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酒怎麽不醉人啊!……
楊風語的笑容一僵。
“喜不喜歡的,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啊?”楊風語悶頭喝酒,大半杯下去也沒醉。
不錯啊楊風語,酒量有進步。
餘光瞥了眼秦方叢,他喝酒時微微仰頭,下颌劃出一個淩厲的弧度,突出分明的喉結上下一滾,看得楊風語有些口幹。
楊風語幹脆扯開話題。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楊風語錯開視線,盯着杯子裏的檸檬片,“從專業角度來講,我的歌很不好聽嗎?技巧什麽的,很不行嗎?”
秦方叢:“為什麽這麽說?”
“你說說看呗,我想聽。”。
秦方叢搖頭:“從專業角度講,你的技巧和腔調都沒有任何問題,聲音不常見,但很特別。”
秦方叢微微蹙眉,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于是順着楊風語的話:“很行。”
楊風語一個沒忍住笑了。。
“廠牌的哥們兒也都說我唱的還不錯,願意來聽我唱的粉絲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其實還挺自信的。”
“嗯。”
“但是,”楊風語神色黯淡幾分,“問題在于,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聽,他們只想看他們想要看到的東西。”
秦方叢的指尖敲了敲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的風格偏硬核,沒什麽旋律,基本上純靠flow和鼓點,可我的聲音又不低,甚至可以叫清亮,所有人都說我不太适合這種風格。有些粉絲覺得我靠臉就能吃飯,一有選秀就一個勁來和我私信,讓我去報名,可是我不願意吃這種紅利。”
“我想被聽見,可是……”楊風語喉嚨一緊,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娘的,這酒怎麽不醉人啊!”
楊風語挺喜歡喝暈乎後的飄飄然,感覺可以暫時什麽也不去想。
喜歡他的人不喜歡他的歌。
喜歡這種歌的人,覺得他靠臉吃飯,根本不願意聽他的歌,只知道拿他的長相說事。
“無酒精,”秦方叢淡淡道,“你還小。”
楊風語一愣,随即有點不服氣:“我都二十了!會喝酒的!”
秦方叢無奈,“不是在說這個。”
二十歲,意味着還可以大膽去做很多事。
意味着無限的可能性。
秦方叢想起楊威口中評價楊風語的詞語——離經叛道、不務正業、游手好閑。
他突然覺得這中間好像有什麽誤會,楊風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種叛逆小孩。
楊風語:“草,你別這麽盯着我,我他媽的害怕!”
秦方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才收回視線。
——還是有很多壞習慣确實要管,比如這滿嘴的髒話。
晚會接近十點才結束,當田榆陽得知楊風語和秦方叢在一起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聲音直接透過聽筒傳進了秦方叢的耳朵裏。
“啥!!!你怎麽……又被他拐跑了!!”
“你他媽的能不能盼點好!”楊風語連忙捂着話筒開罵,“閑的沒事幹就趕緊滾過來,別在那憑空污蔑你爹的清白!”
秦方叢:“我送你回去。”
楊風語還沒反應過來,聽筒裏又是一聲吼:“啥玩意???楊風語,你不會真的被他睡了……”
“你他媽活該期末挂科!”楊風語呸了一聲,挂下電話,又小聲罵道:“傻子。”
挂了電話,對上秦方叢的目光。
“那個……不麻煩你了,我們自己回去就行,我怕田榆陽蠢到你,”楊風語突然就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尖,“他就是個二缺,說話不過腦子的。”
秦方叢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順路。”
秦方叢将車開到體育館,準備直接從西門出去,楊風語則坐在副駕駛,給田榆陽發消息。
[-耶耶耶:體育館門口等你,兩分鐘給爺滾出來,不然鯊了你]
對面沒有回複。
秦方叢打開車窗,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悶濕的空氣湧進來,楊風語兩手趴在窗戶上,眼巴巴地盯着體育館門口。
“草,怎麽還不出來。”楊風語小聲逼逼,說着就要掏手機給田榆陽打電話,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
“不用急。”
楊風語回過頭,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本來就麻煩你送了,哪還有讓你等的道理。”
見秦方叢神色微變,楊風語歪了歪頭,語氣中帶着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驕傲:“我還挺懂事的,是不是?”
“椰子!”
楊風語似乎聽見秦方叢“嗯”了一聲,不過尾音很快被田大喇叭一聲吼蓋過去,楊風語臭着臉回過頭,看見了十米開外正在下樓梯的田榆陽。
“走快點!!”
楊風語喊道,旁邊還跟着方翠翠和陳新心,三人一聽這話都跑了起來。
“我去,你怎麽還坐上豪……”田榆陽的話說到一半,彎下腰,看見了駕駛位上的秦方叢,“秦老師好啊!”
“你怎麽廢話這麽多?”楊風語給田榆陽使個眼色,又注意到剩下兩個人看見秦方叢後的表情也變了變。
“什麽情況啊?”
“弟弟,嗯。”
“上。”秦方叢說道,擡手看了一眼表,發動車子。
“哦哦好的!”田榆陽這才拉開後座,一屁股坐了進去,目光一個勁地在兩人之間來回。
楊風語不作聲,扭頭看窗外的風景,放在肚子上的手機突然震了震,拿起來一看,是田榆陽發的消息。
[:椰子!什麽情況啊?他還真是你那個小秦哥哥?]
[耶耶耶:別小秦哥哥了,要吐了,不是他,情況稍微有點複雜。]
[:?]
[:還能怎麽複雜?]
[:不是,還能合理解釋嗎?]
楊風語打字速度沒有田榆陽快,一句話還沒打完他又發來新的,楊風語就只能删掉已經打的字,最後皺着眉頭回:
[耶耶耶:具體說不清楚,總之就是做了一些交易,爸爸的事你別管!]
[:????什麽交易,金錢交易還是肉.體交易!說!]
楊風語啧了一聲,剛想回頭罵田榆陽,就聽見秦方叢問:“你們住一起?”
楊風語點點頭:“對,合租。”
秦方叢想起那個昏暗破敗的老舊小區,“為什麽不住校?”
楊風語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陽子純粹幫我分攤房租,海城這地方,寸土寸金的。”
田榆陽也跟着點頭,又突然想起之前答到的事情來,主動開口解釋:“那個……老師,周六第一節 課椰子幫我答到,我來了,就是周五晚上喝的有點多,沒忍住睡着了,沒有缺勤。”
秦方叢:“我知道。”
“啊?所以您也知道當時加的不是我嗎?”
“嗯。”秦方叢淡淡道,餘光掃了一眼楊風語,“不會喝酒就不要喝。”
“聽到沒有,”楊風語大半個身子轉過去,對田榆陽說道,“不會喝酒就不要喝。”
秦方叢正好拉手剎停車,順手拍了一下楊風語腿邊的坐墊,“坐好。”
“噗……”田榆陽捂着嘴偷笑,“秦老師說你呢楊風語!”
楊風語一愣,随即反駁:“誰說我不會喝了?那次……純屬意外,是因為空腹。”
越說越小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虛。
車在巷子門口停下,楊風語一邊解安全帶,一邊對秦方叢說道:“就到這裏好了,裏面開不進去!謝謝你送我……們。”
秦方叢指了指前擋風玻璃,楊風語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豆大的雨點突然開始往下落,啪嗒啪嗒壓在玻璃上,不到一分鐘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等一下。”秦方叢解開安全帶,說道。
雨來得快走得也快,不出五分鐘,已經變成了細密的雨點。
“後面有兩把傘,”秦方叢對着後視鏡說道,“黑的遞給我。”
田榆陽連忙地遞過去。
秦方叢單手撐開傘,打開車門後大步走到楊風語這邊,敲了敲車窗。
“我自己進去就可以!”雖然這片的治安不怎麽樣,但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實在是不用秦方叢送。
秦方叢面不改色:“只有兩把傘。”
楊風語這才聽懂他的意思。
只有兩把傘,他和田榆陽一人一把,秦方叢就只能淋雨回去。
楊風語攏了攏外套下車,田榆陽也跟在後面下去,手裏那把透明傘很小,不可能容納他們兩個成年男性。
所以楊風語就跟着秦方叢打一把,剛開始兩人之間還隔着些距離,沒走兩步,秦方叢突然輕輕拽了下他的帽子:“過來。”
楊風語一愣,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貼上秦方叢的手臂,整個人都被帶進傘裏,遮了個嚴嚴實實。
“咳……”楊風語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給秦方叢找補起來——西裝很貴,幹洗也不便宜,淋到雨就不好了。
然後,秦方叢就說:“記得吃藥。”
楊風語猛地被口水嗆了一下。
一路送到門口,按照慣例,這種情況下一般會讓他進去坐坐,楊風語一邊琢磨,一邊拍開燈,房間裏毫無反應,“草?又跳閘?這個月第幾次了啊?”
“下雨斷電了吧,老毛病。”田榆陽嘆了口氣。
秦方叢:“不考慮換地方住?”
楊風語支支吾吾,“這不是經濟狀況不允許嘛。”
秦方叢微微挑眉。
他倒是有空出來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