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阮糖借了程霄五十塊錢的這天。
程霄果然誰的客都沒請。
做了一天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知曉內情的只有趙旭一個人。
他甚至覺得程霄是為了貧窮人設, 連季辭遠都不讓他說。
中午時程霄從善如流地跟着下課的同學們往食堂走。
惹來食堂裏一衆學生驚詫的目光。
他就像沒看見似的，本學期第一次掏出了自己的校園卡。
趙旭驚了！
大哥竟然還會随身攜帶校園卡呢？！
阮糖借他的那五十塊錢程霄當然是沒有沖進去的。
還躺在他的口袋裏。
他找了個人最少最靠邊的窗口打飯。
趙旭不解，問他幹嘛特意繞遠來這兒, 前面也有人少的窗口。
程霄淡淡垂眼, 看着機器上自己的校園卡金額。
“錢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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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旭：……
這會了您還在這保持人設呢！
一邊的季辭遠對于程霄今天心血來潮的食堂之旅也有些奇怪。
但程霄不說, 他也就沒有細問。
因為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大概率是跟阮糖有關的。
彼時阮糖正打了飯跟蘇圓圓一起在食堂一張空桌子旁坐下。
她遠遠看見角落窗口也在打飯的程霄。
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欣慰。
嗯, 程霄今天來食堂吃飯了。
希望他透支式的花錢習慣也能改改。
其實她覺得，哪怕他不請客, 往那兒一站，那些男生也會唯他馬首是瞻的吧。
程霄在人群中時，真的很顯眼。
他身上有種散漫又從容的氣場，像良好的教養下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種氣度。
阮糖收回目光低頭專心吃飯。
另一邊程霄卻看了過來。
季辭遠在他身後打了飯，端着盤子走到他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一眼。
“要坐過去？”
程霄垂眸, 低聲說：“不了, 要期中考了。”
他在就近一張沒人的桌子前坐下。
食堂人多，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坐過去，很快學校裏就會傳出各種版本的猜測。
阮糖這幾天學的很用功, 下課都在座位上做題。
沒必要讓這些去打擾她。
而哪怕程霄坐在了最靠邊的位置上，整個食堂大部分的目光依然落在了這裏。
直到他們三個吃完離開，這些目光才算是完全收回來。
鑒于這是程霄第一次到學校和食堂吃飯。
趙旭已經可想而知校園論壇又要八卦了。
果然，下午放學論壇裏就有人開了貼，紛紛都在讨論大佬突然去食堂的原因。
有眼尖的注意到了阮糖和程霄沒有坐在一起。
帖子下馬上就有人回複。
說“奶茶帖”裏的一些言論不攻自破了。
程霄吃飯都沒跟那個女生坐在一起, 可見兩人其實也就是普通同學關系而已。
那天大家腦補太過了。
有人同意, 有人不置可否。
趙旭在網吧翻着論壇“啧啧”兩聲。
只心道：你們都懂個屁。
兩天後, 一中高中部為期三天的期中考試開始。
正好周五考完, 給學生周末兩天作為休息調整。
第一天考語文和數學，上下午各一門。
九點開考。
在此之前，高一所有班級的座位全部調整成單組單排。
為了讓組與組之前的間隔足夠，有一組會挪到走廊。
高一的學生全部打亂随機分配教室。
高二高三按照成績從高到低排序。
考試的這天早晨，阮糖沒有特意起早。
而是按照平時生物鐘準時出門。
一般在這種時候，反而是要平常心對待更好。
她背着書包出了小區，在心裏默背着課文，一路到了公交站。
沒想到兩分鐘後，就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程霄背着他依然松松垮垮的書包走過來。
在長椅邊看到了神色有些驚訝的女生。
他走過去，眉眼間是早晨慣常能從他身上看到的困倦。
“早。”
男生懶洋洋地打了招呼。
阮糖輕輕應聲：“早呀，好巧。”
程霄聞言輕輕擡眼，複又垂下。
插着兜靠坐在長椅上。
其實不巧。
他已經特意提早出了門。
甚至可以說這段時間他每天都比前一天早出門幾分鐘。
就看什麽時候能碰到她。
想起一會的考試，程霄見女生沒有提前去學校準備。
偏頭問：“語文複習好了？”
阮糖繞着自己辮子的發梢，認真道：“語文比較看重平時積累，不過該背的我都背好了。”
說完女生又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呢？”
剛問完，又覺得好像多此一舉了。
程霄平時語文課清醒的時間比其他科都要少……
看起來就不像準備好了的樣子。
阮糖想着自己要不要說點什麽找補一下，就見支着大長腿的男生微微點頭：
“嗯，這次要背哪些？”
阮糖：……
是、是現在才開始準備麽！
她瞪大了眼，但還是将幾篇要背的課文說了。
“《沁園春·長沙》《歸園田居》《短歌行》……”
女生背的很熟，這些古詩詞和文言文都是想到就能說出來。
程霄沉默地聽着，最後點點頭：“行，知道了。”
阮糖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了個什麽……
但她也沒有問，時刻記着之前的傳言之一。
程霄最不喜歡別人催他學習和寫作業。
她仔細想了想，發現最近他稍微有點學習的跡象時，竟然真的都是自發的。
阮糖心裏覺得有些神奇。
是什麽使他“幡然醒悟”的呢？
她不着邊際的想，當然是沒想出個所以然的。
直到車來了，兩人一起上了公交。
她的注意力被車窗外頭的朝陽晨光吸引，沒再深想下去。
等到了學校，要先去公告欄看分考場的情況。
學校會将名單打出來貼在這兒，具體到考場的座位則會貼在每個班的門上。
公告欄前人有點多，阮糖個子矮，又不太好意思往前擠，只能墊腳往裏看。
程霄在她身後插着兜，見她看的費勁。
他伸手随意拍了阮糖前面一個男生的肩。
那男生一臉茫然的回頭，就聽程霄散漫道：“麻煩讓一下。”
“啊？”男生沒反應過來。
等再被程霄看了一眼，才突然“哦哦！”兩聲。
男生下意識讓開，程霄提了一下阮糖的書包，示意：“去看吧。”
公告欄前就這麽大點地方，程霄又身高腿長站哪兒都顯眼。
他們這裏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人的目光。
阮糖莫名就覺得臉有些熱起來。
紅着耳尖往前走了幾步。
只想在公告欄前趕緊把名單看了好去教室。
跟程霄走在一起真是……壓力好大啊。
她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半是帶着探究的。
默默揪了一下書包帶。
阮糖輕抿着唇盡量若無其事地在公告欄上找起自己的名字。
她想，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麽……
怎麽被他們這看的好像很有了什麽似的！
程霄對周圍的目光從來都是不在意的。
他冷淡着眉眼站在女生身後。
只在有人看向女生探究太過明顯時會微皺着眉看過去。
眼裏的神色有些涼。
大家便趕緊把眼睛移開，不敢再八卦。
很快阮糖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也順便看到了程霄的。
他們竟然被分到了同一個教室。
于是兩人又一前一後的一起離開。
留下身後一衆這時才敢明目張膽盯着看的吃瓜群衆。
“卧槽校園論壇裏的猜測該不會是真的吧？！”
“那棟最開始扒的高樓貼都被删了，霄哥親自出來開貼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細思極恐！”
“但他們是同班同學，好像現在這樣也勉強說得過去？”
“但前幾天的食堂貼不是坐的很遠麽？迷啊！”
吃瓜群衆讨論的熱火朝天，兩個當事人并不知曉。
阮糖和程霄已經進了教學樓，走上樓梯。
他們這次的考場在二樓8班。
等看到門上貼的座位表。
這次兩人倒隔得很遠了。
阮糖坐在第一組，程霄坐在最後一組。
位置已經差不多是個對角線的程度。
确定好座位，阮糖往教室裏走了一步。
突然腳步又停住。
猶豫着自己不打一聲招呼就去座位上是不是不太好？
她踟蹰了一會，終于轉身對程霄輕聲客氣了一句：
“考試加油。”
以前每到考試的時候，她都會跟朋友們這麽說的。
要是今天能跟圓圓分到一個班，她也會說。
所以用這個作為回座位的過渡，應該不突兀吧？
程霄眼裏有片刻的怔愣。
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
他輕輕點頭，看着她雪白乖巧的臉，也低聲道：“加油。”
阮糖朝他輕軟地笑了一下。
朝一組自己的座位走去。
程霄到了最後一組，将書房放下，靠到了椅背上。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生的背影。
距離九點開考還有些時間。
教室裏陸陸續續進來了同學。
有幾個跟程霄一樣是交了擇校費才進來的吊車尾也被分到了這個班。
好巧不巧座位就在他周圍。
吊車尾們紛紛給大佬投來尊敬的目光。
有了大佬在側，這次吊車尾的路上他們定不孤單！
甚至這幾個人哪怕彼此不認識，都去了走廊上悄聲交流大佬考試傳言的二三事。
“據說霄哥考試一般寫個名字就開始睡覺，所以一會都別發出聲音打擾他。”
“還有，霄哥一般睡醒後就會直接交卷，時間半小時到一小時不等，到時別盯着他看，霄哥最煩這個！”
“反正我們也不會寫都是瞎蒙，要不猜下霄哥這次會不會寫幾個題？打個賭怎麽樣？”
“寫個P，霄哥從來不寫題！”
幾個吊車尾的中堅力量們嘀嘀咕咕完，再次回到教室。
正想着要不要去給大佬打個招呼，做個自我介紹。
然後，就看到剛剛話題裏P都不會寫一個的當事人。
當着他們的面，拿出了一本語文書。
認真翻看。
吊車尾們：卧槽！
什麽情況？
怎會如此！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8 13:46:58~2023-03-09 09:4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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