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滕庭長請吃飯,搞怪宋……

滕烨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 一确定飯店就立馬約時間、訂包廂。考慮到丁筱卿家裏事多□□不暇,他還特地照顧她晚了三天。家裏的倆娃挂了幾天點滴後是好轉了,可是家裏的媽卻病倒了, 沒辦法,丁筱卿為了照顧倆娃和她媽, 只能缺席庭長的盛宴了。

這天大家下班後各自出發前往蒸海居。滕烨想起去往蒸海居的路上經過一個案子的被告的住所地, 于是喊梅子把那個案子的材料帶上, 打算碰碰運氣送達送達看。

滕烨的節奏是非常的快的,他太擅長利用一些零碎的時間了,但梅子并不太能跟得上他的節奏, 所以很多時候他們兩個都是這種狀态——滕烨急了就要吼,梅子被吼心裏一急出的錯也就越發的多了。

這天他們要去送達的是個離婚案子,被告是上門女婿,和原告生了兩個女兒。據原告說,一開始他們的小日子過得還算可以,被告是個腦子很活絡的人,給人做加工衣服賺錢,而且還特別有理財的頭腦,把賺來的錢做各種投資, 買理財産品、炒股、買商鋪……他們的日子也因此過得紅紅火火,可把村裏的人羨慕壞了。可悲劇來的是那麽的突然。三年前, 被告因為炒股不慎虧進去了很多錢,不但把商鋪、廠子抵了, 還因為一時激動中了風, 經過搶救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從此性情大變。再也不出門,也不上班, 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和任何人都不接觸不說話了。原告不想再對着這樣的男人,于是提出離婚。案子立進來後,被告始終不肯露面,起訴材料的送達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們家建在河邊,這條河名叫“蘇公河”,河上停着幾艘裝河沙的大船,據說這條河和蘇杭大運河是連通的。

此時此刻原告的父母已經從地裏回來了,老父親正在燒飯,老母親正做着零工。

老人家看見來了兩個穿制服的,趕緊停下手裏的活迎了出來。

“你們是誰?幹嘛的?”

滕烨亮出工作證:“我們是法院的。你們女兒是不是叫顧雲梅?”

“是的。”

“她要和你們女婿沈海根離婚的事你們知道嗎?”

倆老都沉默了,老大爺嘆了口氣,背着手進屋了,繼續默默地燒飯。老大媽擡起手背抹了抹眼淚,說:“好好的一家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我們從前是村裏最有錢的,可法官你看看我們現在,旁邊的鄰居都造了幾層樓的小洋房了,我們還只是兩層樓房。錢都被他輸光了!真是造孽啊!”

滕烨說:“你是說沈海根是因為賭博所以欠下巨債不得已變賣家産?”

“是的。我們不好意思往外說是他賭博,所以才說成是炒股虧了。我們也不想騙法官你,從前他真的很不錯,又努力又孝敬,後來賺了點錢就飄了,一夜之間輸掉了一個商鋪啊!”

“那他現在還有欠債嗎?”

“那倒沒了,我們那時候幫他都還掉了。本來以為他吃了這個虧以後就學乖了,沒想到從那會起他就再沒出去上過班。我家囡囡勸他出去打工,兩個人吵着吵着他就中風暈倒了。我們第一時間送他去醫院搶救,才把他救回來。可救回來後整個人完全變了,和我們都不說話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我就不明白了,我們都沒怨過他當初賭博的事,他中了風也及時送他去看醫生,他為什麽要對我們這樣?”老大媽說着就忍不住抹起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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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爺從廚房裏出來,說:“每天待在房間裏不出來,只有吃飯才下來一下。我們給他燒飯、洗衣服,法官你說我們哪裏虧待他了?”

滕烨說:“那他現在在家嗎?”

老大媽說:“在的,在上面。”

“那麻煩你喊他下來簽收材料。”

“好,我去叫他。”老大媽雙手往圍裙上一擦,蹭蹭地跑上樓,喊了幾遍“海根,有人來找你,快點下來”。

滕烨和梅子在樓下等了好一會也沒見沈海根下來,滕烨看了看時間,問老大媽:“我們方不方便上去?”

“方便的方便的,我帶你們上去。”

老大媽把滕烨和梅子帶到二樓沈海根的房前。二樓中間有個很大的客廳,外面陽臺也不小。客廳兩邊都是房間,老大媽介紹說她女兒已經和沈海根分房了,現在和兩個孫女住在另外的房間裏。為了不碰面,女兒早出晚歸,吃飯也是分批次。至于兩個孫女,大孫女剛參加工作,小孫女還在讀高中,因為父母的事情成績下滑得很厲害。

老大媽敲了敲房門:“海根,起來了,法院的來找你。”

“噢。”房裏傳出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應聲。

滕烨和梅子又在房外等了片刻,房門終于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惡臭味。

沈海根的頭發亂得跟鳥窩似的,上身穿了一件棉毛衫,下身一條棉毛褲,襪子只穿了一只,棉毛衫上還破了幾個洞。

背後的房間裏黑黢黢,陰森森的,窗簾拉得緊緊的,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只有一張床、一臺電視機和一個櫃子,電視機開着,正在播放某部仙俠電視劇。

梅子驚呆了,這人到底經歷了什麽?

正發着呆,滕烨突然推了她一下,示意她把材料拿出來。

梅子把起訴材料、開庭傳票、送達回證以及地址确認書等拿到沈海根跟前,說:“沈海根,你老婆要和你離婚,這個案子我們法庭已經受理了,麻煩你簽個字。”

“簽哪?”沈海根接過水筆,不知道要往哪簽字。

原以為他反應激烈不願意簽收,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麽配合。

梅子指着送達回證的簽字一欄對他說:“就這,簽完字再寫個日期,就寫今天。”

滕烨一眼瞟到那堆材料裏的傳票,覺得哪裏不對,就把傳票抽出來,仔細一看,把梅子拉到一旁:“時間錯了,上午9點打成了19點。我是無所謂,你行不行?”刑事案件開庭開到晚上九十點鐘都是很正常的。

梅子着急了:“那怎麽辦?”

滕烨嘆了口氣,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張敲了紅章的空白傳票,說:“手填吧。”他早就知道梅子一急又要出錯就留了一手,果然還是錯了。

梅子填了傳票,再把那份錯誤的傳票換了出來。沈海根根據她的要求簽了回證以及地址确認書,拿了那堆起訴材料默默地進屋,房門随即關上。

老大媽送滕烨和梅子下樓,老大媽邊走邊說:“麻煩你們了法官。”

“沒事,應該的。”

滕烨和梅子上車走了,滕烨開的他的私家車,梅子坐後排。一路上滕烨毫不留情地責怪她粗心大意,她默默挨着批,一言不發。

“你這粗心的毛病要怎麽樣才能改掉?”滕烨說。

梅子回答不上來,她讀書的時候就粗心的很,高考的時候讀題卡塗錯一列,導致她只能上個金州大學,否則起碼浙大打底。

她也想改掉這個粗心的毛病,老師和同學們也幫助過她,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見效。工作後這個毛病的壞處顯而易見,就像滕烨說的,現在她還有員額法官給她兜着,等她單獨辦案後誰給她兜着呢?所以,改掉這個粗心的毛病已經刻不容緩了。

滕烨看了一眼後視鏡,說:“看樣子得給你安排個特訓了。”

特……訓……

……

駱揚他們陸續到了蒸海居,宋天意最先到,一早就占據了包廂最有利的位置——靠近插頭的地方,一邊給手機充電一邊玩着游戲。

駱揚進來看到他玩游戲玩得起勁,就坐到他身邊去,說:“滕庭是真心想請大家吃個飯的,等會你可別搗亂。”

來的路上他一直擔心一個事,宋天意和滕烨兩個人不對付這個全庭的人都看得出來,好不容易滕庭長纡尊降貴想和大家拉近關系提出來請大家吃飯,其他人都沒意見,就宋天意提出來一定要在超級貴的蒸海居吃飯,也不知道這個小子到底要搞出些什麽花樣來。所以特地來提醒一句,打好預防針,免得等會大家尴尬。

宋天意頭也不擡:“放心放心,有的吃我一定配合。”

駱揚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等會敬滕庭一杯,他沒少在沈庭長跟前表揚你。”

“我說行了駝哥,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點面子總會給他的,你放心好了。”宋天意顯得非常不耐煩。

“好吧好吧。”駱揚無奈地說。

人陸陸續續地到,除丁筱卿沒來外,其他院本部派駐法庭的人都到了。滕烨和梅子是最晚到的,大家都很識趣地把主座留給了一庭之長滕烨,滕烨當仁不讓。他身邊還空着一個位子,正巧梅子還在那像個無頭蒼蠅般找位子,他二話不說叫梅子過來坐,其他人起哄叫她過去,梅子只能硬着頭皮坐到他身邊去了。

蒸海居的老板娘親自來招呼,遞上了菜單。滕烨把菜單推到幾個年輕人面前,說:“你們想吃什麽就點吧。”

沒人伸手去翻那本厚厚的菜單本,駱揚笑說:“說到吃海鮮,滕庭你一定比我們懂的多。”

冉妍附和:“對啊對啊。還是滕庭你點吧。”

滕烨說:“不不,你們點,我海鮮都行,你們愛吃什麽就點什麽。”

駱揚幾個人面面相觑了起來,突然,宋天意把手伸了出去,把菜單本拿了來翻了起來。

“你們不點我來點。照你們這墨跡的速度,幾點鐘能吃上晚飯啊?”

“……”駱揚想攔都攔不住。他在桌子底下踢了宋天意一腳。

宋天意往桌底下看了一眼,說:“駝法官,你踢我幹啥?”

駱揚:“不小心踢到了。”

“噢。”宋天意嗯了一聲,低下頭去點菜了。只見他大手刷刷地幾下揮舞,菜點好了。

他把菜單遞給老板娘,老板娘看了一眼後眼睛都在放着光:“象拔蚌一個,特級鮑魚十個,三文魚一盤,澳洲大龍蝦一只,海參四根,帝王蟹一只,皮皮蝦兩斤,各種貝殼類兩斤,還有燒烤。”

老板娘在念菜單的時候每個人都傻眼了,除了宋天意。駱揚有些擔憂地看看滕烨,滕烨笑着對老板娘說:“老板娘趕緊上菜吧,大家都餓了。”

“各位酒要嗎?”老板娘問。

“不……”駱揚的話還沒說完,宋天意馬上搶着說:“來一箱啤酒。”

“好嘞!”老板娘又在菜單上加上了啤酒一箱,歡天喜地地出去了。

駱揚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額頭,然後又喝了一口茶。這一頓,鐵定四位數打底,就是不知道前面那個數字是多少了,估計也小不到哪去。

宋天意看着駱揚,說:“駝哥,你很熱嗎,怎麽出這麽多汗?”

“沒啊。”

宋天意攬攬駱揚的肩膀,笑着說:“放心,又不是你付錢,你緊張個啥?既然來這裏吃飯了肯定要吃點好的呀,不然也太埋汰了。再說滕庭賺的多,不心疼這點。滕庭,你說是吧?”

滕烨說:“只要大家開心就好。”

“有山珍海味吃一定開心。”

菜和啤酒陸續上來,駱揚熱情地給大家倒酒,冉妍和梅子不喝酒換了果汁,其他人多少都倒了些。

這頓飯大家吃得靜悄悄的,大概吃了一個小時,滕烨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去結賬。其他人也收拾收拾往外走。

駱揚拉住宋天意,低聲說:“你怎麽回事,點這麽貴的菜?”

宋天意不以為然地說:“怎麽的,難道來蒸海居點紅燒蹄膀和炒青菜?”

駱揚無語了。

下到樓下,駱揚讓一聲笑聲吸引了。他循着笑聲來到一個包廂前,包廂門沒關上留出了一條縫。裏頭煙霧缭繞,坐滿了人,笑聲不斷。其中有個穿着裙子的年輕女孩走過去給坐在首座上的男人敬酒。坐在男人身旁的手下故意伸出腳絆了一下女孩,女孩毫無防備,就這麽徑自跌到男人的懷裏去了。包廂內頓時爆發雷鳴般的哄笑聲。

站在門口的駱揚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裏頭的秦勉似乎覺察到了什麽,突然一個擡頭,與門外的駱揚四目相對,吓得她趕緊從男人大腿上站起來,飛奔似的沖到包廂外。

駱揚已經扭頭走了,他有過一剎那的沖動,沖進去揪住首座上的男人狠狠地揍上一拳,可最後理智戰勝了沖動,他選擇了默默地離開這個傷心地。

“駱揚!駱揚!”秦勉在後面邊追邊喊。

宋天意看着秦勉:“小秦律師,好巧啊!你和駝哥是不是約好的啊?”

秦勉只匆匆和他們打了招呼,自顧追駱揚去了。倆人一同推門而出,不知道怎麽回事。

郦勵的八卦之心油然而升:“我看着兩個人好像是吵架了,你們有誰看到他們剛才幹什麽了嗎?”

無人知道。駱揚走在最後面,他們怎麽會知道他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宋天意說:“你們剛才沒看到,駝哥的臉都綠了,忒恐怖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免得他們在大馬路上吵架影響法官形象。”

梅子拉住他:“你小子就別火上澆油了。駝哥是個明白人,就算天塌下來也絕不會在大馬路上吵架給別人看!”

宋天意聳聳肩。

滕烨已經結完賬了,一回頭所有人都在讨論駱揚的事,還以為駱揚出了什麽事,就問梅子:“小駱怎麽了?”

梅子:“沒怎麽。”

宋天意這個大嘴巴幾乎和梅子一同開口:“碰上女朋友了!”

梅子白了宋天意一眼:“叫你多嘴!”

滕烨糊塗了:“碰到女朋友不是挺好的?”

沒人回應他的話,轉移話題,讨論起怎麽回家的事。

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點酒,只有梅子和冉妍滴酒不沾,所以她們兩個女人承擔起了把其他人送回家的重任。梅子負責送滕烨、周國民回家,冉妍送郦勵、宋天意還有齊良回家,至于駱揚,他們給他打了個電話,再三叮囑他一定不能酒駕,一定要打車回家。

……

郁守俊站着擦西裝上的酒漬,兩個手下魏斌和楊超手忙腳亂地遞着紙巾。坐在對面的厚德律師事務所主任周明的臉都綠了。

“好了好了。”郁守俊叫兩個手下別擦了。

周明以為他要興師問罪了,趕緊站起來自罰三杯。

“郁總,真對不起,小秦她平時很專業的,不是這樣的。”

郁守俊非常淡定地說:“剛才門外的人是誰?”

周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小秦的男朋友,金州法院向陽法庭的助理法官。”

“向陽法庭?”郁守俊來了勁。

魏斌心領神會,趕緊出去把老板娘叫了進來,問她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法院的人來吃飯。

老板娘根本不知道剛才那波客人的身份,說:“哎呀郁總,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法院的,之前我是根本一點都不知道的。”

魏斌:“他們這些人裏是不是有個眼睛很大的女法官?”

“眼睛很大?”老板娘努力回憶起來,梅子的臉慢慢地浮上了她的腦海。“是的,是有那麽一個,眼睛挺大長得挺漂亮的。”

魏斌:“他們走了嗎?”

“剛走。”

魏斌轉向郁守俊:“郁總,現在追還來得及。”

郁守俊擺擺手,看着周明,說:“周主任,今天就到這裏吧。”

周明:“郁總,咱們再談談吧,郁總,郁總……”

……

駱揚和秦勉走進星巴克,點了兩杯咖啡,駱揚一口氣喝完,腦子清醒了許多,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咖啡還有解酒的功效。

秦勉拿出紙巾給他擦嘴,他躲開了。秦勉急得都快哭了:“駱揚,你看到的并不是真的,是有人絆了我一腳我才……你不要怪我了!”

駱揚微微擡頭,眼眶紅紅的,哽咽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秦勉整理一下思路,說:“駱揚,你也知道,我和周明剛剛成立事務所,很多事都要親歷親為的。我作為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為事務所争取一兩個顧問單位有什麽錯?你知道今天我們見的是誰嗎?他是天誠集團總裁郁守俊!”

“那又怎麽樣?難道為了拿下這個顧問單位連起碼的禮義廉恥都不要了嗎?”駱揚的聲音莫名地提高了。

“你說誰不要臉了?駱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你怎麽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你怎麽能罵我不知羞恥呢?”秦勉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量,“我為什麽要拼死拼活地出來單幹做合夥人?還不是為了給你鋪路?你遲早是要出來做律師的,我不給你鋪好路到時候你怎麽辦?駱揚,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啊!”

“呵,都是為了我!”駱揚苦笑。

“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愛情,我們的未來。”

駱揚沉默了一會,起身想走。

秦勉拉住了他:“你去哪?”

“我回家睡覺。”駱揚看都不看她。

秦勉鼓起勇氣說:“事到如今我覺得你要做個決斷了,真的不能再拖了。辭職吧,出來和我們一起幹。只要有你在,以後這種應酬我就可以不參加了。”

駱揚回頭:“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辭職了?”

“你不辭職怎麽和我在一起?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不想和我結婚嗎?”

駱揚說:“我想,我很想。”

“那為什麽不肯辭職呢?法官有什麽好做的,壓力大時間不自由收入還這麽少,你到底在圖什麽呀?”

駱揚說:“我,熱愛法官這份工作。這不僅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還是我的理想。我想為老百姓多做點事,對不起秦勉,我真的很舍不得。”

秦勉的眼裏湧出了淚水:“你不舍得你的工作,那你就是要放棄我喽?”

“不不,不是的,秦勉,你再給我些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好好安排,好不好?”

秦勉噙着淚水點了點頭:“我等你。”

駱揚深呼吸了一口氣,說:“秦勉,別和天誠走得太近。”

……

梅子剛剛才把周國民送回家,周太太也就是董校長早在樓下等了,手裏抱着一件外套,周國民一下車就趕緊上去把外套給他披上。董校長熱情地和梅子打招呼,感謝她送老周回家,還邀請她上樓坐坐。梅子以時間不早了婉拒了。幾個人熱情地道別後梅子開車離開了。接下來她要送滕烨回家。

“滕庭,你家住哪?”

滕烨在後排小睡了一會,聽到她在問他,就直了直身子,說:“穎澤公府。”

“噢。”梅子吃了一驚,那穎澤公府裏面大多是別墅、排屋和疊墅,均價五萬,有錢人的聚集地。

但她猜錯了,滕烨住的既不是別墅也不是排屋疊墅,他的房子只是普通的三居室,別墅區後面還有四幢公寓樓,當初開盤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別墅這麽火熱竟沒帶火公寓的價格,被滕烨等一波有眼光的人撿了個漏。

滕烨和梅子說了聲謝謝,推門而出,一頭紮進了層層疊疊的樹影中,頭也不回。

梅子聳聳肩,開車走了。她回到家的時候有些晚了,鄒暢正站在她家樓下的桂花樹下等着她。

“你等了多久啊?”梅子下車後問他。

鄒暢說:“沒多久,就一個半小時。你去哪了?怎麽身上還有煙酒味?”

“滕庭請吃飯,前兩天就跟你說過的。”梅子說,“什麽,你等了一個半小時?今天晚上有點冷的,你個笨蛋穿得這麽薄,等會別感冒了。”

鄒暢使勁吸着鼻子:“哎呀,真被你說中了,我真的感冒了。怎麽辦啊梅梅,我想上去洗個熱水澡再喝杯熱茶。”

梅子翻個白眼:“別裝了,你以為我傻啊?今天不用加班嗎?”

“不用。”

“那趕緊回家休息吧。”

鄒暢拉起梅子的小手:“我想留在這。”

“不行。”

“為什麽?”

“我們進展得太快了。”

“進展的快還不好嗎?我想抽個時間帶你回家見我爸媽,把我們的事定下來。”

“不是,鄒暢,我們認識還不久,應該慢慢了解才對。見家長的事不急,等我們完全了解彼此了再見也不遲。”

鄒暢可憐巴巴地說:“你真的要趕我走嗎?”

“沒錯,你快回家吧,別讓叔叔阿姨擔心。”

“那好吧,我都聽你的。梅梅,回家了我給你打電話。”鄒暢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好。”梅子跑到樓上才發現自己把鑰匙忘在車裏了,然後又下樓來拿鑰匙。

她在自己車子的後排座位的縫隙裏挖出來一支金色鋼筆。

注:1、法院工作人員的配偶子女如果從事法律工作的,實行回避制度,即對該工作人員調離審判、執行崗位,且從事法律工作的親屬不得在本轄區內代理案件。這也是保證司法公平公正廉潔的一種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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