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距青陵秘境開啓僅餘幾日, 大批大批的高階修者開始湧向青陵縣,連去煉器閣租煉器室的修者都一下子暴漲了不知幾倍,整整等了三日才排上號兒的段懷瑾肉痛地一次□□了一千塊兒下品元石, 租了整整二十個時辰的地級煉器室。

先給子瑜和自己煉制了二十件地級極品的法衣, 接着給石棣薛知和溫文卓煉制了三枚玉簡,再給小崽子煉了一個可在六千裏內與他和子瑜的玉簡有所感應的貓頭型護圈。

畢竟小崽子也算是這個家裏的一員了, 若進了秘境出意外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最後段懷瑾又煉了兩把地級極品的金離劍, 并上之前那兩把大的金離劍, 他終于可以讓那四把布滿裂紋的赤炎劍退休了。

心滿意足地走出煉器室, 掏出玉簡留下一行字跡, 段懷瑾向一條街外的煉丹閣走去,

煉丹閣一層照舊擠滿了那些沒有家族支持的修者,一個個為了搶瓶地級上品的丹藥争得面紅耳赤手腳齊上,想想若煉丹閣沒了不許打鬥的禁制,這些人怕是能把煉丹閣拆得架兒也不剩。

小心地繞過一堆搶藥的修者,段懷瑾走到西北角的樓梯口旁停下。

片刻後,樓梯上漸漸傳來一陣陌生的腳步聲,段懷瑾轉過身背對着樓梯口, 并挪了一步準備讓那人過去。

不料, 那腳步聲卻越來越慢越來越輕, 最終停在了段懷瑾身後,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段修者,好久不見。”

段懷瑾心下一驚,頓了頓才緩緩轉身, 面上帶着明顯的疑惑,“這位修者,你在說誰?”

見對面的人露出一副陌生的樣子,溫劍溫言一笑,“不好意思,修者你的背影和我一位舊友實在很像,不小心認錯了。”

“沒事。”段懷瑾淡淡颔首,轉過身不再理會溫劍。

溫劍淺淺一笑,眼中意味不明,緩緩挪步離開了。

段懷瑾微微低頭眸色微斂,悄然蜷起拇指搓了搓指節,餘光淺淺掃了一下閣口,這溫劍......也是不可掉以輕心的人。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小夫郎那熟悉的腳步聲終于從樓梯上響起,段懷瑾壓下紛亂的心緒轉回身。

一襲白衣的喬子瑜緩緩步下樓梯,原本清冷淡漠的面容在看到段懷瑾的那一刻立刻笑柔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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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見段懷瑾突然做了個斂聲的動作,喬子瑜心中立刻了悟,連忙改了口道:“淮大哥。”

“走吧。”段懷瑾溫柔一笑,虛虛地攬了一下喬子瑜便輕輕放開。

兩人一路無話,沉默着走回了客棧。

将石棣和薛知喊了出來,段懷瑾将幾人召集到了溫文卓的房間。

喬子瑜一進門,正在床上打滾嬉鬧的貓蛋兒耳尖突然一抖,開心地嗷嗚了一聲躍下床撲向了喬子瑜。

段懷瑾啪地一下将飛到空中的有半頭牛高的貓蛋兒拍了下來。

“嗷嗚~”貓蛋兒委屈地哼哼,頂着白絨絨的腦袋蹭了蹭喬子瑜的腿。

“貓蛋兒乖啊。”貓蛋兒剛剛那一下子摔地挺響,喬子瑜也有些心疼,連忙蹲下揉了揉貓蛋兒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和軟乎乎的肚皮。

“子瑜,它都元氣八階巅峰了,根本摔不到它。”見喬子瑜心疼地揉着小崽子的毛爪子,段懷瑾小聲地辯解了一句,“它剛剛那一下兒會把你撲倒在地上的。”

“那呵斥它就是了......再說,我怎麽會被它撲倒啊,我好歹也九階後期了......”雖然知道段懷瑾這樣做是因為太在意他了,但喬子瑜還是覺得段懷瑾不該對貓蛋兒那麽兇。

“子瑜別生氣,我也幫你揉揉這小崽......咳......貓蛋兒。”段懷瑾伸手搭在了喬子瑜手上,輕輕一揉。

手突然被抱進了溫熱的掌心中,喬子瑜耳尖一紅,小聲嗫嚅道:“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就好。”段懷瑾眼含笑意地輕聲道,“那子瑜快起來吧,咱們商量一下去秘境的事兒。”

另一旁,被無視的石棣&薛知&溫文卓:“......”

段懷瑾起身在桌子邊兒上随便找了個座兒坐下,其餘幾人也依次在桌子邊兒挨着坐了,貓蛋兒眯着眼躺在喬子瑜的腿邊兒,嗓間打着惬意的小呼嚕......

“青陵秘境馬上就要開了,明日辰時咱們便啓程去青陵山脈,今晚你們都好好做一下準備。”段懷瑾取出三枚玉簡和一個紅色護圈,将玉簡分別遞給石棣三人,“這玉簡你們收下,只要打入元氣便可以傳音以及字跡,咱們五人一人一枚,以後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用這個玉簡聯絡。”

“段兄弟太天才了!這個玉簡你怎麽煉出來的,比那傳聲符可好多了!”石棣歡喜地把玩着僅比手掌大了分毫的玉簡,欽佩得眼中冒光,“這樣咱們幾人以後的聯系可方便太多了!”

“石棣兄你謬贊了。”段懷瑾将那個中央嵌着一塊貓頭型白玉的護圈遞給喬子瑜,示意喬子瑜給小崽子帶上,接着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溜的丹藥瓶:“這十八瓶地級上品的回元丹和化創丹,你們一人六瓶收好,秘境之中有多險惡誰也不知,帶着這些......好保命。”

“多謝段兄弟和弟夫,別的話也不說了,反正我石棣的命就是你們的!”

“石棣兄可千萬別這麽說。”段懷瑾搖搖頭,問道:“石棣兄的胳膊......沒大礙了吧?”

“沒有,一點兒事沒有!”段懷瑾激動地弓起了肱二頭肌,笑道:“哈哈,感覺比原來的還好用!”

“那就好。”段懷瑾淡淡一笑,轉而看向了溫文卓:“你已經元氣八階巅峰了?”

“是,昨日剛剛晉階。”溫文卓低頭應道。

“給你一年時間突破到元液一階巅峰,能做到麽?”

“很難,但是會做到!”溫文卓眼神堅定。

“很好。”段懷瑾滿意地點了點頭,側身問道:“子瑜,幾日前你說的那個丹藥煉好了麽?”

“煉好了,今日剛剛煉出幾瓶地級上品的複容丹。” 終于把項圈套在了貓蛋兒的脖子上,喬子瑜松了一口氣,直起腰将三個白玉藥瓶放到了桌上。

“在明日出發前,你們記得把複容丹服了,這個時候在易容已經沒有意義了。”段懷瑾看着不住用爪子扒拉護圈的貓蛋兒,皺眉:“除非把這小崽子易容成狗。”

聽見此話,貓蛋兒脖子上的毛瞬間炸開,也不扒拉護圈了,立刻貓着身子趴了下來,半晌後,見幾人不再注意他,連忙蹑手蹑腳地一點點蹭進了桌底。

......

“就這些事情,你們記住就好。”段懷瑾笑着起身,“咱們明日辰時在客棧一層集合。”

轉身離開了溫文卓的房間,段懷瑾向夥計要了八菜一湯,才與喬子瑜一起回了房。

恐怕今日以後就要靠辟谷丹度日了,趁着還沒進秘境,先抓緊機會犒勞犒勞可憐的胃。

次日卯時三刻,段懷瑾将睡得正香的喬子瑜喊醒,把軟趴趴的小夫郎扶着靠在身上,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條繡着兩株鈴蘭的紅色緞帶,仔仔細細地給小夫郎束起了發。

待喬子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段懷瑾已經将最後一個發結兒整理好,溫柔地拍了拍小夫郎的背,輕聲道:“子瑜可是醒了。”

“嗯。”喬子瑜揉了揉眼,“到辰時了麽?”

“沒呢,你先穿衣淨面,我去找夥計要些飯菜來。”

片刻後,段懷瑾端着一個木盤進了屋來,将四碟小菜和兩碗白粥一一擺到桌上,“子瑜,快來吃吧。”

“嗯。”喬子瑜系好衣帶,走到桌前坐下,彎着眼睛笑了:“好香。”

見小夫郎笑得發甜,段懷瑾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子瑜喜歡就好。”

兩人吃完早飯後正好差一刻到辰時,段懷瑾讓喬子瑜先出門,他留在後面将房間四周全部檢查了一遍,确定沒留下什麽纰漏才下了樓。

石棣三人已經早早地在客棧一層等着了,段懷瑾讓夥計把風馬牽來,接着從儲物戒中取出馬車車廂,扯了缰繩套在了風馬的脖子上。

讓喬子瑜薛知和貓蛋兒先坐進廂內,段懷瑾和石棣才躍了上去,最後上車的是駕車的溫文卓。

段懷瑾坐在喬子瑜右邊,撩開簾子看着不斷朝後飛逝的樹木和行人,眼中神色不定。

四個時辰後,飛馳着的馬車的速度便慢了下來,廂前傳來溫文卓的聲音,“段修者,青陵山脈到了。”

“到了?”段懷瑾阖着的眼睛緩緩睜開,“距離秘境入口還有多遠?”

“大約......還有不足三十裏,但是馬車只能行到這兒了。”

“嗯。”段懷瑾淡淡應聲,起身出了車廂。

待幾人一獸全部躍了下來,段懷瑾才揮手将車廂收了起來,“咱們走吧。”

在行了十裏後,一股濃郁地可以讓七階修者直接突破的浩瀚元氣突然沖蕩了過來,段懷瑾眼色一凜,“秘境要開啓了!”

幾人迅速加快了速度,在半刻後終于趕到了那已經撕開了長約數十丈的空間口子的秘境口。

那原本青藍青藍的半空已然被四溢的霞光覆蓋,一股股濃郁的元氣激烈地沖蕩了出來,堵在秘境入口處的修者們一個個激動地面色微紅,取出秘境玉牌別在腰間便腳步一點躍向了半空!

“快!青陵秘境的開啓時長只有一刻!”段懷瑾取出兩把金離劍在左右開道,并時不時凝出數十發元氣梭将前面正在厮殺的修者擊飛出去。

足足殺了數百米,段懷瑾幾人才艱難地挨到了秘境口,先一把将最弱的石棣和薛知推了進去,段懷瑾才一手握着喬子瑜的手一手提着貓蛋兒的護圈兒,側身一躍跳進了秘境!

下一秒,跟在最後的溫文卓瞬間向身後發了四十道元氣刃,淩空一個翻滾沖進了秘境!

在躍進秘境的瞬間,鋪天蓋地的失重感和強烈的擠壓力立刻便将段懷瑾覆蓋,直直把他惡心得胃部不住地抽搐,但好在這感覺只維持了不足片刻便陡然消失,下一刻,段懷瑾便感到自己的腳底已經落到了一片微軟的土壤上。

将手上提着的護圈迅速放開,段懷瑾捏了捏喬子瑜的手,“子瑜,可以不舒服?”

“沒有。”喬子瑜搖搖頭,看着幾步遠處正在入定突破的石棣和薛知,“阿知他們要突破了。”

“嗯。”聽到身後傳來了溫文卓的腳步,段懷瑾擡眼向遠處望去,“先等他們一會兒吧,這時的元氣是最濃郁的,他們應當用不了一刻便可突破了。”

東南兩面目所及處全是郁郁蔥蔥的青色草木,北面是一片遼闊空曠的淡青色草原,西面雖也是草地,地上那重重密密的深青色草間卻是綴滿了碎沫兒狀的不知名的野花,草地盡頭隐隐綽綽露出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段懷瑾踩了踩腳下的勁草,斂眸思忖了片刻:“一會兒,咱們先往西走,去看看那山峰......”

此時,落到密林中央的溫婉怡一着地便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畫着詭異花紋的羅盤,右掌一翻打進一道元氣。

羅盤中央的詭異花紋轉了幾轉,緩緩地消散在了盤裏。

溫婉怡的表情突然扭曲狠厲了一瞬,“呵......符居然解了?”

見婉儀小姐背對着他們喃喃自語了片刻,跟着的幾位修者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但還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婉儀小姐發話。

片刻後,恢複常色的溫婉怡收起了羅盤,眼中緩緩蕩開一絲笑意,唇角的輕喃卻溫柔更甚,“沒事兒,你跑不了......不該是你的,終究不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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