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帳中香(二十)
“你在這兒看什麽,現在天漸漸冷了,夜晚風吹得人疼,你別站在窗檻邊,小心着涼了。”
楚山孤拿着件狐絨毛篷走過去江楚水身邊給他披上,披上披肩顯得他有些孱弱,楚山孤便又給他塞了一個暖手爐子,看着江楚水有些發愣的神情,溫聲問:“怎麽了?”
江楚水不動聲色的想躲過楚山孤那只想摟他的手,後發現躲不過,便低着頭淡淡的回:“沒什麽。”
楚山孤不疑有他,摟着江楚水在他頭側烙下一吻,溫情的問他:“還冷嗎?”
江楚水潋着眼,沒有回話,看着自己手中那個精致小巧的暖爐,想到這近一個月裏,楚山孤真的是把那一句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着的話充分體現了出來,身上的軟衣布巾,平時用的一針一線,甚至連飯菜都是他親自采購捧煮,最後做出來的飯菜都是按照他的口味煮的。
楚山孤抱着他,聞到他那股只有靠近才聞到的暗香,心裏又蠢蠢欲動起來,便又摟着他用力把江楚水推到在床邊,頭埋在他的脖頸便邊吻邊含糊着說:“楚水,給我好嗎?”
在楚山孤看不到的地方,江楚水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用手輕輕搭在他的脖頸之上,細細的撫着,聲音輕輕回他:“下次好嗎,我……我有點累了。”
楚山孤停下動作,在他脖頸間猛吸一口長氣,用頭頂住他的額頭,眼中笑意似星光閃爍,溫柔的說道:“好。”說完,他又親了一下江楚水的嘴唇。
江楚水有點不自然的躲開他那似乎已經開始信任他的眼,微微蜷縮着身體向側面躺着,很快,一個溫熱的身體便從他後方貼過來,手臂輕輕攔住他,只聽見楚山孤在他耳邊呼氣開聲道:“睡吧,我就在你身後。”
聽到他的話,江楚水眼皮猛抖動了一下,但他沒有出聲,而楚山孤也已經習慣了他自從被下藥後的寡言神情。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楚山孤瞧着已經沒有動靜的江楚水,便悄悄的起身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江楚水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他眼中藏着一片迷霧,眼角通紅,在這個時候才敢把自己忍無可忍的模樣露出來,即使如此,他也是咬着銀牙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然而每一次燥熱就會被腦海中的玉形劍器所侵蝕,但奈何玉器像被抹上了一層紙灰,能力有限,效果不顯。
江楚水閉起眼睛,用神識內窺自身,發現以前那封閉狹窄的經脈已經變成了如同小溪大小,可能對比起其他人來說還只是一根繡花針,但這已經夠了,只要還與楚山孤來多幾次就會更寬了,想到這,江楚水睜開的眼中一片冰冷,半晌,又重新閉起來,開始運行着從不久前清醒後就開始練的秘訣。
因他此身沒有根骨,他練的是前世宗門內以身為劍的法決,這法決看似是體修,實際上卻是法修,特別适合如今的他修煉,只要突破至斷骨期,他的身體就會似劍鋒芒,但這畢竟還是法修,且他也沒有法寶,法衣等等瑰寶,所以在練成之前他還是一個普通凡人。
但是,快了。
江楚水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個卦式,強忍着因經脈狹小強行修煉的痛苦與身體上被人改造的難耐感覺,一點一點的開始修行起來。
……
翌日,待吃過楚山孤精心制作的茶飯後,楚山孤似不經意的詢問:“楚水,你想離開這裏嗎?”
江楚水被他問得一愣,實話實說回他:“我想母妃了。”
楚山孤心中莫名閃過一絲不快,又問他:“你不想和我待在這裏嗎?”
江楚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我想的,但是……”
楚山孤打斷他,對他笑着說:“後日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江楚水怔了怔,随即欣喜的望向他:“真的嗎?太好了。”
楚山孤看着江楚水那一副秋水般澄澈幹淨的雙眼,喜悅般的彎起,心中深深吐了一口濁氣,特意不去管心中那一抹不安之感,心裏暗嘆,這樣也好。
他忽然又想起昨天深夜外出與巫醫的對話。
“呵,你不擔心他把你秘密說出去?你被暴露出了沒關系,若是牽扯到了那個人……”
“我相信他,再說了,他也不一定已經發現了,你不是說,他現在已經離不開我了麽,而且再拖下去,這裏就要被人發現了。
良久,巫醫冷漠的回一句:“希望如此吧。”
……
在苗鎮上,突然出現了兩個穿着鬥篷的外地人,因為苗鎮的陌生人本就不多,所以這兩人特別顯眼。
楚山孤帶着江楚水來到了驿站,買下了一匹好馬,想帶着江楚水騎馬回京城,待買完後,他便拉着江楚水去客棧吃午飯,順便買下一些幹糧。
楚山孤給江楚水點了好幾個他喜歡吃的飯菜,順便叫小二打包幾個耐放的口糧。
誰知小二好奇的看着一個是被楚山孤強行規定帶着紗帽吃東西的江楚水,一個是脫了鬥篷,還帶着面具只露出嘴巴吃東西的楚山孤,不經意繞下頭笑着說道:“兩位客官從哪兒來啊,真是稀客,這最近也真是奇怪,平時咱們這兒一年都不來幾個人,怎麽這幾天來了那麽多貴客,前陣子還有個也跟你們穿着那麽多的人問我啊爺路呢,我啊爺回家還告訴了我。”
說完,他就被楚山孤不耐煩的趕下去。
等到兩人吃着吃着,楚山孤才開始回味到這句話,突然臉色一僵,黑壓壓沉下臉的啞着聲音喊道:“不好。”
楚山孤連忙拉着江楚水起身,抛下幾塊銀子,幹糧也來不及拿,就趕緊趕到客棧外面,首先把江楚水擡起抱上去,他也動作靈敏的一翻身,坐在江楚水身後,口呼一聲“駕。”一拉馬繩,馬兒便飛快的跑了起來。
這裏的地段楚山孤還算很熟,他特意選了一些比較隐秘的山路走,等走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發現什麽動靜,楚山孤內心松了一口氣,等他以為是自己錯覺誤會錯的時候,一群黑衣人忽然悄然而至,迅速圍成一個鐵桶形狀,深深包圍着他。
楚山孤陰沉着臉,緊緊纏繞住馬繩,想要找一個位置強行突圍。
只見一群人中有一人猛的走了出來。
藏在鬥篷之下的江楚水睜大眼睛看着他,發現他竟然是自己認識的人。
這不是遠在京城的關渭城麽?他怎麽會在這裏。
不等他反應過來,關渭城已經把身後的朝雨劍拔出,朝雨劍在陽光下顯得銳利形成一條銀芒深線,只聽他眼眸不帶任何感情凝視着楚山孤,用劍指着他,冰冷的說道:“把他放下,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