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過生日 “我喜歡你
風吹櫻雪。
溫清猗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
覃嘉辰後來和她說什麽她已經記不清了, 那頓火鍋到底什麽味道她也記不清了。
她腦袋裏亂糟糟的。
那個在游戲裏她當做知心大姐姐的風吹櫻雪是覃嘉辰？？？
溫清猗不知道該怎麽消化這個消息。她想騙自己覃嘉辰和風吹櫻雪并不是同一個人，可她上線游戲，看到風吹櫻雪那五張滿級婚紗卡時, 不知道該怎麽騙自己。
她從沒把風吹櫻雪當做一個普通的網友, 她把她當做知心好友, 經常和她分享自己的心事。
可是她……不對，應該是“他”，卻從未告訴過自己真相，躲在手機背後, 看她像個傻子一樣說着那些無關痛癢的少女心事, 一定很好笑吧？
她想不明白覃嘉辰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麽耗時耗力地報複她，很好玩嗎？
确實很好玩。
溫清猗沮喪地把手機扔到邊上。
她現在糾結的模樣在他眼裏一定很滑稽。
他就是在等這一刻吧？看她這副驚訝又懊惱, 羞愧又難過的模樣。
只是沒能如他所願，她提前知道了真相。
手機震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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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吹櫻雪”在游戲裏給她發的消息。
因為和對方的交流途徑只有游戲, 溫清猗特意給她設置了“特別關心”, 生怕錯過一條消息。
怪不得不願意加她微信，不願意面基。
溫清猗兀自揚了揚唇角, 嘲弄地笑了一下。
覃嘉辰在手機後面，一定在笑她傻吧？
溫清猗打開微信, 點開和覃嘉辰的聊天框。
她想問問他——這樣騙她就真的那麽好玩嗎？
字打到一半, 溫清猗頓了頓。
逗她很好玩是吧？
她打開游戲的聊天框，無視掉對方發來的五張滿級卡截圖, 打字：【17號是我生日。】
【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風吹櫻雪回得很快。
【你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嗎？】
溫清猗眨眨眼, 抱着僅剩的最後一線希望：【我想見面, 生日那天，好不好？我只有這一個願望，我可以去找你。】
只要風吹櫻雪答應, 她就不是覃嘉辰。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改變，會回到正軌上來。
溫清猗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喜歡突如其來的改變。
對面沉默了一陣，回道：【除了這個，其他都行。】
溫清猗失落地斂了斂眸。
那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再次湧了上來，她快速敲擊着虛拟鍵盤：【那我換一個】
【生日當天我不想看到讨厭的人，這個你肯定能做到吧？】
風吹櫻雪發來幾個省略號。
如果對面那個人不是覃嘉辰，她一定會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但覃嘉辰，一定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麽。
隔了良久，她收到消息——
【好。】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一切如常。兩人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敬業地假扮着情侶，努力做好綜藝效果。
但是私下裏，又像是有什麽在悄悄變化。
覃嘉辰變得很沉默，不像平時那樣有事沒事逗她。他不來招惹自己，溫清猗也樂得清閑，不會主動找他。
轉眼到了17號，溫清猗心情忐忑地起床洗漱，發現趙旻站在客廳，其他人都不在。
看到溫清猗出來，趙旻笑眯眯地招呼她過去：“小猗，生日快樂呀。”
“謝謝旻姐。”溫清猗輕聲道謝，朝周圍看了看，“其他人呢？覃……總呢？”
趙旻笑着把她拉到餐廳，指了指桌上的蛋糕：“這是小覃總給你訂的生日蛋糕，讓我替他跟你說句生日快樂。”
溫清猗垂眸，看向桌上派家的包裝盒。
她輕聲問：“他人呢？”
“他說今天公司有事，沒法來錄制了。”趙旻興致勃勃地跟她解釋，“本來我們還想錄你們一起過生日的內容，但是小覃總沒法來也沒辦法。不過他說你今天生日，特別給你放天假，今天咱們就不錄制了。”
溫清猗看着蛋糕的包裝盒，沒有說話。
趙旻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小覃總對你真的不錯，今天出去好好玩一天吧。”
趙旻朝溫清猗示意了下，不再打攪她，走出房間。
一瞬間歸于靜阒，屋內只剩下溫清猗一個人。
願望……真的實現了。
透過包裝的塑料薄膜，溫清猗能看到裏面的蛋糕，是派家最有名的那款荔枝海鹽芝士味的生日蛋糕。
蛋糕旁邊，有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溫清猗撿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拆開包裝紙。盒子裏是一對做工精巧的耳釘，定制款，和游戲裏江廷戴的那副一模一樣。
溫清猗莫名的，心裏一窒。明明是一場屬于自己的勝利，她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自己失掉了全部。
才不想生日這天看到他，晦氣。
溫清猗合上賀卡，将蛋糕放進冰箱裏。
她給桑冉發了條消息，問她能不能陪自己過生日。桑冉最近在趕項目周期，沒法請假。
溫清猗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找誰一起過生日了。
沒關系，難得休息一天，那麽多好玩的地方都沒去過，她都要去一遍。
溫清猗回到房間，捧着手機看了半晌，也沒想好到底去哪兒玩。
确實有不少想去的地方，可是一個人去有什麽好玩的？
溫清猗嘆口氣，幹脆訂了附近的排練室去練琴。
從小到大的生日都是這麽過來的，已經成了習慣。
一直練到下午，溫清猗接到一個電話。
是林曼打來的，告訴她《迷霧》劇組确定了她演女主角。
“所以……我真的選上了？”溫清猗難以置信。
林曼似乎對結果并不意外：“過兩個月進組，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自己把握住。”
“好，謝謝曼姐。”
挂掉電話，溫清猗難以從驚訝又激動的心情中平複過來。
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桑冉和姜景皓，下意識打開覃嘉辰的聊天框，頓了頓，又退了出去。
正猶豫着，溫清猗收到一個好友申請，備注是南木。
溫清猗愣了下，直接将覃嘉辰抛之腦後，連忙點了同意。
溫清猗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南木道：【恭喜呀！消息收到了嗎？】
溫清猗：【收到了！謝謝南木老師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南木：【不用謝我，是你自己努力争取到的結果，和別人無關。】
南木：【哦對了，還有小覃，替你說了不少好話，你就謝謝自己和他吧^_^】
她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過來。
溫清猗微一怔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複。
南木：【聽小覃說今天是你生日，就把這個消息當成生日禮物吧~生日快樂！】
聊天框裏落下來無數小蛋糕。
溫清猗和南木道了謝，退出聊天框。
一個人的生日有什麽可過的。
從排練室出來，屋外已然黑壓壓一片。
十二月的北方城市天黑得極早，凜冽的寒風呼嘯。
溫清猗整理好頸間的圍巾，阻擋住像刀子一樣的冷風。
叫的車還沒到，她躲在大廳的玻璃門後面，呆呆得看着街上的車水馬龍。
路燈和車燈點亮了整條街道，快到聖誕節，對面的便利店裝扮上聖誕樹的燈牌，一閃一閃亮着暖色的光芒。
行人匆匆，一對情侶挽着手進入對面的便利店內。
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溫馨美好。
手機震了一下。
散漫的眼神終于有了聚焦，溫清猗從大衣兜裏翻出手機。
看到司機發給她的确認到達信息，溫清猗嘆口氣，掃了眼車牌號，把手機塞回兜裏。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
與商業街上的熱鬧溫馨不同，溫清猗回到公寓，漆黑空曠的環境處處透着冷清。
原本……她應該有個熱熱鬧鬧的生日的。
又嘆一聲，溫清猗打開客廳的燈。
明亮的光線瞬間充盈整個房間，屋裏沒有進人的痕跡。
覃嘉辰真的遵守約定，在她生日這一天，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她把琴盒放回房間，想了想，把冰箱裏的蛋糕拿了出來。
不就是一個人過生日嘛。
有什麽大不了的。
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不也是自己一個人過生日。
沒什麽大不了的。
溫清猗小心翼翼地拆開蛋糕盒，裏面一張賀卡滑了出來。
她撿起賀卡，輕輕打開，上面幾個字寫得龍飛鳳舞——
不是故意瞞你的，對不起。
生日願望都會幫你實現。
生日快樂
覃
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決堤而下。
明明……一直都是一個人過生日，有什麽大不了的。
溫清猗捏着卡片的一角，蜷在椅子上，把腦袋深深埋進臂彎中。
她的鼻尖發酸，淚水打濕了裙擺的褶皺。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擡起頭，将下巴抵在膝蓋上。
她怔怔地望着桌上的生日蛋糕。
淺藍色的，上面有個美人魚的小玩偶，在朝她笑。
溫清猗胡亂地抹了把臉，終究忍不住，撿起一旁的手機。
電話接通，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兇巴巴道：“不是說要陪我過生日的？你這人怎麽說話不算數？你是騙子，大騙子！”
對面的覃嘉辰一怔，隐隐聽出她的哭腔。
“你不是——”
他正要解釋，溫清猗打斷他，“我說的氣話你也當真？我說不想見到你，你就真的把我一個人丢下過生日？你不要過來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不想和你一起錄節目，我把違約金賠給你好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沖別人發火。
毫不講理，語無倫次。
她怕，怕自己一個人過生日。
好不容易有人願意陪她一起過生日，卻被她硬生生趕走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不占理，她越哭越兇，對面的覃嘉辰慌了陣腳，忙安慰她：“別哭了，我馬上回去。”
覃嘉辰回到錄制節目的公寓時，裏面一片漆黑。
他不确定地喚了溫清猗一聲，回應他的是一聲嗚咽。
覃嘉辰打開燈，看到餐廳的椅子上蜷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的面前擺着蛋糕，蠟燭插在上面，還沒有點過。溫清猗赤着腳蜷成一團，腦袋埋在臂彎中，小小的一只看着可憐巴巴的。
似乎是睡着了，感應到光線，她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看到站在玄關的覃嘉辰。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溫清猗哭紅的眼眶再次落下淚來。
看到她哭，覃嘉辰慌忙跑到溫清猗身邊，半蹲在旁邊，仰頭問她：“怎麽哭成這樣？”
她的眼睛已經腫了，眼角泛紅，整張小臉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溫清猗吸了吸鼻子，搖搖頭，沒說話。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個生日禮物。”覃嘉辰默了下，從桌子上拿起兩張抽紙，幫她擦掉眼角的水漬。
“誰……誰會喜歡一……一個人過生日呀。”溫清猗嗚嗚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利落。
“對不起，是我的錯。”
覃嘉辰輕聲道歉。
他知道溫清猗在游戲裏認出了自己，也能想到她為什麽會生氣。他本以為自己在她生日這天消失，她能開開心心過個生日。
“我……我不想一個人過生日了。”
溫清猗拼命搖着頭，越說，眼淚掉得越厲害。
誰想一個人過生日啊。
從她記事起，她的生日就是練琴。關筠之和溫浩倡都忙，沒有人有時間陪她做這些小孩子喜歡的事。每年關筠之都會哄她，小猗呀，今年我們好好練琴，明年拿了獎，媽媽給你在家辦個生日派對慶祝。
她其實并不想要什麽生日派對，她只想讓爸爸媽媽坐下來，好好陪她過一個生日。
可她拿了再多的獎，都沒等到關筠之所謂的生日派對。她只會要求更高，更嚴厲。
好在上學時認識了桑冉，她會偷偷買塊小蛋糕送到溫清猗排練的教室，陪自己過個簡陋卻幸福的生日。
再後來，她去了美國，桑冉不在身邊，唯一能陪她過生日的就是江廷。
她再喜歡江廷，也不得不承認，她更想在現實中有人陪她一起過生日。
覃嘉辰明明答應過她，陪她過生日的。
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對不起，以後我都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溫清猗頓了頓，終于不在哭了，啞着嗓子問，“真的嘛？”
“真的。”覃嘉辰點點頭，“你也知道今天……”
一提這個，溫清猗一板一眼道：“假裝成女孩子騙我，就那麽好玩嘛？”
“我——”覃嘉辰一噎，“我沒說過我是女的啊！”
“……”溫清猗仔細回想了下，好像……他确實沒在游戲裏說過，是自己興高采烈地管他叫姐姐。
自知理虧，溫清猗鼓起腮幫，兇巴巴地瞪他：“那你也默認了！我都跟你道過歉了，為什麽還要這樣？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團團轉，就那麽好玩嘛？”
“我沒有耍你。”覃嘉辰認真回道。
溫清猗問他：“那你為什麽要載游戲？”麗嘉
覃嘉辰好笑道：“溫小姐，我是有多閑，花那麽多時間和精力陪你玩游戲？”
“那——”溫清猗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啊，他那個號買的時候就花了不少錢，後來又陪她升級江廷的婚紗卡，需要消耗大量金錢和時間。
“你以為我為什麽24小時在線？”覃嘉辰仰着頭，認真地看着溫清猗的眼睛，“我怕錯過每個和你相處的時間。”
溫清猗扶着椅子的手不由縮緊，她怔怔地望着覃嘉辰，仿佛聽不懂他話中的意味。
“你是真的傻。”覃嘉辰無奈地輕笑了聲，“我喜歡你，小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