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網絡綜藝《少年有你》從報名的青年中，篩選出一百個成員參加錄制。

經過層層淘汰，最後十人成團出道。

下午兩點，綜藝正式錄制前。

成員入場介紹後，會根據自己的心理預期選座位，有從A到F五個等級。

何斌猶豫幾秒後，走向了A班的區域。

其實按照計劃他應該去B班，這樣更加穩當。

畢竟如果選擇了A班，而最後導師評級沒有到A的程度，會直接跌到F。

但今天在機場找淩寒星簽名的人比他還多，何斌受到了刺激，非常希望對方快點被淘汰。

畢竟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淩寒星這次只是湊數的，那個家夥這輩子都別想出道，永遠是伴舞的命。

沒錯，只要淩寒星到了F班，很快就會被淘汰，成片鏡頭都別想有。

淩寒星看到何斌的選擇，遲疑了兩秒，便跟過去落座A班的區域。

臨時組合總不能分開坐。

淩寒星和何斌的節目在第八個出場，此時已經是深夜。

前面的節目，沒有一個A班評級，現場已經議論起來了。

有人覺得導師太嚴苛，有的覺得厲害的在後面。

淩寒星彩排的時候，被很直接地要求不要跳得太好……重點是襯托隊友。

兩個人的舞臺主要是為了突出何斌。

對于這樣的情況他早就習慣了，但這次他想再試一試。

如果落荒而逃，他的那個小粉絲會很失望吧。

音樂聲響起，十幾秒後，已經有些審美疲勞的成員漸漸坐直了身體。

淩寒星的舞蹈動作不難，但哪怕很細小的音樂都能卡住點，動作利落好看！

衆人這才驚覺，合作舞臺不是part越多越好！反而可能會在對比之下暴露缺點。

牛逼的人怎麽都牛逼。

節目組邀請了四位導師。

于蘭在開始錄制前就收到了消息，淩寒星越早淘汰越好。

估計是得罪了哪位貴人，她當時也沒想太多，畢竟娛樂圈的新人猶如雨後春筍。

只是她沒料到淩寒星這麽厲害，那就有點難辦。

畢竟太明顯的黑幕會累及她自己的名聲。

于蘭搶在最前面開口 ：“這兩個人好像都沒有到A班的程度，可惜了。”

“淩寒星還可以，他的狀态很放松。”王林睿是唱跳出身的歌手，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畢竟內行人一看就知道，要達到淩寒星這樣的控制力很難。

于蘭不動聲色道：“可他的動作也很簡單，比另外一個選手難度小很多。”

前面兩個評委各持己見，第三個評委認為兩邊都說得有理。

于是三個評委把視線投向最後一位評委。

陸不渝涉足的行業多，雖然都不是特別專業，但架不住他是人氣長盛不衰的頂流。

他也是出場費最高的評委，節目前期的話題基本都靠他。

陸不渝十分随意地說：“是有點簡單，那不如我們再加試一場，讓他再唱一首歌，看看聲音怎麽樣。”

這句話落地，于蘭臉上變了變。

一般導師只會在特別滿意選手的時候，才會提出加試，而且這無疑讓淩寒星多了一次曝光的機會。

如此一來，怕是很難在第一輪淘汰他。

提出加試的陸不渝不僅人紅，背景也很硬，于蘭只能暫時作罷。

何斌臉色鐵青，明明舞蹈老師讓淩寒星故意跳得不好，彩排的時候也一直這樣。

這次他居然沒這麽做？！

雖然很生氣，他卻不能去質問。

淩寒星握緊話筒站在舞臺的中央，他看了眼臺下的評委，再後面是密密麻麻的選手。

這個舞臺很漂亮，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雙人唱跳歌曲墊音很多，所以選手的聲音不太明顯。

淩寒星選擇了清唱，第一句唱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都被抓住了耳朵，眼前一亮。

他的音質非常好，清澈有辨識度，高音也很順暢。

坐在臺上的選手不由自主地想，這大概會是第一個A班成員。

__

第十組節目表演完畢，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剩下的節目明天繼續錄制。

淩寒星表現太亮眼了，很多不認識他的選手，紛紛來打招呼。

不過他們走出大廳，卻沒看見人。

只能轉而問他的隊友。

其實何斌也不算太差，至少達到了平均水平，只是和淩寒星比起來，他的唱歌跳舞都成了短板。

“淩寒星去了哪裏？”一個成員開口問。

何斌語氣不太好：“他就是個奇葩，節目一結束就去衛生間洗他的破飯盒，寶貝得跟個什麽似的。”

衆人：“……”

不知道怎麽評價，不過挺賢惠？

—

節目組安排了集體宿舍，因為還沒有分班，所以可以随便找房間睡。

全是上下鋪，也沒多大區別。

淩寒星仔細地把保溫盒洗幹淨，抱着環保袋回到了宿舍。

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自然有共同話題。

節目組沒收了手機，大家也只能說說話，淩寒星也淺淺地應着，有點心不在焉。

蘇子凡走過去，拍了下淩寒星的肩膀：“我們出去抽支煙。”

兩個人是舊識，對方知道他不抽煙的，淩寒星雖然意外，卻還是跟了出去。

走廊末端的消防通道裏，蘇子凡神神秘秘地掏出了個東西。

“要不要借你用？我就知道節目組要收繳手機，所以特意買了個新手機藏在衛生間的水箱裏，剛才偷偷拿了出去，我們是熟人才給你用，以後要罩着我啊！”男生笑起來露出兩個虎牙。

蘇子凡是出道男團的成員，不過他們團已經糊了，這才來參加這個選秀綜藝。

畢竟經紀人說這檔節目很有潛力，而且他也接不到其他的綜藝。

他們團剛出道的專輯，淩寒星是mv的伴舞。

平心而論，淩寒星當時的舞蹈實力就比他們團所有人都好。

不過伴舞比藝人跳得好，會被粉絲罵死。

經紀公司也不會同意，所以淩寒星會故意跳得差一點。

蘇子凡那時候就覺得淩寒星長得很帥，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怎麽不出道。

後來稍一打聽，才知道是公司那邊壓着，好像是得罪了大人物。

所以這位今天的表演，他既意外又覺得理所應當。

淩寒星怔了下：“我好像沒有用手機的必要。”

他沒有聯系的人，偶爾給經紀人發消息，對方過幾天才回複，有時候直接不回。

不過他也習慣了。

“怎麽會沒有呢，那你拿着刷刷網頁也好。”蘇子凡把手機塞到了對方手裏。

他這麽做當然有原因。

這家夥綜合能力這麽強，又是首A，說不定要起飛了。

再說他舞蹈是短板，以後大家一起訓練可以讓淩寒星教他啊！多好的老師！

淩寒星怔了下，這次沒有還回去。

他想到了那個才開的粉絲後援會，搖了下頭。

偶像和站子都很糊。

不過……那個人會在線嗎？

淩寒星登入微博賬號，顯示有五條未讀消息，他不由屏住呼吸，這會是她發來的嗎？

發消息的是一個獨立設計師潮牌的官博。

Xp品牌：你好，我們品牌覺得你的個人風格很好，想寄一些衣服給你合作。

Xp品牌：因為聯系經紀公司效率太慢，所以來私信你本人。

Xp品牌：如果您覺得可以，那我直接發快遞到節目組。

Xp品牌：就這麽說定了，合作愉快，比賽要加油哦！

Xp品牌：看到請回複尺碼，謝謝。

“……”

淩寒星非常意外，他才拿到A班的評級，就有品牌來贊助服裝？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被淘汰，只帶了兩套衣服。

節目組對選手私下訓練穿衣服要求很多，他的确沒有太多錢去置辦，這個服裝品牌現在找來，無疑是雪中送炭。

淩寒星覺得太不真實了，确定是品牌認證的官博後，才回複了尺碼，認真表達了謝意。

這個品牌很多明星也會穿，對方既然找來了，他沒有那麽不識好歹拒絕。

淩寒星突然多了點信心，也許是某位工作人員覺得自己舞臺可以，才推薦的吧。

有人肯定了自己，光是這麽想他就胸口微熱。

這支是新手機，沒有以前的聊天記錄，淩寒星打開關注列表去找那個人。

對方的頭像已經換成了他的照片。

怎麽回事，一天的時間粉絲從12變成300？

難道她也有樣學樣買了粉？

淩寒星觀察了兩分鐘，好像也不是，最新的微博是機場的那套圖。

“請你向着光出發@淩寒星Lhx”

下面居然有幾十條評論。

猶豫了會兒，淩寒星發了消息過去。

剛發完他就有點後悔，哪怕不知道發什麽，但是“你好”這兩個字太傻了吧。

一點都不帥氣。

——

葉遙正在制作後期要用的應援手幅，聽到“叮咚”的提示音，趕忙拿起手機。

“路人帥哥bot”放出了那套圖，在微博艾特了她。

這才三個小時，遠比葉遙預料的快，看來最近投稿的人不多。

不過也正常，她的崽崽是大帥哥，自然要快點放出來造福大衆眼睛。

才一分鐘，這條微博就已經有了幾十條評論。

葉遙這套圖拍得非常好，準确捕捉到了清爽的少年感，甚至最後幾張無措的表情，不太自然的動作，都有種青澀的吸引力。

簡直是一股清流。

葉遙欣賞了一遍，趕緊低頭把打好的文案複制上去，開始營業。

“現在還是素人，不過參加《少年有你》的19歲弟弟，大家可以看看，主頁有更多的圖片！現在入手以後都是老粉！”

很多姑娘注意到了這條評論，順手點了贊。

不少人點進頂着帥哥照片頭像的賬號，想多看幾眼美人。

那個後援會的微博，不但有照片，裏面甚至還有一段小視頻。

帥哥的動态好像更能蠱人。

十分鐘的時間，葉遙漲了兩百多個粉絲，還在不斷攀升。

她在回複新留言的時候，收到了愛豆的私信。

淩寒星Lhx：你好。

淩寒星粉絲後援會：晚上好啊，崽崽你還沒睡嗎？要早點休息養好精神。

淩寒星Lhx：你是不是買了粉，還買了評論？粉絲比我漲得還快……

淩寒星粉絲後援會：沒有！肯定是你漲得更快！你都漲了三千了！我才四百！

淩寒星有些意外，退出聊天界面一看，果然多了三千粉絲，而且每秒都在增加。

他随便點進去幾個賬號，居然不是僵屍粉。

半個月前公司給他買了一萬的粉絲，最便宜的那種，一看就是假的。

那幾天一直有新增粉絲的提示音，他幹脆把提醒關閉了，所以今天沒有發現。

淩寒星Lhx：怎麽回事？

淩寒星粉絲後援會：我投稿給了一個帥哥bot的微博，趁你還是素人的時候，趕緊薅一把羊毛！這些新粉會始于顏值，陷于才華！

淩寒星Lhx：你挺能的……

淩寒星粉絲後援會：明明是崽崽你很棒！稍微有點曝光就吸引了這麽多新粉！你要站到更大的舞臺，讓更多人看見啊。

淩寒星笑出了聲，對方真的很努力地在幫他宣傳。

好像他不拼盡全力，說不過去。

葉遙知道今天是初選，她有點怕偶像又被一剪沒，想了又想，還是沒忍住問了句。

“你在節目組适應嗎？”

淩寒星Lhx：挺好的，應該不會馬上被淘汰。

他很想告訴小粉絲自己是第一個A班成員，不過錄制前簽了保密協議，現在不能夠說。

不過半個月後，她看到節目應該不會失望。

如果鏡頭沒有被剪掉的話。

淩寒星Lhx：我剛才接到了一個設計師品牌的服裝贊助。

雖然有炫耀的嫌疑，還是把接到贊助的消息告訴了對方。

反正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說這件事，而且他就是很想告訴對面的人。

淩寒星後援會：哇！崽崽你太棒了！你是我的驕傲！

男人抿了抿嘴，雖然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麽說，卻還是很開心。

他怔了幾秒，同事有些擔心。

這個人到底怎麽粉上自己的？

以前他沒有曝光，她是通過什麽途徑認識自己？

而且這個人的業務能力很強，如果開站子，完全可以選擇熱門一點的學員。

比如說蘇子凡，雖然他的團不太出名，但到底出過道，有一定的人氣。

好像也比自己合适。

因為被放棄太多次，他懷疑自己不會被堅定地選擇。

淩寒星lhx：其實這次選手各種類型都有，你不去看看別人嗎？

這句話發出去，淩寒星等了兩分鐘，那邊都沒有回複。

他有點後悔，甚至有些焦慮，不該這樣問的。

她不會真的去粉其他的人了吧。

—

蘇子凡看了眼手表，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要把手機藏到水箱裏去了。”

“嗯。”淩寒星怔了一秒，退出登錄後，把手機遞過去。

蘇子凡邊用塑料袋把手機卷好防水，邊問：“你和誰聊天啊，笑得這麽開心。”

關鍵是剛才還好好的，現在突然就有點不高興了。

淩寒星：“一個……朋友，就随便聊聊。”

蘇子凡聳了聳肩，沒有再追問，徑直去衛生間藏手機了。

淩寒星一個人站在樓道的末端，這裏的地勢高，窗外是整個城市的燈光。

明天所有選手的首輪面試結束，就會正式入住宿舍開始集訓。

他剛才聽大家聊天，人氣高的選手會有粉絲來應援。

雖然粉絲不讓進來，但是可以在門口短暫接觸。

那麽……她明天會不會來？

還是她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哪怕明天來了，也是應援其他的選手？

心髒仿佛被壓了一塊石頭，淩寒星垂下眼睛，他一點都不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