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天的雲，
是否早已意料到，
所以腳步才輕巧，
以免打擾到，
我們的時光，
因為注定那麽少，
風，
吹白雲飄，
你到哪裏去了。
想你的時候，
我，
擡頭微笑，
你知道不知道～’
...
是夢，
又是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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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是那種樣虛幻的，飄着白色雲霧的夢境裏，同樣也是出現了一個身姿曼妙女人的身影，她似銅鈴好聽的聲音，一直在不停的輕哼這首歌。
夢中的秦一意識到自己，
是終于又夢到了這個女人的背影。
可每每在夢中，秦一追上去，企圖看清那女人的面貌時，卻又總是希望破滅。
因為每次秦一去追的時候，就會很神奇的自己在夢裏醒了過來。
秦一逐漸蘇醒，他在床上忸怩了一會，緊閉着的眼皮顫顫的掙紮了幾下，睜了開。
當秦一睜開雙目的那一刻，房間裏有些陌生的裝飾，立即就撞入了他眼中。
整個空蕩蕩的房間裏，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房間的裝飾于秦一來說，是有些熟悉，但又有幾分陌生。
随着感官的逐漸恢複，身上濃重的鋼鏽味也随之襲進了秦一的鼻腔，他驚得一下，立即坐了起來。
這是冦雲窚的房間，他腦海裏是終于記起來了。
一想到冦雲窚那些修無止境的舉止，秦一下意識趕緊就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還好，身上的衣服，還有那不值錢的手機之類的什麽破東西都還呆在原處。
秦一隔褲子摸着手機的形，連忙往自己的兜裏一探。
他拿出手機，看着亮起的寬大屏幕，這才知道自己這一眨眼的，居然就能睡到了第二日淩晨的6點。
定眼一瞧，上面顯示了幾條冦雲窚給他發來的短息，還顯示了幾個未接電話的紅色标記。
秦一瞥眼，不用點開看就知道紅色的未接标記，肯定就是家裏給他打電話來的。
想到自己真是一宿沒有回家，秦一的心裏開始慌個不停，他不知道現在回去，見到爸媽他們該怎麽解釋。
細細回想，
秦一也是确實不記得自己的手機，是什麽時候調整成了靜音，不然也不至于那麽多的未接電話，一個都沒有接上。
秦一沉了沉，還是大致看了一眼冦雲窚發給他的最新一條信息，
內容大致的意思就是，
他，
冦雲窚昨天已經自作主張的幫秦一請了假，讓秦一不要慌張，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丢了工作什麽的話。
看到這裏，秦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可是在這重工機械廠裏工作的那一日開始，可從未請過假什麽的。
且他一直以來，過着的都是循規蹈矩的日子，怎麽才碰到冦雲窚，自己生活原本安安分分的軌跡，就開始改變了這麽多？
頓了一會，
秦一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只見他雙手一撐着就立即從床上躍起，雙腿一蹬，立即站在地上。
秦一滿面窘态的看了看床，收了收眼神，有些尴尬的再往自己身上瞧，發現自己原來昨晚就這麽一髒兮兮的，在人家冦雲窚的床上睡了一晚。
秦一身上那些鋼材的鏽漬還帶着一些油漬的東西，是毫不留情的把冦雲窚的床，睡出了好大一個人形印子。
“這人形印子，還真是，太形象了點吧。”秦一伸手揉着眉頭，尴尬的念叨道。
他無意一瞟，看到玻璃門外陽臺那放着嶄新的洗衣機，心裏冒出了一些念頭。
轉眼，
念頭已經被他變成現實。
秦一把那些被自己弄髒的被套床單什麽的，都給拿到了浴室裏。
他還真徒手混着肥皂，把那床單搓了個幹幹淨淨的，才往那陽臺的洗衣機裏扔。
秦一并沒有用過洗衣機，他也是在WB上，搜索看了很多指導的小視頻，才大致摸清楚了那洗衣機的套路。
終于把床上收拾好了的秦一，正擦着手，他打算趕緊回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那破舊的寬屏手機，茍延殘喘似得就響了幾聲。
有些莫名心虛的秦一，被突如其來手機的鈴聲跟震動吓了一跳，他加快擦手速度，慌張的拿出手機，接道：“喂，媽。”
“媽？媽什麽媽？你還知道叫我媽？”
“秦一你他|媽的現在是出息了是不是？都還沒有成年，就學會夜不歸宿了是嗎！”
“他|媽的，哪家的女娃娃那麽不長眼，看上了你這麽個要什麽沒有什麽的人！”
“知道接老娘電話？那你還不趕緊死回來，是要老娘去哪裏撈你回來嗎？”
秦一的電話那頭，是傳來養母獅子吼般的謾罵聲。
秦一稍把手機拿開離得自己遠一些，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說：“媽，我現在就回去了。”
“那還廢什麽話？話費不用錢麽？再不回來，我看你幹脆一輩子都呆在外頭算了！”
秦一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挂斷聲。
聽着那挂斷的嘟嘟嘟聲，
秦一的心裏，有些莫名的難受。
現在的爸媽，雖然這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可畢竟已經養育了自己這麽多年，被這麽大罵，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秦一再看了一眼被自己‘收拾’好了的床，趕緊就從房間裏走了出去。他心裏明白，剛剛‘老媽’的電話，就是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再不回去，怕是後果不可收拾。
秦一長腿一路狂奔，幾乎都是以一百米短跑接力的奪獎的拼命速度。
當秦一滿面大汗，
氣喘籲籲的回到家中時，朝着秦一耳朵傳來的，又是養父母他們那争吵個不停的聲音。
有時候秦一都覺得，爸媽他們每次争吵時候，那房間裏肯定都是他們随着髒話飛出的口水沫子。
秦一很讨厭那些罵人的髒話，所以他很少，幾乎都不會說半個髒字。
秦一路過了養父母他們房間的窗口前時，還是小聲的喊了一句：“爸，媽，我回來了。”
聽到聲音，秦爸立即吼道：“媽|的！你個死人，現在才曉得回來，一會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秦一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更是失落。
秦一也知道那是養父的氣話，每次他這麽說，也只是說說，過過氣罷了。
從秦一長這麽大以來，養父母他們也是真的，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出手打過秦一，那麽多以來，只是言語上，話是說得比較難聽。
可是有的時候，
言語上的謾罵攻擊，是比讓秦一受那皮肉之苦，還要讓他難受不已。
秦一垂頭喪氣的，往家中那不堪的浴室走，他打算洗個澡。因為身上都是那鋼鐵的鏽味，很難聞。
心不在焉的秦一，到了浴室，這才發現自己什麽衣服都沒有拿。
當秦一再次往返走過養父母他們房間的窗前，養父母他們已經好像世界終于得以和平似得，停止了争吵，這讓心情沉重的秦一，終于得以稍微松口氣。
秦一拿了幹淨的衣服，再回到破舊的浴室，打開了那響着咔咔聲的熱水器。
秦一用了好多的沐浴露，他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洗個幹幹淨淨的，直到那白淨的皮膚上沒有半點髒兮兮的鋼鏽，還是什麽別的污漬，才舍得沖掉泡沫。
秦一洗好澡，換了一身比較休閑的衣服，他想出去走走，轉轉，緩和一下複雜的心情，晚些再去廠裏繼續上班。
為了不讓養父母發現，秦一是跟個賊似得，蹑手蹑腳的走了家。
秦一走出家門，
腦海不自覺就開始浮現了冦雲窚在廠裏時，對着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冦雲窚問他的夢想是什麽？
其實說出來可能有些好笑，因為秦一還真的沒有去考慮過自己的夢想。
起初，
本以為能上大學的秦一，是想着大學畢業過後找一份心儀的工作，有了好的薪資，這樣他就能存錢開一家很有格調的咖啡館，之後什麽的，應該都可以實現的。
可一切都破滅，因為他沒能上大學。
秦一順着家道路兩道的溝渠上，兩寸不到的水泥地百無聊賴的走。
溝渠兩邊，
時不時吹了一陣陣的清風，吹打在秦一的身上，那剛洗完澡，還沒有完全幹透的頭發上，被風吹得翹起了一撮有意思的小揪毛發。
它就這麽翹在秦一頭上，登時為這滿身喪氣的他，承托出了三分可愛，七分陽光，些許光色打照在他身上，顯他整個人，更是耀眼。
秦一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那站在溝渠不遠處的盡頭，是站在一個人影。
人影撞入秦一視線當中的之後，他的心莫名磕瞪了一下。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奇怪得讓他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麽。
秦一頓了頓，終于停下了腳步，他靜靜的看着那身影。
而那站在盡頭還未明亮路燈下的冦雲窚，
瞧見了秦一之後，頓時高興得跟個孩子似得，朝着那站在原地的秦一，就是猛地揮舉着雙手。
見秦一并沒有走過去的意思，冦雲窚停了兩分鐘，幹忙着就朝秦一撒腿跑了過去。
冦雲窚跑到了秦一的面前，
稍喘了兩口氣，說：“小一哥，原來，你就是住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