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整整一下午,我都是在田小甜怒罵小方的聲音中度過的,我也有些搞不懂,這小方很明顯是不待見我們的,幹嘛又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看着田小甜攥着一支筆不住的往一張紙上戳,忍不住在腦子裏幻想她手裏拿的是銀晃晃的針,而手下是寫着小方的小人。
快到下班的時候,她發出恐怖的呵呵笑聲,我看過去,她電腦上一張面目全非的照片還在不斷的增加着各種顏料,那人,不是小方又是誰!
她拿着鼠标的手不住的點啊點,嘴裏不住的呵呵笑,我望着這驚悚的一幕,後脊背升起一股涼氣,生生打了個冷顫。
我正想着要不要好心提醒她一下這畢竟是在公司,說不定哪個地方就有攝像頭眨着紅眼。電梯啪的一聲打開,一行人踩着節奏走了進來。
為首的女人一身白藍色職業套裝,酒紅色高跟鞋硁硁響,淡黃色的長卷發微微挽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一拍幹練的樣子,跟那晚上星空下優雅靜美的樣子大不相同,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刮着一抹淡若的笑意,正是張繼堯那位未婚妻——周曼若。
秘書長連忙迎上去,職業化的笑容:“周總,張總已經在辦公室恭候多時了。”
周曼若朝她笑笑,微微點了點頭,視線滑過我的方向時,笑意更深。
我呆愣在場,看着那一行人在合上的木門李消失,田小甜早忘了桌面上的恐怖照片,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哎,那個女的誰呀,這麽氣派,這麽有範!要是有一天我也能跟她似的該多好,嘿嘿,讓杜蠍子在我後面點頭哈腰”
我直覺的這丫頭瘋了,沒搭理她,徑直在座位上坐好,埋頭在文件堆裏。
田小甜對面的王秘書卻接了話:“那是中越董事長的寶貝女兒,現任總經理!我表姐在那裏工作,說是這個大小姐從美國留學回來,經濟金融雙碩士,手段也是一流,人長得又好,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切,這怎麽了,不就是有個好爸爸嗎?我就不信我奮鬥個二三十年成不了一代偉人還成不了個經理!到時候姐姐也呼風喚雨!”
“那時候不應該叫您叫姐姐,該叫大媽了。”
那邊熱烈的讨論着女人與事業的偉大話題,我卻像是一百只蒼蠅圍繞着在耳邊轉一樣。
辦公室的大門緊緊的閉着,不一會,門打開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來,卻又轉而去了另一側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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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最前面一邊說着一邊并排行走的兩人,深深覺得,還真他媽的般配!
終于到了下班的時間,田小甜提着包包铿锵邁步走了出去,我看着會議室那關着的門和不斷進進出出的秘書長,聳聳肩膀埋頭苦幹。
最近的案子資料特別多,相關的各種文件今天走了明天就有新的補上來,而我,作為公司最便宜最苦逼的實習秘書,正好能把這一份份的資料消化分檔在電子文件裏。我想,那位周總,應該也是為了這個案子而來吧,我苦笑,一擡頭,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商業聯姻”四個大字打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裏了。
秘書長又匆匆走出來,看到我還在,微微一愣:“今晚張總和周總還有很多事要談,待會可能有個飯局,你先回去吧。”
我抓着包包走到公司樓下,還沒想好去哪,手機就響了起來,張雪凝的聲音在裏面蹦跶:“限你十分鐘之內趕來機場,不然,哼哼”
我咋呼一聲,在門口兩保安哥哥質疑的眼神下飛快了沖了出去。
機場裏,張雪凝黑着一張臉戴着大大的墨鏡,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職業套裝,禦姐範十足。
我上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吧唧一口朝着墨鏡框子下邊的滑嫩肌膚親了一下:“你可是回來了,姐姐想死你了!”
“從公司門口到機場,你用爬的也不至于三十分鐘吧。”
“嘿嘿,這不是堵車嗎,客觀原因,走,姐姐請你吃好吃的。”我奴才份十足,拎包拉箱,“對了,西哲呢,你們兩不是一起嗎?”
“事情很複雜,他臨時回不來,我這次回來純粹是搬救兵來着,媽的,還以為姐姐玩轉的了校場,商場也一樣呢,誰知道見了才清楚,那水深的跟貝加爾湖似的。”
“你這麽說我很汗顏,我做了這麽久,仍舊只會打開電腦和microsoft word,對你說的那水啊山的,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張雪凝生生頓住腳步,跟看白癡的似的看了我一眼,又提步向前走去。
我狠狠翻了個大白眼,還不都是你哥害的,除了文件不斷地往我那送,就帶我去了一次公差,還是原生态土地,我能學到個毛!
地點還是在爵士語,張雪凝估計是餓好幾天了,菜剛端上來就跟非洲難民一樣,半點優雅都找不着了。
我啧啧出聲,萬分好奇:“你家那位呢?這麽重要的時刻為什麽不讓他抱美人歸?”
她拿筷子的手頓了頓:“我門兩掰了。”
我呆愣在場,看着她似乎是萬分不在意的樣子,可是我知道,這丫頭,今晚又得灌醉了。
我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句安慰的話或者現在适合說的笑話,朝waiter招招手:“來兩杯瑪格麗特。今晚我舍命陪君子,你就好好喝吧。”
她低着的頭微不可察的頓住,米飯碗裏瞬間多了幾滴晶瑩的水珠。
我知道張雪凝會醉酒,但沒想到她醉的那麽狠,一張小臉上滿是眼淚,抱着酒瓶子死命的往嘴裏灌,嘴裏不住的低喃。
我和她都有一個青梅竹馬,我自然明白她那種望而不得,得而複失的感覺。
我跟着她喝了不少,想到她醉後酒品差,就沒敢把自己也灌醉,半清醒間好不容易将她送回張家大宅,卻又碰上了在客廳品茶的祖孫三人。
張繼堯看到張雪凝的樣子,眉頭一皺,上前接過來:“怎麽喝成這樣?”
“心裏不高興,睡一覺就好了。”我低聲回答着,餘光中,周曼若正噙着笑中帶冷的目光看着我,我心裏一顫,“我先回去了。”
轉身走出張家,我狠狠的吐了口氣,摸索着自己身上這結完賬的錢包還剩下幾毛money,後悔自己怎麽傻不拉幾的放出租車司機走了,張繼堯就急急追了出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如果我再硬氣一點,再拽一點,再牛逼一點,我一定牛氣哄哄用眼白睥睨他一眼,然後甩開他的手,冷淡的回到:“不需要!”
可是我現在半醒半醉,又将張雪凝那頭豬送回去,現在沒錢沒力氣沒精神頭,所以,只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上了他的車。
酒氣湧上來,我腦袋一片暈乎,習習的涼風從窗口吹進來總算讓我舒服了很多,我索性胳膊交疊在車窗,将下巴抵在上面,至于他那個未婚妻怎麽回去,我才不會問。
“雪凝跟你說什麽了嗎?”
“哪方面的?”
“工作,感情。”
“你概括的倒是準。工作不順,感情停滞。”
他似乎思索了很久,再度開口:“他和夏三怎麽了?”
“掰了!”
“夏三這家夥”他低罵了聲,不再說話。
就當我以為這交談結束,我可以美美的睡過去時,他一只胳膊拽着我把我拖了回去,将車窗關上大半:“乖,吹多了風明天頭疼。”
我啪的将他的手打掉:“你管我,你誰啊你!我愛吹就吹,吹上天你也管不着!”
他車燈下的臉一陣扭曲,恨恨的咬牙:“下次你再敢喝酒試試。”
可惜我迷迷糊糊中,已經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