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工作人員這時還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幹笑道：“就、就是說兩句話的事，不至于說完吧？”
總導演瞬間回神，跳起來給了他一巴掌，怒氣沖沖道：“你懂個屁，外面看的那些人氣榜都是虛的，只有他人氣是真的高，這人要離開節目，往後想靠那幾個歪瓜裂棗宣傳，節目會撲得悄無聲息，沒人會記得，你知道嗎？”
工作人員被打得原地轉半個圈，捂着發疼的臉，說話都含糊了：“那、那現在怎麽辦？他話都說完了，我們不能強制留着人不放吧？”
這話給了總導演靈感，在工作人員身上大力拍一巴掌，喜上眉梢：“你總算說兩句不讓我煩心的話，只要我們以事情沒結束為由，把人扣着，誰也不能把他帶走。到時再威逼利誘，我就不信他能翻出花來，一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很好糊弄。”
總導演說着，看還在身邊點頭哈腰的工作人員，又不高興了：“你怎麽還在這？快去聯系人，趁着他還沒出後臺，把人給我看牢了，千萬千萬看住，人要是跑了，我拿你開涮！”
工作人員被吓得抖了抖，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不吃不喝也要會把人給看住，導演你放心，我在他就在，他跑了，我、我雇人也要把人抓回來，堅決不辜負你期望。”
“這是我的期望嗎？”總導演快要炸成朵煙花，工作人員這馬屁算是拍到馬腿上了，“我這是為你們飯碗着想，要不是想着幫你們多賺點錢，會想到這份上嗎？這是犯法的事，我這可都是一番苦心。”
工作人員知道總導演說得真心話，心生愧疚：“我一定照辦，不給你添麻煩，導演就放心吧。”
他越是這麽說，總導演越是不放心：“你可答應我把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啊。”
工作人員答應得幹脆：“肯定，我這就去找人做部署，堅決把人留在節目組。”
總導演再不放心也只能信他這一回，心煩意亂的擺手趕人走：“快去快去，抓緊時間。”
工作人員忙不疊跑了，帶着總導演的厚望。
而那邊丢下驚天炸.雷的顧司一下舞臺就被馬俊楠光速拉着撤離現場，快到許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等想起來找顧司，人早就不見蹤影。
馬俊楠真不知道誰給顧司那麽大勇氣，當着百十個觀衆和幾千萬觀看直播的網友們說出那番話，那是直接把後路全斷了，A是真的A爆了，但後來慘也是真的慘。
馬俊楠給看迷醉了，拉着顧司順着小道回宿舍，嘴裏不停發着牢騷：“你也是真敢說，不想要出道還是不想要自由？你以為導演組是好人組團過來養人麽，那你還真是想太多，要明知道他們不是好人，還敢說，是想找死啊。”
顧司很少有這種被人罵着的關懷感，有點奇妙，還有點兒溫暖，馬俊楠人是真不錯。
“你居然還笑？”馬俊楠回頭看一眼的時候，正撞上他揚起的唇角，怒氣攻心了，“還笑得出來那就是沒事了？那我不管你。”
“我想不出一小時就會有人來接我回家。”顧司看馬俊楠急得想咬人，溫聲解釋。
顧伐和他媽媽都很關注節目進度，想知道自家孩子表現如何，那就肯定會看直播。
看過直播就會知道他現在處境，敢明目張膽說那話，後果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這種時候，還是快點離開節目組為上策。
馬俊楠看他迷一般自信，懷疑道：“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才敢在臺上說那些話？”
“不是，我就是咽不下被打壓一口氣，沒忍住借此機會讓節目大爆一次，那樣等我直播時候，會有更多人關注。”顧司說。
馬俊楠還是懷疑他的用意：“我看你就沒想讓節目繼續辦下去。”
“你撫心自問想讓節目繼續辦下去嗎？”顧司精妙得來句反問。
馬俊楠沒了聲音。
如今節目早就失去原先開辦味道，或許拆穿真面目，少讓粉絲們砸點兒錢，也算是好事一樁。
否則光想到跟岑淳還有張紅易那種人組團出道，岑淳感覺也挺窒息。
撇開真實水準不談，那各種造假數據，足夠讓人忌憚。
馬俊楠才不想與這種人為伍，然這檔口，馬俊楠又想起件事：“你家人能在一小時內來接你？”
顧司點頭：“應該差不多。”
“要肯定，不能含糊不清。”馬俊楠正色道，“我怕節目組過來找你茬，要能在一小時後将你送走，我想個辦法把你藏起來，免得節外生枝。”
顧司說不出肉麻感激話，千言萬語彙成一句：“沒事，你給我個穩定用的聯系方式，我平安到家後給你打聲招呼。”
馬俊楠這時哪顧得上這個，一個勁擔心他能不能離開：“等你能走再說，要真能回家，你微博私信我也成，看見消息我會回你。”
顧司看小孩兒如臨大敵的模樣，垂眸笑了，真是熱心腸啊。
“先回宿舍待會兒，等宣之海他們回來，就知道前面什麽情況，我再考慮要不要動用特殊手段把你送出去。”馬俊楠在不過問顧司意見前，把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宛如老媽子。
看在馬俊楠如此忙碌關心份上，顧司好心透露道：“我不會有事，你別緊張。”
馬俊楠輕哼，誰緊張？
不過是不想看見普通人家的小孩被欺負而已，相識有緣，馬俊楠想多個真心朋友罷了。
馬俊楠是不會把這些話告訴顧司的，拽着人走得虎虎生風，生怕被人給追上似的。
顧司知道節目組會來找麻煩，比方要他賠違約金，以破壞直播秩序為由扣着不放人，萬沒想到人來得那麽快，攔着地方不讓他出門的借口卻是少了他，節目會獨木難支。
這還真是別出心裁的留人借口，顧司看着擋在面前的小郭，揉揉眉心：“真巧，這又見面了。”
小郭也覺得挺巧合的，剛在他這吃個翻車事故大虧，兜兜轉轉變成自己得扣押着他，真是風水輪流轉。
“顧同學這是想上哪去啊？”小郭狗仗人勢道，這次他是奉命前來堵人，辦事有底氣着呢。
顧司微整衣服靠在門框上，眉眼含笑：“你說呢？”
小郭還記得他在臺上潇灑發言，說要退賽。要退賽就得離開節目錄制基地，那他想去哪也太好明白了。
正因為知道，小郭兇巴巴道：“我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哪都去不了，老實在宿舍待着。”
顧司嘆了口氣，小郭來得很是時候，兩分鐘前馬俊楠接到個電話，不得不出去一趟。宣之海和方禾故還沒回來，宿舍就剩他一個。
小郭堵他也很容易，不知道會不會帶他去別處。
聽見他的嘆息，小郭掀起眼皮子，誤解道：“後悔了？我告訴你沒用，自己做得錯事得背，你真太嚣張了，在臺上那麽說的時候，就該想過後果。”
顧司笑了下：“你以為我是在後悔？我也确實在後悔，後悔沒多說幾句，爆出信息太少，吸引不到太多目光，那今天我這步棋走得太廢了。”
小郭有那麽剎那懷疑出現幻聽，這人怎麽敢随性到這地步？
又不是多有背景靠山一個人，能有所仰仗到在節目裏橫着走，真是奇了怪了。
小郭郁悶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牛逼？在臺上說的那些話特別有正義感，讓人産生濃烈的共情情緒。”
“你想多了。”顧司言簡意赅道，“我就是單純想要流量。”
小郭倒是能理解他想要流量的心情，敢在直播上那麽說，就已經料到往後慘淡星途，不趁機給自己多争取點流量，抓住機會看看能不能一飛沖天，那就要夭折了啊。
“甭管你想什麽，總之有我在，休想踏出宿舍門半步。”小郭氣勢磅礴霸道宣布道。
“你算老幾啊，能做我們宿舍門的主？”馬俊楠更為霸道的聲音在高大漢子外圍響起，接着人群被撥開，馬俊楠走了進來，一看見小郭，滿臉嫌棄，“怎麽又是你？”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馬俊楠看不慣小郭，小郭亦是。
小郭表情扭曲好幾秒，勉強發問：“你怎麽在這？”
“這是我宿舍，你說我怎麽在這？”馬俊楠指指宿舍門框左上角挂着的牌子。
牌子圓盤般大小，上面寫着宿舍號碼及入住人。
小郭腦袋炸了一圈，打在後臺那會摔壞馬俊楠手機，見到人發飙樣子，小郭內心留下點陰影，導致陡然見到馬俊楠，小郭很想掉頭走。
馬俊楠不敢相信自己出去打個電話安排事情的功夫，節目組就派人找上門。派來代表還不是個好東西。
馬俊楠真是越看小郭越不順眼：“你剛說他哪都去不了，那讓他留在宿舍做什麽？履行在舞臺上說的承諾，開直播揭發節目組罪行，說說三期節目做下來，你們玩了多少騷操作嗎？”
小郭的臉在馬俊楠問話裏逐漸陰暗下來，到最後快成冰雕，生氣得極為明顯：“馬俊楠，你是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
馬俊楠走到顧司身邊站定，靠在另一邊門框上，兩人跟門神似的，表情也相似：“你非要這麽想，那就是了。”
小郭知道馬俊楠背後站着誰，前面開罪過，心中懊悔不已，打算再次見到要好好表現，哪知道和馬俊楠天生不對盤，兩句話說不到就要炸，小郭難受極了。
馬俊楠揚眉問：“真不讓人走？”
小郭背着死命令來的，堅定不移：“不能。”
“你就不怕我報警說你們非法拘留？”顧司插嘴道。
小郭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像個滿肚子壞水的老鼠：“你沒發覺前面叫的警察沒過來？”
顧司記得在走廊那會兒是有人報警，到上臺表演結束，也沒聽人提及過，那看來警察是被擋在外面，有什麽事都只能在基地裏面解決。
這無形中給了節目組自信，以為自己在這裏就是最大。
顧司想通這其中關系，再看小郭，難免有些別樣意思：“你是不是想說只要節目組不點頭，我就走不了？”
小郭欣然點頭，陰險道：“何止是走不了，你要不配合，以後只會更慘。顧司，做事前可真的好好動腦子，不然下場慘烈到你想象不到。”
這實打實小人得志的嘴臉，看得人生理不适，馬俊楠真想一腳踢上去。
顧司不為所動：“說我走不掉，我還真挺不贊同，要不要等等看？”
小郭真不信他能走掉，導演組那邊明确表過态，任何人來問顧司，都說人不在，要營造出顧司離開這裏，消失不見的景象，真做成功了，顧司還不任由他們擺布？
有這層理由在，小郭放大膽子跟顧司比：“等就等，我別的東西沒有，時間多得是。賭半個小時，要是半小時內有人能進來接你走，我就跟你姓。”
“大可不必跟我姓，只要你答應我随叫随到，有求必應就行。”顧司說。
小郭讓導演組給的自信撐大膽子，完全不帶怕的，頭鐵道：“行，我小郭說到做到。但要你輸了，那就得配合導演組，不得有怨言。”
都到這時候，小郭還記得幫導演組要好處呢，真是個忠心踏實的好員工。
顧司滿口答應，對面的馬俊楠覺得情況并不樂觀。
節目組的手有多大，馬俊楠是清楚的，要真不讓人進來找顧司，那鐵定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極為嚴峻情況下，顧司還放大膽的将自己賣出去，讓馬俊楠不知該說他膽大妄為還是享受在危險邊緣徘徊的快感。
馬俊楠心情複雜，距離兩人約定還有二十多分鐘，到時沒人來，那就尴尬了。
馬俊楠甚至想着自己安排人冒充顧司家人，過來把人給領走，省得顧司把自己玩死。
和小郭做完賭注後，顧司也沒回到宿舍，就站在門口看小郭。
小郭不是一個人來的，帶着導演組指使得十個壯漢，意圖控制住顧司，讓人老實聽話。
奈何顧司做出文明人姿态，讓小郭不好魯莽動人，兩句話說得稀裏糊塗打起賭來。
小郭回想見到顧司到打賭全過程，腦筋差點軸得成結，好端端打什麽賭？直接把人捆走看管起來不就完事了麽，多此一舉。
坑到小郭這個鐵憨憨在顧司計劃內，先前在臺上說過會直播說節目的事，獨木難成林，他一個人說的話很容易遭到質疑，還會被節目利用倒打一耙，這時就需要個人證，幫他落實真相。
之所以不找馬俊楠和宣之海等人，是想在他們脫離節目前有個好得生活環境。畢竟他能走的路不是尋常人能過的，讓小郭來作證，還有另外一個好處。
這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話更有說服力。
顧司小算盤打得賊溜，就不知道顧伐那邊能不能跟上腳步，順利讓人進來帶他走。
但凡棋差一招，他想從節目組這個泥坑裏脫身，都會有不必要麻煩。
“喂，過去十分鐘了，你不急嗎？”小郭心焦，總是控制不住看時間，短短十分鐘，卻讓小郭度分如年，倍感煎熬。
顧司不急不緩道：“不急，有什麽好急的？”
小郭被問住了，生出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錯覺，明明他才是輸掉更慘淡的那個，小郭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
許是小郭臉上表情太活躍，引得顧司多看幾眼，反過來安慰人：“我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
小郭被刺得頭皮炸了下：“說誰輸？看看你無人過問的樣子，輸也是你輸。”
顧司聳肩，無所謂道：“我輸不就是正如你所願，能讓這節目起死回生呢。”
小郭萬分後悔跟他說這句話，導致此時再聽見，有些受不了，很是矯情：“我說你一窮二白的人，哪來自信打賭？看看，胡扯這會兒功夫又過去五分鐘，要不要我借手機給你，趁時間還沒到，抓緊找個臨時救場的人。”
顧司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塑造的普通人這麽深入人心，連說有人接都能遭到質疑。
小郭看他不說話，只當自己說中了，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我可能想太多，像你這樣的根本找不到人救場，那沒辦法，老實等着輸吧。不瞞你說，在打賭這方面，我還從沒有輸給誰過，打小就有財神爺照顧着，想輸都難啊。”
小郭吹噓着又多看幾眼時間，離半小時還有十分鐘。
時間過得多快啊，十分鐘幾乎能說是轉瞬即逝，小郭覺得自己穩贏，殊不知基地大門口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門口保安看着蓋着紅章的準許文件，一聲不吭打開大門讓火紅色限量版跑車進來，門打開也不敢關上，保安看着等在門口的數輛警車，額頭汗嘩啦啦直下，闖禍了。
開車的人似乎對這裏很熟悉，輕車熟路的轉上大道，直奔宿舍樓而去。
保安看着那抹火紅色消失在綠野深處，着急忙慌得給總導演打電話，電話接通那刻，保安尖着嗓子道：“導演不好了，有人來要顧司，我們不能攔！”
總導演怒火直飙：“什麽叫你們不能攔？是不是吃飽不想幹事，不想幹事就給我滾蛋。”
“真不是我們的錯，導演你看看大門口，這兒全是警車！”保安說着話還要注意門口動向，很怕因通風報信被抓走，說話聲音都是顫抖的，“導演，怎麽辦？”
導演那邊靜默幾秒，再開腔有些兒走調：“顧司呢，小郭有沒有把人帶走？”
“沒看見他人，估摸還在宿舍。”保安誠實說。
總導演那邊罵了聲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熊玩意兒，時刻注意着大門口，我親自去宿舍那邊看看。”
保安連聲應下，挂斷電話，回頭跟同事對視一眼，驚訝發現兩人神色皆發苦，仿佛看見這份工作的結束之日。
離半小時還有兩分鐘時候，小郭舉着手機看得認真，像怕顧司不知道似的，跟着時間走得報數，聽得人很揪心。
顧司沒多大反應，早就習慣奇葩世界，馬俊楠就不一樣了。
小孩兒年輕氣盛脾氣大，瞪圓眼睛吼了聲：“閉嘴，當誰不會數數呢？”
小郭被吓一激靈，緩過神來翻着白眼道：“我就怕有人等會輸太慘，還想耍賴不承認。”
“還沒到時間，你怎麽知道輸的人不是你？”馬俊楠不服氣道。
小郭呵呵直笑：“到現在都沒動靜，誰贏誰輸一目了然，你真沒必要替他說話，好好一個富家少爺不做，非要跟個窮孩子混在一起，将來能有什麽大出息？”
這就有點兒人生攻擊了，馬俊楠臉當場拉下來。
顧司聽得也不愉快，站直身體，斂眸俯視小郭，氣勢盛人：“剛剛，你說誰将來沒出息？”
小郭冷不丁對上他那張飒然的臉，被勢頭完爆，震懾到忘記說話。
顧司擡眸看眼樓梯方向，腔調冷得像摻和冰渣子：“小郭同志，莫欺少年窮聽說過嗎？”
小郭傻愣愣得沒反應。
顧司冷笑了下，別說他本來就不窮，就算是窮，也能憑借實力站上這世界巅峰，打腫小郭他們這種人的臉。
小郭咽了口口水，沒忍住後退半步，哪怕被震懾住，心裏還記着賭約。
低頭看見約定時間還有十秒，臉上浮現出得意神色：“你輸了。”
“那可不見得。”顧司說。
小郭指着手機：“還有五秒，來接你的人呢？”
顧司勾唇笑了，看得小郭一愣，他長得是真好看。
在小郭愣神時候，馬俊楠驚喜道：“盛老師？”
這聲喊讓小郭條件反射回頭看去，便見到前些日子和導演組鬧翻離開的盛舒，這是個厲害人物。
小郭印象裏，盛舒名氣很大，實力強悍，最厲害的是在圈內真紅，加上前些日子敢曝光節目組幹的蠢事，引得廣大稱贊。小郭覺得盛舒不好惹，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在這時來這？
盛舒看都不看壯漢及小郭一眼，兀自走到顧司面前：“聽你直播說的那些話，就知道你想離開不容易，好歹被你叫過一聲老師，不來幫個忙說不過。”
顧司知道這是場面話，是顧伐那邊不好露面，才讓盛舒過來，不管怎麽說，有人過來接他就好。
顧司客氣道：“謝謝盛老師，那我卻之不恭。”
盛舒就希望他別推托，免得兩人弄得跟演戲似的很假意：“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走。”
顧司點頭，進宿舍拿東西前，視線落在小郭身上：“還記得你答應我什麽嗎？”
小郭是笑不出來，僵着臉：“記得。”
“那等我聯系你，千萬別耍賴，不然咱兩将來誰更慘就說不準了。”顧司威脅起人來不費吹飛之力，稍作探究，就能看出些端倪，“懂得審時度勢，未來路更順。”
小郭悶聲不語，直勾勾看着他進宿舍，不到一分鐘，提着個旅行包又出來了。
“回見。”顧司對馬俊楠說。
見他能順利離開，馬俊楠比誰都高興，連見到盛舒的激動也壓下去不少，擺擺手：“快點走吧，來日方長，有敘舊機會。”
馬俊楠以為盛舒把他帶走，是不會讓人流落街頭，說不定還會收為關門弟子，悉心照料。
要顧司真入盛舒法眼，以對方在圈內的人脈資源，顧司想出道還愁沒機會嗎？
也許會是他們中最先出道的那位，還會跟着盛舒被顧氏集團簽為藝人，那才是真正走上人生輝煌道路。
不知怎麽，馬俊楠忽然有些羨慕顧司，同人不同命啊。
“有空來家裏玩。”盛舒對馬俊楠說。
這是顧司好朋友，遲早會來家裏，盛舒說這麽一句也沒問題。
馬俊楠感覺自己被天大餡餅砸中，高興得手足無措，紅着臉說：“好，那到時候就打擾了。”
“不打擾。”盛舒說。
在對着馬俊楠時候，盛舒稱得上和顏悅色，轉頭看見小郭，一下冷若冰霜：“你将為今天所作所為買單，我不接受任何辯解，稍後會有律師函發到貴節目組，記得查收。”
小郭瞠目結舌，眼看顧司要走，慌了：“你等等，這就走了？”
“你要舍不得我，可以送送。”顧司說。
小郭敢怒不敢言，被盛舒一句律師函吓怕了，只能忍氣吞聲看着顧司跟盛舒往外走。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有一滿頭大汗的人從下跑上來，擡頭看見他們，悲喜交加之下，表情略扭曲：“盛先生，別來無恙。”
盛舒表情很淡：“總導演好久不見。”
客套話說完，總導演想找話題不知從何說起，尴尬得想鑽地縫，支支吾吾半晌，眼看他們要走過去，一跺腳說：“盛先生別急着走，我這還有點事想和顧司說。”
顧司停下腳步，跟盛舒一起回頭看總導演。
同時收獲兩大帥哥深情凝視，總導演心生恍惚，情不自禁道：“留下來，不管什麽要求，我都會考慮。”
盛舒沒替顧司做決定，這是他的事，該由他作答，盛舒靜靜等在旁邊，像個等孩子答話的大家長。
顧司被勾起點興趣，問：“任何要求？”
總導演聽這話音覺得顧司要提很過分的要求，肉疼到不行，為挽留下收視保證，還是咬牙點頭：“是，只要你肯留下繼續參賽。”
“我要說把公布出來的數據做更改，不得有半點作假，鏡頭給的合理，憑實力做C位，你也答應？”顧司探身盯着總導演，像是不想錯過一點兒變化。
總導演神經緊繃，額頭上的汗不期然冒了出來：“這是不是過于強人所難？”
“怎麽就強人所難了？”顧司不太明白說，“原先你們公布出去的數據有多少是真實的，你心裏沒點譜？總導演，你妥協讓人在數據上作假，侵害的不僅是我個人利益，是所有參選者共有的。我要還原數據，就是想讓他們看看自己真實受歡迎程度，沒別的意思。”
總導演腦袋大了一圈，都替出這種要求，還沒別的意思。
難道說非要把這節目攪黃了，才叫有意思？
總導演心裏很明白不能答應顧司的要求，可就這麽放任人走了，總導演心有不甘。
這人記得清楚顧司說過會在微博上公布直播鏈接，詳細說明在節目裏這些日子的經歷。
一旦讓他開播，那必定實話實說。到時整個節目組都會成為衆矢之的，別說送偶像出道，就地倒閉算了。
總導演比任何時候任何人都要清楚顧司的重要性，絕不輕易放人。
“那個顧司啊，這件事咱們可以慢慢來，不如先說說別的要求？”總導演退而求其次，想從其他方面入手，他不信顧司只想着這個，“你就不想風光出道，成為受人追捧的優質偶像？”
顧司想歸想，卻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在總導演暗含期待的注視下，他嘴唇輕動：“不想。”
總導演臉黑了，這是個刺頭啊。
“我看總導演也不想答應我的要求，那就沒什麽好聊的，熱搜見。”顧司一眼看穿總導演心思，懶得再浪費時間，“盛老師，走吧。”
盛舒走之前還替顧司打了個招呼：“總導演別跟他個小孩子一般見識，等事情結束，我會讓他打電話向你道歉，那麽，現在我先帶他走了。”
總導演滿腔苦水說不出來，想再讓兩人留步，又找不到借口，最終眼睜睜看着兩人漸行漸遠。
小郭看着總導演滿是頹廢的身影，躊躇着過來，小心翼翼：“導演，你沒事吧？”
總導演滿臉灰撲撲，有氣無力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
小郭幹笑兩聲：“那個什麽，我、我好像把事情辦砸了。”
總導演清醒過來，揚手打小郭腦袋，啪啪就是兩巴掌：“你還知道你辦砸了？我讓沈特助處理的事，他怎麽交給你一個慣會闖禍的貨來做？我說的很清楚，找到顧司的第一時間內把人帶離基地，別墅都準備好的，只管把人帶過去。一切都安排好了，結果你給我辦成什麽鬼樣子？”
小郭挨打也不敢反抗，誰讓事情辦砸了，還把自己搭進去，當着總導演的面，小郭萬不敢說跟顧司打賭的事情，低頭悶聲挨打。
總導演打了幾下，感覺不能解氣，心裏憋得慌：“真是要被氣死了，這事就這樣吧。”
“那、那不管了嗎？”小郭擡起憋紅的臉呼哧問。
總導演手又癢癢了，忍着道：“怎麽管？人被盛舒帶走，那就是我不能管的地方，得讓公關部做好迎戰準備，決不能讓顧司直播把節目搞黃，甭管他說得多動聽，沒證據沒人證，都是徒勞。”
總導演叨默完這句，腳下生風似的往樓下走，要去給公關部打個提醒。
留在原地的小郭捂着腦袋委屈的想哭，想到答應顧司的事，小郭險些直接落淚，這都是什麽驚險世界啊。
順利坐上盛舒跑車的顧司，一路順風出了節目基地大門，看見外面那一排的警車，顧司稍感意外：“為撈我出來，盛老師挺下功夫啊。”
“別腦補些有的沒的，他們來調查半下午被拒進案子，我是趁此借了東風。”盛舒打破他的美好幻想，要不是這麽多警車在，盛舒想輕松把他帶出來還真有難度。
原來是這樣，顧司看着窗外，很不一樣的風景，春意盎然。
“你哥臨時有個加急會議抽不開身，所以才打電話讓我來接你，不是他不想來。”盛舒突然說。
顧司扭頭，看眼盛舒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道：“你來也一樣，他忙就讓他忙。”
盛舒驚訝，這跟以前私底下他對自己态度全然不同。那時人前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當做一家人，背後冷漠相待，連個眼神都不想給。
要是說好顧伐來接他，事出突然換成自己，他能半路下車，寧可走回去都不坐自己車。
盛舒想到以往種種，再看此時安靜坐在車裏的顧司，竟生出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解脫感。
“晚上一起吃飯嗎？”顧司又問。
盛舒百感交集：“嗯，去你喜歡吃的那家西餐廳好不好？”
“我不太喜歡西餐廳，火鍋吧？我記得你喜歡吃火鍋來着。”顧司回憶着說，“我哥也喜歡，吃火鍋有利于加深感情。”
盛舒感觸更複雜了：“你真能吃習慣火鍋嗎？”
顧司聽這意思應該是原主不喜歡，那有什麽關系，他是他，就得吃自己喜歡的：“能。”
盛舒沒聽出半點勉強，放心不少，又想起他直播時候說的話，問：“就你說會直播解釋退賽的事，要幫忙嗎？”
顧司覺得盛舒都跳出這個爛坑了，沒必要為他的事情再跳進來：“不用，我能搞定，今晚會把咱兩受得氣一起出了。”
盛舒好幾年沒聽過這麽孩子氣的話，暖心之餘還有點想笑：“好，那我等着看，要是沒能成功，我再出手怎麽樣？總不能看你一個人想出氣不成反被黑。”
“好，我估計你願意露面，話都不用說，自有人幫咱們洗白。”顧司綜合兩人現如今情況，理智發言。
盛舒贊同道：“話是這麽說，你還是願意自己動手。”
“像這種複仇的事，自己來更有成就感，借別人手辦終究不夠味兒。”顧司看着從叢林漸入城市的兩邊，高樓大廈逐漸多起來。
這是要到嘉溪市區，之前他們節目基地所在的是個郊區，出門連公交車都沒有，要想回到大城市，只能讓人來接。
這也是為什麽馬俊楠怕他沒人接走不掉的原因。
盛舒聽顧伐說過他變化很大，和以前截然不同，現在來看何止是截然不同，簡直天壤之別。
這樣的顧司真讨喜，盛舒由衷笑道：“那我這邊跟你哥說一聲，對了，後座上面有個袋子，裏面是給你準備的東西，看看少什麽，咱們現在繞去商場給補上。”
顧司依言拿到大袋子，打開一看，裏面是新款手機，平板還有電腦，幾款常用數碼産品一應俱全。
盛舒是真做足準備才來接他，這些東西都是急需，他拆開手機按步驟錄入指紋，裏面卡是備好的，軟件還得下載。
顧司倒騰手機等東西的時候，盛舒那邊已經跟顧伐約好，連帶火鍋地方都定下了，只等幾人到地方。
“晚上吃過飯回哪？是跟我們回公寓，還是送你回老宅？”盛舒又問。
這是怕場子冷了，顧司很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什麽，讓盛舒一個大□□手做到這卑微份上。
顧司盡量讓盛舒覺得兩人地位平等，姿态放得很低：“都行，你看怎麽方便就怎麽來，對了，等會吃火鍋時候，我要開直播，應該沒問題吧？”
“那能有什麽問題？你想開就開。”盛舒說。
顧司笑了笑，點開剛下載好的微博，登錄賬號，開始看網上風向，盛舒見狀也不再說話，安心開車。
到吃飯地方時候，盛舒拿出口罩和帽子遞給顧司：“出門在外，難以避免。”
顧司理解，做偶像就是這樣，走到哪都引人矚目，想自在點就得做僞裝。
兩人做好僞裝下車往店裏走，短暫路程沒有交流，随服務員到包廂裏，發現煩事纏身的顧伐先到了，正看着桌角顯示器在點餐。
聽見有人進來，擡眸掃一眼，淡定垂眸繼續，就跟他手裏處理的是幾個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