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挫折(一更)

美女店長走到餐桌前, 以為聶言是新來的客人,微笑問道:“請問需要點些什麽嗎?”

聶言看了一眼價目表:“薄荷茶,多冰。”

兩條道其實隔得尚有一段距離,但對面的立牌實在是過于刺目, 林雲起的縮影仿佛有自動在瞳孔中無限變大的能力。

聶言覺得急需什麽來提神醒腦。

白辭面無表情吃完剩下的甜品, 倒是明白了那天去警局的路上,林雲起一邊回複短信, 一邊閃爍其詞的原因。

八成那會兒便是在談這門生意。

“是南柯夢。”

白辭突然的一句話免了聶言去小區做調研的麻煩, 正當後者疑惑他怎麽這麽好說話時,白辭強調:“記得回頭買兩瓶殺蟲劑。”

“……”

眼睜睜看他走向對面的超市,聶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林雲起的長相和氣質均屬一流, 如果去娛樂圈發展, 必定能有一席之地。但他本人喜歡多元化的打工,認為過多的‘抛頭露面’只會影響打工的速度。

“幹完這票, ”林雲起暗自下定決心,“我就遠離這個圈子。”

魔性的廣告因為配音,小小地出圈了一把。

大學好久沒說話的同學群, 這兩天在瘋狂@他, 全民娛樂化的時代,還有幾個給他截圖做了一套表情包。

林雲起也不惱,還覺得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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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一件接着一件。

合作商特意打電話來說了一聲:“我們給你寄了禮物,記得查收。”

抱着等大件商品的心思, 林雲起收到了兩大箱殺蟲劑, 。

“……”

怎麽處理都是個問題。

殺蟲劑上印着自己的臉,挨家挨戶去發, 畫面着實有點詭異。但這都是氣霧型的殺蟲劑, 本身屬于易燃易爆的承壓産品, 堆放在家裏也不安全。

要不拿出去賣?

再三斟酌,林雲起最終還是決定賣給超市。

扛着兩箱子殺蟲劑下樓,涼亭裏打麻将的居民看到後都失神了一秒,林雲起整體偏瘦,這會兒輕輕松松肩頂着這麽多東西,誰看了不喊一聲壯士?

“生活不易啊。”

有大媽見到從林雲起鬓角留下的汗水,感慨說:“現在可是秋老虎,熱得要死,他居然還得賣命工作。”

正說着,前方轉彎處走來一人,同樣扛着兩個大紙箱,不同的是,那人左手還攬着個立牌。

狹路相逢,林雲起和白辭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到了一起。

“……”

“……”

看到白辭箱子外面寫着‘殺蟲劑’,廣告立牌上也是微笑的自己,林雲起眨了眨眼,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這是……”

“中午好。”

林雲起幹笑一聲,接着沒說完的話:“你這是在幹什麽?”

白辭平靜道:“最近家裏有蟑螂,以前沒有的。”

随後詳細解釋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別人家裏爬來的,我準備都去送一瓶殺蟲劑。”

林雲起嘴角一抽,很難想象一個人居然會潔癖到這種境界:“這立牌……”

“我買光了現貨,老板送的。”

林雲起目光定格在廣告立牌上:“這玩意扛回去挺占地方的,我知道賣廢品的電話。”

白辭搖頭拒絕:“不想賣。”

“诶!”涼亭內的大爺看不下去:“我說你們兩個,扛這麽多東西站在路中間,別中暑了。”

現在頭頂上的太陽堪稱毒辣,連他們這些打麻将的都準備先撤退回家。

林雲起忽然想到什麽,眼神微變。

之前的接觸中,白辭連個瓶蓋都擰不開,現在居然能單手扛這麽多東西。

白辭反應比林雲起還要快,身子微微一晃,面色突然就蒼白下來,連嘴唇也顯得有些幹澀:“确實太熱了,先各忙各的吧。”

這演技實在過于逼真,林雲起暫時打消了部分疑慮,看他強撐着的樣子說:“我幫你。”

“沒事。”白辭虛弱地笑了笑:“我能行。”

為了轉移林雲起的注意力,他問:“你呢?怎麽也扛着這麽多殺蟲劑。”

“家裏放不下,我準備低價去賣給超市老板。”

“……”

兩人同時沉默了,林雲起:“如果早知道你需要,我就直接給你了。”

“沒事。”白辭搖頭:“我錢也沒地方花,有時還挺煩惱的。”

林雲起并不覺得這話有問題,畢竟白辭确實出手闊綽,在雙平市一個簡單的出行,都會租輛跑車。

“那你還需要嗎?”他問:“我這也賣不了什麽錢,索性都給你。”

白辭沒拒絕:“好。”

既然為貨物找到了下家,林雲起很熱情地一并幫他搬回去。

因為林雲起的态度實在過于堅決,白辭根本沒辦法拒絕,只能遂了他的意。

穩穩地扛着四大箱殺蟲劑,林雲起依舊能做到大步流星走路。力氣再大,這個天氣,流汗是止不住的。很快,林雲起衣服濕了大片,又走在白辭前面,白襯衫下精瘦腰身的線條,幾乎是一覽無餘。

白辭拿着廣告立牌,一擡眼還能看到真人,可謂是精神上的雙重滿足。

上樓時,他舊事重提:“上次說好的健身輔導項目……”

“放心好了。”林雲起卸下身上的箱子:“說話算話。不過我也沒什麽健身訣竅,只能帶着你晨跑,游泳的話提前約時間就行。”

白辭:“行,明早你掃樓時,我來找你。”

他看了眼濕透的林雲起:“進來喝杯茶,解暑。”

林雲起擺手:“晚點我要去做家教輔導。”

算算時間,回去沖個澡換身衣服,也就剛好趕上。

他走後,白辭把殺蟲劑拿出來,印着人臉的方向直對一頭,房間中瞬間多出一百多張林雲起的笑容。

“……”骸骨狗實在沒忍住發言:“為什麽不直接偷拍幾張日常照片,貼在牆上?”

白辭不贊同道:“跟蹤偷拍,那是變态才會做的事情。”

骸骨狗僵硬反問:“現在不變态嗎?”

明明更加離譜。

白辭并不認為自己合理花錢,而且經過了當事人的允許,有哪裏不對。不過殺蟲劑上的人臉太小,看起來沒什麽滋味,有個廣告立牌就夠了。

雖說是夏天,白辭仍舊沏了杯熱茶,一邊優雅地喝着,一邊對骸骨狗說:“去打包一下,捐給特殊小組。”

終于等來他回心轉意,骸骨狗連忙去收拾。

……

渾然不知道有兩箱殺蟲劑正在朝自己趕來的路上。

确定了是南柯夢,聶言第一時間讓人去翻檔案,緊接着叫來羅盤七:“吳聖舒在幹什麽?”

羅盤七:“睡午覺。”

聶言想了想,親自過去了一趟。

明明有更舒服的床,吳聖舒卻選擇靠在冰冷的牆上淺眠。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他從睡夢中睜開眼睛,輕笑一聲:“睜眼就看到你們,老實說,挺掃興的。”

聶言單刀直入:“你竟然和南柯夢勾結在了一起。”

吳聖舒并不驚訝對方會發現:“你可以阻止我入眠,這樣就能防止我使壞。”說着嘴角弧度擴大:“要知道不讓睡覺,是一種很折磨人的方法。”

他甚至在慫恿聶言懲戒自己。

吳聖舒厭惡特殊小組那些看似溫和的制度,他認為無論是研究,還是管理條例,這個小組該更加激烈才對。

聶言不說話,吳聖舒便閉上眼,大大方方在人前入睡。

羅盤七低聲道:“以他的自大,恐怕現在就會聯絡南柯夢。”

聶言:“南柯夢的寄宿體是林雲起的那個室友。”

吳聖舒身上沒有異物寄生的氣息,找不到寄宿體,誰也無法在夢境中捕捉到南柯夢的本體。

早前南柯夢在吳聖舒的大腦裏留下一顆夢境種子,只要激活,對方随時能感覺到。吳聖舒當着他們的面入夢,本身便帶有一種挑釁。

他站在自己的夢境中,想着現實世界聶言的不能作為,心情變得暢快不少。

荒蕪的夢境曠野中,很快降臨了一只巨大的半透明蜘蛛。

“我不喜歡有人在白天召喚我。”它口吐人言,時刻不停地用腿在織網,那是一種很怪異的姿勢,和傳統蜘蛛彈吉他般的觸碰法不同,它更像是在織毛衣,僅僅用兩根前腿動作。

蛛絲在整片夢境曠野中蔓延,南柯夢要确保掌握夢境的主動權。

對于它的這種謹慎,吳聖舒反而很滿意。

“我想知道針對林雲起的布置,進行到了哪一步?”

“餓死鬼守在他家門口,我沒機會下手。”

它只有在夢境中才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巨型蜘蛛彈着蛛絲,一邊發出有些怪異的笑聲:“不過我已經作出布置,鄭檸說大學時期的輔導員對林雲起很不錯,所以一個星期前,我便不斷給那位老師織噩夢,他現在在醫院,沒人陪着都不敢入睡。”

“……鄭檸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到林雲起耳中,只要他去陪一天床,我就能趁他在醫院,潛入夢境。”

吳聖舒皺緊眉頭:“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

蜘蛛類似水晶球一樣的眼睛轉了轉:“蠢貨!有餓死鬼守門,我沒辦法動作。”

吳聖舒:“為什麽不直接發一份工作邀請?比如酒店試睡員,只要價格合理,林雲起第一時間會收拾行李出發。”

沉默了一下,巨型蜘蛛前腿扣了扣地面:“是這樣嗎?”

“……”

當初吳聖舒想要在背後出謀劃策,南柯夢想也不想拒絕,甚至不讓他多說。按照南柯夢的思維,一個失敗者的謀劃,只會讓自己也失敗。

而且有關林雲起的信息獲取,鄭檸身為大學室友,不比誰都清楚?

吳聖舒臉色微沉:“除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你還做了什麽布置?”

巨型蜘蛛前腿再次扣了扣地面:“沒有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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