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馬俊楠連個停頓都沒有的反問道：“你知道選C位的标準是什麽嗎？”

那人也不是被問兩句就慫的貨，聞言便接上話腔：“不就是要長得好，跳得好，受歡迎和表現力這些決定的嗎？”

看來沒被岑淳蠱惑到失去理智，多少有點兒腦子。

馬俊楠露出一臉假笑：“你都知道這些，怎麽還能說出讓岑淳做C位的話呢？”

那人愣了下，底氣不算足得反駁道：“那我覺得以岑淳的條件，不要幾天就能力壓顧司啊，為我們這組理想分考慮，還是讓岑淳做C更好吧？”

馬俊楠看眼從頭到尾根本不出聲的岑淳，說是要崩住清新少年人設，到底看不慣撺使人的心機婊，唇角微翹譏諷道：“你這意思是我和顧司條件都不如他了？”

那人被岑淳許得好處沖昏頭腦，不小心說出這番話來，被馬俊楠抓住漏洞質問這句，忽然就沒了聲音。

馬俊楠挺看不慣岑淳這些個手段，嗤笑道：“練習前我先把醜話放前頭，這是事關能否留下的表演，我不知道你們重不重視，或者你們早就想好退路，但我要說一句，節目組讓我做隊長，你們又成為我的小組成員，那我就有權利監督你們，盡可能完美呈現表演，拿到本就屬于我的東西。”

馬俊楠說這話的時候，氣勢那叫一個澎湃，視線在八人身上轉過，着重打量低頭似乖巧的岑淳及木讷的張紅易：“還有，我讓顧司做C位，是因為他有這個實力，高潮時段的舞蹈除他之外，沒人能完成。別說大家都有舞蹈基礎，更別說有的人學什麽舞多年。舞種不同，想短時間內做到出神入化，不可能的。”

被cue到的顧司擡眸，不經意撞上岑淳平靜目光，他眯縫了下眼睛。

“我贊同隊長的話，并且無條件支持，隊長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大家都想繼續留在節目裏，在最後能成功出道，名額只有那麽多，不努力怎麽拿？”岑淳突然站到馬俊楠這邊，讓人頗感意外。

顧司看眼臉上有絲詫異閃過的馬俊楠，懶懶接道：“我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岑同學能空降第三名，實力必定強悍，三天，不，一天之內肯定能成為人氣榜首，那按隊長的算法，這個C位确實該給岑同學。”

馬俊楠一聽這話就急了，轉頭給他打好幾個眼色。

有沒有搞錯，自己費盡心思的幫他穩固C位地盤，不惜說些有的沒的，他倒好，一張口就要把C位讓出去，瞧瞧，這是人幹事兒嗎？

馬俊楠真讓顧司快給氣死了，這敗家玩意兒怎麽不領情呢？

顧司無視一切，目不轉睛看着岑淳，問得很誠懇：“不知道岑同學想不想這C位？”

岑淳拿不準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謹小慎微道：“我覺得自己……”

“別說那麽多冠冕堂皇的廢話，老實說你想不想要。”顧司堵住岑淳欲出口的蓮言蓮語，重拳出擊道。

岑淳臉上露出些許掙紮表情，更多的是害怕，像是被顧司的話給吓到了。

顧司大概等上那麽兩秒，沒多給一秒，斬釘截鐵下定義：“我看岑同學是很想當C的，那這樣吧，隊長，強扭的瓜不甜，鏡頭一多啊，我渾身不舒服，真站上C位，可能會扯你後腿。一個團隊表演最怕C位發揮不穩，看岑同學氣質沉穩，比我合适。就讓他做C吧。”

要不是那麽多人看着，馬俊楠真想說一句‘你放屁’。

考慮到節目組極有可能拿這段錄像做文章，硬是把話給壓回嗓子眼，馬俊楠冷冷瞥掉鏈子的顧司一眼，面朝岑淳，擠出好聲好氣：“岑淳，你怎麽說？”

先前岑淳不是非C不可的，在想法子進節目時，他就想過該怎麽一步步走到最後。

節目要走的路還長，完全沒必要情急做出成績，更何況他身上數據太多漏洞，再一躍成為表演C位，容易招人眼紅鬧出事。讓人多嘴說句C位，不過是想給顧司添個堵。

萬萬沒想到事态會發展成現在這樣，顧司主動讓位。

岑淳在要不要間來回橫跳。

不要吧，心裏癢癢的，有點兒舍不得，一次C位鏡頭很加分的。

要的話，他又怕網上罵聲如潮水般蜂擁而至，那些髒人眼球的詞語用在他身上，會受不了的。

他想幹幹淨淨出道做偶像，并不想被罵。

哪怕背地裏動用點見不得光的小手段，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多得是冤大頭頂鍋。

之前和他有關的那些事都是張紅易在前面擋着，在他人聽來，他頂多是活在張紅易嘴裏的一個名次代號，最多想到張紅易借他名義尋釁滋事，不會往他身上想。

現在不一樣，顧司撇開他前面的擋箭牌，直接對話。

這讓岑淳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像在鋼絲上跳舞，驚險而刺激。

他有預感顧司讓位目的不單純，但究竟是什麽，他吃不透。

這份吃不透勾起他的好奇心，讓他不由得脫口而出：“顧同學要真沒把握，那我只能卻之不恭，我還很想知道隊長說你能來，我不能來的到底是怎樣的神仙舞蹈。”

顧司微笑道：“你別說，我也很好奇。岑同學擅長古典舞，柔韌性不必說，協調性什麽的，也不在話下。十幾年的舞蹈功底，哪門子舞蹈能難住你啊，是吧？”

舞蹈沒見着，捧場的先上來了。

顧司話音沒落，便聽見馬俊楠怏怏不快道：“讓他做C，那我就得改舞蹈。”

“隊長別這麽說，你都沒給岑同學看要學得舞蹈部分，怎麽能上來就給人定死罪了？說不定岑同學會比你想象中做得更好。”顧司說。

他這手堵後路堵得着實漂亮，讓岑淳連個推拒機會都沒有，哪怕馬俊楠拿出個全新沒接觸的舞蹈出來，岑淳都說不得半個不字。

馬俊楠腦瓜子轉得飛快，當即接話茬跟着道：“顧司，表演不是鬧着玩，你又不是人家岑淳，怎麽知道人家就能表現出彩，贏得滿堂喝彩？”

“你別小瞧人，岑同學勤奮刻苦，答應做C位，就會包你滿意。”顧司說完這話，似乎才想起來正主一直沒吭聲，擡眸征詢似的看岑淳，語氣铿锵有力，“岑同學，你說是吧？”

岑淳默默把到嘴邊謙虛的話咽下去，稍顯尴尬地說：“我盡力而為。”

顧司一臉不贊同：“你不能這麽說，要做C位的人，就該理直氣壯，什麽困難都難不住你。”

他越是這麽鼓舞人，岑淳越覺得有問題，心裏已有悔意，不明白稀裏糊塗怎麽被坑成C位。

“顧同學，要不這樣吧？這C位還是你當吧。”岑淳怯怯道。

顧司擺手拒絕：“不了不了，我覺得你比我更合适。好不容易隊長答應你做C，別讓我和你小夥伴的努力打水漂啊，你看，他滿眼都希望你擔任的表情。”

他自己說還不過瘾，又拉上先前提出讓岑淳做C的男生，做出一副努力退讓，不配做主角的模樣。

岑淳內心憋得想吐血，還想再說兩句，被馬俊楠搶了先機。

“顧司這麽說的話，那岑淳你就做C位吧。”馬俊楠一臉被鬧累的表情，擡手止住岑淳，“就這麽定了，別再和我讨價還價，放心吧，舞蹈部分我會稍作改動，不會讓你跳不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補充着，反正改沒改也只有我知道。

兩人陰差陽錯合夥坑岑淳坐定C位後，開始今晚的練習內容，學習選拔賽歌曲。

這原本是首純英文浪漫情歌，被導演組請人改編後成了首偏搖滾風舞曲，甭管風格如何，他們要先學會曲調，明天在專業歌唱導師教導下再進行調整。

首先歌的語言先給幾位帶來難題。

馬俊楠和岑淳的英文不用擔心，兩家父母較看重孩子教育，打小注重學習，因此有着一口流利美腔，張紅易是個反面教材，除嗨喽yes和no外，連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背不全。

挨個詢問到顧司這兒，馬俊楠頭疼道：“你是不是英語不太行？”

初次見面時候，宿舍幾人交過底，馬俊楠記得他說過英語差，好死不死抽中英文歌。

馬俊楠懷疑導演組故意針對顧司，可惜沒證據。

顧司眨巴眨巴眼睛：“應該還行。”

“顧同學英語不好嗎？”岑淳見縫插針似的問。

馬俊楠看着不知憋什麽壞水的岑淳，皮笑肉不笑問：“他要說不好，你打算教教他？”

岑淳腼腆笑了下，俊秀臉龐染上些許嫣紅：“顧同學要不介意，我是願意教的，就怕他嫌棄我說得不好。”

上趕着來秀優越感了，要不給個機會，倒顯得他小家子氣。

顧司欣然道：“岑同學太妄自菲薄，你肯教我，是我三生有幸。明早五點四十食堂門口見。”

岑淳遲疑道：“人來人往會不會影響你？”

“不會。”顧司笑道，不就想看他出醜嗎？他倒要看看誰更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