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一日

◎“劫色。”◎

即使兩人已經在一起有段時間了, 最親密的事也做了不止一次。

但陸行嶼對女朋友的告白依舊是沒有一丁點抵抗力,恍惚地被溫書念扯了扯袖子拉起來後,坐到她身邊, 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下巴往她頸間反複蹭着。

“陸行嶼——”

溫書念本來還感動得差點落淚, 現在被他蹭得癢得不行, 只想把毛茸茸的腦袋推開。

“你再說一遍給我聽。”

“......”

當初自己第一次告白他也這樣,嘴上說着“再說一遍”,最後出爾反爾沒完沒了的。

溫書念踩過一次坑也長教訓了:“我不要, 你都聽到了。”

“還想聽。”

“無賴。”

“嗯,我是。”為了哄騙她, 再大的罪名陸行嶼都甘于承認。

溫書念真的拿他沒辦法:“愛你。”

“誰愛誰?”

“我,溫書念,愛陸行嶼,一輩子。”她溫軟着語調,重複了一遍。

男人終于放過她, 擡起頭,一雙漆黑深亮的眼裏墜滿笑意和她的影子。

溫書念被看得耳尖泛起熱燙,目光悄悄移開, 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你都還沒說過呢。”

“什麽?”

“愛不愛我?剛才求婚也是, 跪那什麽都沒說, 就把戒指給我戴上——”

“愛。”陸行嶼捏着她下巴,轉過她腦袋,不允許她目光逃離, “很愛你, 只愛你, 溫書念。”

“不相信嗎?”她微怔了片刻, 陸行嶼握住她的手,按到自己左胸口。

隔着一層T恤的掌心下,是洶湧劇烈的心跳,連帶着胸腔都在震動起伏。

溫書念手心都有些麻,也沁出了汗:“沒有,沒有不相信,就是聽到表白都會有一下失神,你剛剛不也是這樣?”

“嗯,誰和你表白都這樣?”

“......”溫書念抽出自己的手,蹙着眉,在他胸口砸了一拳,“你,只有你,陸行嶼,你幼稚死了。”

“哦,”陸行嶼任她打,反正也不疼,放肆地笑出聲,“那幼稚的陸行嶼求求美麗心善的溫書念嫁給他,不然他可能會更幼稚。”

智者不入愛河果然還是有點道理的。

戀愛中的男人智商可能要打五折。

“你戒指都給我戴上了。”

“嗯,戴着。”陸行嶼低頭瞥了眼,摟緊她的腰,一把抱着起身。

“我自己走,你的手都沒好。”她錘了錘他肩膀,“陸行嶼!”

他笑着,騰出受傷的手,捏了下她鼓起的臉頰:“放心,你老公一只手也能抱得動。”

“......”

要不要這麽快進入角色?

算了,他愛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溫書念懶得糾正他,雙手抱緊他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洗漱完,男人站在她身後,一會兒撥弄她頭發,一會兒親親她脖子。

關鍵是他體溫還高。

溫書念洗個臉背後都被磨蹭出了一層汗,将毛巾丢進洗手池裏,無奈地轉過身:“你快點洗臉。”

“你幫我洗,”他頭低了低,“我一只手,沒辦法擰毛巾。”

“......那你之前幾天怎麽洗的?”

他不說話,只是保持着在她面前彎腰低着頭的姿勢,閉上眼,一副安靜又固執等她動手的模樣。

睫毛還真長,唇形也很優越。

她這個角度還能看到男人清晰的下颚線,以及偏冷白的肌膚下,青色的血管。

算了,就當她是被美貌誘惑吧。

溫書念擰好毛巾,展開,貼上他的臉,順着額角往下擦。

“陸行嶼。”

“嗯?”

“你要不要刮胡子?”擦到下巴,她摸了摸他冒出的一點青色胡茬,有點刺人。

“你幫我刮嗎?”他睜開眼。

“我不會。”

“很簡單的,我教你。”他拿過洗手臺上的刮胡膏,手把手地教她在自己下巴上抹開,白色的泡沫在兩人交握的指尖化開。

溫書念手指覆滿軟綿綿的泡沫,又因為被他輕輕觸碰有種隐秘的灼熱,陸行嶼看着則比她氣定神閑多了,等泡沫在下巴停留了一會兒,拿過旁邊的刀片,遞給她。

溫書念有點不敢接。

“沒事的,慢慢刮就好。”他腰又彎了彎,讓她手能輕松夠着,“刮破也沒關系,你讓我親一口就好。”

這都什麽話?

溫書念瞪他一眼,動作卻格外小心翼翼,眼神眨都不敢眨。

薄薄的刀片刮過胡茬有細微的鈍感。

她細致再細致,終于毫發無傷地刮完,輕呼了一口氣,放下刀片,拿過濕潤的毛巾給他擦掉泡沫。

都說一個男人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會很吸引人,女人也一樣。

尤其是心愛的女人。

柔軟白皙的指尖輕輕蹭過他下巴,她不知道她一緊張投入,會時不時無意識地舔唇,嬌嫩的唇瓣探出一點粉嫩的舌尖。

陸行嶼看得眸光幽深,喉結難耐地滾了好幾下也心渴難止。

“溫書念。”他低低喚了一聲。

“怎麽——”

她擡起頭,溫熱的掌心扣上她後頸,他的吻猝不及防地壓了下來,帶着滾燙的吐息。

又深又重,直接蠻橫地撬開她唇齒,抵進溫軟的口腔內。

“你......”剛艱難地吐出一個音,又被碾碎,她根本說不出話,只能被卷進他的節奏裏任他肆意奪取。

一開始,勉強還能承受。

後面,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感覺自己好像要融化在他舌尖了。

“陸...行嶼......”她揪緊他腰側的衣服,腿不受控制地發軟。

陸行嶼掌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唇稍稍撤離,扯出一絲清亮的水跡,聲音喑啞得胸腔都在輕震:“我昨晚就想親了,寶寶。”

“再親一會兒。”

“你...唔——”片刻的喘息之後,滾燙的唇又堵上來,深重地吞咽着。

就在她感覺自己的思緒全部要被這個吻抽空了,門突然被“砰”一下推開。

“陸行嶼,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不去換藥你是想天天住我這是吧?”

談學真帶着身後的一個小護士走進來,進門轉角處衛生間的門大開着。

一擡眼就看到裏面吻得激烈的兩人。

他目光愣了愣,後面的小護士更是臉紅到脖子。

空氣凝固了有那麽幾秒,衛生間的門被“哐”地砸上,伴随着男人暴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滾出去!”

十分鐘後,談學真輕手輕腳地敲了敲門,再次推門進去。

兩人已經回到了病床前。

“那個——”他開口,陸行嶼警告的眼神掃過來。

談學真覺得自己也真是倒黴,昨晚得罪溫書念,觸到他的黴頭,和宋洋商量了一整晚決定将功補過,今天親自帶人過來給他換藥,結果又撞到了刀口上。

“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他讪讪笑了笑,“先換藥吧。”

陸行嶼冷着臉。

他又無奈地看向溫書念。

“陸行嶼,換藥。”溫書念剛緩過來,聲音還有些沒氣勢的綿啞,但态度是不容置喙的,“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沒說不換。”

談學真看他吃癟的樣子,忍着笑,讓護士上前,拆開纏繞的紗布和固定器,陸行嶼捏着她的下巴,轉過她腦袋。

“陸行嶼——”

“有什麽好看的,很快就好了。”

說着,看她眼睫輕顫着,又皺着眉抛了個眼色給談學真。

談學真:“對,他這手接得及時,問題不大,兩三個月就能徹底恢複了。而且吧,就算接不上也不至于太嚴重,小拇指被人砍了在法律上都只能鑒定為輕傷,對生活的影響——”

一滴眼淚落到他虎口,燙得陸行嶼手緊了緊。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

這不是你讓我說的嘛,談學真真想大聲罵回去,但觸及到他淩厲的眼神,又忍住。

算了,戀愛中的人都反複無常。

他醫者仁心,寬容大量,不和這種人一般計較。

換完藥,溫書念低頭抹了抹眼尾,轉過身,想了想,又叫住談學真:“他胃也不太舒服,能給他安排檢查一下嗎?”

“不用——”

“可以,就明天,”談學真見他隐隐不耐煩,又熱心建議,“要不給他安排個全身體檢吧,怎麽樣?”

陸行嶼髒話真的已經要到嘴邊了,但見女朋友一口應下,又只能咬碎在牙齒裏,“溫書念,我真的——”

“你要聽醫生的。”蒙着淡淡水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陸行嶼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好。”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談學真在一旁看得嘴都快笑歪了,又清了清嗓子提醒:“還有你們倆那什麽,晚上還是得注意點。”

溫書念:“什麽?”

“盡量別做太激烈的運動。”

他這麽說,溫書念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想起之前在衛生間裏被撞見的一幕,尴尬地低下頭。

陸行嶼将人往懷裏攬了攬,擋住談學真意味深長的視線,冷冷甩了個眼刀過去:“快滾。”

“我說真的,你還好,大不了手斷了,溫書念的刀口要是裂開就比較麻煩——”

陸行嶼:“快點滾。”

“ok。”

聽着門被關上後,溫書念才在他懷裏擡起頭。

“都怪你。”

“嗯。”

“以後在病房不可以——”話音未落,陸行嶼低頭,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陸行嶼!”

“知道了,”陸行嶼揉了揉她腦袋,“下次會鎖門的。”

“......”

重點是這個嗎?

她負氣地坐到病床小桌板前,悶頭開始吃早飯,陸行嶼剝了個水煮蛋,遞到她唇邊。

她下意識地咬了一小口,又推開:“我自己會剝。”

“生氣了?”

“沒有,你也快點吃,等下冷了吃了胃又疼。”她嘴上嘀咕着,眼睛卻不看他。

陸行嶼沉默地盯了她幾秒,起身,大步走到門邊,扣上保險,回來,一把将人提到了自己腿上。

“你幹嘛啊?你不吃——”

“不吃,你不理我疼死我也無所謂。”他聲音沒了之前的輕松散漫。

溫書念轉過頭:“我哪有不理你,我不是在和你說話嗎?”

“心裏,你心裏在和我冷戰。”

溫書念怔了怔。

“怎麽,被我說中了?”

她确實是在生他的悶氣,但不是說男人在感情方面不如女生細膩敏感嗎?

“陸行嶼——”

“好奇我怎麽知道?”他手臂箍在她腰間,另一只手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唇邊,“溫書念,你的心有一點遠離我,我都能感覺得到。”

“為什麽?”

因為在乎,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反正在他這裏,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被最先他的目光捕捉到并珍藏。

所以她情緒即使是細微的變化,他都能發現。

“不知道,可能是特殊的天賦,”陸行嶼又喂她一口,“所以你生氣的時候不要和我冷戰,有不滿意地就對我發洩出來,哪怕是吵一架也可以。”

冷戰真的很折磨人心。

“我知道了。”溫書念其實也沒有故意要和他冷戰,可能是多年養成的習慣,有什麽負面情緒她從來喜歡都先存放在心裏,然後自己慢慢消磨。

“我自己會吃的,”她拿過他手上的勺子,“你快點吃你自己剝的雞蛋。”

“給你剝的。”

“可是我不愛吃蛋黃。”

“那蛋黃我吃。”

吃完早飯,陸行嶼收拾完東西,收起小桌板,坐到她身邊,腦袋往她肩膀上靠了靠。

“準備什麽時候去?”

她一臉迷茫。

陸行嶼:“和紀芙的旅游。”

他居然當真了。

溫書念:“沒想好。”

“想好提前告訴我,我把工作安排好。”

“你要和我們一塊去啊?”

“不可以嗎?”他怕她下一句就要拒絕,懶洋洋地坐直身子,“你們兩個女生出去也不安全吧?我不會打擾你們,就給你們當保镖。”

“噗~”溫書念笑出聲,“騙你的,我不和她一起去,她最近就要出發。”

陸行嶼沒想到她也有這麽惡劣的時候,輕輕掐了下她的腰:“現在學這麽壞?”

“沒有,不要,癢~”溫書念往後躲。

陸行嶼怕她扯到傷口,按住她肩膀:“行了,不碰你了,好好坐着。”

她“嗯”了一聲:“不過陸行嶼,我覺得她這次的決定真的挺突然的,但是吧,又挺對,你說我以後如果當老師,當了兩三年突然不想幹了,怎麽辦?”

“那就不幹。”

溫書念:“真的嗎?你不會覺得我不務正業?”

“我能說在我這裏,你的正業是開心嗎?”

別人怎麽樣,他管不着,反正他對她的期許就是“平安喜樂”四個字。

“不想幹就不幹,想幹什麽就大膽地去,溫書念,不管什麽時候,都有我在你身後。”他望着她微微失神的眼睛,敲了敲她額頭。

溫書念:“那你呢?”

“什麽?”

“你會不會也覺得工作很累?紀芙說人這一生應該活得自由一點,追逐自己喜歡的風景,而不是被束縛在軌道裏,如果有選擇——”

“不會。”

見她詫異,陸行嶼笑了笑:“對我來說,這不是軌道,溫書念,公司是我爸的心血,我不想有一天等他醒來,一切都變成過眼雲煙了,還有你,你在我身邊,最喜歡的風景就在我眼前了。”

“可這些都需要背負很多責任。”

“嗯,但又有什麽不好呢,責任不代表不自由。”只要愛人在身邊,他的心就永遠是充盈且自由的。

“而且這個世界上背負責任的人很多,如果沒人背負責任,這個社會就無法正常運行了。”

“我知道。”

或許真正脫離責任和限制的自由是不存在的。

她只是有點心疼他總是一聲不吭地背負起很多東西,如同沉默巍峨的大山,任風霜侵襲,永遠庇護着另一側的她安然無恙。

“陸行嶼,以後我也會好好工作。”她小聲保證。

陸行嶼真的被她可愛到,支持且配合地“嗯”了一聲:“不過你現在可以先履行一下你女朋友的工作,培養一下工作積極性,如何?”

“......趁火打劫。”她控訴。

“沒錯,劫色,給不給?”

溫書念表示還是要偶爾滿足一下男朋友的,扶着他手臂跪坐起來,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吻。

“就給這麽點?”他不餍足地摸了摸唇。

溫書念:“做人不能太貪心。”

作者有話說:

談學真:誰來救救我?感謝在2023-05-20 17:27:09~2023-05-21 22:47: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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