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随着程霄要考荷洲大這件事叫越來越多人關注, 阮糖起初還有點替他擔心，怕他會受影響。

畢竟是這麽難的一個考試，又有這麽多人盯着他的成績。

但程霄自己對這些事是從不在意的。

久而久之, 阮糖便也把心裏的擔憂放了下來。

只是他不再來學校, 自己旁邊的座位也就空了。

有時候在課上全神貫注後, 下課鈴響起時，她會下意識往身邊看一眼。

空蕩蕩的座位總是會讓阮糖莫名覺得, 沒有同桌，好像有些孤單呢。

但當時在程霄停課後, 張建國其實是問過阮糖，要不要給她安排一個新同桌的。

阮糖拒絕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想的，好像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

覺得自己不需要新的同桌了。

張建國當時聽阮糖說“不用了張老師，一個人坐也挺好的”，他還愣了一下。

随後便笑了笑：“那也行, 之前夏宇傑還來跟我說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坐同桌, 想向你請教語文和英語，既然你想一個人坐那這學期就先這樣。”

阮糖點點頭，沒将他這話放在心上, 也沒去細究夏宇傑怎麽突然想跟她同桌。

那時候她還在想程霄七月份這場考試的事。

還有趙旭悄悄告訴他們的，程霄7月25過生日，就滿十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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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成功考上“提前班”，這就是他出國前他們能給他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

十八歲，也是跟過往意義不同的一個生日。

阮糖在想要送他一個什麽生日禮物才好。

以程霄的家世, 肯定是什麽都不缺的。

而十八歲, 應該要送個有意義的才是。

為此阮糖還特意挑了一個周六拉着蘇圓圓去了趟商場。

路上她問蘇圓圓：“圓圓, 你準備送什麽禮物啊？”

蘇圓圓一本正緊：“送上我最真摯的祝福。”

阮糖：……

她是真的跟趙旭同桌久了, 已經開始不着調了啊……

蘇圓圓看見她有些無奈的表情，“撲哧”笑了一聲：“開玩笑開玩笑啦，我準備跟趙旭一起給霄哥送雙鞋。”

“畢竟他好像也不缺什麽，我單獨送也送不起什麽好東西，所以就跟趙旭一起吧。”

反正給男生送鞋總是沒錯的。

“哦哦，這樣啊。”

阮糖應了一聲，一邊往商場裏的店鋪看，喃喃自語：“那我送他什麽呢……”

蘇圓圓正準備給點她“有限”的建議，突然就見阮糖目光停在了一家手表專賣店的展示櫃前。

她擡眼看了看牌子。

嗯，看不懂。

但看着店裏的裝潢和工作人員衣着，就覺得價格應該不便宜。

阮糖看着展示櫃裏的幾個手表，突然想起了程霄綁着紅繩的手腕。

她一直覺得他的手腕線條很好看。

如果戴一副表的話，肯定會更好看吧……

手表代表時間。

他一個人出國，也許跟他們隔着天南海北。

但時間從不厚此薄彼。

他們在同一條時間河流裏成長。

這麽想，或許便會覺得距離沒有那麽遙遠了。

阮糖想，那就送他一塊表吧。

她拉着蘇圓圓往店裏走。

其實阮糖也知道這裏面的手表應該不便宜，但她也想先看看。

因為展示櫃裏的男士表真的很好看。

店員也沒有因為她們兩個是學生模樣就怠慢，依然帶着笑禮貌上前服務。

在聽到阮糖說想看看适合男生的手表後，也不過多探問，而是貼心地将她們帶到了價格相對低一些的男表區。

阮糖随着店員走過去，一眼就看中了櫃臺裏一塊黑表。

那塊表不是純黑，好像還有些細碎光澤，像夜空裏很小的星。

表盤也是黑的，指針卻是銀質。

每一處細節都透着精致。

等到走近，阮糖看到了這塊表的名字。

“夜空”。

幾乎一瞬，她就決定要買這塊送給程霄了。

感覺跟他很配。

又看了一眼價格，四位數。

阮糖心裏一涼，開始站在這塊表前默默盤算自己最近存的零花錢。

離這塊表的價格還差點距離。

不過好在她過年時拿到的零花錢媽媽給她留了一部分讓她自己支配。

現在離程霄生日也還有三個月，錢攢一攢，可能剛剛能夠。

阮糖想了想，做了決定。

離開前甚至還特意問了那個店員姐姐，這塊表會不會很快就下架了。

得到了否定答複後，她放心下來。

決定從今天開始把周末原本練習畫畫的時間用來接些網上的小畫單。

這樣攢錢應該能快些了。

蘇圓圓一直在阮糖身邊，從看到那個表的價格開始就心裏大受震撼。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這裏面的表肯定很貴，她跟趙旭一起要送的那雙鞋也是四位數。

但這可是阮糖一個人的禮物诶！

對于一個普通高中生來說，四位數真的是一筆巨款了吧！

不過看阮糖的樣子，是決定好要買了。

回去的路上蘇圓圓終于忍不住問她要怎麽攢錢。

聽了阮糖說她可以在網上接一些畫畫的單子時，驚的睜大了眼睛。

她也是剛剛知道阮糖竟然還會畫畫。

“這人和人的差距咋這麽大呢！”

蘇圓圓感嘆。

阮糖不是個喜歡炫耀的人，這時候只笑笑，對蘇圓圓道：“等到暑假，我畫一幅你喜歡的送給你呀。”

蘇圓圓嘻嘻笑着應下，還自發開始幫她保密。

阮糖給程霄準備生日禮物這件事她誰也沒說，就連跟趙旭嗨聊的時候都沒有。

關鍵時候她蘇圓圓嘴還是很嚴的。

烏飛兔走，暮去朝來。

四月草長莺飛的春日很快過去，樟城又迎來了炎熱的夏季。

兩個多月的時間好像一眨眼便過去。

在高一下學期最後一天期末考結束後，再過兩天，程霄荷洲大“提前班”的考試也要開始了。

阮糖知道他這段時間的備考有多辛苦。

最後沖刺的半個多月他已經沒有時間來家裏吃飯，又不想麻煩阮外婆，所以還是找了專門負責做兩餐飯的保姆。

阮外婆經常會炖雞湯讓阮糖送過去，每次，程霄都是在做題。

沒有一刻是停的。

哪怕他再聰明，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準備這麽難的考試，也要全力以赴，争分奪秒的。

并不會多輕松。

這段時間，程霄把學習地點挪到了客廳。

就在那扇窗前。

阮糖每次晚上做作業都會把窗簾拉開，看着他在對面低頭認真刷題。

她也很快投入學習中。

而當她做完了一天的功課再擡起頭，程霄還在寫題目。

于是阮糖便也會再拿出自己買的練習冊來做鞏固練習。

好像覺得這樣遙遙陪着他一起學習，他也許就多少能輕松些。

一個晚上，兩人就這麽靜靜隔着不足百米的距離，各學各的。

最後以程霄給姑娘發消息，催她去睡覺終止。

也因為這樣，阮糖這次期末進步非常大。

從她自己估計的分數來看，是她目前考出的最高分。

離聯大又近了一步。

但阮糖還來不及為自己的這個成績高興，就先緊張起了程霄。

不止她，蘇圓圓和趙旭都緊張。

五人小組中最淡定的，也就是季辭遠了。

當事人不算。

在考完期末的這天晚上，他們的微信群裏很是熱鬧。

【帥氣小趙】：怎麽辦！霄哥後天就要考試了！

【帥氣小趙】：我自己考試的時候都沒這麽緊張過！

【帥氣小趙】：我們霄不會有問題吧？

【我真的很圓】：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快呸掉！

【辭】：放心吧，你們霄哥有神童光環，問題不大

【帥氣小趙】：我們說好了後天去送考的吧，都去給大哥加油打氣！

【我真的很圓】：加油打氣！

【是一顆軟糖鴨】：真的好像送高考生哦

【帥氣小趙】：我們也能體驗一把你這段時間家有考生的感覺了

【X】：……少貧幾句

當事人出來說話了，大家怕打擾這位“高考生”，趕緊紛紛摳出“閉麥，加油”，默默匿了。

阮糖坐在書桌前，擡頭看了眼對面老樓的窗戶。

男生剛剛放下手機，繼續翻手裏的題集。

這個時候他沒有再刷題了，而是翻看一些以前的錯題，加深思維記憶。

剛翻了一頁就似有所覺，程霄擡眼，對上了女生的目光。

阮糖見他看過來，便把笑了笑，認認真真做了個口型——

“加油。”

然後便見程霄也勾了勾唇。

他低頭繼續看題，另一只手懶洋洋在窗邊比了個“ok”的手勢。

片刻後又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

下一秒，阮糖收到。

【X】：期末考完了，今晚不用陪我，早點休息

啊，原來他都知道呀。

阮糖想。

7月1日，荷洲大“提前班”考試開始的日子。

總共考兩天，上下午各一門。

不是國內傳統的分科，但內容有共通點。

這個考試在全國有5個考點，正好樟城就在其中。

考試地點在一所大學裏。

9點開考，8點半的時候程霄他們就到了考場外。

考試提前20分鐘入場，這時候還有十分鐘。

趙旭看着周圍都是送考家長帶着孩子，他們幾個學生就顯得有點突出了。

站在樹蔭下時，還引的旁邊有幾個家長看了一眼。

蘇圓圓深呼吸：“媽呀，原來家長送考就是這感覺麽，我算是提前感受一把高考氛圍了。”

趙旭攬着程霄的肩，不住道：“霄哥，你別緊張，千萬別緊張！”

被幾人圍在中間的程霄看了這人一眼，有些無奈：“我不緊張，你手松點，別給我肩膀抓骨折了。”

“哦哦，好的！”

趙旭趕緊松了手，看着周圍都是在叮囑孩子的家長。

他突然又很有氣勢道：“哥，雖然禮哥沒來，但你還有我們給你加油打氣！考場裏你不孤單！”

趙旭這副振奮的模樣讓阮糖“撲哧”一笑。

她也看向程霄，眉眼軟糯溫柔：“加油呀，別緊張。”

程霄輕勾了一下唇，這時入場鈴響起。

他看了身邊的幾個朋友一眼，又摸了摸女生的頭。

然後幹脆轉身，背對着他們懶洋洋擡了擡手。

“等我好消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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