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撒嬌的男人

鐘意一個人愣愣站立許久。

直到秦一然問:“上去, 還是同我一起出電梯?”

鐘意才擡起來眼眸,“嗯,你不是說賴司硯在樓上?一直躲着也不是辦法, 突然很想找他聊聊。”

秦一然抿唇看她幾眼, 默然片刻, 擡腳出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那一瞬間,手臂突然探出, 一把擋住電梯門。

“有什麽需要,随時找我。”

“我很好。”

“确定很好?”

“确定。”

既然如此, 他也不用再說什麽,手臂抽離,彎腰按了一下電梯關門鍵,目送她離開。

電梯內,鐘意眨了眨眼眸,垂下來, 落到電梯一角。

金屬玻璃一塵不染, 可以看見倒影,反射光芒。

鐘意那雙小臉清淡幹淨,越發襯托的嘴唇紅潤。

愣神之間, 到了總辦公室的樓層。

說來也巧,電梯門打開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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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間外,賴司硯和顧遂正在等電梯。

顧遂笑着什麽,最後一句打趣,還傳到鐘意耳朵裏——

“你這會還真耐得住, 不過等比賽開始, 你就更有理由冠冕堂皇出現在我們公司了。”

顧遂說完, 嘴角還壞笑一下。

賴司硯低眉順目, 看上去毫無攻擊性。

直到電梯打開,亮光從電梯□□出,他才悠悠擡起眼眸。

而後,和鐘意的視線不經意對上。

就斂了眉。

而顧遂,覺察到賴司硯臉色不對。

才後知後覺側頭,看了一眼旁邊電梯。

這一看不當緊,看清眼前的瘋批美人,

掏在兜裏的雙手,不自覺拿出。

然後握成拳,抵住薄唇,“咳咳咳——”

此時此刻的咳嗽真叫一個假仁假義。

至少在鐘意看來,太複雜,複雜到她現在誰都不想信。

但顧遂就是厚着臉皮咳嗽幾聲,然後嗓音低沉地說:“呀,突然發現有東西落在辦公室,我回去取,司硯,你等我片刻。”

說罷轉身,擡腳就走。

動作如行雲流水,平常一定沒少幹這種事。

上班工作時間,電梯間基本沒人。

四周靜悄悄,只有鐘意和他。

鐘意緩緩啓唇,語氣輕飄,高冷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們在這聊,還是找個地方?”

賴司硯抿了唇,包裹在西裝褲下的長腿,乖乖朝電梯走來,跑兩步邁入進來。

眼神溫柔看她一眼,微微俯身,低聲道:“要不要喝咖啡?華南春府新開了一家,我請你?”

鐘意生氣地撇開頭,目光落到角落,懶得搭理。

賴司硯看出來,眨了眨眼眸,揚起來修長脖頸,看着電梯頂部。

“嗯,好像很生氣,那去吃冰淇淋吧。”

吃冰淇淋還能降降火,省得等下火山爆發,岩漿噴薄的太兇猛,他頂不住。

鐘意聽罷卻皺了眉,深深地皺眉。

她目光平靜,嗓音軟棉。

念着兩人還在星凝,又是公衆場合,實在不方便讓他難堪。

是以,說話柔中帶剛,幾句話,就讓賴司硯閉了嘴。

“我現在不想發火,所以建議你閉嘴,否則就是吃冰塊,都是白費。”

“……”

鐘意看過來,“你可以挑戰一下。”

“……”

賴司硯擡手摸了摸薄唇,低下頭看腳尖。

心中溫柔一笑,聽你的,閉嘴。

吃冰淇淋,委實不合時宜。

不過寫字樓對面,好幾家咖啡廳。

是以咖啡廳內,玻璃落地窗下,兩人面對面而坐。

纖長白皙的指尖交扣,輕輕搭在桌子上,精致的下颌側着,脖頸又長又細。

須臾,突然轉過來小臉,“你從什麽時候,知道我在星凝上班的?”

說到這裏,鐘意擡起來頭,淡淡眨了眨,緊盯着他。

賴司硯目光沉沉,落在她臉上,“……你來面試那天。”

鐘意愣怔一下,眯起來眼眸,“所以那天下雨,你不僅送了傘,還幹了別的?”

賴司硯沉吟。

她沒有耐心,音調提高,“高高在上,随便一兩句話就能左右別人,這種感覺一定很爽吧?”

賴司硯胸膛起伏,閉了閉眼眸。

緊抿的唇線預示着,他現在很生氣。

不過,在同樣生氣的鐘意面前,他還是收斂情緒,盡量平和。

賴司硯一瞬不瞬深深看她,溫柔一笑,“大抵沒有人會覺得,被在意的人讨厭,只能默默做些什麽,卻不敢出現特別爽,除非……這個人腦子有病。”

他說完之後,嘆了口氣。

側了下巴,去看別處。

兩人僵持許久,鐘意冷冷轉開頭。

“我要退出比賽。”

賴司硯沉默。

“那個退賽違約合同,你去搞定。”

“……”

鐘意轉過來頭,“我在跟你說話!”

他才點頭,“我知道,我聽着。”

鐘意深吸口氣,“你算計我,現在我不玩了,合同,你去處理!”

賴司硯擡頭,看了一眼她身後,服務員端着兩杯咖啡,慢條斯理走近。

彎下腰,“先生你的美式咖啡。”

放過來之後又去端第二杯,“女士,您的美式咖啡。”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氣氛尴尬,就連服務員都覺察出什麽,臨走之前,抱着托盤回了好幾次頭。

直到服務員走遠,賴司硯才擡手,把她點的咖啡拿過來,按照她的喜好,添料,慢慢攪拌。

“還是少糖?”

“心情不好,多加點。”

賴司硯手指動作頓了頓,看她一眼。

低下頭繼續攪拌。

等方糖化的差不多,才把咖啡又推了過去。

“嘗一下,不合适我再幫你調。”

鐘意低頭,看一眼咖啡。

“合同的事,你到底要不要……”

賴司硯這才俯身,輕輕湊過來。

“合同簽了,就要履行,不能沒有契約精神。”

他看着她,“且,是不是我投資,有那麽重要?工作是工作,私下裏是私下裏,你這樣,有沒有想過,顧遂夾在中間,也很為難,他到底是你老板……”

鐘意:“他還是你發小。”

賴司硯勾唇笑了,“是我發小,那我和你,還曾夫妻一場。”

鐘意偏開頭,“你敢說,沒有算計我?”

賴司硯這才抿了唇,許久才說:“算計也好,不算計也罷,是人都有過,想方設法讨好別人的行為……是以,我并不覺得丢人。”

鐘意就不愛聽他表忠心表深情,把兩人關系弄得好生複雜。

說來也是奇怪,從前他從不說這種肉麻話,在她面前,哪次不是端的高冷。

沒想到分開以後,越發油膩,越發會甜言蜜語了。

鐘意看着賴司硯精致的五官眉眼,仍舊迷人性感的下颌線,還有凸出,弧形優美的喉結。

記憶突然拉回過去。

那晚他們倆和安陽還有陳俊寧他們喝酒,賴司硯的酒量,一向好的出奇。

鐘意喝多了,又得了安陽撺掇,剛到酒店,就鬧着賴司硯要跟她那個。

賴司硯怕她多說,食指一直抵着她的紅唇,示意她閉嘴。

他越這樣一本正經,鐘意就越壞,借着酒勁兒拉了的手腕,故意在他耳邊呵氣:“要愛愛。”

賴司硯深吸口氣,“閉嘴。”

他臉龐當時就紅了,一直紅到耳根深處。

當時在酒店大廳,鐘意還托着腮,非常費解:“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賴司硯抿唇瞪她一眼,轉開頭,“你別管。”

鐘意便趁着安陽和陳俊寧去開房,晃晃悠悠湊近他,看着他,眼眸笑成月牙。

賴司硯在人前很講體面,鐘意知道他什麽臭德行,可就愛在人前撕開他的假正經,“可是你昨晚,關了燈,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賴司硯深吸口氣,“能別說了嗎?”

鐘意撇嘴,“就要——”

他“啧”一聲,修長好看的指尖支過來,“在他們面前,不要胡鬧。”

鐘意垂眸,“手指這樣是什麽意思……”下一秒吐着舌尖,張口咬住,然後吐出來,“是想讓我這樣嗎?”

這一幕恰好就落在安陽眼中,安陽被嗆得咳咳咳一晚上。

第二天四下無人的時候,默默把鐘意拉到一邊,豎起來大拇指。

“可以啊,鐘意,沒想到你這麽浪?”

鐘意當時怎麽回安陽來着……

她對安陽瘋狂擺手,說她真的不浪,賴司硯才浪。

可是安陽不信,因為在人前,都是鐘意撩他。

壓根沒人相信,在他們兩個的時候,在燈關了的時候,賴司硯會化身惡魔。騷話連篇。

雖然一直沒有突破最後防線,不過防線之外,多的是惡魔發揮用武之地的方法。

哪怕結婚以後,他經常晚上是一個樣子,白天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鐘意也不止一次,懷疑過他有兩種人格。

思緒轉過來,鐘意也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啊,喜歡的時候,哪哪都好,不喜歡的時候,哪哪都不順眼吶……

她端起來咖啡抿了一口,回身拿上資料就走。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

才剛扭身,手腕被握住。

賴司硯柔聲說:“不要想那麽多,好好參加比賽,好麽?”

鐘意揚了眉梢,“你組織的比賽,就算我得了冠軍,那也不是我的實力。”

賴司硯保證:“我不會放水。”

鐘意搖頭,“就是你不會放水,別人也會認為你放水。”

賴司硯嘆了口氣,“那你覺得,怎麽樣才能滿意?”

他支起來額角,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疲倦,“我做這些,就是希望你最大程度的發揮你的潛能,懂麽?鐘意。”

說到最後,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腕。

“不要生氣了,我以後有什麽事,都會跟你商量……”

“對了,我最近也在抄經,《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以後我們一起抄……嗯?”

鐘意愣怔了許久,才意識到一件事——

賴司硯他,他在撒嬌麽?

鐘意深吸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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