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血又是汗的,臭死了。”
江勝:“……我……”
“江大哥,你不願意幫我嗎?”陸安生眨着眼睛看着他。
江勝別開眼去,道:“沒有。”只是這語氣中,是難以掩飾的心虛。
江勝幫陸安生換衣,別看陸安生整天淘氣,皮膚卻是出奇地好,衣衫下的皮膚很白,如雪一般,身材很是纖細,纖腰不遜女子。
更衣過程中,江勝始終別着臉,不敢看他,一換好,他忙着挪開了距離。
“江大哥,你站那麽遠做什麽,快過來睡覺啊。”陸安生道。
“不、不用了,”江勝呼吸有些不穩,“你肩上有傷,萬一我睡覺壓着你怎麽辦,我睡桌子就好。”
“那怎麽行呢,之前我們都一起睡,你也沒壓到我啊,放心吧,快來睡覺了。”陸安生朝他招招手。
江勝卻不說話,直接躺在了桌子上,用行動回答他。
陸安生見狀準備下床,“好吧,既然江大哥堅持,那還是我睡桌子好了。”
“那怎麽行。”江勝道。
陸安生:“可我舍不得江大哥睡桌子啊。”
江勝:……
最終,江勝還是被陸安生拉回了床上,只是他的呼吸,再沒平穩過。
江勝僵在床上如木頭一般,一動不敢動,心跳如打鼓,臉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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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聽着陸安生均勻的呼吸聲,想着陸安生應該睡着了,他輕輕轉過身,看着陸安生的睡顏。
他長得不算絕色,眉眼間稚氣未脫,俨然鄰家少年的模樣,可就是這樣一副尋常的相貌,竟讓江勝移不開視線。
“江大哥!”陸安生睜開眼,翻了個身朝向他,卻不小心力氣過大,額頭撞在了他胸口上。
這一下撞得有些疼,江勝卻顧不上自己,忙着伸手端起陸安生的臉,仔細檢查他的額頭,只怕撞出什麽事。
畢竟撞得是堵肉牆,沒什麽大礙,江勝才松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着他,“怎麽還沒睡?”
“江大哥全身僵硬成這個樣子,我覺得好笑啊,才想吓你一吓的。”哪想到倒黴的卻是自己。
江勝瞪他一眼,眼底卻全是寵溺。
“江大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陸安生好奇地問。
江勝側耳聽了聽,除了蟲鳴鳥叫,什麽也沒聽到啊。
陸安生向他胸口靠了靠,江勝呼吸一窒,剛要伸手擁住他,陸安生卻又突然擡頭看他,“江大哥,是你的心跳哎,像打鼓一樣。”
江勝卻只是低頭盯着他,眼神炙熱。
陸安生剛才翻來翻去的,本就寬松的中衣早已散開,随着他側躺,衣領半開,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脖子和鎖骨,僅此而已。
饒是如此,江勝還是覺得一陣口幹舌燥。
“安生。”
“嗯?”
“你的衣服開了。”他困難地說出這句話。
陸安生低頭看看,然後笑着不甚在意地将衣服合好,只是他傷在肩膀,動作實在不靈便,衣帶怎麽也系不好。
江勝按住他的手,“我幫你吧。”
“好啊。”陸安生大方地擡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側的衣帶上。
江勝卻系得比陸安生還要糟糕,後來不知怎的,原本在給他系衣帶的手,鑽到了他的衣襟裏面。
他只要掙紮一下,自己就會放手,江勝這樣想着。
陸安生只是僵了僵身體,到底沒有掙紮。
江勝放佛受到鼓勵一般,起身吻了上去。
再後來,一切水到渠成……
言小樓他們這種修煉修道的,夜晚比白天更活躍,因為邪祟往往都是在夜晚才會出來,所以他們習慣在夜晚行動,一邊收收邪祟,一邊想找找這傀儡陣的陣眼,今晚不出意外,毫無所獲。
說來也怪,那個真江勝也不知是藏到哪去了,言小樓他們幾乎把整個春風鎮翻了個遍,還是找不到江勝的半點行蹤,好端端的一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筋疲力盡的一夜,最主要的是今天的謝歡脾氣格外不好,雖然無論他的脾氣好與不好都是面無表情,但是言小樓明顯感覺今天的謝歡格外可怕,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個惹得他不高興,賞自己點藥嘗嘗。
言小樓回到茅屋,只想躺回那張風雨飄搖的小床上好好睡一覺,可一進院子,就聽到了令他瞠目咋舌的聲音。
言小樓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幸虧被一只熟悉的手臂攬住腰,雖然他剛攬住又把自己推一邊去了。
“裏面什麽情況?”言小樓壓低着聲音,震驚地回頭看着身後五人,“不行我得去看看!我這一晚上到底錯過了什麽?!”
言小樓剛要邁步,就被謝歡提住了衣領,額,好久不就拎了,還挺懷念離地的感覺。
龍允龍宛畢竟年齡小見識少些,聽到這聲音不免也有些面紅耳赤,“言、言公子,非禮勿視啊……”
“不非禮不非禮,我就是學習學習……”言小樓張牙舞爪地想往前撲,奈何被謝歡提着衣領,完全前進不能。
“你想學什麽,我教你。”謝歡道。
衆人:……
言小樓立馬叫道:“行行行沒問題,另一間茅屋還空着,咱倆趕緊進去探讨探讨研究研究,你們四個別跑啊,”言小樓對着龍宛萍姑等人道:“就在門口蹲着,仔細聽着學習着,聽到了沒?!”
衆人:!!!
一直毫無存在感的孟小白剛要開口,只能茅屋內又傳來細微的動靜,院子裏衆人不是學武的就是修道的,耳力極好,可惜清晰地聽到——
陸安生:“江、江大哥……”
江勝:“喚我的字,喚我寅楓……”
陸安生:“寅楓哥哥……”
言小樓驟然看向謝歡,寅楓?
謝歡也看了過來,一向淡然的雙眉也微微瞥起。
四十四號接的新訂單,就是尋找天一閣失蹤了半年多的客卿——寅楓公子。
是巧合嗎?可是那位寅楓公子也是姓江的啊。
衆人面面相觑,為預防驚動了屋內兩人,便先退出了院子,回到了樹林中。
龍允驚道:“原來江公子就是天一閣最尊貴的那位客卿寅楓公子,可他是喜歡男子的嗎?那怎麽又會跟沈老的三弟子符靈仙子有婚約呢?”
見謝歡一直拎着自己,言小樓怕他手酸,提議他換只手,被拒絕後,言小樓這才開口問道:“你知道他的事?說來聽聽。”
龍允道:“早前游獵時略有耳聞過,聽聞天一閣閣主的弟弟沈秋水沈老有個私生子,一直流落在外,就是寅楓公子幫忙找回來的,沈老為了感謝他,奉他為客卿,讓沈家表公子跟他結拜為兄弟,還将自己的入室三弟子符靈仙子許配給他。”
“那個表公子找到了?”言小樓問。
龍允點了點頭,“找到了啊,半年多以前找到的,只是沈老桃花衆多,這事不算光彩,所以消息才沒有傳出。”
這言小樓就不明白了,江勝也就是江寅楓,一心想找到天一閣的表公子,借此想巴結上天一閣,可是又為什麽跟陸安生做出今日之事?難道是情根深種情難自持?若是這樣,為什麽後來找到表公子,又去了天一閣跟符靈仙子定下婚約?
而且據龍允所說,他是半年多以前找到表公子送回天一閣的,也是半年多以前就跟符靈仙子定下了婚約,可為什麽又失蹤了半年多?難道是他良心發現,不願意跟符靈仙子,回來找陸安生了?
可又為什麽會潦倒成現在這樣?
“龍允,你可知那位表公子現在如何?”言小樓問。
龍允搖頭,“不知,那位表公子神秘得很,極少在江湖上露面,估計還在天一閣吧。”
“活得好好的?”言小樓問。
龍允道:“這是自然,沈老好不容易有這麽個兒子,自然護得好好的。”
那就怪了,言小樓本大膽地猜了下,猜測陸安生會不會就是那位表公子,否則江寅楓對陸安生一往情深,怎麽舍得離開他?可是看江寅楓的所表所現,陸安生後來怕是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還在天一閣活得好好的?
言小樓急着想知道後來的事情,可奈何現在茅屋裏的情況實在成人小兒都不宜,他就算再急,也得等到明天再說。
最後,言小樓忍不住嘆了句,“看陸安生傻乎乎的模樣,一片真心,怕是錯付了。”
“他傻?”謝歡終于開了口,眉眼低垂,眼底幽暗,“比你聰明得多。”
言小樓剛想反駁,見謝歡手又去摸乾坤袋,他立馬閉嘴了。
謝歡果然又從乾坤袋裏摸出七八瓶藥,外加兩本書,萍姑和龍允龍宛如臨大敵,老板又要講課了!
倒是孟小白,興致勃勃的。
“現在我要提問,上節課的問題。”謝歡道。
除孟小白外,其餘三人梗着脖子往後退,而言小樓麽,見他沒有抓着自己試藥,随便找了棵樹跳上去睡覺去了。
謝歡最後點了龍允的名字。
龍允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完全不記得啊!本來四十四號的學習知識跟山北玲珑家相差不少,對于能學習些新東西,他是樂意之至的,可奈何謝老板講課太可怕太嚴肅而且太快,基本就是一遍就過,除非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否則誰能一晚上就能把整本的《屍經》背下來啊!而那本《屍經》寫的是各種什麽喪屍走屍幹屍僵屍趕屍活屍死屍……這些東西在玲珑家的書本上都被劃分為一類的!誰想這本《屍經》會劃分得這麽詳細啊!
“謝老板,四十四號做的不是給人買賣願望的生意嗎?為什麽您對屍體這麽了解啊?”龍允欲哭無淚道。
謝歡聞言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迷惘,“我、我不記得了……”
言小樓這一睡就是睡了一個多時辰,要不是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怕是還醒不過來,而樹下的課程仍在繼續,樹下的衆人除了謝歡和孟小白,皆是一張生無可戀臉。
見言小樓醒來,萍姑忙着朝他看去,哭喪着臉看着他,就差給他跪下了。
萍姑:老板娘,救命啊!
言小樓:你看我也沒用,我救不了你啊。
萍姑:救救我們吧,把我們虐死了,老板下一步就該虐你了!
言小樓:……我試試。
言小樓坐在樹杈上,托着下巴低頭看着謝歡,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懶洋洋的,道:“謝阿歡,別講了,快上來跟我一起睡覺吧。”
萍姑三人連連點頭,是啊是啊老板,快去睡覺吧睡覺吧!
“不去。”謝歡頭也不擡道。
萍姑心如死灰,完了,連老板娘的話都不管用了麽!天要亡她們啊!
“別介啊,來嘛來嘛,”言小樓好言道:“茅屋又回不去,只能睡樹上,好冷啊,而且我習慣了跟你一起睡,你不在身邊我睡不着啊,剛才就差點從樹上掉下去,萬一……”
“好。”謝歡道。
啊咧?
五臉懵逼。
謝歡對萍姑衆人道:“今天的課就上到這,你們去休息吧。”
萍姑等人先是愣了愣,随即朝言小樓千恩萬謝地鞠了個躬,然後便趕緊溜了,溜得很遠很遠。
言小樓坐在樹上朝謝歡張開雙臂,“謝阿歡快來快來,這個樹杈最結實,我給你挪地兒。”
雖然結實,但是地方實在不大,言小樓好幾次睡着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好在最後都被謝歡接住了,他倒是一夜好眠,而謝歡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難得有時間,就給這章多寫了點內容,順便給明天存稿,明天8點準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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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讀者“胖丁丁”,灌溉營養液+1
2018-09-24 10:30:43
☆、謝醋包plus
雞鳴,茅屋內。
陸安生還在睡着,江勝早早地醒了,正側着頭看着他,江勝的眼神中沒有憐惜,沒有愛戀,有的,竟只是懊惱和自責。
許久,他悄悄翻身下床,卻還是不小心驚動了陸安生。
陸安生悠悠轉醒,見到他先是習慣性地微笑,然後不解地看着他穿衣,“江大哥,天色還早得很,你要去哪?”
江勝沒有說話,兀自穿好衣服,頓了許久,猛地回頭看他,跪了下去。
陸安生慌了,忙着下床想去扶他,但考慮到自己不着寸縷,只得作罷,擔憂地看着他,衣服也忘了穿。
“江大哥,你怎麽了?”
“安生,你殺了我吧。”
“為什麽?”
江勝低着頭,“我本是要投靠天一閣的一介游方道士,因為投靠無門,所以才想尋找天一閣遺失多年的表公子,借此攀上天一閣。”
這些事情,相識的第一天陸安生就聽他說過,只是他在這也住了有些時日了,期間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如今再度重提,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陸安生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臉色煞白,“你的意思是,你始終是要走的,從未想過留下?”
江勝并不否認,只是再無那謙謙君子的模樣,憤慨地說道:“我修為不俗,臨近元嬰期,比其他玄門世家的草包公子不知道強出多少倍!只因為我無錢打點,就該庸碌一生嗎?我不甘心!只有去了天下第一玄門世家,才能一展我心中抱負!”
陸安生唇無血色,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那我呢?”
江勝重新低下頭,仍是那一臉懊惱,“昨夜,我也不知是怎麽了,”他突然跪着向陸安生走了幾步,抓住他的手,“安生,若讓我碌碌無為地過一生,我寧願去死!”
“那我呢?”陸安生還是只重複這一句。
江勝低着頭有些不敢看他,“若攀上了天一閣,天一閣是不會允許門下弟子有斷袖的惡名的,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你,我會好好保護你照顧你的。”
陸安生苦笑了下,怎麽?讓自己做地下情人嗎?
“江大哥,”他喚他,那雙大眼睛裏,再無光彩,“你走吧,去找你的表公子。”
“安生……”
陸安生再沒開口,起床穿好衣服,便腳步虛浮地出了門。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江勝只能離開,他本就是空手而來,自然空手而走。陸安生做給他的那件衣服他沒有帶走,而是穿回自己原來那件,撕破的地方已經補好,只是補得極其難看。
他知道自己不能帶走那件衣服,那會是他道路上的羁絆。
饒是決定要走,看着淩亂的床鋪,還有昨夜喝過藥後沒來得及收得盅碗,他還是決定收拾一番再走。
……
陸安生直到半夜才回來,他漫無目的地在外面走了一天,眼睛已經哭得紅腫,臉色毫無半點血色,嘴唇上面還殘留着血漬,不知被他咬破了多少次。
他魂不守舍地走進家門,竟看到屋裏蠟燭亮着,他愣了下,忙着跑進屋,果然看到江勝坐在桌前等他。
陸安生看着他,說不出話。
看他如此憔悴的模樣,江勝不禁一陣心疼,站起來将他擁進懷裏。
“你……怎麽還沒走?”陸安生的聲音很是嘶啞。
江勝憐愛地撫着他的頭發,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
是一塊和田玉佩,玉澤光潔,觸手生溫,背面,刻着“秋水”二字。
陸安生一怔,臉色微變,“怎麽會在你這?”
江勝吻了吻他的額頭,“安生,這是什麽?”
陸安生道:“我爹說是傳家寶貝,本來前兩天沒米下鍋的時候,想去把它當了來着,但是找不到了。”
“你還有個大哥是不是?”江勝問。
陸安生點點頭。
“他多大?”
“十八歲。”
“那就是你了,”江勝喃喃道:“安生,你可知道玉佩後面兩個字是什麽?”
陸安生抓了抓頭發,搖頭,“我不認字的。”
江勝嘆了口氣,愛憐地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安生,我看看你的肩膀好不好?”雖說他二人已有了肌膚之親,可昨夜太過情迷,除了隐隐月光全無半點亮光,他根本沒看清也沒注意。
陸安生紅着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他羞澀,江勝主動伸出手将他的衣領拉下些許,露出他的肩膀。他的左肩純白無暇,而他的右肩本該刻着天一閣的雲紋标記,但是卻被之前被腐屍抓傷的傷痕覆蓋。
“安生,你的右肩原來是不是有刻疤?”江勝問。
“你怎麽知道?”陸安生側頭看他,“我的肩膀原來刻了朵像雲彩一樣的花紋,只是被那些腐屍抓傷了,花紋看不到了。”
算來,他們相識那天,江勝給言小樓他們講訴天一閣的事的時候,陸安生去河裏抓魚了,難怪沒聽到。
饒是陸安生再遲鈍,這會兒也明白了,“江大哥,你是說,我就是天一閣的表公子?”
江勝點點頭,定然是如此,他一把将陸安生擁入懷中,忍不住喜極道:“太好了,太好了,安生,原來是你……”
陸安生噙着笑依偎在他懷中,只是那笑意并未達至眼底,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竟紅了眼眶……
“安生,我們明天就啓程去天一閣,”江勝道,忽地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不行,先等你大哥回來吧,不然我們回了天一閣,你大哥見不到你,會着急的。”
陸安生忙着搖頭,“我們告訴村口的張爺爺,讓張爺爺幫忙轉達給我大哥就好了。”
“那怎麽行,雖然你是天一閣的表公子,可畢竟陸家養育你這麽多年,如今陸伯父陸伯母已經仙去,只剩你大哥孤零零一個人,你怎麽忍心将他丢下?”江勝道。
“可是……”
江勝:“沈閣主仁德,定會感念陸家恩情,說不定會收你大哥做義子,屆時你們一同拜入天一閣麽下,豈不更好。”
“我……”
江勝:“好了,就這麽決定,算算時間,你大哥也該回來了,我們等他回來一起去衙門。”
言盡于此,陸安生想拒絕也無從開口。
屋頂上,言小樓等人一直在屋頂看了一天的白戲,若不是言小樓攔着,龍宛早就下去揍江勝去了。
“就沒見過如此卑劣之人!占了人家便宜,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得知人家是表公子,又巴巴地留下了,陸安生這是傻,居然會喜歡這種人!”龍宛已經罵了一整天了。
龍允一向比龍宛沉穩,讓他罵是罵不出來的,不過也不禁瞥眉認同,“是啊,這位江公子确實……不過為什麽總覺得怪怪的呢?一切,好像太巧合了。”
言小樓期間一直沒說話,只是躺在若有所思,直到龍宛罵完,他才輕描淡寫地開了口:“不過陸安生看人的眼光确實不如何,那個江寅楓最大的優點也就是臉了吧?當真這麽讨人喜歡嗎?親親謝歡,如果是你,你會看上江寅楓嗎?”
“不會,”謝歡道,溫和的目光看向他,“我的眼光更高。”
一片死靜。
良久,言小樓忍不住咳了兩聲,“謝阿歡,你剛才是不是又撩我了?”
萍姑震驚地看向自家老板,坐等答案。
“嗯。”謝歡道。
萍姑:!!!
言小樓的心情頗為複雜,即使知道謝歡是在演戲,故意在人前惡心自己膈應自己,比誰更作,但是相比初遇時的謝歡簡直相差不能更多,曾經那個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謝大老板,已經改為一言不合就動嘴了,雖然是動嘴撩。
以往都是言小樓撩撥他,如今他居然也會反撩了!這種自己養了很久的豬,突然會拱白菜的成就感是怎麽回事……
既然找到了表公子,江勝很快就會帶着陸安生回天一閣,可這畢竟是用木偶做出的虛假世界,也不知道江寅楓有沒有用木偶造出天一閣的世界來,所以言小樓覺得還是應該盡快找出江寅楓的藏身所在,打破這個傀儡陣法。
那就還是得從江勝身上下手。
晚飯的時候,言小樓決定挨着江勝坐,仔細看看他的木偶有沒有什麽破綻。
誰想謝歡卻不同意。
“為什麽?我為什麽不能挨着江勝坐?”言小樓道。
“就是不行。”謝歡沉着臉道:“你挨着他。”謝歡指的是陸安生。
這言小樓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我可以挨着陸安生,卻不能挨着江勝?”
謝歡臉色甚是不好看,道:“他是斷袖。”
“我知道啊,可陸安生不也是嗎?”言小樓問。
“就是不行。”謝歡還是這句。
言小樓争不過他,最後只能聽他的,一邊挨着謝歡,一邊挨着陸安生,他想着可能是謝歡吃江勝的醋了吧,雖然他不理解,為什麽只吃江勝的醋不吃陸安生的。
不過自己這麽良家婦男,他有什麽可不放心的,真是瞎操心!言小樓在心裏腹诽。
“言公子,你喝湯。”陸安生盛了碗魚湯給言小樓。
言小樓一個走神沒拿穩,湯灑在了胸前些許。
謝歡瞥着眉剛要動手查看,只見陸安生先慌了神,連忙緊張地給言小樓擦拭。
“言公子你沒事吧?對不起,疼不疼燙不燙?”
言小樓想說不燙,餘光不小心瞥到謝歡再度陰沉的臉色,他想了想,轉口道:“有一些,湯灑到裏面了,你幫我看看,燙紅了沒?”
陸安生聞言,忙着将言小樓的衣襟扯得大些,以免濕衣服貼在他身上,同時對着他的胸口直吹氣。
飯桌上的其餘兩人臉色都變了。
看着謝歡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言小樓壞笑個不停。
而江勝則是直接把陸安生扯到了自己身邊。
謝歡突然抓住言小樓的手腕,起身就走。
“言公子謝公子,你們不吃飯了嗎?”陸安生扯着嗓子問。
“他不餓,”回答的是謝歡,“他要去上課。”
因為桌子太小無法上桌,只能蹲在院子裏吃飯的其餘四人,默默地跟上。
萍姑在心裏默哀,老板娘,如今你也被拖下水了啊。
言小樓:沒事沒事,我很樂意啊。
看着謝歡陰沉的側臉,言小樓忍不住輕喃了句:“謝醋包。”
謝歡側頭看來,他沒有聽清。
言小樓卻沒有重複,只是嘴角的笑意不斷加深。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說,言小樓這算是明白了謝歡的心意了。
☆、大寶貝和小親親
言小樓發現一件神奇的事情,自從知道陸安生就是表公子之後,江勝越來越高興,陸安生越來越魂不守舍的。
江勝只當他是高興的,畢竟本是個窮人家小子,如今竟飛上枝頭,一時難以接受也是正常。陸安生最愛吃魚了,見他越來越落寞,江勝決定去抓兩條魚給他,這段時間他抓魚的技術是相當之高。
言小樓這兩天除了找陣眼就是聽謝歡講課,也着實無聊得緊,便跟他一起去了,論摸魚,他更是個中好手。
“言公子,你家那位謝公子貌似脾氣不是很好,你就這麽趁着他不注意悄悄跟我出來,當真沒關系嗎?”江勝問。
“我沒關系,有關系的會是你,他虐也不會虐我的。”他那句“你家那位謝公子”,讓言小樓聽了心情頗為愉悅。
“他虐你的……還少嗎?”江勝實在沒少見言小樓被試藥。
“我們那是夫夫情趣,你不懂。”
江勝:……
“這裏離河邊甚遠,我們禦物而去吧。”江勝說着,從懷裏拿出陸安生那枚後背刻着“秋水”二字的玉佩,近日一直放在他身上。
凡修仙者,想要飛行并非只能禦劍,只要有靈性的法器神物,都可以禦行,有前輩高人連喝酒的酒葫蘆都可以禦行起來。江勝因為太潦倒,身上一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所以才只能一直走路,可這玉佩畢竟是出自天一閣,自然是有靈性的。
言小樓看着江勝施咒将玉佩變大,站了上去,然後對言小樓招招手,示意他也站上來。
言小樓挑着眉上去,跟在江勝後面,由着他帶着自己禦行上空。
須臾,言小樓漫不經心道:“這玉佩只是略有靈性,算不得法器,你居然都禦起來,看來你修為不低啊。”
江勝淺笑,“還好吧,快到元嬰期了,這也就幸虧只有咱倆兩個,再多一個我都禦不起來了。”
言小樓垂眸,臨近元嬰了嗎?他以為既然修練傀儡術這種低階依賴他物的法術,估計連結丹期都夠嗆的……
玉佩飛行至河邊上空,江勝急轉而下,遠遠地就看到河邊站了個灰色男子身影,突然噗通一聲,跳進了河裏。
江勝:“自、自殺?”
言小樓:“……這河是什麽自殺聖地嗎?為什麽都來這裏自殺?”
前任自殺者江勝:……
言小樓看了江勝一眼,率先從玉佩上跳下河裏去救人,江勝收了玉佩也忙着下去,見言小樓已經将人救起來了,他站在岸邊搭手把他們拉上來。
灰衣男子在言小樓懷裏掙紮着,不斷地讓他放開,言小樓見反正上了岸,索性便放開了他。
江勝上前來急道:“公子,好端端的,你作甚想不開啊?”
那灰衣男子看起來二九年紀,容貌英挺,俊朗得很。
聞言他白了江勝一眼,“誰說我想不開?我剛從外地回來途徑河邊,想到我弟弟愛吃魚,才想抓幾條給他的。”說着他揚了揚手中的魚,這是剛才他剛才被拉上岸前順手抓的。
言小樓朝江勝看去。
江勝有些不好意思,“誤會、誤會……”
灰衣男子看向言小樓,笑了笑,“不過公子,還是很感謝你,”他上下打量了下言小樓,問道:“紫衣服?”
言小樓挑眉看他。
灰衣男子淺笑,“紫色分很多種,尤其以紫棠色為稀為尊,以及看公子衣服的布料和做工,想必公子必定出自貴族人家吧?沒想到也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江勝這才想到這個問題,訝道:“是啊,紫衣華貴,而且挑人,鮮少有人會穿紫色的,算起來偌大的玄門之中,只有江南言氏的家服是紫色,言公子你又姓言,難道你是江南言氏的人?可是,款式不太像。”
雖然都是白底配紫棠紗,但因為玄門中皆是習武之人,衣服為求輕便,皆是箭袖或馬蹄袖,可言小樓卻慣穿廣袖垂胡袖,而且言小樓看起來也不像會武的樣子。
言小樓看着他們,你們身為木偶,能想到這些真是難為你們了。
言小樓剛才給陸星辰也檢查過,也是木偶。
“沒有了,我穿紫色只是因為我家謝阿歡有錢,羨慕嗎?那就繼續羨慕吧。”言小樓道。
灰衣男子微微一笑,“言公子穿紫衣很俊美。”
哎呦喲,嘴這麽甜,又是個美男子,言小樓剛想調戲一番,只見謝歡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正陰沉着臉看着他們。
完了……
樹林裏,灰衣男子走在最前方,後面是陰沉着臉的謝歡,再後面是亦步亦趨身上滴着水的言小樓,最後是提着一大串魚的江勝。
言小樓一邊擰着衣服上的水一邊想,這愛吃醋是好事,這是在乎自己的表現,可是這吃醋頻率和程度有點太嚴重了,最主要的是他脾氣不好,時不時地折騰自己一番,這小折騰是情趣,大折騰受苦的可是自己。
若為了長久的以後,他得想個妥善法子,應對他這愛吃醋的毛病才是。
走了一會兒,灰衣男子見他們還在自己身後,不禁回頭瞥眉道:“你們幹嘛跟着我?”
“誰跟着你,我是跟着我家謝阿歡好麽。”言小樓忙着趁機跳到謝歡身邊,不顧自己身上還濕着,直往謝歡身上黏,卻被他面無表情地避開。
江勝道:“公子,我們回家也是這個方向。”
“是嗎?”灰衣男子狐疑地看了他們一會兒,道:“那你們走前面。”
言小樓二話不說,拉着謝歡就往前沖,謝歡剛要甩開他的手,只聽言小樓道:“謝阿歡我們快回家,我身上還濕着,凍死了。”
謝歡一聽,要甩開他的動作頓了,末了,還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給他披上。
言小樓的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
江勝吃了一肚子的犬食,終于到了家門口,他急着去開門想找他家陸安生,也想給他們秀恩愛看看,卻被灰衣男子抓住了手臂。
“你怎麽還沒走?”江勝這才發現他居然還在。
“你們是誰?”灰衣男子不理他,“來我家做什麽?”
“你家?這明明是……”江勝話沒說完,言小樓打斷他。
言小樓:“你是陸星辰?”陸安生的大哥。
“你認識我?”陸星辰回頭看他。
江勝剛要解釋,恰好遇到陸安生也剛外出回來,見到陸星辰,他不禁愣住了。
見到陸安生,陸星辰臉上瞬間揚起寵溺的笑容,上前撫了撫他的頭發,“安生,這段時間怎麽樣?有沒有想大哥啊?”
陸安生仍是出神着,許久,他才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笑,“有啊,安生好想大哥。”
……
言小樓正在院子裏殺魚,他準備待會兒做水煮魚片,也不知道不放辣的水煮魚片好不好吃。
陸星辰出屋來,見狀上前來,“言公子我來吧,怎麽能讓你做這種事。”
“你來?那感情好。”言小樓二話不說把活丢給他,不過他倒是沒開溜,而是在一旁指點着。
“言公子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你們了。”陸星辰一邊殺魚一邊道,陸安生已經給他解釋過情況了。
“你如果覺得抱歉的話,待會兒飯也你做吧,做水煮魚片,記得別放辣。”言小樓笑嘻嘻道。
“好啊,能為言公子效勞,是我的榮幸。”陸星辰拿着清理好的魚,朝他淺淺一笑。
言小樓:……
“言公子,”陸星辰突然喚他,“你的伸手上沾了片魚鱗。”
“有嗎?”言小樓低頭看,沒看到啊。
“這裏。”陸星辰走到他面前,伸手探向他的項間,從他的鎖骨處取下一片魚鱗。
他的手指因為碰過涼水,有些涼,輕輕擦過言小樓的鎖骨,甚至他湊得很近,言小樓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突然,言小樓感覺到身後一股逼人的冷意,他忙着回頭,只見謝歡果不其然又站在他身後,旁邊還跟着一臉生無可戀的萍姑。
謝歡漠然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走,萍姑忙着跟上。
言小樓呆呆地僵在原地,心情比萍姑更生無可戀。
“言公子,你在看什麽?”陸星辰問。
“在看我家大寶貝。”言小樓道。
陸星辰:……
言小樓卻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忙着撒丫子追去了。
萍姑疾步跟在自家老板身後,完了完了,她覺得已經不是上課可以解決的了,她覺得她家老板要殺人了!待會兒得把所有帶刃的和各種藥材全都藏起來,絕對不能讓老板看到!嗚嗚,她好想找個地縫藏起來……
“謝阿歡謝阿歡……”身後傳來言小樓的聲音。
萍姑忿忿地回頭瞪他,竟還敢追來!是急着找死是麽!
謝歡腳步不停,好在言小樓輕功也不錯,內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很快便追了上來,一個翻身擋在了謝歡面前。
萍姑捂着眼默默後退了五步遠,怕濺自己一身血。
謝歡很是面無表情非常面無表情十分面無表情地看着言小樓。
言小樓一臉焦急地看着他,正色道:“謝阿歡,我喊了你一路,你怎麽不理我?”
萍姑心想,那是疼你才不理你,要是理你怕是你早就吃了幾百掌了!
謝歡仍是面無表情。
“謝阿歡,我有事跟你說。”言小樓鄭重道。
萍姑想,說什麽也沒用,解釋麽道歉麽求饒麽?說那一切跟你沒關系,一切都是那個姓陸的一廂情願?你以為你這麽說老板就能消氣?她家老板是這麽講理的人麽!
謝歡面無表情得很依舊。
言小樓突然扯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自己雪白的脖子往謝歡臉前湊,同時急切道:“快快快!快親我一口!使勁親使勁嘬,留下一大片紅印子宣示主權,告訴全天下我是你的,否則老有人打你家小親親的主意!”
萍姑:……劇情……怎麽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謝歡則是傻了。
言小樓見狀直接攬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使得他的唇瓣正好貼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清清涼涼的輕吻。
謝歡仍是沒有回過神來。
萍姑已經捂着眼退出五十步遠了,這次是怕自己噴的血濺到他們。
言小樓還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