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這樣吧路白菲,你做得足夠了
作者有話說:祁嘉只是把人帶到了家裏,別的倒沒做什麽。只是路路想分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祁嘉的折騰是慢慢升級的。專挑着路白菲最柔軟的地方下手。
第一次是在路白菲工作結束後,深夜返回祁嘉的公寓,祁嘉撩撥在先,親吻他從門廊一直吻進卧室。路白菲也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架不住這種撩撥,本來想抱着祁嘉睡覺的念頭打消了,反将祁嘉壓到床上,開始與他厮磨。
路白菲一直是個在性愛方面很溫柔的人,就算自己再急切,也會做好前戲,盡量讓祁嘉覺得舒服。
而祁嘉這一晚的反應有些奇怪,明明是有意地迎合上去了,路白菲試圖脫他衣服時,他卻開始躲躲閃閃。到最後路白菲将他的兩只手扣在一起壓過頭頂,在祁嘉的喘息聲中慢慢推進,忽然覺得手指觸到的那塊皮膚有些異樣。
路白菲一下擰亮了床頭燈,視線落至祁嘉手腕處,一個血淋淋的路字就毫無防備地跳入他眼中。
祁嘉不知何時在自己手腕內側用刀劃下了這個字。他生來膚白,血痕便愈顯清晰刺目,那一刀一刀的,筆畫相連,仿佛都割在了路白菲身上。
路白菲見字愣了愣,渾身的熱血瞬時都冷了,一種詭異的反胃感旋即湧上來。
祁嘉躺在他身下,半眯着眼看着他,明知故問,“......哥,怎麽停了?”
路白菲一下抽身出來,剛開口說了聲,“祁嘉......”便再也講不下去。
他抓起一件T恤套回身上,準備下床去拿藥箱。祁嘉突然伸手将他抓住,不讓他離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哪有才做了個開頭就停的?”
路白菲垂眼盯着他,很慢地說,“你故意的,是麽。”
祁嘉笑了笑,說,“我還有不到半年就走了,也想不出什麽把你帶在身邊的辦法。”說着,竟将那只劃了字的手舉到路白菲眼前,問他,“好看麽?”
另只手又從枕頭下摸出一把瑞士軍刀,正是不久前他們一同旅行時路白菲買給他的。
已經無須祁嘉再說多什麽,路白菲當然明白他是用自己送的這把刀劃在了手腕上,一下就揮開了祁嘉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跳下床,沖進與主卧相連的盥洗室,同時重重關上了門。
祁嘉聽見一牆之隔傳來淅瀝水聲,似乎還夾雜着路白菲痛苦難抑的喘息。于是他不緊不慢地下了床,拿起扔在地上的絲質睡袍披在身上,走到盥洗室門外,倚門等着。
過了幾分鐘,路白菲推開門出來了。
這一刻他臉上的神情,在祁嘉的印象裏似乎是從未見過的。
——帶有一種充滿冷感的、近似絕望的美,仿佛寒冬凜風中玻璃窗上結出的一層冰,晶瑩剔透的,可是一碰就碎。
祁嘉伸手去撥開他額前沾了水的濕發,露出路白菲那雙細長深邃的眼,然後說,“哥,你生氣了。”
路白菲垂眸看着他,沉默少傾,才道,“祁嘉,我預約心理醫生,我陪你去。”
祁嘉搖搖頭,聲音很輕軟,“那些人都沒用,我不信任他們,他們也幫不了我。”說着,一點一點湊近了路白菲,下颌磕在他肩上,帶着氣聲說,“但是......哥你可以的,也只有你可以。”
路白菲跟他講不通道理了,把他拖到客廳沙發裏坐下,用酒精給那一塊劃傷的皮膚消毒清創以後,獨自去了書房。
但是這一整夜他都睡得很淺,不斷地被噩夢驚醒,後半夜索性就起來了,戴着耳機在電腦上寫了三小時的歌。當助理來接他去參加電視臺的跨年彩排時,見着他眼下一圈明顯的青黑,有點吃驚地問,“路哥,沒睡好啊?”
路白菲不知道說什麽,只是問助理,“早餐買了嗎?”
助理立即将一包他指定的粥點外賣提到了餐桌上,說,“還是熱的呢。”
路白菲自己沒吃,拿過餐桌邊的便簽紙給祁嘉寫了留言,囑咐他起床以後乖乖吃飯,這才和助理一道出了門。
當天他就請經紀人梁雄想辦法,幫自己預約一名在附屬醫大很有名的心理醫生。梁雄聽後神情緊張,以為他工作壓力過載。
路白菲說得輕描淡寫,要幫祁嘉咨詢一下。
梁雄知道他們之間近來有些紛擾,坐在保姆車的後排沉默了片刻,伸手搭住路白菲的肩膀,勸他,“像你這種二十四孝男朋友,估計那位祁少爺掘地三尺也再找不出來第二個了。愛得這麽辛苦何必呢,要不要考慮分手?”
路白菲聽了不為所動,說,“梁哥幫忙預約一下吧,我自己有分寸。”
可是心理醫生的預約時間還沒敲定,新年前一周又發生了一件事。
這天路白菲應學院宣傳部的邀請,參加了一個學生活動,代表科大去基層進行義演捐款,來回棠城約有七八小時的車程。
待到他演出完畢,突然收到一條來自好友闵杭的信息。
——還在演出嗎?忙完了給你說個事。
闵杭性子直爽,從沒這麽彎彎繞繞地發過信息。路白菲覺得疑惑,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
闵杭接得倒挺快,只是他那邊吵鬧得厲害,像是在KTV或酒吧一類的地方。
路白菲開門見山地問他怎麽回事?
闵杭吼得很大聲,“哎,你等等我,換個地方我給你說!”
過了一會,闵杭似乎是躲進了洗手間,背景終于安靜下來。
他試探着和路白菲說,“路哥,是這樣的,今晚我們幾個朋友約出來玩,沒想到遇見了祁嘉。”
這本來不是什麽大事,科大與財大的校園相距不遠,撞見熟人也很自然。但路白菲剛聽了個開頭,就隐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闵杭和他從初中開始就是關系很鐵的朋友,路白菲和祁嘉在一起以後,漸漸也被闵杭看出一點端倪。路白菲索性沒有瞞着,就跟好友出櫃了。
闵杭當時雖然無比震驚,事後緩過勁來,還是表示了理解和祝福。
路白菲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聽得闵杭又道,“......你別怪我多嘴啊,我想了一晚上,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畢竟你現在也是娛樂圈的明星了,肯定跟他聚少離多的......”
“說重點。”路白菲打斷他。
闵杭那頭頓了頓,而後說,“行、行,重點就是我看見他和李頌之在一起。”
“就是我們都認識的那個李頌之。”闵杭又補充道。
路白菲不說話了。他的大腦一瞬間有點空白,好像還不能把這兩個人立即聯系在一起。
一個是自己深愛的戀人,另一個是自己在科大的同門師兄,一年前剛剛從學校畢業。
闵杭大概也覺出氣氛不對勁,緊張之下開始不斷自說自話,“李頌之那小子,你也知道的,仗着家裏有點錢,經常出入酒吧夜店。”
“還有人說看到過他摟着男生在外面玩......我也沒想到,今天就在財大校外看到他了。”
“他開了輛寶馬5系,他先下的車,然後又從副駕下來一個人。當時天擦黑了,我一下沒怎麽看清楚,後來他們一起走到路燈下面,我才看清那個人是祁嘉......”
闵杭說到這裏,路白菲腦海中忽然閃回了一段記憶,一年前他把剛下飛機的祁嘉帶回自己租住的那間公寓,當晚有幾個同學來家裏找他,衆人的說笑聲吵醒了當時睡在卧室的祁嘉。
而那幾個同學之中,就有李頌之在場。
路白菲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飄忽,也不知是不是近來工作和學業太累,他的眼前好像浮動着很多幻影。
他對闵杭說,“我知道了,謝謝。”
闵杭還想勸他,“路哥,我就跟你說說我看到的,別的什麽我也不知道,你先別上火......”
路白菲又道了一次謝謝,然後有點倉促地挂了電話。
他在颠簸的車裏垂頭坐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沒忍住,給祁嘉發了條信息,問他在哪兒。
過了好一陣子,路白菲才收到祁嘉發來的短短幾個字,說自己在家,問路白菲什麽時候回?
路白菲突然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麽,手下摁着九宮格鍵盤,回複說路上交通不好,估計還要兩三個小時。
——其實他已經快到科大校園了,這裏距離祁嘉的那套高檔公寓也不過就十分鐘車程。
然後他就沒再收到祁嘉的消息了。路白菲渾渾噩噩地下了校車,和幾個随車的宣傳部領導握手道別,然後叫了一輛車去酒店公寓。
他在樓外的街邊站了大約半小時,等着十二月的冷風把自己徹底吹透了,終于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從大樓的自動門裏走出來。
其中一個果然是李頌之,另一個則是祁嘉。他們兩人自顧着說笑,沒有注意到站在一街之隔的路白菲。
路白菲定定地看着李頌之走到他的寶馬車前,然後主動伸手抱了祁嘉一把,而祁嘉一點沒有拒絕,似乎還隐約沖對方笑了一下。
最後李頌之開車走了,祁嘉也折返回公寓大堂,路白菲仍然站在原地。
他慢慢地在街邊蹲下,咬牙忍住渾身的顫抖。不是冷,他知道,不是因為冷。
就這樣吧路白菲,他對自己說,你做得足夠了。去和祁嘉分手,別再妄想他會改變,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為之,你都不必再為他繼續承受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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