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孕村

“原來如此。”竺轶說,“相對幸運只是相對的,如果他有一顆絕對幸運之石,就能活下來了。”

“不可能有的。”藍籌說,“絕對幸運之石的積分太高,一般公會換購不了。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三大公會擁有這個道具。”

“三大公會?”

“沒什麽,看看其他幾樣東西是什麽吧。”藍籌不自然地岔開話題。

竺轶沒戳穿他,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

裏面有一個白色的人形紙片。

“替身紙人,平臺商城白色道具,價值一萬積分。”藍籌說,“可以承受一次攻擊,戰鬥中不可使,需要提前觸發,觸發後有效時間一分鐘,被攻擊後紙人失效。但是就算是打一巴掌,也算一次攻擊,所以使用它需要預判。”

“這個呢?”竺轶指了指第二個盒子,裏面是一丸銀色彈珠,道具提示裏寫着催眠珠三字。但是名字的顏色呈灰色,介紹也只有寥寥一句。

【催眠珠:可以催眠敵人的道具,已失效。】

“這應該是他從上個直播帶出來的任務品,但是已經不能用了,現在就是個廢品。”藍籌拿起來看了看。

“任務品可以帶到其他直播裏?”竺轶問。

“可以帶,只要有物品攜帶卡就行,但帶進來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失效狀态。”

“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價值超過平臺道具的好東西。”藍籌說,“平臺道具在直播中通常有使用次數限制以及冷卻時間限制,比如替身紙人,你就算帶了一把,一次直播也只能使用一張。”

“百分之一的任務品沒有這個缺點?”

“差不多,我們叫這種任務品橙器。”藍籌說,“不過橙器一般出現在鑽石級以上的直播中,每次出現都是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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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籌将彈珠還給竺轶,見他若有所思,又補充道:“每帶出一件道具需要一張道具轉換卡,積分一百萬,普通主播很難負擔。而且這就是一場風險極高的賭博,因為你帶出道具之前并不知道它會不會變成橙品。就連大公會的,都只有經驗老道的主播才會去做這件事。”

他們又檢查了另外幾個盒子,兩個綠色道具一個藍色道具,收獲頗豐。

正在這時,相對幸運之石以及其餘一個藍色道具突然變得透明,兩個綠色道具更是瞬間損毀,只剩白色的替身紙人安然無恙的躺在地上。

“果然……”藍籌絲毫不驚訝,“光明使者不可能不給蕭執帳的道具加刻印。”

“刻印是做什麽的?”

“有工會的主播道具通常比單飛主播多,有人專門盯着這種主播下手。所以為了防止借用道具的主播死亡或叛逃後高級道具遺失,工會高層往往會給道具加上刻印。有兩種功能,回收和銷毀。根據道具的品級和處理方式,需要的積分不等。”藍籌說,“但總的來說,非常高昂。”

藍籌看着被銷毀的道具:“光明使者寧願花積分銷毀道具也不想便宜你,看來你已經被他們加入了黑名單。”

“飛來之財無所謂的。”竺轶拾起替身紙人,“這不還有個能用嗎?”

“雞肋品沒什麽用的。”藍籌目光落在竺轶身上,“不過……”

不過使用者如果是竺轶,即使是白色品級,也可以發揮出超值的作用。

竺轶還想追問,突然整個人就像輕飄飄的羽毛往後倒去。

一仗贏得一波三折,贏得太累,身上白挨了不少拳腳。況且蕭執帳招招都是往死裏打,拳勁深入骨髓,連內髒都在痛。

竺轶一直硬撐着,此刻完全松懈下來,便再也站不住了。

藍籌在他倒下去之前連忙接住他:“你都成這樣了還逞強?”

竺轶勉強笑笑:“誰逞強了,我這不是已經倒下了嗎。”

此時雖然天已經蒙蒙亮,但是宵禁時間還沒結束,藍籌手裏有嬰兒頭,也不怕被嬰兒怪們包圍。

藍籌想了想,将竺轶背在背上推開村長家的大門。

進門的時候,那座“小山”已經完全垮掉。屍體散落在地上,每一個都睜着眼,似乎正在靜悄悄地觀察着這兩個闖入者。

藍籌看着滿院的慘狀,心裏咚咚直跳。

“吓着了?”輕飄飄的聲音從耳後傳來。

這幕慘狀的始作俑者正在他背上,藍籌壓住沒由來地慌亂,目不斜視地走進主屋。

同樣很多血,但是比呆在院子裏被屍體們詭異的目光注視好太多了。

藍籌把竺轶放在椅子上,竺轶大咧咧地擡起一條腿架到一條板凳上。

“我可能走不動路了。”竺轶将褲子卷起來,紅得發烏的腳踝露出來。

一場PK任務後,竺轶發現代表信仰的瓶子裏已經裝了不少金色的液體。至少在這一場直播中,足夠他揮霍。所以他立馬将剩餘的力量都用來修複身上的損傷。

金色的光球優先修複了他被蕭執帳踢打時受到內傷的器官後,信仰之力已所剩無幾,根本沒有餘力去修複不那麽重要的腳踝。

“我去找找傷藥。”藍籌聞言轉身往村長的卧室走去,開始翻箱倒櫃。

“餓死了,先找個餅來吃吧。”竺轶提議道。

藍籌先不覺得,竺轶一說,肚子立馬叫了一聲。

他們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如果不補充食物,身體會疲軟,在關鍵時刻難免失誤。

藍籌聞言道:“我去煮兩碗面,你自己呆着。”

他踏出去半步又倒了回來,把黑溜溜的嬰兒頭抛給竺轶傲嬌地說:“你先拿着,它礙事。”

竺轶把嬰兒頭舉起,放在眼前觀察。

“這個小朋友像只醜猴子。”竺轶說。

嬰兒頭模糊的五官肉眼可見地變得泫然欲泣。

竺轶再次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你想跟着他?嗯?我偏不讓!”

藍籌聽到竺轶自言自語的聲音從主屋傳過來,他懶得去理,把鐵鍋洗淨,然後點燃了天然氣。

“這個村長真會享受,別人家做飯都要添柴火,只有他家有電有氣。”藍籌将水摻進鍋裏,很快水沸騰起來。

他下面條的動作突然一頓。

只有村長家有電,這件事情很奇怪。

村長的待遇簡直就跟土皇帝似的,這些村民難道不會鬧事嗎?

面條浮了起來,在開水中不停地翻滾。藍籌望着那些細軟的條狀物,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

突然一個巨大的悶響在院子中回蕩,那聲音好像來自于地底,感覺像是一道金屬門關上的聲音。

藍籌連忙關火回到主屋。

竺轶還在擺弄嬰兒頭,看到他回來後嚷嚷道:“面呢,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別廢話。”藍籌凝重地說,“你剛才沒聽到響聲?”

“什麽響聲?”竺轶茫然地問。

“關門的聲音。”藍籌說,“是金屬門,很重很大,而且位置不好說,感覺在底下。”

他指了指腳下。

“我沒聽到。”竺轶也略感奇怪,“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那怎麽回事。”藍籌說,“我們剛才的直線距離只有五六米。”

“扶我去看看。”

藍籌搖頭讓他等一下,他重新進到村長的卧室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個裝了紗布和藥物的鐵盒子。

“先包紮好,不要托我後腿。”他冷着臉把鐵盒遞給竺轶,看到竺轶身上的淤青後,眼底閃過一絲關心。

每次露出這樣別扭的神情時,藍籌臉上刻意繃起的線條變得柔和幼态。

“藍籌你今年多大呀?”

“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對未知總是充滿了好奇。”

“那你就好奇着吧。”藍籌說完埋頭打開了竺轶的手,快速地将紗布綁好,“慢吞吞的你以為自己來旅游的?”

“滿十六沒有?”竺轶不死心地問。

“你煩不煩!”藍籌怒道。

竺轶笑嘻嘻地還待說些什麽,突然望向門外,臉上笑容消失。

藍籌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我們現在進夥房。”竺轶說,“你背我一下,動作快點。”

兩人剛進去,就聽見竈臺下有密集的腳步聲傳出來。

他們在門外時,可是半點聲音都沒聽到。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躲進米缸中,一個躲進了柴火堆。

不一會兒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着他們聽到鐵門被拉開齒輪滑動的聲音,竈臺竟然轉了一個方向,露出一道兩人寬的低矮的門。

一個消瘦的男人從裏面鑽出來,他臉色蒼白,看上去比村長家之前的幾個瘦男人還要虛弱。

他剛走出來,那道門裏又鑽出第二個人,看上去和前面那個如出一致的弱不禁風。

竺轶眼尖地發現,他們雖然瘦,但是肚皮卻有些突兀。一層層皮脂疊在一起,就像原本鼓漲的氣球突然洩了氣,膠皮就皺成了一堆。

竺轶愣了一下,因為他發現第二個人看上去很眼熟。

他突然想起來,從山洞回來躲在草叢中時,那群挺着大肚子的村民中,最後一個離開的,正是眼前這個人。

那麽大的肚子去哪裏了?

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人從竈臺裏爬了出來,房間裏站不下時,有人推門出去了。

“天啊——”那人發出一聲驚呼。

院子中的血腥氣傳進來,房間裏的所有人都聞到了。

他們愣了片刻,快步出了夥房。

“村長!”

“究竟是誰做的!”

“大柱也死了!”

“陳先生也死了!”

“死了也好,活該。”

“确實,死得好!呸!”

“一定是那群異鄉人做的。”

“他們難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他們把昨晚留守的殺完了,是不是下一個就是我們?”

“不行,我們——”響起菜刀從刀架上被拿下來的聲音,“我們殺了他們!”

這群人開始在夥房裏找武器,刀子很快被拿光,其中一個人走向柴火堆。

柴火本就堆疊稀疏,只要随便拿去一根,竺轶就會暴露在衆多手持武器的村民眼下。

眼看那只手越來越近,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鍋裏還有面,是才煮的!外鄉人一定在我們出來的時候跑了。走趕緊去追!”

說話的人跑出去時,把柴火堆面前的人也帶了出去。

“別拿了,我們去招待所堵他們,那幫人肯定還沒走遠。”

随着最後一個人的離開,夥房安靜下來。

竺轶從柴火堆裏鑽出來,走到竈臺前。他伸手撥弄了碗架上的一只土碗,竈臺下的一面磚石應聲而開。

一道鐵門暴露在眼前,門上還有一塊電子密碼屏。

藍籌望了望窗外,打殺的聲音隐隐約約傳進來。

此時已經過了宵禁,對于那些不知情的主播而言,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竺轶慢吞吞蹲下去看了眼密碼盤。

“要輸入正确數字才能開門。”

“井下也有一道密碼門,材質和這道門一模一樣。”藍籌有些詫異,“不過井底那道門看上去已經荒廢了許久。”

“和我說說井下的事情吧。”

藍籌把經過大概說了一遍,竺轶的劇情探索進度立馬到了70%。

竺轶擡眼道:“手機上的密碼也可能是這扇門的。”

“我們試試。”藍籌說,“大不了再回井底。”

“恐怕不那麽好回。”

竺轶說的是什麽,藍籌自然知道。

乃村原本中立的NPC現在都成了他們的敵人,雪上加霜。

他們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将密碼輸入,沒想到鐵門發出一聲解鎖的電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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