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趙旭來找程霄時, 先聽見的就是一連聲壓低的“卧槽!”。
然後是三臉震驚。
趙旭不明所以:“你們在搞什麽?”
彼時阮糖已經低下頭去仔細看程霄寫下的公式。
甚至就着轉身的姿勢就在程霄桌子前面算了起來。
蘇圓圓指指那張草稿紙,瞪大眼睛:“公式,霄哥寫的!”
馮晨瘋狂點頭, 做一個複讀機:“對!霄哥寫的!”
趙旭低頭掃一眼, 然後——
“卧槽!”
他這聲音沒壓住, 不像蘇圓圓和馮晨,一下子響徹了教室。
剛下課還鬧哄哄的教室裏一下就靜了。
同學紛紛面露疑惑看向趙旭。
程霄皺着眉拍了一下趙旭頭:“嚷嚷什麽?”
“咳咳, ”趙旭假咳兩聲,“沒什麽沒什麽。”
就是太過震驚而一時沒剎住車。
這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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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渣寫的公式欸!說出去能信?
一直趴在程霄桌前算題的阮糖直到這時候才後知後覺擡起頭來看了幾人一眼, 問:“怎麽了?”
“沒事,”程霄搖頭,“算出來了麽?”
阮糖應了一聲,低頭在草稿紙最後算出的的答案上輕花了劃了一筆。
看着程霄的目光還有些不可思議。
“算出來了,你怎麽知道用這個公式啊?”
他平時好像從來沒有聽過課啊。
甚至剛剛上課老師點他回答問題他都沒答呢。
就連今天交的幾門作業阮糖也在送去課代表那兒前偷偷看了一下。
全是瞎寫的。
程霄一直靠在桌邊,這時見她算出來了, 已經準備跟趙旭去小賣部買點東西。
聽見女生的話, 他停了一下腳步,偏過頭。
“翻了一下書,直覺。”
然後跟趙旭一起出了教室。
看着程霄的背影, 馮晨跟蘇圓圓小聲交流。
“霄哥好像是在裝那個什麽X……”
“你說有沒有可能,霄哥這公式是瞎寫的兩個,只是因為他比較歐……”
“你這麽說竟然好像比他直接會做更靠譜一點?”
“不是的。”
一個軟和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阮糖收好草稿紙,輕輕搖頭:“不是,他應該真的會做這道題, 他寫了一個公式變形, 那個書上沒有現成的。”
馮晨和蘇圓圓不約而同看向她, 嘴巴張成了“O”形。
企圖給大佬找個合理解釋, 但宣告破滅!
其實阮糖心裏也到現在還驚訝着。
她總覺得程霄也沒有說謊。
但好像因為這樣,顯得更加離譜了。
又看了一眼被收好的草稿紙,阮糖心裏悄咪咪地嘀咕,這別是什麽天才校霸吧?
已經到了小賣部的趙旭,此時此刻,也忍不住問:“哥,你怎麽突然會做題了啊?這不科學啊,是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文曲星給你托夢了?”
程霄拿了瓶汽水,又拿了包薯片,瞥他一眼:“不是說了,直覺。”
趙旭:“……你那話竟然不是在裝X?”
程霄:“今天的水自付。”
說完拿着汽水走了。
自己買了水且對他霄哥的智商一無所知趙旭還是一頭霧水。
許久後,仍未知那天的大佬到底是裝X還是實力已經不允許他低調。
這天自從數學課後,阮糖時不時就會在課上做題時分心一下到後桌去。
不僅是她,蘇圓圓和馮晨也在默默注意大佬。
想看看還能不能再發現點神跡。
但遺憾的是。
數學之後的剩下所有課,程霄依然不是在玩手機就是在睡覺。
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題更是一道都不可能做的。
那兩條公式就好像是昙花一現。
過了這村再沒這店了。
直到放學,阮糖看着背上書包跟趙旭一起離開的男生,有點不解起來。
程霄的學習積極性……好像一陣一陣的。
她搖搖頭,沒再多想。
收拾好書包,阮糖想起今天放學要去的地方,跟蘇圓圓抱歉道:“圓圓,我今天有事得早點走,不能陪你做衛生了。”
今天是輪到第四小組搞衛生了。
蘇圓圓點點頭:“嗯啊,沒事啊,有事你就快回家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哦。”
已經是深秋了,樟城天黑的早。
阮糖應一聲,從校服口袋裏摸出一粒糖給蘇圓圓。
然後就背着書包趕緊走了。
她今天要去洗衣店拿程霄的校服。
下午剛剛收到的短信提醒。
二十幾分鐘後,阮糖到了洗衣店所在的這條小路上。
一邊往前走,她想起前兩天在這條路邊暗巷裏撞見程霄和某個花臂大哥的情景。
忍不住就往那條巷子口看了一眼。
還好,今天巷子裏什麽人都沒有。
阮糖在心裏笑自己是不是有點太敏感了。
推開洗衣店的門走了進去。
“你好,來取衣服還是洗衣服?”
有點熟悉的粗犷男聲。
阮糖疑惑擡眼,震在當場!
那天晚上巷子裏的花臂大哥此時正在洗衣店裏,看着她。
男人秋天也只穿着一件短袖汗衫,手臂上紋的黑龍栩栩如生。
阮糖:QAQ!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甚至回頭看了一眼玻璃門。
她、她沒走錯吧?
正當阮糖猶猶豫豫時,前臺旁邊的簾子後頭走出來一個阿姨。
是她上次送衣服來時看到的那位。
阿姨三四十歲的年紀,但面貌溫和,很顯年輕。
她看見進來的是個學生小姑娘,将花臂大哥趕開,嫌棄道:“快去你的拳擊館去,在我這還吓着我客人。”
看兩人熟稔的模樣,明顯就是一家人。
阮糖還沒有從這樣的巧合中回過神來,簾子後面又走出來一個人。
“梅姨,後面的衣服分好類了,你等下直接洗就可以。”
程霄撩開布簾,正說着話。
他微微偏頭避開米色的麻布簾,眉目微垂。
突然像是似有所感,掀起眼皮看了過來。
在小小洗衣店前廳與阮糖錯愕的目光相遇。
阮糖呆在原地。
剛剛以為撞見花臂大哥就夠意外的了,現在卻又看到程霄熟門熟路從店裏出來。
她一時有點弄不明白他與花臂大哥的關系了。
明明那天晚上不是還在黑燈瞎火的暗巷裏約架嘛?!
不是還很兇的對峙嘛?!
這怎麽……
程霄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女生。
但很快就想到什麽,走到阮糖身前,低頭問:“你來拿我的校服?”
“嗯……”阮糖遲疑地點頭,下意識喃喃,“收到短信說已經洗好了。”
程霄也點點頭,讓開了一些:“報手機號就好。”
“噢,好的。”
阮糖被他的話牽着走,還沒理清人物關系,先背出了自己的手機號。
梅姨聽後笑着招呼了一聲“稍等”,然後在一旁東西放的整整齊齊的架子上找到了阮糖送來洗的校服。
她将袋子遞過去,溫聲問:“是小霄的同學啊?這是他的衣服?”
“啊,是。”阮糖後知後覺應了一聲。
接過袋子後又懵懵地轉身看向程霄,伸出手:
“那、那直接給你吧,洗好了。”
她覺得她現在得捋一捋。
女生的表情都實實在在地寫在了臉上,讓程霄忍不住彎唇笑了一下。
換來花臂大哥曹耀華一臉見鬼的表情。
梅姨很嫌棄自己老公這幅一驚一乍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小姑娘長得好,看起來又乖巧,小霄對人家笑一下怎麽了。
她推了一下曹耀華,催他:“趕緊去拳擊館,小霄今天肯定不跟你一起了。”
曹耀華除了老婆就愛拳擊,聽了這話回過神來。
他看向程霄:“今天你也不去了?趙勇那兒今天的選拔賽錢可不少。”
程霄提着裝了自己校服的袋子,散漫道:“不了,錢夠用,我送她回去。”
說完他就走到門邊,一只手推開門,回身看着大眼睛裏寫滿茫然的阮糖:“走了?”
“噢噢。”
阮糖懵懵地點頭,跟着他一起離開。
等在小路上走出了一段距離,她才被一陣晚風吹醒似的。
終于看向身邊的男生,踟蹰着輕聲問:“你……你跟那個大哥認識啊,那那天我……”
我豈不是很多此一舉?
阮糖扣着書包帶,心裏湧上了一點遲來的尴尬。
他那天怎麽不說啊……
自己的見義勇為在程霄看來不就會很傻麽?
程霄一眼就看穿了女生的心思。
他勾着袋子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目光看着不遠處被秋日梧桐織就的一片淺金夜色。
“不傻,”男生輕輕垂下眉眼,“你那天晚上很勇敢。”
阮糖驚訝扭頭,看見他被暖融融的路燈柔和下來的鋒利輪廓。
聽見他的聲音裏帶上一抹能被晚風輕易吹散的笑意。
他說:“我挺意外的,謝謝。”
謝謝她突然出現。
在那晚沉郁壓抑的夜色裏拉他一把。
好像他荒蕪的世界裏,突然就起了一陣春風,能吹起幹枯的枝丫冒出嫩綠的芽。
甚至,好像能開出朵花來。
阮糖聽見程霄的道謝,心裏那點尴尬竟然就淡了。
她搖搖頭:“不謝啊,我……我有時候也還是挺勇敢的,膽子沒有那麽小的。”
說着說着她的聲音小了起來,像是有點底氣不足。
程霄就低頭看她,又輕笑了一聲。
不知是梧桐下的街燈太溫柔,還是秋夜的風讓人神思松懈下來。
阮糖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你那天晚上是……心情不好麽?”
“嗯,家人找來讓我出國。”
程霄說起這個,臉上表情沒怎麽變,眼裏的笑卻淡了一些。
“啊,是這樣。”
阮糖喃喃點頭,突然又沒了聲。
她有點後悔多問了,因為發現自己和程霄這普通同學的關系,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好像很難去安慰或者建議什麽……
她低頭咬了咬唇,有點糾結。
身邊的男生好像也沒有要說太多的意思,而是跟她簡單講了一下與剛剛洗衣店那一對夫妻的相識。
花臂大哥曹耀華開了個拳擊館,看着兇神惡煞,但是個爽朗的傻大個。
程霄是在他那兒打拳的時候認識的人。
後來他經常去打拳,兩人也就熟識了。
梅姨是他老婆,程霄很多衣服不能直接機洗。
他也嫌麻煩,就都送到洗衣店去關照梅姨的生意。
阮糖一邊聽一邊點頭,又想起剛剛他們走前花臂大哥說的話。
小心翼翼問:“你打拳是……賺錢啊?”
“嗯,”程霄随意應一聲,“随便賺點零花。”
他說的很漫不經心,沒有細想。
那點錢對他來說确實九牛一毛。
阮糖卻默默抿了唇角,輕輕喃喃了一句:“這樣啊。”
他住在老居民樓裏,又是自己打拳賺錢。
但蘇圓圓說大家都在傳他的家世很好。
因為平時好像也經常請班上很多男生喝飲料和吃飯,好像花錢不眨眼的樣子。
聽說他的鞋也挺貴的。
所以程霄是不是為了校霸的面子……在打腫臉充胖子啊?
他其實也沒什麽錢?
作者有話說:
阮綿羊對校霸的濾鏡又變了感謝在2023-03-06 14:30:06~2023-03-07 10:21: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夕夏陽陽 6瓶;八寶粥 2瓶;涼秋、貳貳叁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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