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仙界的修為階級分為虛仙, 地仙,玄仙,仙王, 金仙, 羅仙,仙尊, 仙帝, 仙聖)
升入仙界六千年後......
在某個春日傍晚, 段懷瑾與喬子瑜正在仙帝殿的北暖閣裏膩歪着, 一陣大力的拍門聲突然從閣外傳來, “段叔叔!喬叔叔!你們在不在?!段......”
段懷瑾額角一跳。
見裏面沒有聲音,石童皺了皺眉,繼而堅持不懈地拍着門:“段叔叔,喬,,”
“閉嘴!”
段懷瑾煩躁地擡起頭,眼神還黏在喬子瑜那被吮咬得殷紅的唇上,極其不耐地怒斥一聲, “什麽事?!”
這個石童不愧是石棣的兒子, 真特麽的随爹!
“我突破到羅仙中期了!!”石童眼睛晶亮, 抑制不住地興奮高聲道:“段叔叔你們之前說等我突破到羅仙中期就讓貓蛋兒和我成親的!”這邊說到成親, 石童的面上就紅了一片,還混雜着羞意與傻笑:“段叔叔你們快出來啊,我們商量個成親時間呗, 我爹爹他們在西承殿等......”
“等你個鬼!”一巴掌咣擊呼在了石童的後腦勺,“石童童你給我回去!”
“貓蛋兒......?”一轉頭看見心上人眉眼微豎地盯着自己,精致的面容上染着羞怯(錯覺,其實就是氣得),石童的心尖瞬間一顫,笑得更傻了,“貓蛋兒......你不用擔心,這些只要我來操心就夠了,你只要等着嫁給我就好了......”石童的聲音越來越小,舌頭都激動地打結了。
貓蛋兒看着石童沉浸在自己的春天裏的傻樣,心裏更氣了,但同時又有一些甜意滲了出來,“石童童,我警告你,我現在叫段喬卯,不叫貓蛋兒!你再這麽喊,我就去娶後殿的青木!”他堂堂的神虎仙尊,還能不能有點威嚴了,貓蛋兒這個名字簡直是黑歷史好麽?!
“貓蛋兒......你怎麽可以這樣胡說。”氣鼓鼓的貓蛋兒在他眼裏就是一只口是心非的毛團子,石童大度地揉了揉貓蛋兒的發頂,教育道:“青木還是個小娃娃呢,而且,相互喜歡的人之間不要說這種氣話,成親這種事怎麽可以用來賭氣呢,會傷到人的。”
“哼......”貓蛋兒偏過頭輕哼了一聲,其實在說出要娶青木的時候他就有些後悔了,但是話都說出來了他總不能收回去。
不過,在聽到石童後面的話時,他也有些心虛就是了。
“你們倆!”緊閉的閣門突然被大力打開,一陣風卷着兩人撞到了閣外的古樹上。
段懷瑾額角直跳,“滾去一邊卿卿我我!”
喬子瑜無奈地從後面跟了出來,“懷瑾別這麽兇他們。”說着對着從地上爬起的兩人笑道:“童童突破羅仙中期了?這麽厲害。”
“喬叔叔。”石童害羞地攬着貓蛋兒起來,卻被貓蛋兒拍了一巴掌,“我來找你們去和我爹爹父親商量婚事。”
“小瑜——!”貓蛋兒拿出百丈沖刺的速度瞄準喬子瑜飛奔,卻在下一瞬被段懷瑾一手拄在腦門,“離遠說話!”
雖說着小崽子也是個受吧,但是他就是不爽它親近子瑜。
“啊呀——”貓蛋兒很不服地蹬着腿往前艱難挪動。
“懷瑾......”喬子瑜輕輕咳了一聲,把張牙舞爪的貓蛋兒拉到了一邊,在貓蛋兒撲進自己懷裏的時候拍了拍它的背,揉了揉腦袋,然後不着痕跡地把貓蛋兒推開,笑着捏了捏那氣鼓鼓的臉,笑道:“貓蛋兒,長大了就不能老是撲到我懷裏撒嬌了。”
貓蛋兒一臉我還是個孩子的表情,被段懷瑾一巴掌呼在後腦勺。
一旁的石童下意識摸了摸腦袋,為什麽今日他和貓蛋兒都被打了後腦勺......
“你都該嫁人了,小什麽小!”段懷瑾把喬子瑜攬進懷裏,一邊繼續拄住了要鑽過來小崽子,“你都快有子瑜高了,還讓子瑜護着你寵着你,害臊不害臊!”
“你更大,你還要小瑜寵着你,你害臊不害臊!”貓蛋兒據理力争。
“這是我道侶!”段懷瑾理直氣壯一本正經。
“童童......”喬子瑜對這六千年來一直不太對付的兩人有些無奈,“去把你父親爹爹叫來,我們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好!”石童戀戀不舍地瞄了一眼貓蛋兒,一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再回頭看向‘劍拔弩張’的兩人,喬子瑜有些好笑,“懷瑾......別鬧了。”明明早就說好把貓蛋兒當孩子養的,怎麽都幾千年了,卻還是改不過來這一見面就吵架的習慣......
段懷瑾冷哼一聲,似是想起了這小崽子是跟自己姓,板着臉緩緩收了手,卻在收手前猛地把貓蛋兒推得飛了出去。
貓蛋兒靈活地在空中翻了個身,得意道:“嘁,這就想摔倒我?!”
微風攜着閣外的草木香氣在溫暖的陽光下打轉兒,細小的微塵被籠上了一圈金燦燦的光暈,搖頭晃腦地恣意飛舞。
兩個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石童消失的地方,那身着青衣的正是剛剛突破到仙尊的薛知,一擡眸看見站在暖閣門口處,薛知彎了彎眼睛:“喬大哥,段大哥。”
“阿知。”喬子瑜連忙道:“快過來。”
“嗯,棣哥在閉關,所以只有我過來。”薛知笑着走過去,依舊很親昵地挨在喬子瑜旁邊,“童童一突破就跑來找你們了,我反而不如你們知道得早。”
喬子瑜聽了笑道:“看來真的不成親不行了。”
貓蛋兒自從薛知來到後就噤了聲,瞪了石童一眼後又乖巧地跟在了石童的身後,一副聽話的小媳婦姿态。
段懷瑾唇角一抽,就小崽子那些智障事跡......薛知知道的怕是都比他多,這幾千年怕是早都熟得不能再熟了,還裝什麽裝......
“段大哥,喬大哥。”薛知坐下笑了笑,“其實吧,他們什麽時候成親我都同意,這日子我也不會挑......”
“那......”同樣不會挑日子的喬子瑜看向了段懷瑾。
“那就十日後吧。”見石童面上興奮地要炸了,段懷瑾緩聲道:“成親的喜帖你們可準備了?”
“喜帖?”薛知搖搖頭,“還沒有。”
“沒事,倒也不急,請幾個關系還不錯的仙帝仙尊來就行了。”段懷瑾又看向石童,“你們有什麽想請的,也趕緊起個名單。”
“好!”石童使勁點頭。
貓蛋兒:“......”為什麽沒人問他的意見?
當晚,為了給兩人慶祝,段懷瑾和喬子瑜在仙帝殿的暖閣擺了滿滿一桌宴席。
除了閉關的石棣,所有人都有出席,淮羽還特地把芥子裏埋了三千多年的梨元釀挖了出來。
“爹爹,你坐這。”喬子瑜拉着淮羽坐下,一旁的段懷瑾緊跟着坐在喬子瑜旁邊。
“爹爹,你不是說要父親閉關去麽。”喬子瑜本沒想着爹爹能來,在殿外看見的時候着實驚喜。
淮羽卻是握住酒壺的小柄,給喬子瑜倒了杯梨元釀,只道:“這酒可以蘊養丹田筋脈,尤其對巽元根的修士極好,瑜兒可以多喝些。”
“爹爹?”喬子瑜瞥了一眼在一旁面色不太好的鐘影,直覺爹爹和父親之間......好像出了什麽問題。
“吃菜。”段懷瑾夾了一筷子涼筍放到喬子瑜碗裏。
約莫三個時辰後,不能喝酒的鐘影喜聞樂見地被段懷瑾幾人齊心灌醉。
喝醉了的鐘影,在段懷瑾和喬子瑜的套話下,半醉半醒地聊了起來,一邊的淮羽淺酌着許久沒喝過的梨元釀,斂着眸裝作毫不在意地聽兩個孩子套鐘影的話。
段懷瑾和喬子瑜也算是弄清楚了爹爹他們在鬧什麽矛盾。
原來,淮羽一直想去東衍海去尋那九階海碧草,因為那海碧草是煉制返生丹的重要仙植,但生長之地極其險惡,鐘影便一直不同意。
在前幾日淮羽又提起時,而鐘影自然又拒絕了,而且拒絕的語氣還有些重,以至淮羽瞬間就氣上了,他心心念念煉那返生丹,還不是為了他?!
段懷瑾和喬子瑜有些無言,這是平日太甜膩了,所以鬧些小矛盾來當調節麽?!
他們完全不覺得這個值得鬧矛盾......
玉杯中的酒不知不覺就見了底,淮羽淺淺搖了搖頭,伸手把鐘影手邊的酒壺拿了過來。
“羽......我,我給你倒......”鐘影眼神微朦地握着壺柄,手不抖不晃地把玉杯滿上。
淮羽看着他把酒壺放下,抿了抿唇。
“羽......”鐘影聲音極小,悶悶地帶着些委屈和自責,“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這都在席上呢,說這些也不害臊,淮羽面上泛紅,想起身走了。
“羽......我的錯......你別生我的氣了。”鐘影大膽握住了淮羽的手。
見幾人都聽見也看見了,淮羽破罐子破摔,拍了一下鐘影的胳膊:“你錯什麽了!”
“錯在......太在乎你所以怕你出事。”鐘影聲音愈低,“那返生丹......即便永遠煉制不出,我也不在乎。”
“怎麽能不在乎......”淮羽面上更紅,這鐘影怎麽當着這麽多小輩的面說這些,簡直太讓人害臊。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高興。”鐘影手握地更緊,“等咱們更有把握的時候再去,好麽?”
“嗯。”淮羽輕聲應了一句,卻覺得在小輩面前黏黏糊糊地實在羞恥,下一瞬一把将鐘影推開,對着喬子瑜道:“瑜兒,我有些醉了,先回去了。”
“嗯,爹爹慢些走。”喬子瑜暗暗偷笑,爹爹明明是不好意思了。
“我也回去了。”鐘影對着段懷瑾扔下一句,便飛身離開。
段懷瑾清晰地看見鐘影唇角透出的淺淺笑意,當下一股佩服之情從心底升起,鐘影哪裏是醉了,明明清醒得很。他不是不知道子瑜和自己在故意套話,只是借此想和爹爹和好罷了。
啧......段懷瑾咋舌,這招真是高啊......
宴席氛圍愈加熱烈,在溫文卓酒令輸了,被薛知要求要他抱着溫劍翻一千個跟頭的時候,殿外的門沿邊突然奔來了一個小童。
“青木?”貓蛋兒眼睛一亮,對着小童找了招手,“過來,這裏有好吃的。”
小童吸了一口香氣,咽下口水搖了搖頭,認真地作了揖,奶聲奶氣道:“懷元仙帝,魔宗的炎域來了人,說有要緊事要找你們。”
這小童原是仙尊後殿內的青木,喬子瑜偶然一次見它開了靈智,便順手點化了它,百年下去便也修煉成了人形。
段懷瑾飲盡了玉盅中的酒,道:“好,知道了,你帶他們去外殿等着便可。”
“是。”小童又作了個不倫不類的揖,然後歡快地擡起頭,眼睛亮亮地跑了出去。
神虎仙尊剛剛給他做了個手勢,那個暗號代表着一會兒會帶着好吃的去後殿!
“你們先吃,我和子瑜去去便來。”
段懷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與喬子瑜走出了大殿。
“懷元仙帝,天水仙帝。”見段懷瑾二人出來了,魔宗炎域的那個初晉魔尊向兩人微微弓腰,也不廢話,直接取出兩枚火紅的玉牌,“三日後是赤炎魔帝的大喜之日,特請兩位仙帝前去赴宴。”
段懷瑾擡眸看向來人,“我知道了,祝賀赤炎魔帝大喜。”
那魔尊見任務完成,也不再啰嗦,徑直退後一步再次不情不願地作了個揖,接着便飛離了仙殿。
喬子瑜拿過那放置在桌上的兩枚玉牌,蹙眉道:“咱們什麽時候與魔宗有如此交情了?”
段懷瑾似笑非笑:“比起其他仙宗,咱們的确是與魔宗交情最好的了。”
喬子瑜:“......”好像是這樣沒錯,因為他們沒有加入到任何仙宗,也很少直接參與剿魔行動,且一論不管仙魔,只要沒有做過太過天怒人憤的事,并有足夠的仙石或足夠罕見的煉器材料煉丹仙植,便能從他們手裏買到仙器仙丹。
不過,他們也因此被很多仙宗暗地裏咒罵不忿,鄙夷他們是與魔宗勾結的小人,但是在兩人升為仙帝後,這種言論至少在明面上幾乎消失殆盡,畢竟修為高又是仙魔兩界最為厲害的煉器師煉丹師,沒人敢得罪。
可是......他可記得他們從未向這個惡名昭著的赤炎魔尊有過交道。
“許是想讓我們為其煉制仙器或仙丹。”段懷瑾收起兩枚赤紅的玉牌,“這是在提前打關系,若我們去了,他便會進一步提要求。”
“那咱們去不去?”喬子瑜很是煩躁,他們之前修為不甚高的時候,就因這赤炎魔帝為人過惡而未曾與之打過交道,現在......更是不想與其有什麽交情。
在段懷瑾正想說不去的時候,一股浩瀚的元氣動蕩突然波及了過來,段懷瑾眼色一變,正欲反手攻擊,杜元仙帝那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懷元老弟!”見段懷瑾手中的破元鈴已經揚起,還未來到仙帝殿殿門的杜元仙帝急忙開口道:“別出手,是我!”
話音一落,外殿高空之上便出現了一個精神矍铄的白發老頭,喬子瑜的唇角抽動了一下,沒辦法,每每看見活了數億年的杜元仙帝喊段懷瑾老弟,他就想笑。
“杜元老哥。”段懷瑾看着氣喘籲籲的杜元仙帝,“怎麽了,出什麽大事了?”
“出大事了!!!”杜元仙帝捋了捋飛亂的胡子,吸氣道:“我剛剛在清月宗與那清羽老弟喝茶,結果......結果那清月宗的三長老突然闖了進來,交給了清羽老弟一枚喜帖!”杜元仙帝的眉毛抖了抖,“居然是那赤炎魔帝的喜帖!”
“喜帖?!”段懷瑾眼底變了變,手掌一展,“可是這個?”
“老弟你......你也有?!”杜元仙帝盯着那枚赤紅玉牌,“老弟你......你可知道這是赤炎魔帝和誰的大婚?”
“不知。”段懷瑾平日不愛聽取外界八卦,除了在探尋各個秘境時不小心聽到的一些各位仙尊仙帝之間的愛恨糾葛,其餘時間他除了煉器修煉便是和子瑜膩歪在一起,哪有什麽精力關心流言,畢竟把時間浪費在其餘人身上簡直沒有道理。
有那個時間,和子瑜去仙界的各個蜜月聖地游玩不好麽?!
杜元仙帝徑直在喜帖內打入了一道元氣,指着那漂浮在半空的文字,“是清羽仙尊!!!”
段懷瑾:“......”這個事情......
“懷元老弟,那赤炎魔帝怕是會來清月仙宗來......”杜元仙帝咽下搶親兩個字,“......滋事!”
“杜元老哥,你就直說吧,來找我做什麽。”
“這是對仙界的挑釁與侮辱!咱們要護好清月仙宗,清月仙宗才建立了幾萬年,宗主......清羽老弟才是仙尊巅峰,肯定抵不了魔宗炎域那群人,更何況那赤炎魔帝就快要突破到魔聖了!”杜元仙帝右手握拳,“咱們一同去清月仙宗,幫助弱不禁風的清羽老弟抵......”
聽着杜元仙帝義憤填膺的絮絮叨叨,段懷瑾眼神愈發複雜,攬住喬子瑜的胳膊動也沒動。
不說他不是很想管這種事吧,就說這杜元仙帝......是怎麽在活了幾億年後還依舊保持着如此純正的中二和匪夷所思的熱情?!
喬子瑜拽了拽段懷瑾的袖子,眼裏寫滿了‘你忘了整個仙界唯三位仙聖中有倆是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