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發家 “我喜歡你

喬焉震驚到說不出話。

偏偏陸清予格外坦然, 順着剛才的話繼續:“舞跳的很好。”

回來的高速路上遇上事故現場,堵車堵了将近一小時,不然他回來的更早。

但好在, 舞蹈完整看了下來。

陸清予望着那雙幹淨的眼睛, 淺淺一笑:“衣服也很好, 襯得上你。”

“但是,少穿。”表情又變得略微嚴肅。

月光傾灑,風聲和蟲鳴混雜着。

喬焉像是被拉入另一個世界中,一個她夢中的世界, 一個毫不真切的世界。

她想問他, 什麽叫醋意?他懂這話的意思嗎?

可張着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陸清予靠近過來, 玫瑰的香甜交織煙草味道,徹底攪昏了她的大腦。

“你……”

“你們在做什麽?”

突兀的聲音乍一響起, 像斧頭擊碎夢境。

喬焉輕顫了下, 恢複現實。

盛言曦在烤雞翅,想問問喬焉愛吃什麽口味?給她發微信, 一直沒回,他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沒想到就撞上這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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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沉默把尴尬無限放大。

陸清予睥着盛言曦, 冷淡的神情透着壓迫感,盛言曦不為所動, 堅決不走。

喬焉受不了, 只好先走。

跑出去兩步, 她又折返回來,把身上的衣服還給陸清予。

她一走,周遭徹底靜了。

陸清予将西服搭在手臂上, 一只手把玩手中的玫瑰,站在通往喬焉房間的小路正中間,巋然不動。

盛言曦看着他,驀地一笑:“久聞陸總大名。”

陸清予不作回應。

“陸總不認識我這種無名小卒很正常。”盛言曦說,“但我好歹算半個傳媒人吧,對陸總的大名是如雷貫耳。陸總這次來休閑度假,沒帶着顧小姐?”

陸清予面無波瀾:“盛主編很關注謠言?”

“謠言?”盛言曦笑容更甚,“未必吧。誰都知道陸總未來的另一半絕對會是一位出色的豪門千金。”

陸清予看他片刻,淡漠道:“不勞費心。”

盛言曦斂了笑容,轉身離開。

陸清予見狀,也不繼續堵在這裏,省得被有心人看到背後議論喬焉。

他和盛言曦一前一後往白帳篷那邊走,距離有一臂之隔時,陸清予又說:“另外,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盛言曦扭頭。

夜色中,模糊了對面男人的表情,但那種篤定和張狂卻無法被掩蓋。

“我未來的另一半是我的妻子。”陸清予說,“與豪門還是千金,無關。”

大家圍在一起燒烤聊天。

喬焉的心思已經亂飛了。

她怕自己的煩躁和無措影響大家的心情,就自告奮勇去燒烤,利用這個轉移注意力。

孟老師過來送她蛋糕,謝謝她為自己表演節目。

“您客氣了。”喬焉說,“祝您生日快樂,身體健康。”

孟老師笑笑,也祝她事事順心。

喬焉繼續搞她的燒烤。

盛言曦拿着果汁來找她:“這是這家民宿的特色,老板娘自創的鮮榨果蔬汁。你嘗嘗。”

那聲“謝謝”都到嘴裏了,喬焉忽然又想到陸清予的“醋意”……就有點兒不敢接,好像接了就是挑釁陸清予。

況且抛下別的不說,盛言曦可能真對她有些好感。

她既然不想談戀愛,總不能給人家錯誤信號。

喬焉琢磨該怎麽拒絕,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先她一步拿走了紙杯。

“正好有些口渴。”陸清予抿了一口果汁,“謝謝盛主編。”

盛言曦要笑不笑,默了會兒,說:“陸總客氣。這還有好多,陸總再來點兒?”

喬焉不知道陸清予是賭氣還犯病,竟然就真的又幹了一杯果汁!而且喝完了,還要再接着喝!

這有什麽好較勁兒的啊?

喬焉頭疼,恰好土豆烤好了,她遞過去:“你嘗嘗這個。”別再喝了,也不怕糖尿病麽。

陸清予作勢去接,盛言曦又給搶走了。

“還是給我吧,這個我喜歡。”盛言曦看着陸清予,眼神別有意味,“再說了,陸總是渴,又不是餓。”

陸清予沉下臉,一本正經地說翻牌就翻牌:“我現在又餓了,還給我。”

喬焉:“……”

夾在這兩個幼兒園大班兒童的中間,淩亂了。

那邊,沈霖和崔婧發現不對勁兒,趕緊過來打圓場。

沈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趟出門确實是沒看黃道吉日,不宜出行!

“咱們玩游戲吧。”沈霖硬着頭皮提議,“活躍起來嘛!”

“玩什麽呀?”有人問。

榛果舉手,說就玩——

喬焉有種不祥的預感。

“猜猜我是誰!”榛果說。

喬焉:“……”

沈霖和崔婧齊聲說好哇,然後沈霖就拉着盛言曦給大家做示範,成功分開土豆争霸賽中的一位參賽者。

大家退到一邊坐下,C位交給沈霖他們。

喬焉松口氣,又聽:“這個我們也會。”

“……”

往事不要再提。

“下一組,我們去嗎?”

“不去。”

“為什麽?”

“……”

什麽為什麽?沒有為什麽!

“要去你去。”

陸清予搖頭:“沒有你,我不玩。”

喬焉沒了耐心:“愛玩不玩!不玩就安靜會兒!”

吼完,她回去做到她的買買提。

大家被游戲的氣氛帶動起來,都在笑。

喬焉笑不出,滿腦子都是陸清予之前的話。

他幹什麽要說這些呢?說了沒任何意義,只會讓她胡思亂想,也會讓她又燃起不該有的希冀。

她不想這樣。

喬焉讨厭自己沒出息,又不能當衆發作,抓了一大把鹽往烤串上撒過去,看的過來拿吃的的大姐倒吸口氣。

“小喬老師,會不會太鹹了?”

喬焉趕緊道歉:“我再重新烤,剛才手抖了。”

大姐笑着說沒事,湊過去,和她小聲嘀咕:“小喬老師,不好選是吧?”

“啊?”

“大姐過來人,懂。”

“……”

“你啊,聽大姐的,就算自己心裏想的那個。未必是對的,但起碼将來不後悔。”

大姐這麽說着,喬焉就不自覺往陸清予那邊看。

他站在一邊,因為自帶疏離感,沒人願意靠近,可他也不怕尴尬,孤零零的,背影就像荒野上的一棵樹。

喬焉心裏突然又有些不适滋味,想到自己剛剛說話的樣子,也是很沒禮貌。

陸清予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嘆口氣,喬焉拿着新烤好的土豆過去示好。

“吃點兒吧。”她說,“沒吃東西喝那麽多果汁,當心胃不舒服。”

那人不說話。

喬焉以為他是生氣了,又說:“你要是不喜歡,我給你烤點兒別的?還是……”

陸清予身體微微晃了下。

喬焉意識到不對,擡頭一看,陸清予臉上全是紅疹子。

陸清予被火速送往醫院。

鎮裏醫院的條件和水平不比市裏的,但好在治療過敏還是沒問題的,尤其喬焉直接告訴了醫生過敏原。

就是果汁裏的西藍花。

“先輸一晚上的液,把疹子消了。”值班醫生說,“等明天,再帶着去羅城檢查下。放心,沒事的。”

方逸向醫生道謝。

輸液室不大,左右兩邊各放三張折疊椅。

陸清予閉着眼坐在最裏面的一張椅子上,他的對角是個發燒的小女孩,孩子一直哭,媽媽怎麽哄都沒有。

沈霖站在輸液室外瞧了瞧,心說這聽着就鬧心,不知道陸清予會不會想殺人?

哎,不宜出行啊!!!

“各位,真是抱歉。”方逸說,“陸總讓我向大家表示歉意,掃了大家的興致了。”

崔婧忙道:“別這麽說,誰都不想的。”

“就是。”沈霖按按額頭,“陸總沒事才是最重要的。”之後,大家趕緊回家,各找各媽!

喬焉也站在門口,透過小玻璃往裏看。

陸清予應該是不舒服,眉頭緊皺,通紅的臉蓋不住疲憊。

“這事怪我。”盛言曦說,“我該提前說一聲果汁都是用什麽榨的。”

喬焉低聲道:“哪兒就怪你啊?你別自責。”

盛言曦又說:“既然陸總就是輸液,那我們也別打擾了,讓陸總的助理陪着就好。”

喬焉垂眸:“嗯。”

方逸暫時将陸清予托付給護士,回民宿取一些日常用品。

喬焉想看有沒有能幫忙的,但不知道怎麽開口,在聽瀾門口徘徊半天,還是決定不添亂。

方逸眼尖發現她要走,放下東西跑出來。

喬焉被撞見,幹脆還是囑咐幾句:“我沒什麽事。就是想和方助理說一下,一定要時刻注意好輸液瓶。有一次我就是睡着了,差點輸了空瓶。很危險的。”

方逸點頭:“好的,我記住了。請喬小姐放心。”

她笑了笑,轉身要走,方逸又說:“喬小姐,方便和您說幾句話嗎?”

兩人在聽瀾的客廳裏落座。

方逸一個助理,并不好參與老板的私事。

但有些話不說,他又覺得對不起老板多年來的培養。而且,他最近危機感強烈,總覺得自己再不表現表現,很有可能就要被老板抛棄。

“喬小姐,陸總和顧小姐真沒訂婚。”

喬焉低下頭,沒言語。

“不僅沒訂婚,陸總還和顧家撕破了臉,搶了他們的生意。”方逸說,“上午,陸總就是去處理這事的。顧家很不開心,和西董打小報告,西董又把陸總罵了一通。”

喬焉一愣:“又罵他?”

“是啊。”方逸嘆口氣,“說句不合身份的話,陸家這兩位董事,能力不如陸總,就會靠着長輩的身份随意指責陸總。”

喬焉攥着衣角,心裏一陣酸澀。

外表風光無限的陸氏繼承人,照舊擺脫不了原生家庭的桎梏和糾纏。

方逸猜不到喬焉的心思,但見她才只說了三個字,又加碼:“還有啊,陸總前段時間打架。西董也借題發揮,連陸董也跟着幫腔。”

喬焉:“……”

陸清予是小學生嗎?天天挨訓。

不過,打架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嘛,”方逸來精神了,“因為……”

喬焉回了自己房間。

崔婧叫她,她沒聽到。

等聽到時,崔婧安慰:“陸總沒事的,別太擔心。”

她點點頭,拿着手機去了院子裏。

坐在秋千上,喬焉輕輕地晃蕩着。

方逸的話一字一句全打在了她心上,叫她沒法不多想,沒法視而不見。

解鎖手機,喬焉點開微信,盯着好友申請的紅色圈圈,還是點了通過。

她根本也沒想好通過了該發什麽,正琢磨,手機震了下。

財神爺:[不生氣了?]

喬焉心頭微動,抿着唇,也不知道她哪裏就生氣了?不就語氣差點兒麽。

喬富貴兒:[你好點兒了嗎?]

財神爺:[沒事了]

連兩個來回都沒有,他們就沒話了。

喬焉望着手機,心中無力。

即使方逸說的那些是真的,又能怎麽樣呢?不是顧念杉,也會有別人,而這個別人是怎麽輪都不輪不上她的。

還是說,陸清予打算讓她活在暗處?

應該不會,他做不出這麽侮辱人的事。

既然這樣,他們之間就不會有結果,又幹什麽搞得這麽複雜?

喬焉承認她貪心。

一開始想的是哪怕他有一點喜歡自己,她就值了;現在,他似乎确實有一點喜歡她,她就又不可遏制地想的長遠,想要的更多;而以後,一旦他們開始,她肯定會更加貪婪,她會要完整的、全部的他。

但那些,他給不了。

喬焉再次明白過來,拿起手機想終止聊天,那邊又發來消息。

財神爺:[就是想吃你包的小馄饨了]

一句話,喬焉瞬間眼酸,眼淚啪嗒掉下來,滴在屏幕上。

她抹掉,坐直了,回複:[你以為我是你家廚子?]

界面上面的“財神爺”和“對方正在輸入”來回切換。

喬焉知道她這種話題終結者聊法,陸清予接不住。

她長嘆口氣,想着就這樣都算了吧,偏偏,再一次來了消息。

財神爺:[沒拿你當廚子]

財神爺:[是真的想吃]

財神爺:[你回來有時間再包給我吃]

財神爺:[好嗎?]

喬焉沒有回複。

轉天,清晨。

方逸叫鬧鐘吵醒。

他趕緊查看輸液瓶的情況,馬上輸完,于是叫來護士換瓶。

陸清予臉上的疹子已經全部消了下去,再坐在這簡陋的輸液室裏,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這一晚,陸清予基本沒睡。

看到方逸,他支起一點身子,說:“西雅圖那邊給反饋了嗎?”

方逸腦子還是懵的,半天沒接上話,眼瞅着老板眼裏的嫌棄越來越明顯,他真想大喊一聲“shit”!

好在,救星來了。

喬焉拎着打包餐盒,快速瞄了一眼椅子上的人,低着頭站在門口。

陸清予望向她,一時沒說話。

就在這一刻,方逸做出他有史以來最機靈的反應:“喬小姐,您來的正好!我要離開一下,您幫我照看下陸總可以嗎?”

陸清予看了方逸一眼,露出老父親般欣慰的目光。

喬焉磨磨蹭蹭走到椅子旁,見輸液瓶基本是滿的,緩緩坐在凳子上。

“起這麽早。”陸清予說。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解開包裝袋拿出裏面的餐盒,是還熱着的小馄饨。

“吃吧。”喬焉悶聲說,“民宿老板說這家的味道很好。”

陸清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被盯得如坐針氈,站起來:“愛吃不吃,我……”

他嘴角微揚:“吃。”

昨晚的小病友輸完液回家了。

輸液室只剩下喬焉和陸清予,陸清予默默吃着馄饨,喬焉坐在一旁,仿佛和身下的凳子融為一體。

見他終于吃的差不多,喬焉遞上紙巾。

“謝謝。”陸清予擦擦嘴,灰白的臉這會兒透出健康的紅潤。

喬焉一言不發地收拾餐盒,收拾好了,繼續陷入安靜。

一整晚沒睡,她其實有很多話要說,不管是潇灑的、真誠的、霸氣的、戲谑的,她都編排了無數遍。

可這會兒面對面了,她才知道事先彩排一點兒用沒有。

“喬焉。”

“嗯?”

“我有話和你說。”

陸清予坐起來,喬焉卻搶話:“還是我先說吧。”

陸清予頓了頓,點頭。

喬焉深呼吸,在心裏為自己喊了句“走起”,開始——

“你昨天說的話,我暫且把它歸為我沒想多。那如果是沒多想的話,那我就理解為你可能有一點……嗯,就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

“你別打斷!”

“……好。”

喬焉深呼吸,繼續:“基于那個意思,我想告訴你,我拒絕。”

陸清予一愣,想問為什麽,但想起昨晚他問為什麽她會不耐煩,轉而說:“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我們不合适。”

“沒試過怎麽就知道不合适?”

“不用試,就是不合适。”

“你太武斷了,而且……”

“你就聽我的,沒錯!以後我們也別見面了,回頭我和你去見章奶奶,我們把事情處理好,圓滿結束。”

她一口氣說完這話,表情堅定。

而陸清予就此沉默,只是看着她。

喬焉悄悄抓緊衣擺,她很怕自己會動搖,但還是迎下了這道沉甸甸的注視——因為要是現在都過不去,以後只會更難受。

對視半晌,陸清予開口:“你說完了?”

她點點頭。

陸清予拔掉輸液管,坐起來正對着她。

喬焉吓了一跳,剛要說話,他又說:“你昨天說我說話不清不楚,我反省。”

“現在,我明确告訴你,解約那天我說的話不是真心話。我不是因為沒有得到章家的支持而不許你解約,我只是不想你解約。”

喬焉咬着唇,心跳如鼓。

“還有,你說的‘那個意思’也是不把話說清楚,你會說我,卻不正視你自己。‘那個意思’就是……”

“陸清予!”

“我喜歡你。”

剎那間,輸液室仿佛沉入深海之中。

昨晚的那種夢境感再一次包圍住了喬焉,但這一次,她感覺到的不是雲霧般的朦胧,而是直戳心髒的熾烈怦然。

她僵住,視線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握住她的手,告訴她——

“那個合約不好,不要了。”

“喬焉,你做我真正的女朋友,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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