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負責

聞姚的心髒快跳出來了。他回抱住鐘闌,回應他,攬住臂膀的手輕輕安撫對方的躁動。

忽然,鐘闌神志不清地睜開眼,水汽氤氲:“你是?”

聞姚心中一緊,他的臉沒有任何僞裝,袒露在月光下。還好,鐘闌迷迷糊糊地在喉嚨底翻滾了幾聲,在藥力下完全失去了分辨力。

聞姚的理智終于回來了,他微微推開鐘闌:“陛下,我是個君子,不想對你做什麽。”

鐘闌雙眼無神,眼下潮紅,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似的歪頭。

然後,一股不加掩飾的巨力将聞姚按倒。

聞姚:“……”

他是君子,陛下不是。

他輕輕在鐘闌額頭一吻,撩起一縷他的長發。月光穿過窗棂,從五指間隙透出,将纏繞在雪白指節間的青絲勾勒清晰。

“陛下啊,這是你逼我的。”

鐘闌起床時,床邊站着一排自責的侍衛。

他莫名其妙地準備起身,剛撐起身體,一陣無比酸爽的疼痛從腳到頭炸開,最後在眼前化作一片頭疼欲裂的白光。

他聲音驚恐:“發生什麽了?”

侍衛們候在一旁,支支吾吾。

“陛下,昨晚您忽然起來,怎麽勸都不聽,一個勁兒往外闖,進了徐公子的房間。臣等想要進房将您拉出來,但您親自反鎖了門,還喊了聲不許進來。”

“臣等确定那是您的聲音就沒進去。今晨,是徐公子開門讓臣等将您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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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公子似乎也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身子發熱,情難自已,好在及時送醫了。這麽看來,您應該也中招了。”

鐘闌在原地震驚了半天,立刻把人都趕出去,脫下衣服檢查。自己身上的确有一些青紫的指印和暧昧的痕跡。然而他根本記不起來。

他連忙披上衣服,推門問:“徐公子呢?”

正巧,盛雲扶着紅衣公子剛從房間出來,正撞上鐘闌這一句,立在原地轉身與鐘闌對視。

鐘闌直直盯着病秧秧的紅衣公子,似乎看到寬大袍子下瘦不經風的四肢、軀幹。他甚至能透過幕籬的白紗隐約看到瘦削脖頸上刺眼的紫紅印子。

他能想象,這樣虛弱的人,昨夜的事情是怎樣的折磨與恐懼。或許,自己無視了絕望的掙紮,無視了淚水與拒絕,。

一想到自己昨晚幹的事情,他雙唇發顫,震驚、愧疚。

“昨晚,朕強迫了你?”

盛雲:“?”

剛上樓的李運柏:“?”

剛出門、打着哈欠的聞梁:“……!”

紅衣公子弱不禁風地咳嗽了兩聲:“徐某也有責任,貴人不用自責。”

“不,這怎麽行?”鐘闌忍着關節酸痛,連忙走過去關心,“你的身體本就這般柔弱……我,我就是個禽獸。”

“……”紅衣公子像是含羞了,猛烈地咳嗽。

鐘闌剛擡手想要撩起白紗檢查徐公子身子的情況。

白紗慢慢撩開,即将露出臉,忽然,徐公子像是一只受驚的小獸猛地後退兩步,轉頭不肯給他看,連忙扯着盛雲連忙逃了。

“別走!”

紅色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甚至沒有回頭。

鐘闌揣着手,神情破碎且難受:“他這是小媳婦的矜持吧?唉,都是我的責任。”

說着,他也連忙下樓,立刻去追徐公子。

聞梁立在走廊上,已經被炸成了一團焦炭。

“皇兄他喜歡的不是那位李公子嗎?昨晚怎麽和貴人滾到一起去了?”

“啊啊啊啊啊!我完了!”

這回,不用衆人找借口,鐘闌主動拉着徐公子一起上路。

聞梁和跟屁蟲似的跟在後面,動不動湊上來看眼色,仿佛一個闖禍後試探父母的小孩子。

鐘闌主動邀請徐公子同乘。他本以為對方會拒絕,然而他後來又發現只要不撩白紗,徐公子就不會排斥自己,甚至還會若有似無地靠近,似乎因為一夜後對他的眷戀與依賴。

他有些失落:“我們都有肌膚相親了,怎麽連看一眼面容都不肯呢?”

不過,既然打定主意要負責,他就有很足的耐心。他一路上把自己的身份都和倒豆子似的對徐公子說了,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會對徐公子負責。

中午,車隊在河邊午休。侍衛們紮了烤架,宰了帶着養的兔子殺了吃。等飯的時候,衆人都下車散步、拉伸,還拿出羅盤對方向。

徐公子下車後沒多久就發覺了不對,四周張望。

“你們有見到陛下嗎?”

衆人相視,露出暧昧的表情,然後指了一個方向。

徐公子并未對心照不宣的表情有所反應,利索轉身去找鐘闌,終于在馬車旁的樹下找到了人。

鐘闌正擺弄着一個木頭和軟墊做成的簡易折疊行軍床。這東西是他出行前參照現代的折疊床自己做的,之前每次午休,他都會撐開簡易床美美地睡一覺。

他回頭見徐公子找來,輕松地說:“朕剛想找你。這是旅行的好東西,分你一半。”

“分我一半?”徐公子呆立原地,似乎沒反應過來怎麽會有人這麽懶,本就坐了全程,在好不容易走動的時間竟然都懶得動,半個時辰的午休都做好了睡覺的準備。

鐘闌側身躺上,在身側留出一片空:“來吧。你坐了一程,肯定累了。”

徐公子:“……”

但他什麽都沒說,十分感激地接受了鐘闌的好意。

每天中午的午休都是鐘闌的享受,今天他竟勉為其難地縮在行軍床的一側,将大片空白留給他。這無比令人感動。

行軍床不寬,躺着兩個大男人并不充分。鐘闌小心地往外靠,似乎在擔心“身體虛弱”的徐公子不能得到良好的休息。他不斷往外挪,半個背都快淩空了。

忽然,一只白皙骨感的手從頭上環過他的肩,溫暖的手掌貼着背,将他溫柔地往自己懷裏推:“別掉下去了。”

徐公子的聲音沙啞得不正常,但卻很貼合他虛弱的形象。此時的低語在沙啞中環繞着淡淡的貼心,像一股輕輕的暖流繞着耳廓鑽入耳朵,讓鐘闌酥酥麻麻地貼近他。

紅衣間有淡淡的木香,溫暖燥熱,包裹住他全身。

鐘闌今晨起床時就異常疲累,眼皮沉重。背後的手輕輕拍着,讓他很快墜入夢鄉。

一日後,他們終于到了舉辦會議的城市。

鐘闌下車時立刻回頭,連忙扶住紅衣公子,小心翼翼地看護他下車:“你這次也是為會議來的?”

“我是大皇子的幕僚,他來,我自然要來。”

忽然,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嚣,街上的百姓忽然極度緊張地分到兩旁,轉頭避開視線。

兩匹高頭大馬雄赳赳地從遠處而來,無數南穹士兵腳步整齊,震天響。

“大皇子來了!快讓開路!”

“把孩子的眼睛捂住,千萬別亂看!”

聞姚也來了!

鐘闌一個激靈,忽然覺得街上行人的舉動有些熟悉,仔細一想,這不就是原著的描述嗎?

聞姚是個軍事天才,是個枭雄,也是個暴君。無數人畏懼他,據說他身上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和殘忍的黑暗氣質,讓人不敢直視。

鐘闌原本以為聞姚會與原著有改變,但一切仍向着原著劇情發展。他想到原著中的描寫。聞姚繼位後的殘暴都是因為他想要複仇,而仇恨就在他身上。聞姚會抽他皮,剝他骨,将他的肉一寸寸地煮熟……

在李運柏重新獲得聞姚之心前,不能輕舉妄動!

他打了個激靈,連忙拉着徐公子往後退。

徐公子:“為何如此慌張?”

“他曾到辛國當質子。朕曾對不起他。”

徐公子肩膀一僵,視線透過白紗死死釘在鐘闌身上,聲音冰冷:“所以呢?”

“朕現在還不能見他。”鐘闌的注意力都在那輛聞姚的馬車上,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不對,“他如今變成這樣,朕有責任,但朕也不能妄自上去見他,現在還不是道歉的時候,最好能不見就不見。”

身邊人:“嗯?”

“所以朕得先避着他。”

“哦。”

鐘闌聲音忽然放松了下來,牽起身邊的手,溫柔地撫摸:“你放心。朕已經有辦法搞定他了,能把你從他那兒要過來。”

紅衣公子隐于白紗下的視線如鷹似的銳利,玩味地打量鐘闌自信的眼神。他扯起嘴角笑了下。

“那正好。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鐘闌:和老婆貼貼。

聞姚:和老婆貼貼。

感謝白矮星的地雷~

感謝白鵲書的營養液×30;白桃子的營養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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