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她卻分明聽到了宛宛心中叫着“舜元……”,如若能如丁太監所說,那自己便也算是成全了宛宛,報了恩了,如此自己便就能離開了吧,那樣的話,自己就能再回北邙山等師父回來了……

次日下午,春雨便不由得宛宛分說,便将宛宛往禦花園裏拖,先前還假托是去看牡丹,随即便改了口,只是道皇後娘娘覺得園子裏面沒有什麽生氣,于是又在牡丹邊上養了一批珍珠錦雞。一提到珍珠錦雞,宛宛便覺得一陣食指大動,那珍珠錦雞三年前吃的時候,只覺得肥瘦相宜,烤起來吃,皮脆肉嫩,如今他已經在宮中待了這樣久,已經懂得如果那雞腿用來烤,雞翅用來紅燒,雞胸用來涼拌味道必定更佳,便也興沖沖的往禦花園去了。

下午的日頭不大,今天的雲仿佛也堆積起來飄在天上,正是賞花的好時候。

等到春雨拖着宛宛到了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舜元站在牡丹花叢邊上了,不知道丁太監使了什麽手段,只看見舜元一個人在哪裏賞花,身邊除了撐華蓋的宮女們和日常服侍的小太監外,只有張太監在,不見了這些日子一直如同影子一樣跟着的寧妃和她那個兒子。春雨心想,此時時機正好,便用手一指牡丹花叢,低聲叫到:“快看快看,那裏有只好大的肥雞!屁股比人頭還大!”

宛宛一聽,便感覺腹中已經空空,立時魂不守舍的看向花叢:“哪裏啊?哪裏有”

宛宛話還未完,春雨趁宛宛不備,飛起一腳,往宛宛屁股上一踹,便就逃遁到一旁去了。

宛宛正正好好、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伏在這石板鋪就的小路上,又因為春雨實在沒輕沒重,覺得腰也真的是直不起來,努力用胳膊撐了撐,剛想叫人,卻聽見身邊有宮人隐隐的吃吃笑聲。這才看見原來舜元就在只有十幾步遠的地方。

那磕在路上的動靜太大,舜元已經循着聲音看過來了。宛宛只覺得臉上一熱,連忙低下頭去,連臉上的土也沒擦,便慌忙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只是這個時候張太監已經跑了過來,假惺惺道:“宛主子……您這一下,可算是磕着了,這走路也沒瞧着嗎?眼睛可不是用來看天上的……”張太監心中得意,只是注意盯着宛宛的臉,心中想着,怎麽如此譏諷,這草包美人還聽不出來?臉上居然還毫無羞赧神色?

舜元也從旁走了過來,瞧了一眼宛宛,又看了看張太監,便問道:“摔着了?”又走到一邊,瞧見那石板地上确實有一條年久失修的地縫,不偏不倚的正卡在路中央,不知為何,宛宛走路自上次那春獵時候受傷之後,便一直走的不算穩,過去也常常莫名的就摔在他身上,他過去還以為這是在獻媚,後來才知道,原本腳踝受過傷的,本來就吃不住力氣。如此想來,舜元臉上的疑雲便消散了一些,便站在一旁俯下`身子,去看宛宛了。

“我沒事……”宛宛咬着嘴唇,還在地上爬,只是無論如何也撐不起來。想來那一腳,春雨必定使足了力氣,為的就是讓他這一時半會兒內,爬不起來。他還是怔了怔,舜元離他離的這樣近,他可以感受得到他呼吸出來的熱氣,這又不免的讓他覺得難過,便就想着快快逃開。只是想要直起腰來,卻屢屢不能如願。

舜元瞧了瞧宛宛臉上吃力的表情,便沖張太監道:“去宣個禦醫過來。”

張太監臉上尚有狐疑神色,舜元說話往往有兩套,一套是表面上的,那是一種外表寒暄內裏冰冷,一種懶得管你是死是活的客氣;另一套則要注意聽那言外之意,他極少如此直截了當的言說需求。只是剛剛舜元的口氣,又不知不覺的讓張太監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初夏時分禦花園湖邊的夜晚。他到底不如丁太監在舜元身邊當差時間長,見舜元剛剛的态度,一時也難以分辨舜元到底是讓他去叫太醫,還是只是做個樣子,讓摔在地上的草包美人知道他在為他叫太醫。

張太監心中正想着,還沒起身,宛宛立刻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馬上就能起來,不……不打擾陛下跟寧妃娘娘賞花。我馬上就走。”

“這傷在腰上了,肯定是摔着的時候扭着腰了。”舜元不知何時已經将手放在他的腰上,宛宛記得舜元的手一直是蘊涼的,那是一種事不關己的溫度。現在他的手是熱的了,那種溫熱放在剛剛春雨踹過的位置,宛宛一時又覺得心酸——原來自己也沒能夠讓他心熱起來,倒是那個寧妃……這麽想着,眼淚便在眼眶裏面打轉,舜元看了便沖張太監又看了一眼:“朕叫你去宣太醫,你是覺得朕說話聲音太小,不管用?還是自己已經聾了?”

張太監這才慌了神,便立刻打了個千兒,朝太醫院的方向快步去了。舜元此時又沖身後為他打傘遮陽的宮人道:“去幾個人,弄盆熱水,拿條熱巾子過來。”

他話甫一出口,便有宮人連忙跑腿去了。

宛宛此時正在心酸着,忽的又聽見舜元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怎麽這麽笨,走路也能摔着,摔疼了吧?”舜元用手輕輕替他揉着,宛宛強忍着眼淚,此時聽舜元繼續說:“摔疼了活該,這下該長記性了,以後走路小心一些,要看着路,朕這一次替你揉着,你下次可怎麽辦呢?真是個小笨蛋啊。”

宛宛剛想争辯,只聽見舜元輕聲道:“別怕,一會兒禦醫來,你就不疼了,那藥膏可管用啦,我小的時候也總是摔倒,每次我也都用那藥膏,不論是摔傷還是受罰,敷上藥,總是很快就好。你先忍忍,一會兒就不痛了。”說完便極随意在也就坐在那石板路上,立刻有宮人跑回到原來賞花的架辇處,拿了個靠墊過來,舜元接過,也只是放在腿上,又慢慢扶着宛宛翻了個身,讓他的頭枕在他的腿上。

宛宛分不清楚是太陽過于刺眼還是這心緒實在太過複雜,只覺得眼睛酸澀難忍,便想伸手去抹眼睛,可手還沒有碰到眼睛,眼淚卻已經被舜元擦掉了。宛宛有聽到舜元喃喃自語的問着:“你那個小宮女呢?她怎麽沒陪你呢?你們不是親密無間,從來不分開的嗎?”

宛宛一聽到有人提到春雨,便覺得自己竟然被肥雞所惑,如此輕易上當真是丢人,但又實在不好言明自己這一跤就是春雨踹的,只能吞吞吐吐道:“誰跟她親密無間了,我……我跟她沒什麽關系,有關系,那關系也不好。”

宛宛只看見舜元非常輕微的微笑了一下,便從身邊為他扇扇子的宮女手上拿了扇子,替他撲着眼前的小飛蟲。

等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張太監還不見來,舜元等的微微有些發急了,便又沖身邊小太監道:“去看看你們張總管怎麽回事兒。”

宛宛正在舜元腿上睡的高興,聽見舜元催張太監,便以為他是嫌他自己不會看臉色,竟然就如此一直不知好歹的睡在他的腿上,便掙紮着坐了起來,當即表示自己已經可以走了,便撐着胳膊,一點點的挪着腿,希望腿能慢慢站起來。只是他從他身上挪開的時候,心中竟然空蕩蕩的,臉上一時又莫名的垂下淚來。

舜元以為他到底還是覺得疼,又看他慢慢爬起來,便微微覺得有些不忍,他記得他原來是沒這麽知道規矩的……宮裏的規矩不好學,學不好就要挨罰,不知道這兩年來,有多少不知好歹的東西就因為他無寵便給他看過臉色,便溫和道:“你把衣裳脫下來,我瞧瞧,給你揉輕一點。”

宛宛聽見“脫衣裳”三個字,臉上便就燒了,看了看舜元,又看了看舜元身後伴駕的宮人,最後還是咬着嘴唇搖搖頭。

舜元心知他是覺得在人前脫衣害臊,心中覺得好笑,又覺得親昵——原來他在他面前還是不害臊的,他還跟他親密着,便湊近道:“我抱着你,我們一起去花叢後面。”

宛宛一時間轉不過來,只覺得這話說的仿佛沒辦法回絕,仔細想想,舜元提出來要給他看腰上的傷,那想必是不嫌他煩的,再細想,舜元甚至連他的臉面也顧着了,不讓他在這些外人面前脫衣裳,便也高興起來,紅着臉,微微點點頭,便倚靠在舜元身上,兩人走到那牡丹那牡丹花叢後面,宛宛以為裏面是一片荒蕪,卻發現牡丹花叢後面原來是一片種着野櫻桃樹的小園子。兩人又沿着修剪樹木的宮人們踩出來的小徑走了一會兒,終是遠離了那些伴駕的宮人們,舜元這才松開了手,扶他坐下。

宛宛見舜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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