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茶館交鋒（三更）
葉澤生根本沒有考慮過和來交接情報的人見面。
他又不是木村弘, 見什麽面？見個面好讓自己被認出是假的嗎？
情報能在這麽短短一天之內送到，比起從東瀛過來，對方更有可能是本就負責他這一片情報傳遞的, 就算是從東瀛那邊過來，都用到老方法這個詞了, 還能沒見過木村弘？
葉澤生更沒有考慮過自己假扮木村弘和對方見面，他很有自知之明，沒有那個演技，而且總有很多木村弘知道的東西、習慣的動作、語氣他不知道, 見面太容易暴露。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對方在約定好的地點把東西放下，他在長榮街踩完點之後去拿就行。
如果回去了手機上被問起怎麽換人拿了, 就說最近還是太危險, 怕被抓, 找了個小孩。
但計劃是好的，現實卻不好說了。
丹心的人在這邊巡邏，對方不敢直接把東西放下, 要求當面交接。
結果他又碰上了有人認出自己, 而這個人可能身高和木村弘還有點相近！
看到手機上對方問是不是轉角這個人時, 葉澤生心裏一片卧槽。他知道對方絕不可能是把自己當成木村弘，高中生和成年人的氣質還是有些差別的，那不就是後面剛剛喊住自己的人了嗎！
手指飛快按下最後幾個字, “不是, 今天見面取消。”發出。葉澤生連口氣都不敢喘, 忙轉過身來, 把身後這人從腳掃到頭, 從頭又掃到腳, 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 徐尚衡，你也來這邊？”
對方穿着一身便服，雙手叉腰，嘴邊挂着誇張的笑容。
好消息，先認出自己的不是丹心的人，而是徐尚衡。嚴格意義上來說，徐尚衡還是散修，雖然因為之前和他搞不該搞的交易被抓過去接受懲罰，得為丹心打一段時間的工。
“我就說這個身影像你嘛！”徐尚衡恨不得拍拍葉澤生的肩，坑了他幾次的人，那絕對是化成灰他也得認出來！
“我過來找同學，你怎麽在這裏？”葉澤生隐去真實目的，把宋璇才拜托的事情當即就拿出來當借口了。
“我被抽調過來便衣巡邏。你真的不是來黑市的？”徐尚衡微微低頭，有些狐疑地看着葉澤生臉上的黑色口罩、頭上的黑色鴨舌帽、身上黑色長袖、褲子以及一雙黑色運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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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早就知道這兩天黑市會有什麽動作，似乎是一場拍賣會，但是拍賣會在哪個大城市舉行不行，怎麽會跑到陵城來？而且來的人員紛雜，天南海北都有，他們勢必盯梢一下。
徐尚衡被抓住登記後，就時常被拉住做散修相關任務。他的氣質太不正經，一看就絕對不是丹心的人，而且過去本就是散修，不用擔心被警惕。
“你是說這裏有黑市？”葉澤生假裝很感興趣。
他對徐尚衡上次跪的那麽快記憶尤深，目的絕對不能告訴他。
徐尚衡左右一瞧，沒有人注意他這會兒是不是在摸魚，那好說，他大手一揮，“咱們去那邊茶館坐下來聊！”
葉澤生：“……行。”
其實他不想。
兩人走進茶館，茶館內人還不少，大部分桌子都被退休後悠閑的老大爺占據，只有角落那張似乎只坐着一個年輕人，頭微微低下，雙手在手機上滑着。
沒多的位置，他們走過去問道，“能拼個桌嗎？”
“行……不行！”年輕人擡起頭，一看見葉澤生，斷然拒絕。
葉澤生也跟着微微睜大眼睛，兩人對視。
葉澤生眨眨眼，努力傳達出這只是巧合的意思。他在心裏長嘆一口氣。今天可真是太巧了！
面前這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被宋璇托付過來的宋濟。
宋濟也跟着瞪眼過來，不用細看就能看明白他想說的是，你以為我會信？
剛剛在微信上才強調不用管他，結果人立刻就來了！
不管是不是，葉澤生這會兒還真不大好解釋，不然他才在徐尚衡面前說自己是來找同學的借口就要被戳穿了。
不過，既然這裏有個同學，葉澤生心念一轉，當即對徐尚衡說道，“這就是我要找的同學了，今天怕是不大方便，我們下次再敘吧。”
你可快走吧，別擋着我探查黑市。
葉澤生心知宋濟恨不得立刻和他分開，只要徐尚衡也走了今天就又自由了。
但宋濟可不想讓葉澤生聽堂姐的話來管他，眼見葉澤生要把人打發走，立刻說道，“沒事，來了就坐下吧，大家一起聊聊就認識了。”
徐尚衡原本擡步打算要走，聽見這話，腳還沒收回，屁股已經在凳子上坐下了，“我也是這麽想的，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大家都認識認識沒什麽壞處！我叫徐尚衡，是個散修。”
“我叫宋濟，未來可能也當個散修吧。你今天來做什麽的？”
兩人都聊起來了，葉澤生很想說你們聊吧，讓我先走，但這個局面顯然不大可能。他只能內心無語凝噎，乖乖坐下。
“我今天來逛黑市的，你們也都是為黑市而來的吧？”徐尚衡左右看了看，對葉澤生剛剛的否認根本不當一回事。
“聽說黑市上有賣一些修行資源。”葉澤生只是這麽回應。
“那些資源算什麽？”宋濟不屑一顧，“真要找好東西，還是得看長榮街73號的拍賣會。”
葉澤生一聽宋濟提起這個，原本想走的心思就淡了，開始認真聽起來。
“确實。”徐尚衡也肯定了宋濟的說法，“73號的拍賣會據說是修行界幾個家族合夥開的，用于大家交換資源。”
修行界可不是随着靈氣複蘇才出現的，往前不知道還能追溯多少年，只是在末法時期漸漸衰落，加上時局動蕩，才隐匿于衆人之前。
但，一些門派還在傳承，一些家族也十分幸運地傳了下來。
長榮街73號的拍賣會就是這樣的背景。
當年薛丹殺入修行界，以修行資源換來了大量功法，不少人手上便有些東西了，時常需要交換一下。後來丹心一直低調地收攏修行資源，分明靈氣回暖，修行資源卻沒有比過去好獲得，拍賣會便繼續存在，用來交易珍惜資源。
要開得起拍賣會，信用擔保，雄厚的資金、家底缺一不可。知名的門派都不一定有那麽多錢，往往是早已積累了足夠資源的修行家族合作。
葉澤生聽完，若有所思，“照你這麽說，其實丹心的巡邏，也有監視意味？”
顯然，丹心和修行界曾經的門派與家族有不小的利益沖突。
修行資源就那麽些，靈氣回暖後慢慢增加了，但突然冒出來一個丹心，嚴格把控，大家根本沒有享受到靈氣回暖這十幾年的福利，誰能樂意？
但是對丹心來說，這些門派、家族就跟過去的部分地主階級一樣，霸占着大量資源，該為國家出力時又不肯出力，沒有一口氣全瓦解了都算是仁慈了。
在修行家族舉辦拍賣會時，丹心的人過來看着，絕不是像明星演唱會人數過多警察過來協助維護秩序一個意思。
“咳，有些事情懂的都懂，咱們看破不說破……”徐尚衡有些尴尬地笑笑，“你們也想進去看看？”
葉澤生沒有說話，他想進去的倒不是那個拍賣會，而是位于長榮街73號，關于密匙的那場會議。
來的人是徐尚衡而不是丹心其他人，是否說明丹心并不知道內部這個會議，這些修行家族是拿開過幾次的拍賣會做掩護？
宋濟點了點頭，“想是想，但我聽說這個拍賣會可沒有那麽好進去，得持有他們發放的請帖才行。”
請帖。
葉澤生立刻想起了自己從木村弘那裏拿到的一份。
他手上只有那張請帖，不知道其他信息，才試探玄龍會那邊有沒有相關情報。可惜今天丹心也有人在這附近，反而不好交接，沒能拿到手。
“只有請帖就夠了嗎？”葉澤生輕聲問道。
“當然不夠，入場時還有一句接頭暗語。”宋濟苦惱地回答。
兩人一問一答完，雙眼慢慢又對上了。
這個問法……
你有請帖？宋濟努力把眼珠轉出這個意思。
你知道暗語？葉澤生也努力把眉毛挑出這個疑問。
他們的距離好似一下子就拉進了，再看徐尚衡……
“也是，挺難的，不然我也進去瞧瞧了。”他還在那裏愁眉苦臉。
“一張請帖聽說只能帶兩個人。”宋濟輕聲說道。
兩人眼神對上，來回幾下，達成共識。
“徐尚衡，你今天出門有搭檔嗎？會不會陪我們坐太久了？”葉澤生忽然問起這個。
與此同時，他打開手機，點進微信中馮雨的對話框——上次交檢讨時，馮雨特意加了他微信，說是要讨教一下寫報告的技巧，同時，當初也是馮雨在修行集市上給徐尚衡和他的交易過程錄像的。
【葉澤生：你們今天派人在長榮街巡邏了？我剛剛在茶館看到了徐尚衡。】
徐尚衡擺擺手，“我們就幾個人，不要緊……哎？”他摸出手機一看，神色頓時變了，“我有事，先走了！”
馮雨一走，葉澤生和宋濟頓時圖窮匕見。
“帶我進去！”宋濟拍了下桌子，茶壺上的壺蓋叮當碰撞。
葉澤生一向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他往後一靠，緩聲說道，“你堂姐拜托我攔着你不要做傻事。既然拍賣會都是有名有姓之人才能拿到請帖，危險也不用說，我可不能帶你進去。”
更別說在拍賣會後面還隐藏着一個什麽密匙，東瀛還覺得關乎他們國運。
“呵！”宋濟忽而也跟着坐下，往後半靠在椅背上，臉一揚，“你沒有暗語，恐怕進不去了，不信你可以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