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難聽小名
“怎麽不說話……”他輕輕笑了笑,眼裏卻是微微波動,像是努力裝作鎮定。
“你說句話……”他輕輕捏着我的臉。
我推開他,他馬上跪坐起來,我手撐着坐起身,腦袋空了一瞬,我看着他的臉,想起往日他說惡心,說跟他回去,我掩飾心痛,噗嗤一聲笑了。
我大笑不止,笑出眼淚。
他愣了愣,被我的反應弄得措手不及,但他沒說話,就這樣看着我,臉色卻逐漸不好看。
“哈……”我擦了擦眼淚,對他說,“別說笑了……”
他眼皮輕垂,靜靜看着我,我竟瞧出有些悲切。
“為什麽會覺得我在說笑?”
他眉頭緊皺:“你真的覺得我是傻子?不懂這些?”
就算不是傻子也差不多……
不知前塵糾葛,這樣什麽都忘了,将我看作恩人一般,跟傻子有何分別?
他忘了以前有多不待見我,如今竟心疼我……
果真是世事無常。
若是有一日他記起從前,想到今日,還不知會有多屈辱,或是覺得我有多賤,才會又栽進同一個人手裏……
我一想到這,就不笑了。
我方才還硬着胯下肉迎合他呢。
真是好生丢臉……
他見我不說話,也就算默認了他是傻子這一說法。
他忽然想到什麽,眼神一淩,問我:“我叫什麽名字?”
名字?
我茫然看着他,對,這傻子還給自己取了名字的。
好像叫什麽大河……
“唔……”我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他懂了意思,臉色反倒不難看了,甚至笑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地坐到了一邊。
這下我知道了,他氣得越狠,便越是神色淡淡。
我看着他脖子上青紅的淤痕,隐隐滲着血絲,他喉結滑動一下,卻渾身抖了抖,應是吞咽都有些疼痛困難。
他自讨苦吃,我反倒內疚起來。
我傷了這傻子的心。
他苦心苦力,買力讨好我大半年,或許還算是将我當半個朋友,卻到頭來發現我連他名字都沒記住,就是将他當一個奴仆雜役,這樣的事落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我幹巴巴地笑了笑:“名字有何重要的,不過一個名……”
他看我一眼,眼神兇狠,帶着血腥氣,我抿緊嘴巴,住了嘴。
他沒接話,不吵不鬧,更沒有半分剛剛的瘋狂壓迫,甚至十分冷靜,他眼神落在我臉上,如有實質,從眼角滑過嘴角,又到鼻梁,如狼似虎。
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的臉,我也難以承受他的目光,那讓我想起剛剛他摸我臉的事,我偏過頭,躲開了他視線。
他還是不說話,我也不肯表歉意,賭着一口氣在那不上不下。
許久的沉默,我按捺不住,又回頭看他,卻見他仍是盯着我,未動一分一毫,只是唇色蒼白,額頭微有薄汗。
我一眼就看出他心口又痛了,今日他痛得很是頻繁,難道他是一生氣就會痛?
他被我抛下十二天,不知怎麽度過的,很是憔悴,剛剛吐得渾身是血,脖頸被我掐出淤青,差點死了,現下怎一個慘烈二字了得。
如今心口又痛了起來,真是慘上加慘。
他不開口找我讨要,我也顧着面子不給他丹藥,任他疼着。
即使我心裏有些內疚。
他在一旁坐着,呼吸墜墜,我越聽越不是滋味,我手碰到儲物袋,馬上就要給他藥了。
此時他卻冷笑一聲,道:“确實,只是個名字……”
他順着我的話說,我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他該是又要把我壓在身下冷聲質問我的人。
我想到這,臉都紅了些,心想自己自目睹那淫邪之事以來,便總想些有的沒的……
他呼了口氣,肯定很想躬身讓自己好受一點,但他卻硬要直起身子,兩手放在膝上,倒是顯得鄭重,他努力聲音平穩道:“那我再說一遍我的名字……”
“江默,”他呼吸緩沉,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麽痛苦。
“我叫江默,江河湖海的江,默然無語的默……”
不知為何,我看他這樣,忽然鼻間酸澀,竟有些想要掉淚,我聲音嘶啞:“……好,江默。”
他看我一會兒,忽然又道:“我還給自己取個小名,叫出來有些奇怪……”
我問他:“什麽小名?”
“叫老公。”他說。
好奇怪的小名……也真是個傻子,哪有人會把老字放小名裏的?
我這樣想着,卻還是順着他,生澀地在口裏繞了一圈,不确定地叫他:“……老公?”
我話剛出口,他神色頃刻間就緩了許多,看上去都有精神多了。
“嗯。”他淡淡地應下。
這樣就好了嗎?
我松了口氣,心想,他可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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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林塵(試探):江老公?
江默(忍笑):嗯,不用叫江。
林塵(以為自己叫錯,微微羞惱):老公!不準笑我!
江默:不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