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致富 她是假的

一周後,賀家的邀請函送到筠園。

傭人來說這事時,喬焉和陸清予正陪着章之聆吃晚飯。

“這個賀家是以前的兆城賀家?”章之聆問。

陸清予放下筷子,掃了眼邀請函:“是。”

章之聆點頭:“他家老夫人和我三姐是閨中密友,以前和我時常見面,後來沒有聯系了。”

陸清予說:“這天我有個重要會面,恐怕去不了。”

喬焉以為他這話和以前一樣,就是不願意浪費那個時間,讓她過去照個面,意思意思,便說:“我去。代您和清予捧個場。”

她說得俏皮,章之聆笑笑:“這也是合禮數的法子。”

喬焉拿過一并送來的拍賣手冊,問章之聆有沒有看得上的?

“您喜歡哪個?我來拍,清予給錢。”她說。

章之聆又笑着向陸清予,感嘆:“有你倆陪着我啊,真好。”

喬焉和陸清予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章之聆随手翻了翻手冊,她這個歲數早就過了喜歡這些首飾珠寶的年紀,倒是有顆粉鑽項鏈看着不錯。

“這個襯你。”章之聆說,“讓清予買下來。”

喬焉趕緊擺手,心說她哪能收這麽貴重的東西?有張床就夠奢侈的了。

結果陸清予很自然地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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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喬焉問真要拍下那顆粉鑽?

陸清予插着口袋觑她,她瞪眼:“我可不是想要啊!”

她喜歡錢不假,但也不能啥啥都往兜兒裏揣,折壽。

再說了,他們是假情侶,真上下級,陸清予為着章之聆一句話買顆粉鑽,他自己也戴不了,也太……哦,他有錢,随便。

想通這點,喬焉也沒所謂了,反正拍了她也會還給陸清予。

“那你回頭讓方助理教教我怎麽拍賣。”她說,“這屬于新技能,我得練習。”

陸清予還是沒言語,瞥到陽臺前支着的畫架,起了幾分興趣。

喬焉沒在意,等發現陸清予“賞畫”的時候,血壓蹭地上來,沖過去擋住了畫板。

“沒、沒禮貌!”她後退半步把畫擋死,“誰讓你看了?”

陸清予反問:“你擺在公共區域不就是讓人看?”

喬焉畫畫一向沒什麽遮擋。

只不過她這次給承飛畫的插畫是其中男女主浴室接吻的一個場景,人物動作并不那啥,但是配合着氛圍就比較有張力了。

特別是男主濕.身,胸肌畢露,視覺效果血脈噴張。

“那也不行!”喬焉受着臉上的灼熱,摳摳腳趾,“這都是我的私人靈感,未經允許不得擅自觀賞。”

聞言,陸清予也不勉強,走到沙發那裏坐下。

喬焉趕緊拿畫紙遮住畫,這才松口氣。

她也走到沙發坐下,說回正事:“賀家的這個慈善晚宴,你還有什麽別的要求嗎?這個賀家地位不低吧,我得多做準備。”

這話讓陸清予想起什麽,他看着喬焉,又是好一會兒不接話。

她被他看得心裏莫名發虛,摸摸臉,上面什麽也沒有,那他看什麽看?

“你今天……”

“不想去可以不去。”

“什麽?”

陸清予靠着沙發,手肘撐在扶手上,姿态稍顯慵懶:“你如果不想參加,可以不參加。”

喬焉眨眨眼,張着嘴沒說出話。

還是看到陸清予要起來,她才問:“陸先生你是不想用我了嗎?”

陸清予:“……”

喬焉越想越有可能。

這段時間她是略微猖狂了那麽一點點,可這也不能怨她啊,事實就是任務多工作難,絕對不是她虛報高價。

“陸先生,我這次可以少收點兒。”她謹慎地比劃了一下那個“點兒”,“你看行嗎?”

陸清予沉默片刻,忽然覺得還真是他想多了——某人的工作熱情一直都很飽滿。

“不用。”他說,“該多少就多少。”

喬焉一聽,小雞啄米式點頭:傻子才想少掙呢。

“那我一會兒聯系方助理啦。”她笑着站起來,“你不用書房了吧?我去了。”

陸清予瞧她高興,提醒:“你的畫。”

她一聽,跑過去搬畫架。

路過沙發的時候,坐在上面的人又說:“畫的不錯。”

喬焉謙虛一笑:“哪裏哪裏,還有的練呢。”

“尤其人物線條。”

“咳,我那是有過實戰經驗。”她笑得眼睛眯起來,想到又要收賬一筆可觀的數字,得意的忘記藏好小狐貍尾巴。

“我跟你說啊,美術雖然是藝術,但來源于生活。什麽都沒有親眼見過、親手摸過的有感覺。那畫出來才好看呢。”

陸清予深以為意地點點頭:“這麽說,你看過也摸過。”

“那肯定的啊!不然我能畫的那麽……那麽……”

逼真。

咣當,畫架掉在地上。

喬焉有點兒懵地看着坐在那裏神态自若的男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殺意。

是!

她是因為那次的手感才有了實操,所以下筆如有神!

可那又怎麽樣?

不是他趁她喝醉了和她睡一張床,會有這好事?呸,這倒黴事!

“陸先生,你不覺得你的記憶力有些過分好了嗎?”喬焉繃着小臉說,“這樣我們很難保持愉快的合作。”

陸清予不以為然:“誇你畫好也是錯?”

“你明明是……”

很好,算你狠。

“沒錯。”她擡起下巴,“我就是畫的好,謝謝誇獎。”

陸清予彎唇:“不謝。”

她心裏回他一串哼哼哼,拿起畫架準備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離去,又聽——

“畢竟模特完美。”

喬焉:“…………”

我站這兒都摸着你的臉了。

喬焉是打工人,但也是有尊嚴的打工人。

她覺得這會兒十分有必要讓她的老板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不然他還要反了天了!

正要開口,敲門聲響起。

傭人端着托盤進來,看了一眼喬焉,低頭說:“六少爺,按照您的吩咐,偷偷做的。老夫人不知道。”

陸清予:“放那兒吧。”

喬焉被打岔,心想陸清予吃什麽還要偷吃?補腎的嗎?

等傭人一走,她好奇地巴頭瞧瞧,居然是一整碗麻辣燙!!!

自從搬進筠園,為遷就章之聆的口味,喬焉一直裝作自己愛吃清淡,看到重口味就鬧心。

可實際上,許久不沾重口味的她已經瀕臨凋謝。

昨晚和甘棠語音的時候,她還說要是能讓她吃一碗麻辣燙,她願意用身上的肉肉去換!

麻辣燙這就來啦!

喬焉舔舔嘴,很難克制不咽口水。

指了下心愛的麻辣燙,她讨好地看向陸清予:“陸先生,這是給我的嗎?”

陸清予盯着她,緩緩點了下頭:“為了我們的合作。”

喬焉眼前一亮,他又說:“可我看你對我們的合作似乎不太滿意。”

“胡說!”喬焉眼睛睜得圓圓的,“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給陸先生打工!”

陸清予扭頭看看畫架:“那這幅畫?”

她賠笑,背着手,不好意思:“就借鑒了一點點、一點點。主要還是我畫技不錯。”

說完,她驀地發現原本沒有按頭的事,現在被她稀裏糊塗給認下了。

呵呵了……

“行吧。”陸清予起身,撣平衣服上的褶皺,“難得你誠實一回。”

喬焉笑,就是要用笑來展現她內心的強大,新社會的打工人絕不認輸!

陸清予見她憋的快要沖過來和自己拼了,嘴角笑意隐現:“用餐愉快。”

賀家這次的慈善拍賣會搞的比較隆重。

喬焉既然代表陸清予,肯定是不能給陸清予丢臉,而章之聆說了和賀家的淵源,也托喬焉帶去問候。

兩重疊加,事情變得重要起來。

周末,喬焉去試高定。

甘棠恰好休息,跟着湊湊熱鬧。

“要我說,你和陸總假戲真做多好。”甘棠看着超豪華試衣室由衷勸道,“要錢有錢,要顏值有顏值,就是不知道那方面好不好。”

喬焉無語:“咱倆不是一個班車的,我還是小班兒。”

甘棠一臉“都是駕齡二十載的司機,跟我裝什麽沒駕照”,她挑挑眉,補充:“還是學生時代的男神。”

甘棠也是七中的,自然知道陸清予的大名。

只不過她從小就不吃高冷款,喜好溫柔大叔,對陸清予的關注度一般。

“你打住吧。”喬焉說,“我想靜靜。”

甘棠快速刷着微博,頭也不擡:“靜什麽靜?天天守着個頂級王老五,你還有……怎麽又是這個?現在熱搜質量太差了。”

喬焉趕緊轉移話題問怎麽了?

甘棠說是李依萌的新戲路透圖,反反複複就那兩張,根本出不了圈,卻隔三差五在微博刷存在感。

“這個戲啊。”喬焉看了眼,“乘飛的那部。”

甘棠“哦”了聲:“你看這張合影。跟那些年輕的一比,矽膠臉味兒更濃了,虧得粉絲好意思說生圖能打。”

喬焉又看了看,在合影上找到個熟人——楊馨。

“這個女孩上次也在山莊。”她說,“也在這部戲裏啊。”

甘棠算半個圈裏通,并不認識楊馨:“估計還在電影學院念書吧。資源夠牛!這個劇是S級的。”

兩人又閑聊些別的,喬焉去試禮服。

她這次穿的是zuhair murad新款,一字領設計的香槟色長裙,裙擺鑲的絲線都是純金的,胸衣的部分用色澤飽滿圓潤的南洋珍珠做點綴。

喬焉一出來,美哭在場所有人。

就連見慣各種大明星的工作人員也說這條裙子在喬焉身上發揮出了最大的美——高貴優雅,帶着不染凡塵的仙氣。

“我的媽啊。”甘棠拿着手機歘欻欻狂拍,“嫁給我吧!我不要把你給任何狗男人!”

喬焉噗地一笑:“別逗我,腰這裏不允許。”

兩人在那裏耍貧嘴,身後傳來噠噠的高跟鞋聲響,她倆轉頭,就見李依萌出現在門口。

冤家路窄了。

喬焉斂了笑,想着人不犯我,我不演戲。

可一般越有這種想法,那個人越是得往你跟前玩命蹦跶。

喬焉體內的影後魂已經到位,李依萌卻居然破天荒說了句:“喬小姐真漂亮啊。”

喬焉瞅瞅身邊的甘棠,兩人想到一處:原來美真的感化一個人。

結果李依萌緊跟着又補了句:“就是可惜這份漂亮要是沒新鮮感了,照樣沒用。”

喬焉放下心:還是那個她。

“李小姐,你何必每次見面都陰陽怪氣的呢。”喬焉說,“總是惦記別人的男朋友,不道德的。”

李依萌聽了這話,先是一頓,然後哈哈大笑:“還男朋友呢?你說你除了有女朋友的頭銜,還有什麽?”

喬焉一愣,心覺不妙。

“每一次。”李依萌打量着她走了幾步,“你都是孤零零參加各種社交吧?”

“……”

“還是每一次,你都是一個人解決那些女人。”

“……”

李依萌站定,撩開頭發:“我怎麽感覺你就是清予的一塊擋箭牌呢。”

喬焉心裏咯噔一下,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李依萌這時又湊到她的耳邊:“畢竟如果你是真的,清予為什麽還會上別的女人的床?”

話音落下,甘棠猛地抓住喬焉的手臂,把手機遞給她。

剛才還嫌無聊的微博,這會兒已經爆了。

新聞裏的陸清予雖然被打了馬賽克,但那個身型,以及溫泉山莊的特色房間,不會有錯。

夜深人靜,他洗完澡穿着家居服,對面是穿着浴袍的楊馨……

“看到了?”李依萌說,“男女那點兒事,後面也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有那麽幾秒,喬焉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而短暫的空白結束後,很可笑的,她居然無意識地去否認這件事。

更可笑的是,她還沒有任何緣由地想到了那張他為她買的床,想到了那天他接自己車裏放的李斯特的鋼琴曲,以及他說完“模特完美”後嘴邊展開的酒窩,還有那晚熱乎乎的麻辣燙……

陸清予不是這樣的人。

他們是假情侶,可合約上有規定,在合約期內,陸清予不能有除她以外的親密異性,即便有,也不能公開。

這是對她最起碼的尊重。

可看着眼前的“兩人疑似秘密交往”,她不得不問自己:他一直都在騙她?

喬焉心頭頓時漫起一股酸脹。

她并不認為這是此刻該有的心情,可感受就是如此。

她死死摳緊了手機。

“喬焉,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李依萌笑道,“敢情你這個花瓶的保質期這麽短,才玩多久啊?就膩了。”

這話說的太難聽,甘棠直接開喊:“不說話沒人那你當啞巴!出去!”

“出去?”李依萌冷哼,“你誰?憑什麽叫我出去?”

她直視喬焉,語氣充滿諷刺和不屑:“你就是一只依附于清予的阿貓阿狗,沒了清予,就憑你,配進這種地方?”

甘棠脾氣爆,抄起手邊的水杯就要潑過去。

喬焉攔住了她。

深呼吸,喬焉再轉身時,恢複了“陸清予正牌女友”該有的樣子。

她看着李依萌,毫不客氣地審視她的每一寸,冷聲說:“一個三流女演員哪兒來的資本和我叫嚣?”

李依萌一怔,張口要怼回去,喬焉的視線精準捕捉到她鎖骨位置的吻痕,她趕緊後退兩步,抓高衣領。

喬焉勾唇,走過去。

她踩着高跟鞋,走起路來步伐流光溢彩,仿佛仙女降臨人間,踩到的地會開出美麗的花。

“說別人前先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喬焉說。

“我就算真被綠了,那也是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才叫被綠。你,不知道是三四五六七裏的第幾個,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李依萌像是被撕開了外在的皮,暴露在衆人眼下,她死咬着嘴唇,哪怕唇膏咬花了也顧不上。

喬焉睇了眼旁邊看戲的工作人員:“這個房間是誰的專屬?”

工作人員被這氣場震得一身冷汗,趕緊示意安保人員把李依萌弄出去。

李依萌這才回過神,喊道:“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我看你得意到什麽時候!”

甘棠捏捏喬焉的手,喬焉扯了個笑:“別擔心。”

反正,她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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