋的冷清,霍宇的微笑,馮跋的霸氣......

她分不清那張臉到底屬于誰,他們重重疊疊,最終竟成了同一個人。

就這樣醒一會睡一會,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直到淩晨,再也睡不下去,匆匆披了外衣跑到後院中。

天還未亮,月亮仍然高挂在天際。皎潔的月色灑落在她身上,拉出一抹孤清的身影。

時際已接近滿月,這幾日正是馮跋蠱毒發作的日子,或許是明日,後日,她明白這定是跟光子活動有關,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破解。

走走停停,不知不覺竟到了馮跋練劍的地方。

看着他舞劍時,心尖莫名劃過一絲安定祥和,仿佛,她從小就是這麽看着他舞劍,一天一天的長大。

以後不許胡鬧,危險......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人這麽對她說過。

胸前的寒玉微微溫潤了起來,她低頭執在手上,從玉中傳出的溫度漸漸暖和了她的四肢百骸。緊緊握住寒玉,凝望着不遠處的空地,那裏,仿佛還殘餘着幾抹飛舞的身影。

突然心裏滿滿的都是他......

一絲淡綠映入眼簾,她擡頭,神色定格在蒼白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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