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年輕男人太出挑, 在教室外面剛站了幾分鐘便吸引了很多目光。
這下不僅是阮糖，她旁邊的蘇圓圓也扭頭往窗外看了過去。
一聲“卧槽”差點沒脫口而出。
蘇圓圓趕緊捂住嘴，怕被老師發現, 跟阮糖瘋狂使眼色。
蘇圓圓：是帥哥是帥哥啊糖寶！
阮糖：看到了看到了。
男人像是早已經很習慣落在他身上的這些目光, 面色依然斯文沉靜。
只是在看到教室裏趴着的那個身影時, 微微蹙了蹙眉。
趙旭彼時正仗着得天獨厚的孤寡座位，靠在第一組最後一排的牆邊玩手機。
從他的角度是看不到窗邊的, 但一擡頭他就看見教室裏好些同學的頭都偏了偏。
趙旭奇怪，礙于看不着什麽, 他隔着過道踢了一下旁邊第二組的男生。
“诶，在看什麽呢？”
男生扭頭看他，豎起一本書擋住臉，指了指教室第一扇窗，小聲道：“啧，來了個大帥比！”
趙旭：？
他不明所以：“什麽大帥比, 能有我霄哥帥？”
男生聽他這麽說, 突然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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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那扇窗邊看了幾眼，然後喃喃自語：“你別說，好像還真有點像啊……”
趙旭本就支棱着耳朵, 這句話也叫他聽着了。
心裏陡然一驚！
大帥比！長得跟程霄還有點像！
再想想今天是什麽？家長會！
他趕緊游戲也不玩了，在抽屜裏緊急給季辭遠發消息。
【帥氣小趙】：霄哥他爹來樟城了？來開家長會了？
【帥氣小趙】：不會吧！
消息沒有秒回，季辭遠上課看手機确實少。
等了大概得有七八分鐘，趙旭一邊看着趴在桌上睡覺的程霄，一邊又想伸長脖子看看那扇窗外。
正捉急之時, 手機終于震了一下。
【辭】：沒有。
【辭】：是他哥。
看到最後這三個字, 趙旭心裏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不是程霄他爹, 他暫時不會發瘋。
但他很快又疑惑了起來。
【帥氣小趙】：以前霄哥家裏不是從沒人來開家長會的麽？
之前初三第二個學期，因為正值中考的關鍵時候，一中每次月考後都會開一次簡短的家長會，為的就是讓老師及時跟家長溝通孩子的情況。
但程霄家裏從來沒有來過人。
趙旭都不知道程霄他家裏人長啥樣。
這回季辭遠消息倒是回的快了。
【辭】：可能是這次他考的太驚世駭俗了，所以來看看是不是被奪舍了吧。
其實程禮要來樟城開這個家長會，季辭遠早就知道。
因為他前不久才跟禮哥說了程霄因為一個女生突然有了點“浪子回頭”的架勢。
雖然程霄這個親哥哥初初接手家族生意，忙的腳不沾地。
但對他弟在樟城的情況還是一直盯着的。
程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以前初三不來是因為那時候程霄考的實在是太爛，且爛的毫無波瀾，程禮懶得來。
但這次不一樣了。
程禮站在窗邊看着趴在課桌上睡的毫無顧忌弟弟，斯文沉靜的面容有了幾分冷峻。
輕蹙的眉峰也沒收。
怎麽好像也沒什麽不一樣……
他在心裏輕嘆口氣。
依然靜靜站在窗外看着。
想起之前發到自己手機上成績表，程禮微微斂眸。
算了，至少這次成績有了點波瀾。
男人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表，還有十分鐘下課。
教室裏程霄一動不動，看來是勢必要睡到下課了。
他前桌的女生跟他形成鮮明對比，一直坐直了身子聽課，時不時認真記下筆記。
季辭遠說，這個女生叫阮糖。
程禮的目光從自己那沒救的弟弟身上移開，看向女生。
很乖巧漂亮。
家庭氛圍應該很好，唇角都透着含笑的甜意。
杏眼大而柔和，眼神幹淨的像雪山上緩緩流淌而下的清泉。
在來之前，這次期中考的年紀排名就已經發到了各位家長的手機上。
程禮自然也收到了。
阮糖這個名字排在前面，跟他那吊車尾的弟弟隔着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輕輕揚了下眉梢，程禮勾了下唇角。
這是怎麽……
為愛學習？
下課鈴聲在此時響起，教室裏的同學都開始收拾書包。
因為外頭還有家長等着，大家的動作都還算快。
只有睡了一節課的男生懶洋洋揉了揉頭發，睡眼惺忪的直起身子，抱胸靠在椅背上醒神。
程霄耷拉着眉眼，将自己的作業登記本往旁邊一推：“幫我寫一下。”
馮晨對這項業務已經很是熟練。
麻利的照着自己的作業登記本抄起來。
走廊上有家長跟孩子說話的聲音，程霄沒在意，繼續懶洋洋地将書和課本掃進書包裏。
等着馮晨寫完就準備走人。
這時他聽見前面也正在收拾書包的女生突然甜甜喊了一聲：
“外婆！”
程霄擡起眉眼，看到了出現在教室門口，總是進房間幫女生拉窗簾的老人。
順便看到了正巧站在老人身邊，斯文沉靜的年輕男人。
睡眼惺忪的男生猝不及防怔了一下。
像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哥。
程禮迎上他的目光，平靜的黑眸裏一抹意有所指，掠過了阮糖的臉。
程霄在心裏輕“啧”一聲，已經知道他哥為什麽來了。
程禮沒跟他說過要來，所以原本程霄對這場家長會并不放在心上。
現在程禮來了，少年揉了一把頭發。
反而神色難得有些別扭起來。
阮糖看到了站在外婆身邊那個顯眼的年輕男人，忍不住又回身看了程霄一眼。
真是越看越像啊……
不過她也沒來得及多想，外婆還在門口等她呢。
女生趕緊背好書包走過去，在門口拉着外婆的手到了一邊，給她指自己的座位。
老人六十來歲的年紀，精神矍铄，樂呵呵點頭：“好，外婆知道啦，乖乖早點回家做作業吧，等晚上外婆回來做飯。”
阮糖應了一聲，又軟軟叮囑道：“一會家長會開始後外婆你就手機按錄音，回去再發給爸爸媽媽聽就好啦。”
女生聲音甜糯，尾音輕輕上揚，帶了一點撒嬌感覺。
程禮在一旁稍遠的地方，能聽到一兩句。
微微垂眼，他若有所思。
這樣一個幹淨又甜軟，像一捧雪白棉花的女生……
難怪他弟要“浪子回頭”。
正想着，門口傳來懶洋洋的一聲招呼：“哥。”
程霄出來了。
他185的身高卻還是比程禮矮了一些，此刻正漫不經心将書包甩到身後，問：“你怎麽來了？”
程禮精致清隽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伸手狠揉了一把弟弟的頭毛，聲音溫和好聽：
“看不出來？來開你的家長會，不省心的少爺。”
程霄唯獨在他哥面前會聽那麽幾分話。
因為在他的童年印象中，這個哥哥甚至是代替了父親的身份，陪着他一起長大的人。
雖然他今年也不過才24歲而已。
兄弟兩人一個比一個出挑，站在走廊自然是雙倍的顯眼。
許多家長和同學的目光紛紛看過來。
阮糖拉着她外婆的手，這時才知道年輕男人與程霄的關系。
原來是兄弟啊，難怪有些像呢。
這站在她身邊的老人這時也“哎呀”一聲。
看着那對兄弟，小聲跟孫女說：“這倆長得真好看呀，那個小帥哥是乖乖的同學？叫什麽名字呀？”
阮糖知道外婆是個顏控，在她耳邊輕輕說了程霄的名字。
“外婆，他叫程霄。”
“嗯，名字好聽，”外婆點點頭，又問，“長得這麽好看，有沒有小女娃喜歡他呀？”
阮糖：……
她一下不知要怎麽接外婆的話了。
将老人又不動聲色拉遠了些，女生小聲道：“應該……有的。”
說完她再次偷偷看向看已經跟哥哥走到教學樓前一棵梧桐樹下的程霄。
在心裏補了一句，還有很多很多！
而教學樓前，程禮也在和程霄說起阮糖。
他薄薄的金邊眼鏡後，深邃狹長眸子透這一點揶揄。
“自己看過年級排名了？人家姑娘在25，你在哪兒，都250往後了。”
程霄：……
他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程禮不管他的臭臉，繼續道：“雖然比起你過去那成績已經是飛躍了，但跟人家還是差的有點遠吧？”
他擡手抵了抵眼鏡架，金色鏡鏈微微晃動，折出秋日一點細碎的光。
見程霄仍然半天都蹦不出一句話，程禮也不惱，只看了眼已經陸續走進教室的家長。
又揉了揉眼前少年的頭，輕嘆了一聲。
“既然因為人家開始學了，那就索性學徹底一點。”
“你應該知道，爸想送你出國的心也沒死，他真強硬起來，以你現在的能力還逃不掉。”
“萬一你真出國了，小棉花糖可就見不到了。”
程禮說完這些話，拍了拍程霄的肩，也不等程霄的反應，擡腳便往班裏走。
金燦燦的梧桐下，午後的陽光被棱角分明的葉片切割成跳躍的光點。
輕輕落在少年的肩上。
程霄微微擡頭，入目只有一片淺金織就的斑駁碎影。
他微微眯了眯眼，就這樣在樹下靜靜站了片刻。
深秋的風已經帶上涼意，樟城漸漸便要入冬了。
程霄從梧桐樹下離開，一片幹黃的枯葉從他肩頭墜落。
輕輕打着旋兒，在空中飄搖幾下後終于落了地。
出了校門，左拐，走到公交站點。
女生還沒有上車。
程霄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
“車還沒來？”
阮糖回身，見是他，輕輕點頭：“嗯，我來的時候剛走了一輛，怕是要等一會啦。”
她見程霄孤身一人，好奇問：“趙旭他們沒跟你一起嗎？”
程霄斜斜靠着公交站牌，“嗯”了一聲：“今天家長會，這些人已經繃緊皮肉回家了。”
通常家長會這天，吊車尾們也不敢造次。
趙旭早就夾着尾巴回家，乖巧等待挨批。
看着女生似懂非懂，顯然對吊車尾的世界并不了解。
程霄偏了偏頭，望進她幹淨的眼裏。
突然問：“這次考得很好？很開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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