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媽起訴兒子;滕庭……
滕烨和梅子趕到報國村何書記的辦公室, 路上倆人随便買了個面包墊了墊肚子。梅子全程無笑臉,面包也沒吃完就丢給路邊的野狗吃了。從前聽刑庭的法官助理和書記員吐槽滕烨變态的時候她權當笑話聽,現在是切身體會到了。是夠變态的, 不但自己不用休息,還非得拉上她一起不休息。
滕烨的本意是喊她來參加實戰訓練, 給她機會鍛煉的, 不過他的方式似乎有些強硬, 不了解他的人确實難以接受。
何書記看到他們來了,很抱歉地說:“滕庭長,真不好意思, 下了班還要你跑過來。”說着去燒開水,還把自己珍藏了很久的好茶葉拿出來。
“何書記您也盡力了,馮生海一再推脫不肯出面解決問題,您也是費了很多口舌才說動他來調解的。只要他肯來,我們就遷就他的時間,這個沒問題。”
“滕庭長你真的太好了。”
馮丹帶着張阿三來了,馮丹的老公也就是張阿三的女婿也一同來了。已經過了約好的時間,馮生海沒來。何書記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的馮生海正喝着老酒吃着好菜, 哪還記得今天要來村裏調解?他在電話裏不耐煩地說自己快來了,讓他們再等等, 何書記等人就只好幹坐着等他。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馮生海才姍姍來遲。讓人意外的是, 老婆張國芬居然沒跟來。
梅子在這四十分鐘裏給鄒暢打了個電話, 告訴他今天她不能和他吃夜宵了。鄒暢愣了一下,說:“那好吧,我今天早點下班過去陪伯母。”梅子感動極了, 這個男朋友真的沒話說,對她一心一意,對她媽媽更是體貼入微。
“哎,我以為我們公安已經夠忙了,怎麽你們法院搞得比我們公安還忙?”鄒暢心裏其實有些小不開心的。
梅子說:“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法院都是吃幹飯似的。我們也是在為人民服務好不好?”
“好好好。我的小梅梅,工作歸工作,別太拼了,累了就休息,有什麽事就打給我。”
“好了,我知道了。”
滕烨在辦公室裏和馮丹他們先聊起來了,一回頭,瞥見屋外那個嬌小的背影,多看了兩眼後又把注意力轉到這個案子上來了。
馮生海是哼着小曲來的,屋裏的幾個人一臉凝重,他倒好,壓根沒把老媽這事放在心上。
他打扮光鮮,滿臉笑容,看上去彬彬有禮,不像是沒素質的人。聽何書記說,這馮生海其實家境不錯,主要是讨了一個好老婆。老婆家人才輩出,最厲害的是老婆的弟弟,曾經給新聞發言人當過秘書,現在在省廳上班。他靠着他老婆家的人脈、資源做了些工程生意,做得還挺好,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他有個兒子,也是政府單位裏的,讨了個富二代兒媳婦。
照理說這樣的家庭和普通農村家庭不一樣,他是不缺錢的,怎麽還會幹出趕走自己老媽的醜事?
梅子沒想通這個事,這個時候,馮生海上樓來了,看到她主動和她打招呼,客氣得很,和她聽說的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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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馮生海進入辦公室,梅子也收好了手機跟了進去,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馮生海是單槍匹馬,一來就和自己的親妹以及妹夫幹上了。
他也不是毫無素質和邏輯,相反他說話很有條理,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他挺會吐苦水的,對着何書記和騰烨。他之前聽何書記說起過今天會來一個法官,所以他的目的性也很強,就是用自己的苦水來打動何書記和法官,讓他們站在自己一邊,為自己不贍養老母親開脫。
“何書記,法官,你們不知道我是怎麽長大的。從小我媽就偏心我妹,小的時候家裏窮,家裏的老母雞好不容易生了個雞蛋,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媽卻把雞蛋給了我妹吃,一點都不留給我。我妹做錯點事我媽就護着,我做錯點事她就打我罵我。我妹考的不好她就鼓勵,我考的不好她就拿荊條抽我手心。”
馮丹打斷:“馮生海啊,你多大了啊,黃土都埋到腰裏了,還記着穿開裆褲的那些事,你無不無聊的?”
馮丹的老公附和。梅子也想笑,這老頭有點有趣的麽。
馮生海馬上反駁道:“這些事怎麽不能記着了?你們知道這些事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嗎?我從小不自信,膽子也小,就是因為她那麽對我造成的。直到我遇上國芬和我丈母娘一家,我才體會到了什麽才是母愛。我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因為太窮沒買什麽禮物,我丈母娘不但沒給我臉色看還把我喜歡的紅燒肉全給我吃了。我丈母娘是個通情達理、有知識有教養的人,不像我親媽,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鬧。我兒子結婚,本來歡天喜地的,她偏偏在結婚那天躲在房間裏哭,被我們的親戚們全看到了。她想幹嘛?告訴所有人我們對她不好?可事實是這樣的嗎?那些年她住在我們家我們對她不要太好啊。你們看看現在農村裏的那些老太太,哪個不還在地裏幹活?她呢?我們不讓她下地幹活,生怕她累着。每次有好吃的都先拿給她吃。出去玩也叫上她。我們還對她不夠好嗎?她幹嘛要這麽對我們?平時閑着無聊東家長西家短地哭訴我們對她有多不好,農村的地方才多大啊,傳來傳去都知道了,我每天走在路上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她還經常和國芬吵架,國芬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一點點小事是不會和她計較的,她就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有一天吃飯的時候國芬忘了給她盛湯了,她就當場翻臉,碗也摔了筷子也扔了,氣得國芬生了一個月的病。何書記,法官,你們說說我是不是很難哪?我也不想搞成現在這樣,可實在沒辦法的啊,她要是住進來我們家又要雞犬不寧了啊!”
張阿三聽了兒子對自己的控訴,抹着眼睛獨自走到外面去了。騰烨朝梅子使個眼色,梅子馬上追老太太去了,免得老太太想不開做傻事。
騰烨說:“法律上,贍養老人是成年子女應盡的的法定義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加以改變,也不得附加任何條件進行限制。不僅法律規定了子女有贍養老人的義務,從道義上來說,父母含辛茹苦地把你養大,等到他們老了沒經濟來源了生病了需要照顧的時候,子女理當義不容辭地擔負起照顧父母的義務。所以馮生海,你剛才說的這些并不是你不贍養你母親的理由。”
妹夫馬上附和:“對,法官說的對。”
馮生海怼自己的妹夫:“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什麽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
妹夫說:“不是我指手畫腳,是媽說一定要搬回來和你一起住。不信的話,你問媽。”
這時梅子帶着張阿三進來,剛才梅子在外面安慰了張阿三一番,她安慰老人家很有一套,身上有種獨特的親和力,本來傷心欲絕的張阿三在聽了她的話、見了她燦爛如花的笑容後,心情瞬間好轉很多,便乖乖地跟着梅子進來了。
張阿三進來的時候聽到了女婿的話,說:“是啊,我要搬去和生海住。別人都是住兒子家,我住女兒女婿家,太不像話了,要被人說閑話的。”
妹夫對馮生海說:“你聽到沒有?這是媽的主意,不關我們的事。”
馮生海啞口無言。
看雙方說得差不多了,何書記說:“生海啊,既然你媽一定要回那你就讓她回呗。不管老太太以前怎麽對你的,但她畢竟是你親媽,而且剛才你說的那些事吧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想你們可能是溝通上出了問題,以後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心底的話都說出來不就好了?贍養老人是子女應盡的義務,孝敬老人自古就是我們國家的傳統美德。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上來說,你都沒有理由不讓你媽回去,你說是不是?”
馮生海委屈極了:“何書記啊,你不知道她的嘴巴有多壞,她一回來肯定家裏又要不太平了啊!國芬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前些年長了腫瘤做過手術,這你都知道的啊。要是她回來了又和國芬吵,國芬萬一受不了刺激,我也不想活了。”
馮丹沒好氣地睨着這個兄長:“你就接着演吧。”
馮生海瞪着自己的親妹:“我演什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嗎?媽不是住在你那挺好的嗎,那就繼續讓她住下去吧,大不了我每個月出點生活費,八百塊錢一個月怎麽樣?”
馮丹恨得牙齒都咬緊了:“馮生海啊馮生海,你還真會算計,算計別人也就算了還要來算計自己人,你說你像話嗎?爸爸死的時候他的喪葬費、工資卡、古玩,都是你拿走的,我都沒跟你計較,心想長兄如父,只要你以後好好待咱媽就行了。可事實呢?事實就是媽跟你一起住的時候她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我給的,那時候物價還沒這麽高,我一個月都給兩千呢,你說你現在只給八百,打發叫花子嗎?”
“什麽叫打發叫花子?我給八百已經夠多的了。媽又不是沒有退休金,多是不多,一個月八百,從她退休到現在都是你拿着的,也好幾萬了吧。還有,你兒子結婚的時候媽給你們買了兩萬多的首飾衣服,我兒子結婚的時候呢,什麽都沒有,她那天還對着親戚們哭,愣是把喜事搞成了喪事,你們說晦氣不晦氣?從小到大她就偏心,既然在她心裏女兒最好,那麽就讓她女兒養她,我頂多出點錢。”
梅子聽不下去了,說:“一家人何必算得這麽清楚?你們都是老太太的子女,老太太肯定都是疼你們的,不然也不會辛苦把你們拉扯大了。馮生海,你口口聲聲指責老太太苛待你對你不好,可你怎麽就不多想想她對你好的事情呢?她給你吃穿,給你上學,給你娶媳婦,給你造房子,哪一樣不是在對你好?”
馮生海:“可是……”
張阿三看着自己的兩個子女推來推去,深深地嘆了口氣,說:“生海啊,你是我兒子,我老了肯定要兒子送終的呀!國芬呢在你跟前軟軟的,她在我跟前可厲害着呢,你不知道而已!豪豪結婚那天你以為我想找親戚哭啊,是國芬她前天晚上來跟我說,叫我那天待在房間裏不要出來,飯啊什麽的給我送到房間裏來。那是我孫子結婚啊,叫我不出來是什麽意思呢?嫌我邋遢還是嫌我丢人啊?我越想越氣,實在忍不住就……”
馮生海:“那你也不能在那種大喜日子哭哭啼啼,讓我們大家都下不了臺吧?你知不知道很多親戚在背後怎麽說我和國芬的嗎?他們說我們沒給你吃沒給你穿虐*待你,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們虐*待你了嗎?什麽活都不讓你做,每天吃了飯就是玩玩,你還想怎麽樣?一定要弄得我們家家破人亡了才高興?”
“不是,不是……”老太太忍不住哭了起來。
馮生海接着說:“國芬不會不讓你參加豪豪的婚禮的,你一定是誤解她的意思了。她肯定是看你身體不好,腿腳不方便,叫你累的話就在房間裏休息,吃飯的時候再出來跟我們一塊吃。你老是曲解我們的意思,老是把我們往壞裏想。我們怕你身體吃不消叫你別去地裏幹活了,你就說我們嫌棄你老了不中用了不想管你了。我們用公筷公勺吃飯,你就說我們嫌你髒是在逼你分開吃飯。怕你累着不讓你洗碗,你就說我們是在嫌棄你洗碗洗得不幹淨,所以寧可買個洗碗機也不給你洗。豪豪他們難得回來看看你,你手也不洗就給墩墩喂糖吃。手上都是細菌,墩墩腸胃差吃了會生病的,再說糖吃多了牙齒要壞掉的。你呢,當場跟我們翻臉,一個人躲到房間裏去哭了,害得豪豪他們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你說我該不該把你接回來?”
老太太哭得越發傷心了。
何書記看形勢不對,馬上把兩撥人分開。她帶着馮生海到外面,給馮生海做思想工作。張阿三他們留在辦公室裏,女兒馮丹安慰傷心的老母親。
滕烨問老太太:“老太太,你是不是下定決心了要搬回去跟兒子住?”
張阿三一邊抽泣一邊點頭:“肯定是要和兒子住的。那時候搬出來和丹丹一起住也是因為生海他們要拆遷。現在房子造好了,我當然要搬回去了。丹丹他們也不容易,生意不好做,要把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賣掉還錢……”
馮丹:“媽,你說這個幹嘛?賣房子的事和你搬回去住的事有關系嗎?”
女婿也馬上附和:“是啊。媽,如果你想住你就繼續住好了,我們沒意見的。我們房子又不是只有那一套,随便賣一套就能把缺口補上了。”
老太太不說了。
馮丹問滕烨:“法官,如果馮生海不肯讓媽回去住,我們是不是可以打官司了?”
滕烨說:“可以,不過要準備好起訴材料。”
“起訴材料我已經準備了,也帶來了,法官,你幫忙看一下行不行。”馮丹從自己的愛馬仕包包裏拿出一疊材料。
梅子好奇地湊了過去,心想今天這對母女也是有備而來,早就想好了後招,萬一調解不成就直接起訴了。
起訴材料準備得很齊全,訴狀寫得也挺有水平,一看就是專業人士的傑作。
馮丹說:“這是法律援助的那個律師給我準備的。法官,你看看行不行?”
滕烨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再次向老太太确定:“老太太,如果你兒子就是不肯讓你回去住,你就要跟他打官司,是不是?”
張阿三點頭:“不然怎麽辦呢?只能打官司了。”
“你的訴訟請求有兩條,第一,住回到兒子的房子裏,第二,訴訟費被告承擔?”
“對,我就是想搬回去住。”
“這是你個人意思的表示對不對?”
“對的對的。”
“訴狀上的落款是你簽字按手印的對不對?”
“對的,是我按的手印。”
滕烨想了想,又問:“老太太,你就兩個子女,沒有其他子女或養女養子吧?”
“是的是的。”
“這個到時候我們也會再去核實的。”
滕烨确認完了,對梅子說:“把馮生海叫進來吧。”
梅子去把馮生海叫了進來。
滕烨說:“馮生海,道理呢何書記和我跟你都說得很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确也很堅定,就是要搬回去和你一起住。”
馮生海:“那怎麽行?!”
滕烨說:“今天把你們約起來就是想聽聽你們各自的意思,其實也是老太太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堅決不肯讓老太太搬回去,堅決不履行贍養義務,那麽老太太就要起訴你了。材料就在我手上。”
馮生海僵住了,看着滕烨手中的起訴材料,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馮丹,慫恿媽跟我打官司!真有你的!”
馮丹:“這是媽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思。”
馮生海轉向張阿三:“媽,你真要和我打官司?媽和兒子打官司像什麽話啊!”
張阿三不說話。她女婿說:“姐夫,反正你自己看着辦吧。媽是下定決心了要和你一起住,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媽只能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了。”
“狗屁法律!”馮生海保持得很好的教養瞬間破功,“這是什麽法律?慫恿老媽跟自己兒子打官司?還有沒有王法了?”
梅子冷冷地說:“你死活不給你媽住你的房子就有理了?”
馮生海一愣。
滕烨說:“雙方分歧太大,今天就到這裏吧,起訴材料我先拿回去。法律規定,符合起訴條件的,法院應當在七日內立案受理。馮生海,我就給你七天時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七天一到馬上立案,一旦立案就是正兒八經地開庭走司法程序了。”
馮生海傻眼了:“打官司我不懂啊!我要不要請律師?”
滕烨:“請不請律師是你的權力,你自己考慮。”
從村裏出來,梅子坐着滕烨的車回到了市區。一路上一言不發,腦子昏昏沉沉,有氣無力。肚子在這時不争氣地叫了起來,被滕烨聽到了。滕烨說:“我請你吃夜宵吧。你想吃什麽?”
梅子翻白眼:“我減肥。”
滕烨說:“看到何書記是怎麽調解的了嗎?”
梅子:“什麽?”
滕烨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拖你來村裏是要和你過不去嗎?何書記在基層做了二十多年了,調解經驗豐富,她說什麽村裏人基本上都聽的進去,很得民心。我跟你其實都需要好好向何書記學習。上次顧雲梅那個案子,你一開始處理得确實不太好。你有點感情用事,老是站在一方說話是不行的,尤其是這種清官難斷的家務事,也難怪顧雲梅對你有意見。好在最後顧雲梅被你說服了,結局還過得去。本來我早想找你談談了,可覺得口上這麽說說你很快就會忘了的,所以想給你創造機會,讓你好好看看人家是怎麽做調解工作的,以此來認識到自身的不足。可惜啊,你一直對我有偏見,覺得我是在報複你,對嗎?”
梅子的臉燒了起來,她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趕緊認錯:“對不起滕庭,我辜負你的良苦用心了。不過你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呢?”
滕烨:“我不喜歡什麽都擺到臺面上來說。你之所以會誤解我,是因為你不信任我,我們之間尚未建立起信任機制。也怪我,給你們的第一印象太糟糕了。”
“也不是,在丁丁姐那件事上,你做的還是挺順應民意的。”
“你不怪我對丁筱卿寬容對你嚴厲嗎?”
“沒有。”梅子有點坐不住了。姓滕的怎麽知道她心裏的想法的?平時上班的時候一聲不吭,埋頭苦幹,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不像是會留意他人的人,沒想到心思原來這麽深沉,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好家夥!
“現在不用減肥了吧?去吃東西吧?”
“噢,好。”
滕烨把車開進了梅子家的那一帶,好巧不巧的是鄒暢剛好下樓來扔垃圾,都說刑警都有一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睛,一點不假。眼前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他一眼就瞧見了對面馬路上那輛黑色奧迪車副駕駛座上的女孩。他的女孩。
他不急不躁,打電話給梅子。滕烨的車剛停下,梅子也還沒解開安全帶,男朋友的電話就進來了。
“梅梅,你在哪呢?”
“我剛從村裏回來,想和滕庭去吃個夜宵。你呢?你在家嗎?要不然一起吧?”
“好啊。”
不到三秒,鄒暢就精神奕奕地出現在了梅子面前。梅子吓了一跳:“這麽快!”
鄒暢很自然地牽住了梅子的小手,笑着說:“只要你有需要,我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
梅子嫌他肉麻:“別這樣好不好,考慮考慮別人的感受。”
鄒暢這才轉向滕烨:“滕庭長,不好意思,才看到你呢。”
滕烨笑說:“鄒副隊,不好意思的是我,打擾你們約會了。”
鄒暢:“沒關系。我和梅梅心靈相通,少見一會沒什麽大不了的。”
滕烨不失禮貌地笑笑。
三個人商量去吃什麽,鄒暢提議去吃螺獅粉,梅子附議,滕烨愣了會微笑着同意了。
和上次吃螺獅粉的情況是一樣的,滕烨一口都沒吃,全程都在忍。忍全屋子臭螺獅的味道,忍這對小情侶在自己面前膩歪、打情罵俏。
終于這對小情侶吃完了,他起身去結賬,誰知鄒暢早他一步趕到收銀臺,把信用卡遞了出去。
“滕庭長都沒吃多少,怎麽能讓你請客呢?”鄒暢說。
三個人前後走出螺獅粉店,鄒暢牢牢地牽着梅子的手,一刻都不舍得撒開。滕烨走在他們身後多少有點尴尬,就和他們道別走了。
滕烨一走,鄒暢拉着梅子的小手認真而又誠懇地說:“梅梅,跟我回家吃個飯見見我爸媽吧。”
梅子有些亂:“太快了吧?”
鄒暢把她攬在自己懷裏:“我想快點把你娶回家,疼你愛你照顧你,不讓你再受欺負再吃苦。梅梅,我是認真的,這次就別再拒絕了好嗎?”
梅子靠在這個大男孩的懷裏,身上暖暖的,心裏也暖暖的。她這一路走來太不容易,披荊斬棘,傷痕累累,在人前裝得有多堅強樂觀,在人後就越脆弱痛苦。鄒暢的出現給她的生活帶來了新鮮的空氣和陽光,她覺得,這就是愛,這就是她必須和他白頭到老的理由。
“嗯,我答應你。”她靠在這個能給她溫暖的男人的懷裏,在這個分不清誰是誰的朦胧的燈光裏,下了個決心。
注:1、立案:立案人員在收到當事人的起訴材料,初步審查起訴材料,對符合起訴條件的須在七日內立案受理,不符合起訴條件的也應在七日內裁定不予受理,當事人不服的話可以提起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