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滿意足

段至誠在仆人的引領下走上二樓,獨自推門進入卧室時,他忽然生出了一種“趁虛而入”的感覺。

沈嘉禮倚靠床頭半躺半坐,身上搭着一條薄薄的小毯子,頭臉收拾的很幹淨,房間裏的空氣也很清新,可見是經常開窗開門的。兩人相視一笑,段至誠在這單身漢的家中,由衷的感到了輕松。

上半年其實也來過一次,淡雲還陪他談了幾句閑話。當時他很拘謹的微笑,想要吹毛求疵的從這沈太太身上挑揀出幾樣缺點,然而挑不到,沈嘉禮這個太太進退有禮,實在是個好樣的。

段至誠走到床邊,彎腰摸了摸沈嘉禮的額頭:“聽二爺說你病了,昨天晚上就想來看你。偏偏內子的祖母急病過世,我忙着送她和小孩上火車,就沒能抽出時間來。”

段太太的娘家在南京,遠得很,而段太太從小是由祖母一手撫養大的,感情深厚,所以務必要回去奔喪。

沈嘉禮病了這些天,那些邪心思是一毫都沒有了。眼看段至誠這樣關懷自己,他也有些感動:“我沒事。”

段至誠不好和他動手動腳,所以摸過額頭後,就将雙手插進褲兜,在床前來回的徘徊了一趟:“你這裏實在是冷清,和先前比,的确是大不一樣了——你又不肯聽我的話。”

沈嘉禮向床裏挪了挪,騰出地方笑道:“你坐,我今天沒有精力招待你了,你将就一點,不要見怪。”

段至誠早就想坐,只是不敢,如今受到邀請,自然是老實不客氣。兩人這樣近距離的相處了,雖然是老朋友,但是因為都是心懷鬼胎,所以統一的有些不自然。

他問沈嘉禮:“以後就這麽一個人過下去了?”

沈嘉禮不明白他怎麽這樣關心自己的家庭事務:“這急什麽?我年紀又不大。”

段至誠對着他一笑:“誰不願意家裏熱熱鬧鬧的有人氣?你一個人守着個空屋子,有意思?還是……”

話到這裏,他欲言又止的移開目光,微笑着壓低了聲音:“……已經傷心人別有懷抱?”

沈嘉禮立刻嗤笑了一聲:“別有懷抱——誰的懷抱?你看我病了這些天,能抱誰去?”

段至誠接着這個話頭,突然靈機一動,探身就沈嘉禮拉扯過來摟進了懷裏,又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可憐見兒的,得了,我抱抱你吧!”不等沈嘉禮做出回應,他又立刻轉移了話題:“你真是香。”

沈嘉禮那身體都繃緊了,又留戀着不肯推開段至誠,故而也連忙沒話找話的進行答複,只是答複內容頗為無聊:“哦,我灑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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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至誠還抱着他,又低頭在他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是失态了,不過若是嘻嘻哈哈起來,大概也可以遮掩過去。沈嘉禮卻是在激動之餘轉起了腦筋——他和段至誠之間的交情頗為深厚,若是當真生出了一段情緣,只要控制得當,想必最後也不會惹出亂子來。

可是,怎樣去開這個頭呢?

沈嘉禮可不想去做這只出頭鳥——他是被人幹的那一方,不适宜太主動,否則非讓人看輕不可。段至誠倒是對他一直有意,偏又怯懦,幹打雷不下雨,除了扯淡之外,毫無動作!

沈嘉禮好像在一瞬間就恢複了健康。他是離不得床上那番快活的,對他來講,那誘惑與瘾頭遠遠大于鴉片嗎啡——倒也不是多麽貪,但是隔三差五的,不來上一次就要憋的心神不定。

沈嘉禮裝慣了正經,心裏想要勾搭段至誠,表面一點兒不動聲色。

這和愛情無關,沈嘉禮不需要愛情,他自己就能過的挺好。

段至誠說沈嘉禮一人在家,“可憐”,極力要他搬到自家暫住幾日,也好得到照顧。沈嘉禮沒想到他這樣熱情,倒是十分的猶豫起來,後來突然想通了——他一個單身漢,沒爹沒娘沒孩子沒老婆的,哪有那麽多顧慮?就算這事不成,自己丢了大臉,那也沒什麽的,橫豎他有錢,怕人笑話,就賣房搬家!

他掀開薄毯,病體痊愈,自己收拾衣物去了。

沈嘉禮往日偏于吝啬,鈔票能讓他攥出水來,對待自己卻是慷慨。他的物品,有一樣是一樣,都是洋行裏買來的好東西。段至誠還怕他累着,守在一旁拿東遞西,心花怒放,話也多了。

從立櫃裏提出一只方方正正的小皮箱,他一邊放到桌上打開一邊笑道:“這個箱子,我二妹妹也有一個,說是法國貨,牌子叫做路易什麽。”

沈嘉禮把一只賽銀煙盒遙遙的扔進箱中:“威登。”

“對對對,威登——還帶煙卷?”

沈嘉禮這回将一只打火機也扔了過去:“怎麽?看我帶的齊全,怕我久住不走嗎?”

段至誠笑了一下,有句頑話想要說出來,可是有些過分,所以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

他想說沈嘉禮若是真不願走,那自己可以立刻給他置辦出一處小公館來。

沈嘉禮一時興起,忙忙碌碌,結果在不久之後就累癱了。段至誠怕他反悔,自作主張的為他套上外衣,而後一手拎着那個小皮箱,一手攙着他,綁票似的出門下樓。

沈嘉禮一身虛汗的坐在段家汽車裏,微微的喘息,因為是志在必得,所以臉上露出了笑意,而且還是壞笑。段至誠忙着指揮汽車夫開車,卻是沒有留意他的神情。

段宅距離沈宅并不很遠,乘坐汽車,片刻之後也就到了。

段至誠進門後就支使仆人去把客房收拾出來,又打電話去起士林叫了一桌晚餐。沈嘉禮在段家四處走動了一番,欣賞段至誠那三歲兒子的大照片,誠心誠意的贊美了好幾句。段至誠本人體面,段太太也美麗。沈嘉禮對于和自己沒有關系的女性,倒還心存善念,承認對方是一戶最和美富裕的好人家。

因為沈嘉禮身體虛弱,所以段至誠讓汽車夫開車去起士林,将飯菜運送回來。沈嘉禮心裏飛走了一塊大石,且吃了頓豐盛晚餐,頭腦越發活絡起來,忽然說要喝點酒。段至誠果然是找來了一瓶白蘭地,一邊往玻璃杯中傾倒一邊笑道:“你知道我的酒量,今晚我要是丢人現眼了,你可不要笑我。”

沈嘉禮含笑不語,一杯接一杯的敬給段至誠,一鼓作氣的就把對方灌的五迷三道了。

他也有了一些酒意,心中情欲漸漸燃燒起來,臉上也白裏透了紅。這時候他還假正經着,若無其事的起身,說是要回房休息。段至誠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嘴裏嘟嘟囔囔的說着話——他這人一旦醉了,不吐不睡,只是持久的纏人。沈嘉禮了解他這個特性,話都無需多說一句,一個眼神就把他引到了客房中去。

這回關上房門鎖好,他咽了口唾沫,血一陣陣的往頭上湧。而段至誠在房內兜了個圈子,随即一屁股坐在床上,擡頭望向了沈嘉禮,眼神都散了。

沈嘉禮忍不住笑了一聲,一邊擡手解開紐扣,一邊邁步走到了段至誠面前。

“老段,你醉成這個樣子?”他嘴裏問着,手上脫着,先把外面長袍扔在了床上。彎下腰摸了摸段至誠的臉——雙方還是太熟了,感覺似乎是有些古怪別扭。

段至誠糊裏糊塗的傻笑起來:“哎喲,這是幾點了?我說我不喝,你非得讓我喝,我現在這腦子裏天旋地轉的,一會兒怎麽回家啊?得,我不走了,擾你一夜,行不行?”

沈嘉禮為他脫下了西裝上衣,又把手指撚上了他的襯衫紐扣,心裏知道他這是迷糊透了:“你不擾我這一夜,我也不放你走。”

段至誠沒聽明白,還傻乎乎的笑。擡眼看着沈嘉禮,他仿佛是非常喜悅一般,渙散眼神中都帶着愛意。沈嘉禮見他依舊是不會主動,自己又急的難受,索性豁出臉皮,摟住對方就吻了上去。

段至誠笑呵呵的先躲了一下,後來也許是感受到了口中那條舌頭的活潑,便也下意識的回應起來。恍恍惚惚中凝視了沈嘉禮,他越發笑的開顏,以為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既然是做夢,那就不必客氣了。

段至誠起身就把沈嘉禮推到了床上按住,手忙腳亂的又親又吮,又撕又扯。而沈嘉禮在極度的興奮中向下望去,卻是吃了一驚——他不知道段至誠在情動之時,竟然是個“大家夥”。

他沒經過這種尺寸的棒槌,慌亂中還想翻身躲避,可是段至誠正在美夢裏撒野,那裏容他逃脫?不由分說的分開他的雙腿,段至誠将一點口水塗到他的股間,而後氣喘籲籲的就往裏頂。他也不敢叫,痛的用雙手在床單上亂抓;幸而段至誠還不粗暴,款款抽插了片刻後,他熬過起初的苦楚,也就開始嘗到好滋味了。

段至誠擾了他前半夜,後半夜壓在他身上睡着了。

沈嘉禮仰面朝天的癱在床上,心田像被春雨澆灌過一番似的,野火盡數熄滅,清清涼涼的安逸,連周身的關節都透出松快舒服來。

段至誠畢竟是比他那賢侄更有經驗,體力也強,好這一場大戰,高潮疊起,幾次三番的讓他飄飄然如登極樂。于是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笑模笑樣的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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