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第二天一上班,許嘉陵就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靈魂拷問。
“人家江浔對你挺滿意的。”
“你怎麽莫名奇妙就把人家删了?”
“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
許嘉陵把手機稍稍拿遠了一點,等這一通唠叨快結束的時候才放回到耳邊:“媽,我們不合适。”
“不合适?你每次都說不合适,都沒開始你怎麽就知道不合适了?”
許嘉陵懶得說話了。
“算了,我現在是越來越管不了你了,這周六記得回家來吃飯,你爸托朋友送了大閘蟹來。”
大閘蟹?許嘉陵眼睛亮了,“好的,遵命。”
然而等她周五一到家,就傻眼了,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江浔也在這裏?
許嘉陵質問:“媽,為什麽他也在?”
“你這是什麽表情?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叫到家裏吃個飯怎麽了?你給我好好的啊,別讓我丢了面子。”
許嘉陵徹底無語了,她媽什麽時候投入的敵方陣營?而江浔正陪着許父下棋,許嘉陵湊過去看了一眼,一臉嫌棄,“江浔,你馬上就要輸了。”
江浔手握着棋子,遲遲沒落,聞言擡頭看她,“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
許嘉陵撇撇嘴,“我又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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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父咳了幾聲,“嘉陵,別說話,讓小江安心下棋,沒事你就去廚房幫忙去。”
所以連她的老父親也倒戈了是麽?許嘉陵郁悶的去了廚房,默默的在角落扒蒜。
當着這麽多長輩的面,許嘉陵自然不能對着江浔做什麽,大家和和氣氣的吃完了晚飯,許母便開始趕她回自己的公寓。
許嘉陵知道她媽在打什麽主意,拒絕道:“媽,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在家住。”
許母嫌棄道:“你的房間都沒打掃,沒法住人,回你自己的公寓裏去吧。小江,送送嘉陵。”
“好的阿姨。”江浔顯然很滿意這個結果。
江母也附和道:“對對,你送嘉陵回去,我留在這裏外聊會兒天,不用管我了。”
于是許母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女兒給賣了,連推帶趕的送她出了門,然後大門無情的在許嘉陵眼前關上了。
許嘉陵恨的牙癢癢,“江浔,你什麽意思?”
江浔一臉無辜,“阿姨說伯父買了很多大閘蟹吃不完,所以讓我和我媽一道過來湊個熱鬧。”
“你沒吃過大閘蟹麽?幾只大閘蟹就跑過來瞎湊熱鬧。”
“沒吃過。”
“真是沒見過世面。”
江浔手插在褲兜裏,悠閑道:“走吧,送你回家。”
上車以後,想起前幾次的經歷,江浔問道:“你不會又要在車上睡覺吧?”
許嘉陵氣道:“這回不會,不困,氣的我神智很清醒。”
“那你也太容易生氣了,許嘉陵,你是不是對我有偏見?”
許嘉陵不答反問:“那是偏見麽?那不是客觀評價?”
江浔不服道:“我承認上次見面時,我說的話确實不妥,但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只是對這種長輩安排的相親比較抗拒,兩個人在什麽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要以談戀愛甚至結婚為目的開始交往,對我這個崇尚自由戀愛的人是不太能接受的。但是經過後面幾次的相處了解,我也是真的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許嘉陵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江浔繼續道:“許嘉陵,為什麽我每次和你說真話,你都不相信呢?”
“每次?”
“這一次,還有,初三那年,我也和你解釋過,你不但不信,甚至還躲着我,後來你搬走了,我們也就斷了聯系。”
許嘉陵又沉默了。
江浔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我承認我談過幾次戀愛,或許你會覺得我會有點花心,但我對待每一份感情都是認真的,第一段是在大學的時候……”
“等等,”許嘉陵終于開口打斷了他,“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我對你的過去沒有興趣。”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我對你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手機突然響起來,許嘉陵從包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愣住了。
沈耀。
悅耳的鈴聲在車廂裏響着,直到快唱完了許嘉陵才接起。那邊似乎很嘈雜,沈耀帶着醉意的聲音傳來,“嘉陵。”
許嘉陵皺眉:“你喝酒了?”
“和新同事在聚餐,喝了點兒。”
“喂,沈耀,別走啊,還沒喝完呢,願賭服輸啊,領導的面子可不能不給。”
許嘉陵:“你喝了多少了?”沈耀的胃不好,喝不了太多酒她是知道的。
“沒多少,就幾瓶。你知道,有些場合推不掉。”
許嘉陵大概明白沈耀為什麽突然打電話給他了,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沈耀也有一些需要喝酒的場子,有時候喝不了了又恰好許嘉陵來找他的時候,沈耀就會打電話給她讓她過去,朋友們見女朋友來了也就放他走了。
許嘉陵沉默着沒說話,沈耀又說道:“嘉陵,你可以來接我麽?我找不到別人了。”
“你在哪兒?”
沈耀很快說了一個地址。許嘉陵放下電話對江浔說:“前面過了紅綠燈就把我放下吧,我要去別的地方。”
“去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許嘉陵不想再麻煩他,“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
“許嘉陵,你看看這是哪兒。等你打到車,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許嘉陵往四周看了一眼,才終于妥協:“在南屏路的銀樂迪。”
江浔重新導航,然後開始按照新的路線走。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銀樂迪門口。
“你先回去吧,我送我朋友回到家就自己打車回去了。謝謝你送我過來。”許嘉陵道謝之後便下了車。
248包廂。許嘉陵開門進去的時候一堆人正圍坐一團,她朝着其中一人喊道:“沈耀。”
一群人都回頭看着他。
有人問道:“呦,沈耀,這是誰啊?”
沈耀起身走過去,“我朋友。”
那人又道:“女朋友吧,是不是回家晚了要跪鍵盤啊。”
大家都哄笑起來。沈耀不好意思的回頭“那個,王總,不好意思啊,我朋友來了,那我要不先走了?”
王總坐在位置上,顯然已經喝高了,他擺擺手,“還沒喝盡興呢,哪能說走就走,女朋友來了是吧,來來來,一起喝。”
以前喝酒的都是同學朋友,大家都會心照不宣的讓她帶着沈耀回去,現在換成在職場上,許嘉陵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王總已經把桌上的空杯擺好,依次倒上了白酒。
沈耀陪笑:“王總,我朋友不太會喝酒。”
王總看了他們一眼,“那就你喝,你把這些喝完,我就讓你走。”
沈耀硬着頭皮又走回去,端起其中一杯正要喝,卻被身後的許嘉陵拿了過去,一飲而盡。
王總贊賞道:“厲害啊,眼都不帶眨的,沈耀,你這朋友明明很會喝酒麽。”
沈耀看着許嘉陵有些擔心,“嘉陵,你……”話音未落,許嘉陵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随着桌上的空杯子越來越多,周圍的鼓掌聲也越來越熱烈。
第四杯……許嘉陵看着突然空了的手掌,有些懵,回頭一看,江浔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站在她身邊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了。
“沈耀,你還有多少朋友,都叫上來吧,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沈耀也有些懵:“王總……”
江浔放下最後一個空杯子,“酒都喝完了,單我剛剛也買了,王總,我這兩個朋友我就帶走了。”
大概是江浔開口自帶氣場,連王總都被震懾住了,他讷讷道:“哦,好好……”
喝了酒沒辦法開車,江浔只好先打了一輛出租車,然後給自己叫了一個代駕。
沈耀站在原地沒有上車而是對許嘉陵說道:“嘉陵,我送你回去吧。”
許嘉陵搖搖頭,“不用了,他送我就好了。”
沈耀這才正面對上江浔的視線,“嘉陵,你還沒有介紹呢,這位是?”
江浔伸出手:“你好,我是江浔。”
沈耀回握,“你好,沈耀。”
有些比較在兩個男人之間暗暗滋生着。
出租車司機催促,“還走不走了?”
沈耀這才上了車,“嘉陵,那我先走了。”
過了會兒,代駕也到了,江浔上車以後和師傅說了地址。
“我現在不回家,先去醫院吧。”許嘉陵随後說道。
江浔詫異:“醫院?你怎麽了?不舒服?”
許嘉陵低着頭,聲音有些低,“我酒精過敏。”
她是在高三那年的畢業聚會上知道自己酒精過敏的,那天大家都很感傷,喝了不少啤酒,當天晚上她就上吐下瀉,渾身起了紅疹的,又麻又癢。挂了三天鹽水才好,從那之後她沒有再喝過酒。
到了醫院,江浔陪着她挂急診,又去配藥,挂鹽水,等全部弄完出醫院天都快亮了,安全起見江浔還是叫了代駕,到了家門口,又送她上了樓。
許嘉陵挂完鹽水困得不行,一進門就直接奔着卧室去,衣服都沒換就睡了,睡之前和江浔說了一句:“走的時候幫我關下門。”
江浔失笑,卸磨殺驢的也太快了點。他把藥放在許嘉陵的床頭,然後替她蓋好被子,許嘉陵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還有些淡淡的紅疹,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
江浔突然自嘲起來。
不喜歡男的?對別的男人倒是上心的很。許嘉陵,真有你的。
許嘉陵睡到第二天大中午才醒,挂完鹽水後紅疹已經退的差不多,她起床換了衣服,然後準備去衛生間洗漱,在看到縮在客廳沙發上的人影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片刻後,傳來了一聲尖叫。
“江浔!你怎麽還在這?”
江浔被這一嗓子吓醒,迷茫的睜開眼,也不着急解釋,換了個姿勢繼續躺平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許嘉陵,你有沒有良心,我昨晚忙前忙後跑了大半夜,在你這兒湊活着休息一下怎麽了?”
許嘉陵大概是想起了昨晚在醫院江浔鞍前馬後的樣,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人,“那你休息好了再走吧。”
許嘉陵回衛生間洗漱完,打算給自己做頓午飯,冰箱裏食材不多,只有面條,幾個雞蛋還有一些青菜和火腿腸。
“喂,”她對着沙發喊,“你要吃面麽?”
江浔從沙發上探出個頭,笑逐顏開道:“當然吃。”
許嘉陵煮了兩碗面,兩個都是從昨天晚飯以後連水都沒喝上一樓的人,一頓簡單的面條也吃的心滿意足。
江浔識相的洗了碗筷之後,還沒等許嘉陵趕人,就主動穿上鞋子打算回去。回到車裏才看到副駕駛座上那只熟悉的女士手提包。
他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又給許嘉陵發了好友申請。
許嘉陵收到申請時,看到這回驗證消息寫的是—你有東西落我車上了。
還沒回複就又跳出來一條:不然我去群裏喊你,要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不要怪我哦許嘉陵連忙點了接受,然後回他,什麽東西?
江浔發了一張圖片,正是她剛和林予棠一起拼單淘的那只包。
許嘉陵:你走了沒?沒有的話我現在下來拿。
江浔:不好意思,本人已經走遠了。
許嘉陵:那你什麽時候方便,我過去拿
江浔:那得等等,最近幾天都不是很有空
許嘉陵:別蹬鼻子上臉啊
江浔:狗頭·jpg
江浔:明天吧,你選個時間地點
許嘉陵:那明天晚上七點在劉生記
江浔:可以
許嘉陵放下手機又躺回了床上。江浔這個人,好像也沒她想象的那麽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