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沒長進(一更)

施珏好笑地看過來, “你幹嘛?”

顧遂湊近了,問她:“你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幹嘛?鐘意可是老實人。”

施珏瞥了鐘意一眼,在顧遂耳邊輕聲問:“她是老實人?老實人是怎麽追上賴司硯的?”

話音才剛落地, 一旁低着頭, 靜靜吃水煎包的賴司硯, 耷拉着眼皮子淡淡提醒:“說悄悄話小點聲,我都聽到了。”

鐘意看過來, 眼神在他們三個身上來回掃。

她方才在出神,不知賴司硯何來這麽一句, 于是一臉疑惑。

不過施珏還算落落大方,托起來腮,要笑不笑地看着鐘意,“我就很好奇,高冷男神都很難追,”說到這裏, 眯起來眼眸, “鐘意,你是怎麽追上他的,能不能跟我們分享分享?”

鐘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 眨了眨眼眸,低下頭默默吃包子,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

“就,浪漫一點。”

浪漫一點?怎麽浪漫?

輕飄飄一句話,施珏怎能滿足。

于是好奇地看過來, 就很感興趣了。

提起來浪漫, 不光施珏感興趣, 就連在一旁阻攔的顧遂, 都燃起了好奇心。

沉吟半天,終于忍不住詢問:“所以,到底怎麽才叫浪漫?我也學學?”

那都是年少輕狂,不知羞恥厚臉皮的時候幹的事,換作現在,鐘意肯定不會再那麽傻不拉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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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咬着包子,繃住嘴,就像小河蚌似的,說什麽都不願意再提。

顧遂和施珏都有了興趣,當然得纏着他倆說一說。

其實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有什麽好說的。

鐘意也忘個差不多。

不過被追的人,印象深刻,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賴司硯被他們問煩了,這才擡起來下颌,目光垂落,落到鐘意素白的小臉上。

淺淺提了兩句:“寫一些感人肺腑的情書,或者時不時來個驚喜,比如表面上說她沒空出來約會,無情拒絕了我,過一會兒花店給我打電話,說有人給我訂了花。”

他說到這裏,就頓住了,要笑不笑地看着鐘意。

施珏有些驚訝,“沒看出來啊鐘意,你還挺會吊人胃口,這情緒價值簡直拉滿。”

鐘意茫然看過來,“什麽是……情緒價值拉滿?”

施珏攤開手,掰着手指頭給她分析,“你看,約你出來,你不出來,這不吊人胃口?”

她講到這裏,就問賴司硯,“約不出來,失落嗎?”

賴司硯放下筷子,揚起眉梢,不否認。

施珏點點頭繼續說:“人家傷心呢,突然來一束花,說起來花,都送到哪裏?”

賴司硯抿唇回想了一下,“生怕別人不知我有女朋友,都是着人送到教室,或者寝室,在同學的一陣豔羨聲中,讓我又尴尬又甜蜜。”

施珏拍拍桌子,自愧不如,“那怪不得,你那個時候還在上學,經歷的也不多,這麽一個會花樣的小丫頭,換誰能抵擋得住……”

她搖了搖頭,無奈地嘆口氣,“鐘意,你這麽追他,這麽高質量的玩家,以後再出現的追求者,誰能比得過你?”

鐘意愣愣地擡起來頭,就迎上三個人探尋的目光,她很不自然地,紅了臉。

轉了轉眼珠子,端起來碗,小口小口地喝小米粥。

也…也還好吧……

主要那個時候,太喜歡賴司硯了,就想給他送浪漫啊……

如今想想,鐘意也不得不承認。

喜歡一個人,真是不講道理。

在鐘意的整個人生中,都沒對誰這麽花過心思。

其實相比較賴司硯給她浪漫,那個時候吧,鐘意更喜歡給賴司硯準備浪漫。

尤其是驚喜的浪漫。

還記得第一次送花,賴司硯打電話詢問是不是她送的。

鐘意當時說什麽來着?

哦,鐘意陰陽怪氣說:“不是我送的啊,是我送的,我會不告訴你嗎?指不定是哪個小妖精看上你了,你在外面,是不是胡亂釋放魅力,勾引小姑娘了呢?”

其實那個時候,賴司硯身旁,還真不缺情敵,雖然兩人确定了關系,可鐘意就是沒有安全感。

送花呢,有兩個目的。

第一,表達愛意,給他驚喜。

第二,就是試探一下,他收到花,會不會告訴她。

好在她陰陽怪氣說了一通,賴司硯只是低聲笑笑:“除了你,誰會送我花?你真是調皮。”

鐘意才徹底放心。

賴司硯人生第一次收到花,最後他惦記一輩子了。

施珏嘆了口氣,“所以你看吧,女孩子就得主動,就得走男人的路,讓男人無路可走,男人給女人送花不稀罕,女人給男人送花,那瞬間就不一樣了,這麽一個戀愛小天才,別說還沒經歷過感情的賴司硯了,就算換作一個海王渣男,都抵擋不住啊……”

施珏不分析,鐘意還不覺得自己很牛,施珏一分析,鐘意不得不承認,原來自己還是個天生的,戀愛小天才啊。

她咽下去包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眸。

這頓早餐,在顧遂和施珏插科打诨中,吃得還算愉快。

結束早餐的時候,顧遂大手一揮,直接買了單。

感嘆說:“嗯,便宜賴司硯了,他這麽有錢,應該讓他請客才是。”

施珏站在臺階處,側頭掃他一眼,抱起來手臂嘲諷他,“這頓早餐,總共加起來,不到三十塊錢吧?說的就好像,你花了天價一樣。”

顧遂壞笑一聲,“你不要覺得三十塊就很少,三十塊,那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啊。”

他說到這裏,往後撤身子,睨了她笑眯眯說:“而且我不省錢,怎麽花天價請你做我們公司代言?該省省,該花花,還不都省給你了?”

施珏眼神輕飄,看過來。

雖然知道這男人在胡言亂語,十句話裏面,能有九句話含着水分,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尤其是像她這種,從小酒吧一步一步爬上來,辛苦走到現在,沒有依靠的小明星。

就更知道賺錢的艱辛了。

是以顧遂輕飄飄兩句話,讓施珏很難不動容。

一向喜歡陰陽怪氣打趣他,這會兒突然的,語氣就正經多了——

“你喜歡我什麽?”

顧遂看過來,“你覺得呢?”

施珏目光落到遠處,抱着手臂嘆了口氣,好半晌目光才轉過來,“長得不賴,花瓶,身材也還可以?”

顧遂撇了撇嘴,用探究地目光,上上下下毫不客氣地把施珏打量一遍。

“長得是不賴,”他摸着下巴,又圍着她轉了一圈,“身材嘛,馬馬虎虎,也算上乘——”

施珏聽不下去,翻了白眼打斷他,“收起你那一副讓人無語的眼神,沒見過美女?”

顧遂這才嘆了口氣,背着手,兩個人肩并肩站立。

“是啊,我沒見過美女,所以你覺得,你長得不賴,身材也可以,就讓我神魂颠倒,”他好笑搖搖頭,“所以我整天閑得蛋疼,陪你這裏玩,哪裏玩,你是對我有什麽誤解,覺得我每天都很閑?”

他這麽一說,施珏就愣怔了。

皺起來眉,思索了半天,妥妥笨美人一樣的反應,“你什麽意思,能說直白點嗎?我聽不懂。”

顧遂徑直從臺階下來,往外走,矯情起來,“聽不懂就聽不懂吧,無所謂,你就繼續裝作聽不懂。”

施珏頓了頓腳步,忍不住加快腳步跟過來,“哎,我也不是沒聽懂,我就是害怕自己會錯意,你能不能直接點?你們生意人,都喜歡這樣模棱兩可嗎?”

顧遂拉開車門,請她上車,“是啊大明星,我們生意人,就喜歡點到為止,至于你能不能懂,那就看你了。”

施珏好笑地看着他,“有病,真有病。”

她是覺得真有那個大病。

跟這種人相處,以後不得累死?

他們前腳離開,鐘意和賴司硯後腳出來。

鐘意站在廊下,把方才一幕盡收眼底,等賴司硯跟上來,才慢悠悠總結了一句:“顧總好像動心了,動了真心。”

賴司硯視線往車子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嗯,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鐘意側頭,疑惑地問賴司硯,“那為什麽,施珏看不出來?”

賴司硯沉吟了一下,“可能是看不出來,也可能是看出來了,不想回應?那你……你看出我來了嗎?”

鐘意揚起來下颌,沉默許久才反問,“你猜。”

賴司硯抿了唇線,看她許久,“我不猜。”

賴司硯率先拉開車門,挺拔的身姿站在那裏,深邃而烏黑的眸子,盯着她,“你那麽敏感,肯定早就知道我在想什麽,我還用猜?”

鐘意頓了頓,才慢條斯理走過去,扶着車門彎腰上了車。

随後車子緩緩駛出蔡記早點店。

一路沉默,鐘意抱着手臂,額角抵着玻璃,看着外面愣愣出神。

出神兒了好半天,才轉過來頭,目光掃了賴司硯一眼,“我現在對感情的事,遲鈍了很多,大概那個時候太傷,傷到了腦子……”

賴司硯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支着額角,淺淺掃她。

“嗯,是麽?怎麽個遲鈍法?”

鐘意說:“別人不直接說出來,我都不想多想,想多了比較累,猜來猜去的,何必呢。”

賴司硯扯了扯嘴角,“你在暗示我嗎?”

鐘意眨眨眼,“什麽?”

車廂內陷入寂靜,賴司硯許久沒回應。

他不說話,鐘意也不說話。

以前都是鐘意先憋不住,不過這三年,鐘意有了長足進步,她現在憋功一流。

是以靜靜地看着前方道路,心無雜念,別提多正經。

就差現在拿出來一本佛經,直接打坐,在他面前參禪悟道了。

賴司硯終于敗下來陣,倏然旋轉方向盤,車子靠邊停車。

他胸膛劇烈起伏着,看上去情緒很不穩定。

閉了閉眼睛,轉過身,視線凝着她。

“我想複婚,還不夠明顯嗎?”

“啊?”鐘意很意外地看着他,突然提這一茬,換作誰都有些驚訝。

賴司硯以為是自己沒說清,于是沉吟了會兒,再一次,低沉地,堅定而溫柔地,清清楚楚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要你答應,我們今天就可以去民政局,我是奔着複婚來的……”

這番話落地,車廂內又陷入靜寂。

好半晌,鐘意淡定地,眨了眨眼皮子。

她坐直身子,也看向賴司硯。

“我記得——”她拿起來手機,确認了一下時間,“我記得今天是周六,民政局是不上班的……”

說完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提醒他,“你這三年,還是沒什麽長進啊,你想複婚我可以理解,但你就是這樣求我複婚的啊,實在,實在太不正式,太不浪漫了……你跟我相處那麽久,都沒學習到一星半點嗎?”

“……”

作者有話說:

二非:二更十二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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