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進三出的大庭院幾乎被喜氣洋洋的紅色覆蓋, 一頂頂大紅燈籠挂在高高的房檐,紅色的綢帶系成花樣繞在各房和花亭的檐角,連貓蛋兒也被打扮成了身穿紅襖的小喜兔, 圓滾滾的像是一個紅繡球。

薛知容果在院落裏一趟一趟地小跑, 裝飾完耳房跑廂房,收拾好廂房跑正房, 一邊跑一邊絮絮叨叨地念着‘喜燭綢花紅棗桂圓, 花生蓮子酥糖大尾魚......’像兩個樂颠颠的小媒夫。

段懷瑾滿意地看着收拾地差不多了的庭院和新房, 在小夫郎唇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一雙手不規矩地到處挑逗, 直把人鬧得又羞又氣後,才壞笑着禦劍飛向了郡主府。

畢竟,秉着尊老與打好關系的心思,給郡主的喜帖是不可不遞的,不過聽說小少主正在最為關鍵的解障後的恢複期,郡主是不太可能會去他的成親禮了。

不過,段懷瑾本來也沒想他來,遞喜帖就是客氣客氣。

繁忙熱鬧的一日飛速閃過, 當天邊泛起淡淡的金白, 好不容易睡着不久的衆人便睜開了眼。

因衆人中做飯最好吃的是新郎官, 所以這喜宴便請的是郡裏最大酒樓雅味樓的當家來掌勺, 半日就需三百塊中品元石的雇傭費,不可謂不奢侈。

秉着人多喜慶,段懷瑾還請了二十幾家鄰居——數十位一等院落的元液七八階的修者, 于是辰時剛到,院落裏便熙熙攘攘地來了不少人。

在廂房梳洗換衣的喬子瑜緊張地攥起衣角,但手還沒用力,就被一旁的容果拽了下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道:“喬大哥,可不能這樣攥喜服,會攥出褶子的。”

“啊......好。”喬子瑜慌忙松手,不知所措地打量起妝臺上的物件兒來。

容果不愧是伺候過少主的人,一雙手巧得不行,明明就是最簡單不過的束發,偏偏在幾個小心機的繞發下,被他打理得更精致起來。

繡着銀芍的赤紅發帶溫柔地垂下,喬子瑜低眸淺笑,在黑緞一般的長發與赤紅色的柔軟發帶的映襯下,那宛若浸在清泉中的黑瑪瑙般的眸子竟顯出幾分媚意,鵝脂般的細白肌膚也更加惹眼動人,在一旁狗狗樣的薛知眼睛一眨不眨,傻傻地張着口喃喃:“喬大哥真好看......”

看到薛知的狗狗樣,喬子瑜不禁淺淺笑了,打趣薛知道:“阿知也極好看的,你和石大哥可是商量好了什麽時候成親?”

薛知一下子鬧紅了臉,攥着袖口支支吾吾道:“我還半年才成年呢......”

“喬大哥,用這玉簪可好?”見到薛知羞窘的樣子,容果也笑眯了眼,他捏起那支玉質剔透的酒紅色玉簪,道:“這是上好的赤胭玉呢,但越是赤胭玉越好便越怕火灼,段大哥真厲害,竟能把這赤胭玉煉成防器式的發簪。”

“好,就用它吧。”喬子瑜臉頰微紅,黑亮剔透的眸子閃過一絲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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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沒有高堂到場,段懷瑾就沒想拘泥于繁瑣的程序,在辰時三刻這個吉時一到,他便讓石棣和溫文卓燃起了雷炎散。

噼裏啪啦的聲音響起,庭院內笑聲連連,段懷瑾也不由得緊張地喉結微動,在一旁鬧聲中敲響了東廂房的房門。

“誰啊。”薛知抱着毛茸茸的紅襖兔子打開了門,旁邊站着笑眯眯的容果,也跟着道:“你誰啊,想幹嘛。”

段懷瑾摸了摸袖口,掏出兩只儲物環,微笑着遞了過去。

薛知和容果把魂力往裏一探,眼睛刷刷地亮了,段大哥夠大方啊,這個門......看樣子是堵不成了诶!

薛知擰巴巴地堵了一會兒,揚手一揮笑道:“哦......原來是段新郎官啊,那快進來吧。”

段懷瑾拱了拱手,迫不及待地踏了進去。

撩起的紅帳之中,喬子瑜安安靜靜地坐在那,淺淺笑着擡起了眸。

紅帳中的小夫郎美得驚人,雙眸盈盈眉梢含情,瑩白細膩的臉頰上泛着薄薄紅意,見段懷瑾不說話,便微微阖下了眼睑,微顫的眼角渾然不覺地滲出一絲媚意。

段懷瑾腦中竟嗡地一聲,臉紅了個透。

“子......子瑜,我來接你。”

暈乎乎地走過去,輕輕挽起喬子瑜的手,段懷瑾心髒砰砰砰地飚起高速,在心中唾棄了一下自己,他可是新郎官,這麽緊張可不行!

悄悄咬了一下舌尖,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段懷瑾暈蒙蒙的腦袋終于清醒了起來。

一走出房門,原本鬧哄哄的院外竟陡然一靜,接着,便爆發出更加興奮熱烈的高聲來。

“段修者你行啊,夫郎可真是美極!”

“一個美人兒又被摘了,我真是嫉恨!”

“段修者,過來,我要和你喝酒決鬥!”

“......”

鬧哄哄的聲音此起彼伏,段懷瑾笑地很是得意,緊緊地攬着喬子瑜的腰走過兩處院落,樂颠颠地踏進了北房。

在喬子瑜額頭落下一吻,段懷瑾溫柔開口:“子瑜,要出來一起宴客麽?”雖然這裏的雙兒在出嫁時一般是不出來的,但是段懷瑾覺得這是子瑜的權利與自由。

“可以麽?”喬子瑜眼睛微亮,他的确不太喜歡拘在屋子裏,就那麽幹等着懷瑾回來。

“當然。”段懷瑾親了親喬子瑜的唇,低聲笑道:“子瑜可是咱們家老大。”

喬子瑜無語又甜蜜地看着段懷瑾,水汪汪的眼眸微嗔,被笑得開懷的段懷瑾攬在懷裏親了親,然後便牽着手一同出去了。

天邊終于微微擦黑,宴客結束的段懷瑾被喬子瑜扶着走到浴房,為了防止一些人趁機占小夫郎便宜,他這一天可是累得夠嗆。

在玉鑿的浴池裏灌上泉水,并用元氣微微加熱,段懷瑾解下衣帶,攬過臉頰通紅的喬子瑜笑道:“子瑜,一起洗?”

“你......你先洗。”見段懷瑾已經沒了剛才那醉得站不穩的樣子,喬子瑜哪還能不知道剛剛是段懷瑾裝的,可卻是半分也氣不起來,反而羞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起洗。”段懷瑾壞笑着攬緊喬子瑜的腰,手不規矩地解掉衣帶,很快便把小夫郎剝地只剩一件小褲褲。

喬子瑜羞地渾身泛起一層誘人的粉色,像只小鹌鹑似的把臉埋到段懷瑾胸膛,幾根不聽話的絨絨呆毛掃在他的脖頸,惹地段懷瑾心底化成了一汪水。

一踏進浴池,段懷瑾便把小夫郎的臉頰輕輕擡起,俯身吻了上去。

浴池裏的溫度在暧昧的水聲中緩緩升高......

“......唔。”喬子瑜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粉潤的雙唇被瘋狂又溫柔地吸吮舐咬,腦袋早就化成了一片漿糊,浴池的玉璧滑得很,他只覺自己快站不穩了,只能收緊雙臂牢牢地攀在段懷瑾身上......

看着眼角含緋的小夫郎,段懷瑾心中火熱,渾身的熱流集中在一處,他忍不住把手挪到了小夫郎的腰間往下,緩緩摩挲......

“!”一片情迷中,喬子瑜霍然睜大了眼睛,緊張無措地淺淺輕喘:“別......懷瑾......”

段懷瑾立刻低頭堵上了那一開一合的唇...

“子瑜,我們已經成親了......”段懷瑾一邊吮咬着小夫郎的脖頸與鎖骨,手下不停得揉捏,一邊低聲引誘:“子瑜別動......”

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化到段懷瑾懷裏,喬子瑜臉頰早已紅透,眼睛氤氲出一層水霧,心裏緊張地砰砰亂跳,最後只好轉移重點地掙紮道:“懷瑾,懷瑾你看到我背上的花印了麽,在哪?”

“花印?”段懷瑾低低一笑,‘從善如流’地把小夫郎翻了過來,在其耳後落下一吻,啞聲道:“乖,待夫君看看。”

眼神在小夫郎白潤若玉的脊背上掃過,緩緩向下......

段懷瑾鼻尖一熱,又迫不及待地貼了上去,低聲笑道:“沒有花印啊,夫君幫你印可好......”

“怎麽可能沒有花印......”喬子瑜昏昏的腦袋突然清醒了一分,“不可能沒有啊,我身前就沒有,花印只可能在背後......”

“真的沒有。”段懷瑾撫過喬子瑜的發尾,“子瑜,這麽注重這枚花印麽。”

“雙兒都有花印......”不知想到什麽,喬子瑜腦中驀地一涼,身上泛起的暧昧緋色竟瞬間退的一幹二淨。

見喬子瑜臉刷地煞白,段懷瑾身上的熱度也消了下來,心中霍然一頓:“子瑜......怎麽了?”

“雙兒都有花印。”喬子瑜臉色白地透明,攥着段懷瑾胳膊的手指微微發顫,“雙兒都有花印,我不可能沒有,除非......”

發間的水珠撲地落下,砸在水面上激起一聲清響。

“除非......我不是......”

“子瑜。”

“我不是雙兒。”喬子瑜霍然推開段懷瑾,聲音壓抑着惶然,“許是記憶被改了,所以我才以為自己是雙兒。”

“子瑜!”看出喬子瑜的不對勁,段懷瑾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人箍在懷裏,“若子瑜不是雙兒,待找回全部記憶,我們一同把害你之人殺......”

“你不明白!”喬子瑜擡眼看向段懷瑾,一雙眸子裏蓄滿了淚水,聲音卻沉靜地可怕。

“我若是男子,我們是不該在一起的。”

“子瑜。”段懷瑾眸色頓沉,眼底閃過一絲被強行按壓住的瘋狂,“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我?”

“男子......之間......”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發間的水珠混着鹹苦的眼淚落進水裏,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你不想離開我對不對?!”段懷瑾的聲音隐忍而瘋狂,“子瑜?”

喬子瑜沒有出聲,只是潰然地合上了眼睛,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要讓他遭遇這些?!

為什麽不僅抹掉他的記憶,還曲解引導他以為他是個雙兒?!

男子之間,有悖倫理......

若娶他的不是段懷瑾,那人在發現他不是雙兒後,氣急敗壞之下會做出什麽?!

他完全不敢想......

可如今這人是段懷瑾,是他所心悅的段懷瑾,他卻不能......

“子瑜......”冷靜下來的段懷瑾輕輕撫着喬子瑜的脊背,用哄嬰兒睡覺般的聲音溫柔道:“子瑜,難道是不能接受作為男子,和我在一起麽?”

喬子瑜緊抿着嘴唇,狠了狠心道:“不能。”

男子之間,有悖倫理,若是被人發現,段懷瑾的聲譽會因此蒙上很大的污點,以後若遇到事情需得大能幫助,怕是不會讨到任何......

“為什麽不能。”段懷瑾的聲音打斷了喬子瑜的思緒,他聽出小夫郎剛剛的聲音明明在顫抖,看出他的面色在說出那兩個字後痛苦地煞白,卻死硬着咬出了那句‘不能’。

“有悖......倫理。”喬子瑜擡眸看向段懷瑾,似是想最後看他一眼,眼底壓抑又痛苦,只道:“會被人覺得我們惡心......”

這個事情不是沒有前車之鑒,隔壁雲郡的少主喜歡男子的事情在一年前鬧得沸沸揚揚,如今街頭小巷的茶館裏還說着他們的話本兒,前幾日交了任務後,他在茶館才坐了半刻就聽了一耳朵,可那話本卻不是什麽美好的愛情故事。

雲郡少主抵不過全郡尤其是他的父母給的壓力,放棄了愛人,而那愛人也在一夕直接消失地幹幹淨淨,徒留一波糟事供人談資,且過程結尾都被編排地不堪入耳。

而周圍人談起,所用的言語也都污穢不堪。

也許這事兒一點都不美好,它有悖倫理,忤逆世人,也許......他就是這些人口中所說的,那種惡心的人,可是......可是他所心悅的懷瑾不應該和惡心沾上半點兒關系。

“惡心?”段懷瑾握着喬子瑜的肩膀,“子瑜,可是覺得我惡心?”

不是......喬子瑜想開口,卻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只能拼命地搖頭,眼淚洇在段懷瑾的肩膀,洇得他心底發疼。

“那為何要管別人怎麽想!”段懷瑾一把攬緊喬子瑜的腰,聲音低沉而瘋狂,“只要你我彼此心悅,管他天王老子怎麽想!”

喬子瑜哽咽開口:“對你......”

“對我聲譽不好?”段懷瑾心底揪疼,又有些生氣,“難道聲譽有你重要?!”

小夫郎潰然流淚的樣子着實讓他心疼,段懷瑾佯裝兇巴巴的想法還未興起便被掐滅,只能溫柔地親吻着喬子瑜的臉頰,把那眼淚一滴一滴地吮進嘴裏。

“我害怕......”喬子瑜輕輕撫上段懷瑾的眉頭和眼尾,“我怕一日,你會覺得我惡心。”

“哪裏惡心?”段懷瑾真想看看着小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麽,怎麽能讓人這麽又氣又心疼,“若你覺得你惡心,那愛上你的我呢,惡不惡心?”

“不是......”喬子瑜慌忙搖頭,“不是這個意思......”

“笨子瑜!”喬子瑜連忙堵住小夫郎的嘴,狠狠地把人吻地軟在自己懷裏,然後才緩緩松開,溫柔地為其撥開額間的亂發,輕聲道:“我心悅你,也只心悅你,沒有任何人任何理由可以把我們分開。”

眼淚不争氣地又流了出來,喬子瑜慌亂地把自己埋進段懷瑾的頸窩。

“可我......”

“沒什麽可是。”段懷瑾輕撫喬子瑜的脊背,柔聲道:“以後我會向石棣他們說清楚,子瑜是男子,若是出去有人想問,我會說子瑜是我道侶。”

“道侶......”喬子瑜心中一顫,“可若說是道侶,而不是夫郎,那些人十有八九會猜到我不是雙兒。”

“子瑜本就不是雙兒。”段懷瑾寵溺地在其耳尖落下一吻,“子瑜也不想被人誤認為是雙兒吧,我也不願......”段懷瑾輕聲一笑:“我為何要因為他人而委屈我的子瑜?”

喬子瑜霍然收緊圈早段懷瑾腰間的胳膊,心底暖地化成一塊白軟軟的甜糕,只是卻綴着幾顆青梅......

一定是因為老天看他遭遇了太多不公,所以才把段懷瑾派來與他相遇。

兩人靜靜地擁在一起,不需一言一語,便可知曉彼此深水般的心意。

只是......

心愛之人光溜溜地被抱着自己懷裏,誘人的春色一覽無遺,段懷瑾不可避免地再次起了反應。

片刻後,緩緩回神的喬子瑜終于感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戳到了自己,瞬間刷地一下紅了臉。

“子瑜。”見喬子瑜回神了,段懷瑾手下的動作又開始不規矩起來,且在不停地往下滑......

喬子瑜騰地化成一只小鹌鹑,臉緊緊地埋在段懷瑾頸間。

“子瑜,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天生就該在一起。”段懷瑾狂熱的吻落在喬子瑜的脖頸和鎖骨,将人弄地不住輕喘。

“懷......懷瑾......”

段懷瑾一邊揉捏着手下的滑膩,一邊低啞着聲音挑逗着,“你知不知道......老祖宗們有一句話叫懷瑾握瑜。”

“懷瑾!”喬子瑜輕喘出聲,他明顯感到段懷瑾的手輕輕放到了他的那處,并輕輕一揉。

“乖,夫君這是在教你......這就是懷瑾握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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