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校園詭談
梅言靖聞言相當不滿:“王瑜,這種話不能亂說。”
王瑜語塞,瞬間想起他們還在直播,聲音是可以被外界聽到的。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這,我,這——”
梅言靖擡手讓他住嘴。
女老師見沒人再提問,不停地催促主播快點回去休息。
見到王棟的慘狀後,除了竺轶以外,大家都沒有胃口了,随便往嘴裏塞了點米飯應付了事。
他們吃完就匆匆離開了,只剩下竺轶還在慢條斯理地吃着肉丸子。白韭用餘光打量着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終于竺轶放下筷子,說了一聲走吧。
白韭如獲大赦連忙站起來,馬不停蹄地想要追上大部隊。走到一半,突然感覺芒刺在背,轉過頭去一看,只見竺轶的眼神如X光,正在上下打量他。
白韭第一反應是去看祿起,見對方一如往常沒什麽表情,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
“白韭你過來我們聊聊。”竺轶朝他招招手。
他的語氣像在招呼一只小狗,白韭覺得自己就這樣走過去未免也太沒有骨氣。
“我——好吧。”白韭妥協了,“什麽事?”
竺轶推了推鏡框,和善地說:“我猜明天的考核我們倆都不擅長。”
白韭想到考核主題,腳步顯得更加沉重:“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說死到臨頭的時候,你的女神會來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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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會吧。”白韭說,“你也想獲得女神的眷顧,臨到這種時候才想起她,也太不誠心了。”
“只要能救我的命,是神是鬼又如何?”竺轶引誘般說,“你其實心裏也這麽想的吧。”
白韭臉色微變,竺轶的話說到他心坎裏去了,但是如果承認,就是對女神的大為不敬,即便是像這樣想一想,也是一種亵渎。
不等他解釋,竺轶便輕笑了兩聲加快腳步朝祿起追去。
白韭無力反駁,他對女神的虔誠,其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信仰。他只是想得到眷顧,讓不幸的自己變得幸運一些。
在遇到竺轶之前,他一直在欺騙自己,但竺轶的寥寥數語,卻已經像病毒般在他心中紮根、蔓延。
女老師站在宿舍門口,等所有人全部都進去後,她親自将門關上。
“明天早上見。”
從霧霾中透出的光線徹底被大門格擋,所有主播的禁閉開始。
一個主播上前推了推大門,轉過頭對大家說:“不行,根本打不開。”
“難道我們就要在這裏呆到明天早上?”
“就算時間流速是三倍,只在安全點等着也太反常了。”
“那你怎麽沒有先見之明躲在外面啊。”
“我敢嗎我,你們又不是沒見到那個女老師,看起來像個鬼似的。”
祿起突然咦了一聲,轉頭看向宿舍的走廊深處。
竺轶發現他的異樣問道:“怎麽了?”
祿起:“那邊有聲音。”
就在兩人說話的同時,那個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所有人都聽到了。
是一群人在合唱一首曲子,能聽出有四個聲部,高低起伏曲調變化多端。空靈婉轉時,仿佛月夜下的教堂旁有昙花盛開。铿锵有力時,仿佛憤怒的熔漿爆發。
只是唱歌的人吐字不清晰,他們只能聽見殘缺的歌詞。
“成環将在烈火什麽?”白韭喃喃道。
“是塵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審判者未來駕臨時,一切都要詳加盤問,嚴格清算,我将如何戰栗。”祿起說。[1]
白韭奇怪地看向他,這首歌的歌詞相當拗口,他是怎麽聽出來歌詞的。
他正想問個明白,突然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嘀嗒嘀嗒。
石英鐘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明顯。
白韭突然覺得有一股強光正照着照着他的眼皮,于是伸手擋在額頭處,緩緩地睜開了眼。
宿舍的大門不知什麽時候打開的,明明才離開的女老師重新站在他們面前。
白韭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頭撐着一個主播的大腿。他坐起來,看到所有的主播和他一樣,全部都睡在宿舍門口的地上。
他什麽時候睡着的?
白韭記得最後的記憶是聽到了那首歌曲,祿起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歌詞,之後發生了什麽他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白韭的目光在地上的一堆主播裏找尋,看見竺轶和祿起還在,心下稍微放松了一點。
但他随即意識到竺轶和祿起像麻花一樣纏在一起,特別是竺轶,整個人都躺在祿起的身上,黑色的長發如絲綢覆蓋着祿起的胸口和脖頸。
好像一對般配的愛侶。
白韭臉一紅,不敢再看。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醒來了,但他沒膽子在女老師的眼皮底下把其他人叫醒。好在女老師并不打算與他搭話,白韭跟鴕鳥一樣縮在地上,大約過了五分鐘,其他人終于悠悠轉醒。
“怎麽回事?”
“我怎麽在地上——”
“是不是——靠!”說話的主播轉頭發現身後有一雙朱紅色的高跟鞋,吓了一跳。
祿起醒的時候發現身上盤了一個人,條件反射般将他翻轉至地上,擡手去鎖住對方的脖子。
看清楚臉後,祿起手停在半途。
竺轶的黑發散落在身下,側頭躺着,下巴的線條勾得很好看,墨鏡歪在一旁,露出他的一只眼睛。
祿起在他的眼裏讀到了一絲嗔怪。
那道目光上仿佛長了勾子,纏人得很,把他的視線也勾在了一起還打了個結。
“你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竺轶擡手把墨鏡推回去,就像觸電時被切斷了電源,祿起回過神來。
他迅速站起來,想了想還是伸手去拉竺轶。然而竺轶已經自己翻身起來了,走到石英鐘前擡起頭。
時針指着數字七。
“外面的光線,應該不是晚上七點。”竺轶說,“難道我們昏迷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吃完早飯跟我一起去操場,參加第三輪考核。”女老師見所有人都醒了,終于開始說話。
“什麽,這都早上了?”
“我們怎麽着道的。”
主播們議論紛紛,但沒人肯去動那些早餐,特別是桌子上堆着的草莓牛奶。
女老師帶他們去了操場,此時還有NPC學生在晨跑,竺轶特地觀察了這些學生,發現他們此時的表情生動,就像是正常的人類。
“大家集合,排成三行。”女老師對他們說。
主播們面面相觑,推推搡搡地站到一起。
竺轶站在最後一排,總覺得這個場景在哪裏見過。
突然他想到了第一個晚上,在校舍的牆上看到的照片。
“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
那首名為《震怒之日》的演唱曲目,和昨天在宿舍聽到的歌曲有什麽關系。
可惜當時睡着了,醒過來後也一直沒有時間單獨向祿起詢問。
“第三輪考核,考核主題‘體’。本輪的考核內容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女老師微笑道,“這是一個好玩的游戲,名字叫捉迷藏。我會随機選一個人當‘鬼’,‘鬼’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去捉藏起來的人。二十分鐘後‘鬼’變回人,再由我重新抽取新的‘鬼’。如果‘鬼’捉到人,人就失去參選資格。人可以躲在學校的任何地方,但唯一不能去的就是校門外。”
“怎麽才算捉到?”
“光看到不行,必須要抓住他,才算捉到。”女老師說,“另外,這場考核中難免會有磕磕碰碰,所以第十二條校規在考核中失效。”
第十二條校規——不能在學校任何角落與同學無故打架鬥毆,一旦發現,無論輕重一律退學。
這條校規失效,就說明這是一場可以動武的比賽。
“我們要怎麽才能通過考核?”又有人問道。
“捉迷藏的游戲你們沒玩過嗎?”女老師說,“‘鬼’把人抓完了,游戲不就結束了?”
主播們心中一驚,第三輪考核就是黑色PK任務的變形版,主持比賽的黑霧變成了女老師。
白韭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身體晃了晃,撞到竺轶的胳膊上:“我我我我……”
竺轶扶了他一把,發現這人确實是沒力氣了。
“竺轶……”白韭壓低聲音說,“梅言靖贏定了,怎麽辦……”
“什麽意思?”
“你知道他的外號為什麽叫深淵之眼嗎,因為他有一場直播拿到了一件橙器。這件橙器的作用很簡單,能讓他的眼睛在一定時間內擁有熱成像的作用。”白韭說,“在這場考核中,他是無敵的啊!”
竺轶越過第二排主播看向站在前排的梅言靖和王瑜。兩人的臉上絲毫沒有驚訝和興奮,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場考核的內容。
“別擔心,就算他沒眼睛,你也不一定躲得過。”竺轶随意安慰白韭。
白韭聞言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是啊,這是一場個人戰,‘鬼’需要抓走所有人,才能完成考核。
只要場上還有一個人,他們就要一直玩下去。
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包括竺轶和祿起。
想到這裏,白韭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與其擔心梅言靖,你不如抓緊時間想想,學校的哪個位置不容易被找到。”竺轶促狹地說,“或者祈求你的女神救你一命,雖然我覺得她不一定會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