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校園詭談
走廊裏沒有其他主播,竺轶投機取巧再加上歐皇附體,是第一個從教室裏出來的。
叫敖曼的NPC值日生貼在他旁邊,驚魂未定地喘了一會兒粗氣,終于回過神來。
“謝謝你同學。”敖曼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在教室裏睡了一覺,醒來就被關在這間教室裏了,周圍還坐着那些東西,只要我動一動,它們就會脫皮來殺我。”
竺轶眸光一閃:“你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敖曼迷茫地搔搔腦袋:“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以後吧,我偷懶去了保健室,在病床上睡了一小會兒。”
竺轶又問:“你進保健室的時候,裏面有其他人嗎?”
敖曼回答:“有,我沒細看。不過我們都喜歡在那裏偷懶,你別說出去啊。”
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是八點鐘之前,祿起說走廊上的學生消失是在八點鐘以後,也就是說在這兩個時間段的交界點,本該消失的敖曼因為睡覺,意外地留了下來。
“敖曼,你清楚校園之星的選拔流程嗎?”
“我……不太受歡迎,所以從來沒有參加過校園之星。”敖曼垂頭說,“不過大概的流程我知道。每年都會有一次選拔,一共四輪考核,但是考題從來沒有重複過。最終評選時,是按照考核得分和同學老師評分相加,從高到低排名。”
“今年第二輪考試的內容是什麽?”
“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連老師都只能提前幾個小時收到題目。”敖曼說,“不過歷屆的考核順序都沒變,第二輪的主題是“勞”,勞動最光榮。”
竺轶又問了幾句,敖曼像臺複讀機,只會說自己不知道。
竺轶放棄了,看向對面複刻般的教學樓問道:“對面的教學樓是用來做什麽的?”
“對面?”敖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裏有對面,我們學校只有一幢教學樓啊。”
“明明——”竺轶詫異地回過頭,卻發現面前已經沒了人,敖曼竟然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Advertisement
正在這時,旁邊的教室門開了,祿起滿身狼狽地從裏面走出來,白色的襯衫上濺着大片血跡,看上去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衣袖被撕掉了半截,胸以下的紐扣也被扯掉,走路的時候,能若隐若現地看見裏面的腹肌。
祿起也看到了他,皺了皺眉頭,用手臂把小腹擋住正要轉身,竺轶迎了上去。
“老婆,你怎麽全是都是血,把手拿開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
“不是我的血。”
竺轶收起玩笑話問道:“你沒把值日生帶出來?”
祿起聞言臉色頗為古怪。
“我知道了——”竺轶恍然大悟,“不會是你的校霸身份把人家吓到了,寧死都不跟你走吧?”
祿起沒接話,但是眼中的閃動已經出賣了他。
竺轶見狀笑出了花,又問道:“人質死了,你是怎麽出來的?”
祿起:“殺光了出來的。”
他知道身份卡非,沒想到這麽非。他找出值日生後,對方竟然沖進了蛻皮後的鬼學生堆裏。鬼學生們瓜分完晚餐後,又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教室裏的鬼怪雖然單體攻擊能力不強,但是三十多個一起上,威力并不比刀山火海級的Boss差。
明明是一段驚險的經歷,祿起卻說得跟出門打醬油似的四平八穩,他身上除了衣服被抓破以外,竟然沒有一處傷口。
竺轶不知道祿起有什麽道具,但能扛住刀山火海級的攻擊全身而退,實力就可見一斑。
兩人說話間,其餘的教室也陸續被打開。幾個主播的情況看上去都不怎麽樣,他們出來後連忙和自己教室的值日生說話。但說不了兩句,那些值日生就和敖曼一樣人間蒸發。
“敖曼和我聊了這麽久,是因為身份卡的原因?”竺轶将諸個主播懊惱的表情看在眼底。
又過了大約一分鐘,熟悉的高跟鞋聲響起,像刀子落到鋼板上,女老師不知從哪裏出來的,冷漠地走到他們面前。
“考核結束。”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面無表情地宣布,“恭喜你們十位選手。”
又死了三個。
其他人聞言,都皺着眉頭看向那三間還關着的教室。
竺轶發現之前和陳晶晶一起的李軒已經不見了,還有最初跟他搭話的光頭也沒在幸存的十人之內。
倒是那個和李高俊差不多膽小的白韭,竟然還活得好好的。
并且他是除了竺轶之外,身上最整潔幹淨的一個人,似乎整個考核并沒有遭遇什麽波折。
“第一輪考核已經結束,你們可以回宿舍休息了。”女老師說,“宿舍在負一樓,明天見各位。”
“宿舍在地下一樓?”
“我還以為是對面那棟樓呢。”
“媽的,地下一樓一聽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耳邊傳來其他主播的碎碎念,竺轶聞言看向對面那棟被霧氣遮了一半的雙子校舍。
或許,比起對面的校舍,負一樓對他們而言更加安全。
陳晶晶究竟在對面那棟樓裏看到了什麽,才會心智失常地跑回來。
還有敖曼看不見對面的樓,究竟是真看不見還是裝作看不見。
“宿舍會在十一點關門。對了……不要離開學校,否則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女老師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走廊。
兩個主播對視一眼跟了上去,他們的身影被黑暗蓋住,過了十秒重新折了回來。
“她不見了。”鬼氣森森的走廊上,這句話猶如将一塊冰放進水中,激起了所有人的寒顫。
這個女老師,究竟是人是鬼。
走廊上的鐘顯示着現在的時間是十點,這次這次直播中的時間流速是現實的三倍,能自由活動的時間變少,他們很快就會進入第二場考核。在沒有充足線索的情況下,沒人有睡大覺的想法。
主播們都不是只有一兩次經驗的新手了,不約而同地分散開,準備在宿舍關門之前抓緊時間探索學校。
竺轶微笑着往祿起身上一貼:“老婆,和我去對面幽會吧,那裏人少方便我們——”
祿起不等他說完,将竺轶歪在自己身上的身體推直,然後冷漠地轉身離開。
竺轶一個人留在原地,擡起一只手對着祿起離開的方向,頗有些傷心寂寞冷的深情渣男樣。
他正要朝祿起追過去,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還記得蕭執帳吧?”
竺轶回頭,來人是梅言靖和口罩男王瑜。
“不認識。”他随口道。
竺轶自然記得蕭執帳是誰,但面前兩個人明顯來者不善,竺轶忙着追上祿起,便不想和他們多費口舌。
梅言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但依然保持着矜持:“他是光明使者的人,是你上一場直播的對手。”
“是嗎,我不記得了。”竺轶說完真要走,突然王瑜抓住肩膀。
他嘆了口氣緩緩回頭:“你說的是小智障啊,不好意思,我腦子裏有太多東西要記住,已經死了的人就沒必要占用空間。”
王瑜頓時氣得半死,竺轶此話簡直是踩在他們工會的臉上跳舞。
梅言靖握住王瑜已經舉起的手臂,慢慢地将其按下來:“校規第十二條,不能在學校任何角落與同學無故打架鬥毆,一旦發現,無論輕重一律退學。”
王瑜聞言,心髒跳如擂鼓,如果不是梅言靖攔住,他差點就被竺轶刺激得沒命了。
“這家夥太陰險狡詐了,怪不得蕭執帳會死無全屍。”王瑜面色難看地想着。
“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竺轶急急忙忙地問。
梅言靖垂下手,側身讓出一條通路。王瑜見竺轶哼着歌離開的背影,不可置信地看向梅言靖。
“梅隊,我們就這麽放他走了?”
“嗯。”
“這,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王瑜喃喃道。
“他仗着校規才有恃無恐。”梅言靖眼神閃過深意,“但總有校規不起作用的時候。”
“但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說了很多次,不管是怎樣的對手,都要打着百分之一百二的心去警惕。”梅言靖看着他,“我們要做的是讓他恐懼,或者讓他恐懼。在他擁有着兩種情緒之前,不要動手。”
“可是——”
“沒有可是。”梅言靖說,“況且這次進本,給公會找回場面是次要,樹立威信也不在于一時,最重要的是是帶你晉升并且通關正式主播的第一次直播。”
王瑜聞言徹底閉了嘴。
竺轶哼着歌,一路走走停停東張西望。現在已經是深夜,除了不斷尋找線索的主播,學校裏連鬼影都見不着。
教學樓外依舊是一片濃霧,竺轶突然發現對面那棟樓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走廊上行走。
竺轶停下腳步,走到花臺旁,仔細地看過去。
那個人影竟然也如他一樣停了下來,并且走到與他相對的位置,靜靜地看着他。
那人影并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竺轶轉頭他就轉頭,竺轶擡手他就擡手。
竺轶突然想到,如果對面看過來,他肯定也如同那個人影一般模糊不清。
這不就像一面鏡子,将這棟教學樓和他複刻成兩份。
竺轶眨眼的瞬間,那道人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棟空蕩蕩的教學樓與他遙遙相望。
竺轶回過頭,注意到走廊上挂着一些照片,都是不同學生的集體合照,每一張都有十六個人。照片右下角用鋼筆寫着日期,剛開始每隔三年一張,從第四張開始便是一年一張。
照片上的學生沒有穿校服,他們身着更加規制複雜的制服,分成三排站在一個鋪着紅色絨布的移動斜梯上。
“第三屆校園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第四屆校園之星日,演奏曲目《震怒之日》……這個學校的人就只會一首歌嗎?”
竺轶走到最後一張照片面前突然愣了愣。
這張照片上的學生比前面的少了很多,只有六個人稀稀拉拉地站在三排樓梯上。雖然鏡頭離得遠,但竺轶依然能看清最中間的那個學生的臉。
雖然不熟悉,但是印象深刻。
正是第一個死去的主播陳晶晶。
竺轶看向其他人,果然李軒等人也在其中。
他們衣衫整潔,絲毫看不出死時的狼狽,目光冷冽地盯着正前方,仿佛透過鏡頭與竺轶對視。
死去的主播都出現在了照片上,竺轶看向照片右下角的小字,上面寫着第十屆校園之星日。
【劇情探索:當前進度20%。
(校園之星評選當日,參選人會在全校同學面前集體合唱。這個傳統已經持續了十屆,加油練習歌喉,期望你在校園之星日一鳴驚人。)】
“死去的參選人也在合唱隊伍之列嗎?”竺轶的目光移到陳晶晶的臉上,“還是說沒人能活到校園之星評選的那一天,所以以前幾屆的隊伍都是整整齊齊十六個人。”
和屍體站在一起唱歌,或者成為一具唱歌的屍體,無論哪種情況都令人毛骨悚然,竺轶卻絲毫不受幹擾,繼續往樓下走去。
一路上他碰見兩撥主播,都是三兩成群,警惕地與他擦肩而過,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情報就是積分,在沒有必要合作的情況下,沒人願意透露自己的發現。
教學樓是一棟凹型的建築,一到四樓的樓梯在左側,四到五樓在右側。一樓中間是教學樓的大門,出去後便是中庭小花園。再加上對面那棟鏡像的教學樓,仿佛将中庭合抱在其中。
他們所在的這棟教學樓背面則是操場,再往遠處看去,便是霧霭中黑壓壓的森林。
去第二層的教師辦公室時,他隐約在另一端見過保健室。值日生敖曼告訴他的信息中,保健室似乎是一條重要的線索,竺轶決定趁宵禁之前去那裏探探。
保健室的大門是一扇雙開推門,意外地沒上鎖,竺轶推開後便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精味。他摸索着打開燈,頂光傾瀉着泛藍的白光,朦胧而魔幻。
保健室的環境非常寬敞,門口有一張辦公桌,上面放着聽診器之類的醫用器械,後面有一個放着文件資料的檔案櫃。
房間裏一共有兩排病床,一邊八張,有些垂着簾子,有些挽起一覽無餘。
最裏面有三個衣櫃并排放置,其中一扇櫃門被拉開,挂着白大褂和一些其他衣物。
“十六張床……第一輪考核也有十六個主播,所以每間教室的值日生都是從這間保健室來的?”
竺轶走到辦公桌前,低頭查看就診表,奇怪的是表上一個名字都沒有。
可以用敖曼是偷偷溜進來休息的來解釋,但是竺轶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到底在什麽地方。
包括這個房間的擺設,就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竺轶突然發現,辦公桌的桌腳壓着一張白色的紙,他蹲下身擡起桌子将紙取出來。那張紙不知道在下面壓了多久,桌腳壓出的痕跡邊緣都結着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蛛網。
竺轶将紙打開,發現這是一段獨白。
墨漬雖然陳舊,但每道筆劃都深入紙張,有些地方甚至被筆尖刺破,看得出書寫者當時情緒激動。
【如果我沒有在第二場考核的時候進入這裏,那麽一切就不會發生……不,這不是我的錯!是那些嘲笑我的人,那些虛情假意的安慰者,親手毀了我的施暴者的錯……那個人,毀了我的臉和人生,卻獲得了所有人的喜愛。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詛咒,我的血液會跟着飲用水進入你們的食道,然後慢慢地寄生,沒人能夠逃脫!!!】
“第二場考核,是指校園之星的考核嗎。”竺轶默念道。
突然聽見身後的病床上有一聲微弱的響動。
他直起身體回頭看去,虛影重重的帷幔之間一片寧靜,仿佛剛才的聲音是一時幻覺。
竺轶的目光在每一張病床上掃過,突然感覺脖子被什麽東西撓過。
他轉回身,面前的辦公桌上多了一雙腿。
白淨光滑的小腿豎在他眼前,像兩根筆直的象牙筷,粗細适中均勻,是那種常人羨慕的腿型。
竺轶順着它們往上看,只見一個穿着制服的女生踩在辦公桌上,正垂頭看着他。
她的脖子彎折成詭異的角度,臉上像被腐蝕過般猙獰醜陋,總之怎麽看都不像個活人。
“是你……我要殺了你!”她的身體往下塌,趴在了辦公桌上,緊接着她頭朝下像一條軟蛇滑到了地上,手腳并用地朝竺轶的方向爬過來。
“你認錯人了。”竺轶抓住那張紙條就往門口跑。
他只是來找敖曼出現在教室裏的線索,沒想到有了意外收獲,還多了一個追求者正跟在他屁股後面窮追不舍。
視線中走廊上的門不斷往後移動,竺轶在跑步的過程中回頭看了一眼,女鬼像一只長着人頭的蜘蛛在地上攀爬,速度非常快。
好幾次他險些被抓住,但運氣極好地都被障礙物擋住。
因為時間流速的關系,距離宿舍關門的時間也快到了。竺轶穿過整條走廊,從左側的樓梯跑到一樓時,還差十分鐘到十一點。
其他主播因為不确定關門後學校會發生什麽,于是早早地回了宿舍。此時一樓除了竺轶一個人都沒有。
飛蛾撞到走廊的頂燈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教室的窗戶上倒映着竺轶狂奔的身影,在不能目及之處,那個臉部像被硫酸潑撒過的女鬼四肢帶着身體不斷追逐着他。
一樓是高中一年級的教室,分布在“凹”型建築的左右兩側。竺轶只知道宿舍在負一樓,卻不清楚下行的樓梯在哪裏。
從左邊的樓梯下來後,沒有繼續向下的臺階。
竺轶想起四樓和五樓之間的樓梯被莫名地換到了右邊,心中一動朝着教學樓的右側跑去。
果然他在那裏看見了一扇鐵栅欄,再往下一層是一扇和保健室有些類似的門,上面挂着個牌子寫着“學生宿舍”。
竺轶去拉栅欄,然而栅欄紋絲不動,他低頭一看,原來有人從裏面落了鎖。
現在還沒到十一點,按理說這道栅欄不應該被鎖上。
“哪個缺德的把門鎖了,快幫我開一下。”竺轶拍了拍攔在面前的鐵欄。
那扇門裏頓時傳來了争吵聲,聲音被門板隔絕了大部分,聽起來不響,但是頻率很高。
“搞快點,要死了。”竺轶轉頭看了眼已經沖到他跟前的毀容女鬼,手放到了墨鏡的鏡框上。
正在這時,裏面的那扇門開了,祿起出現在門後,兩三步沖上臺階把鐵栅欄打開。
他來不及鎖門,像牽風筝似的,把竺轶拖進了宿舍裏。
啪。
女鬼撞到了合起的大門上。
竺轶站定,轉過身來。
宿舍有點像家青年旅社,門口有一個值班的辦公區,接着就是一條延伸至深處的走廊。走廊兩旁的宿舍兩兩相對,有幾個主播正探着腦袋看他。
見竺轶看向他們,這些人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不願沾上麻煩。
“你小子要多管閑事是吧——”一聲呵斥打斷了片刻沉默,王瑜一手抓着白韭一手往宿舍拖。
白韭像只弱雞,可憐巴巴地啜泣着,不敢擡眼看他。
“怎麽回事?”竺轶問。
王瑜瞥了他一眼,目光飄到祿起身上後便不看了,也不回答竺轶的話,拽着白韭往走廊去。
竺轶看向祿起,祿起三兩句把事情說了。
原來是白韭發現王瑜沒到點就把宿舍外面的栅欄鎖上了,他聽到了竺轶的聲音後和王瑜據理力争,王瑜自然是不肯開,結果兩人的聲音把祿起引來了,才讓這件事落下帷幕。
竺轶聞言有些詫異,不久前他才毫不留情地抨擊了白韭的信仰,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從一片縮頭烏龜中挺身而出,得罪正式期的主播。
“等一等,前面那個不敢見光的黑饅頭。”
聽見竺轶的聲音,戴着黑口罩的王瑜回過頭:“你叫我什麽?”
“不重要,你先把他放下。”竺轶指着王瑜手裏拎着的白韭。
“竺轶,你不會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吧。”王瑜快要按捺不住火氣,瞥了一眼祿起,硬生生把聲音壓小。
“光明使者的人是不是都這樣鼠目寸光有眼無珠。”
“竺轶,我勸你不要把自己太當一回事,收拾你只是順便而為,別以為你真是盤菜。”王瑜忍不住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我沒說我啊,我說的是我身邊這位英俊潇灑力拔山河未來可期的祿起祿大神。”竺轶勾起唇角,“小心我吹吹枕頭風,讓他把你們光明使者全挑了。”
一副“我就爛我就抱大腿”的模樣,看得王瑜拳頭硬了。
祿起本來事不關己,把竺轶救進來的時候他就想走了,才晚了半拍,竺轶果然又整出了幺蛾子。
他頗為無語:“你別給我加戲。”
王瑜聽見祿起接話,謹慎地退後一步,祿起也是他的同期,他當然知道對方的實力如何。
見習期有祿起這樣成績的,不是成了三大公會的精英,就是另起門戶成了公會會長。
論壇上關于祿起的帖子不少,除了讨論他的實力以外,全在八卦他的感情史。
祿起一直對人惜字如金,仿佛是一座冰山化作人形,方圓十米能把人凍死。他的每一場直播,都有粉絲計數,不記別的,光記錄他說話的次數。包括上次那場信號丢失中斷的,沒有一場超過十句。
最令閑人們百思不得的,是祿起在前往第三次直播的路上,拒絕了賭徒工會三團的團長岳傾卿大美女的招攬。
當時在不夜城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岳傾卿這種實力強、資源好、長相絕美的女人都不要,祿起這人難道身患隐疾?
這件事後,祿起的名氣就更大了,遠超見習期主播應有的讨論度。
王瑜平時就喜歡逛論壇,有祿起這樣的同期,難免會紅眼嫉妒,所以下播後常拿祿起隐疾在論壇上開玩笑。
但是這場直播,祿起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不但和竺轶聊得有來有回,還主動救人。
不管他和竺轶究竟是什麽關系,單憑被對方推出來當擋箭牌卻只是輕輕吐槽一句的情況下,祿起雙标得十分明顯了。
王瑜想起梅言靖一直以來的敲打提醒,不禁有些後悔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這個暴脾氣。
把竺轶鎖在門外本就是他腦子一熱做的決定,如果再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白韭惹毛了祿起,梅言靖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你想要他給你好了。”
王瑜說完把白韭往竺轶面前一推,白韭沒站住,包着眼淚鼻涕就往竺轶懷裏倒過來。
還沒碰到,兩人便被一條手臂隔開。
祿起漫不經心地把白韭的身體推開,将手臂抽出來說:“我不是白幫忙的。”
白韭弱弱地說:“謝謝祿神,你有什麽要求我如果能做到一定……雖然我可能做不到……”
大概是想到自己過于廢材連報恩都沒法報,白韭說完便垂下了腦袋。
頭頂傳來祿起毫無情緒的聲音:“我沒跟你說話。”
白韭擡頭迷茫地“啊”了一聲。
竺轶聞言彎起唇角:“你要我以身相許啊?”
白韭震驚地看了看竺轶,又看了看祿起。
突然發現祿起的目光已經落在他臉上,白韭仔細地辨別後發現對方眼裏寫着“還不快滾”四個大字。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白韭識時務地匆匆離開。
“诶,怎麽走了。”竺轶看着白韭的背影自言自語道,“跑得像只兔子似的,我還有話跟他說呢。”
“竺轶。”祿起突然叫他的名字。
“以身相許還不夠?”竺轶不滿道,“你也太貪了吧。”
“我要你明天的考核帶我一起。”祿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