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董一誠和他的助理已經提前到拘留所裏辦好手續,季殊一行來了後,只簡單确認身份和簽字後,就被帶到空蕩蕩的探視廳裏,再兩分鐘兩位警員帶着姚老太進來。
“季先生?”
姚老太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她甚至不敢動念頭讓季殊來見他。淩華時代的淩端自己都在大衆面前承認過,他要見季殊一面都千難萬難。
“阿喬不知道,也不會來見你。”
季殊了解雲喬,他對姚家人有生理性的厭惡,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任何一點關注和時間。
姚老太勉強自己揚起笑臉,再緩慢落座到小房間唯二的椅子。
“能得您的青眼和庇護,是阿喬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季殊一點糾正姚老太的興趣都沒有,他坐下後擺了擺手,“說吧,怎麽不讓我空手而歸。”
李勝陳威退到門口,兩位警員也跟着走去,他們所站的位置已經聽不到具體談話,但二者依舊在他們的視野裏。
姚老太嘴.巴動了動放棄了讓季殊單獨安排一個房間的想法,她往椅背上一靠,面色陰沉下來,“您不是當事人,無法替阿喬感同身受,我怕我的話不能讓您滿意。”
雲喬會憤恨自己的人生被偷走了,會不甘他承受了不該他承受的多劫命途。除了生病,從小順風順水,錦衣玉食,備受呵護長大的季殊就體會不了這種酸楚和憤怒。
季殊語氣依舊冷淡,“昨夜差點讓你命喪街頭的套牌貨車,就停在南城廢棄車場裏。你認為你的手機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刻響起,讓你逃過一劫。”
如果不是因為手機響得及時又突然,姚老太再往前邁出一步,就會被貨車撞飛,而不是反應及時摔了一跤,吓了一跳。
“你!”
姚老太的胸口劇烈起伏起來,季殊的語氣讓她仿佛回到了昨夜的驚險時刻,而救了她的人是她萬萬沒想到的,甚至還懷疑過是兇手的人。
“還有二十分鐘。”
Advertisement
季殊不帶多餘情緒地看着姚老太,事實上他對姚老太口中“不空手而歸”的事情并不怎麽感興趣。卻還是不能直接省去這個過程,他要保證姚老太會對他說真話,他才能問真正想知道的。
姚老太昨夜就已經想明白,有人想她死,而雲喬和季殊會想她活着接受審判,否則她根本沒有機會在這兒和季殊說上話。
“十一年前……我回上京城看望老朋友,在她的生日宴上看到了雲閑。季先生可能不能理解,對于你讨厭的人,真的是在夢裏都恨得牙癢癢的。瞧,給我看到一個翻版的紀雅,當真是陰魂不散。”
姚老太說着語氣裏帶出濃烈的恨意。
“你說可怕不可怕,還沒等我進一步驗證什麽,他就自己找上我,約我在茶館裏見面。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雲家親子。”
話落,姚老太打量着季殊的神色,一點意外的情緒都沒有,平平淡淡仿佛她說了一籮筐的廢話。
大抵不想姚老太繼續說廢話浪費時間,季殊輕輕一點頭,“我知道,繼續。”
“繼續?”
姚老太反問,她認為這個消息已經夠驚掉人眼球了。
八歲的娃娃打發走了她,繼續占據不屬于他的位置!八歲!
姚老太在季殊的目光下無法堅持太久,她深吸了口氣,又繼續把她和雲閑比較正式的第二次談話內容也說了說。
但她能掌握的把柄比第一回 還不如,一個亂電流錄音外,她什麽都沒抓到手裏。
一個活成精的老婆子被雙十不到的小年輕溜了十年。
“……如果不是他一再為我們畫餅,我家小宇不會像之前那樣急功近利。”
現實往往如此荒誕和意外,姚鶴宇一個沖動招惹了季殊,進而加速了姚家的破滅。可要論姚老太最恨的人,季殊尚且還排不上號。
“我很好奇阿喬有什麽讓你厭惡到必須遺棄的地步。”
季殊問出這話許久後,姚老太才給了回複。
“我拿他的八字給大師算,他命不好克父克母克兄……還真算對了。”
不管算的是雲喬還是雲閑,都克死了姚家。
小雲喬周歲後,姚老太拿着她八字去給人測算,得出就是這麽一個結果。紀雅因為姚鶴宇與她生分的事情,記恨于姚老太,寧願讓保姆帶雲喬,也不願讓姚老太經手。
得到這樣的測算結果後,姚老太本就單薄的那點祖孫情也徹底沒了。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怎麽把紀雅和小雲喬這倆“問題”從姚家處理掉。但最終還是姚家沒落的速度快過她處理和狠下心的速度,不得已舉家搬往南邊。
季殊聞言眯了眯眼睛,不用問都知道姚老太拿去給誰算的命。
“你們拿水淹阿喬?”
姚老太的眉骨微微一跳,連連搖頭,“怎麽可能?阿喬如今不是好好地嗎。季先生,雖然我們有過一些過分的舉動,但危及到他生命的絕對沒有。”
然而季殊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他站起身,朝門口那邊揚了揚手,再一點頭,表示他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姚老太跟着站起身,神情迫切着急起來,她并不想這個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我還知道雲閑許多古怪,包括阿喬……他小時候也很古怪。季先生家大業大,也該提防着……”
季殊低眸看來,眼神的溫度驟降,“你的求生欲應該讓你明白,不該在我面前說阿喬任何不好的話。我會重新調查……紀雅的死因。”
姚老太往後一踉跄,坐為回椅子上,而她的反應也進一步坐實了季殊的猜測。
姚老太再猛地擡頭看來,才驚覺自己……上當了!
季殊從來沒有任何一點放過她和姚家的意圖,他之于她的恨,比昨晚指使撞車的元兇還要濃烈。
季殊不為姚老太的腦補解釋太多,李勝和警員們也第一時間回到談話的桌椅這邊。
“多謝。”
季殊朝值班警員點頭感謝後,就和李勝陳威離開探視廳。
姚老太還沉浸在巨大的恐懼和憂慮中,對于季殊的離開反應不及也阻止不了。
“先生,您還好嗎?”
李勝少許憂慮地問道,季殊看起來像是在生氣,又不太像。
季殊淡淡的眼神掃去李勝,“不用給阿喬打電話。”
心錨的效果很好,他已經能控制自己的脾氣,當然,如果繼續和姚老太待一個空間又另說了,普通人的憤怒都有臨界值,他的只會更低更易崩解。
“是。”
李勝低頭,他這個念頭還剛生成,就被季殊察覺了。
在洞察人心方面,季殊的造詣愈發深了。
季殊一行臨要出拘留所了,一警員受姚老太請求給季殊送來一張SD卡,李勝代為手下。
随後他們和繼續留警局跟進處理的董一誠告別,又再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九季,時間剛好是9點,比平時到的時間晚了半小時。
季殊不進頂層,直接進股東會議室,開啓一周的工作。
又半個小時後,和以往別無二致的“通知”會議結束,季殊進入電梯時,拿出手機,是雲喬百忙中發來的一條簡訊。
【季爸爸,心情不好,可以吃顆阿喬牌糖果,右口袋。】
看到季爸爸這個稱呼時,季殊眼睫微微一顫,腦袋裏快速閃過幾個少兒不宜的畫面。
回到辦公室裏,季殊摸來糖果剝開含.住後,才給雲喬回了簡訊,删删減減後,最後只剩一個【好】字。
他暫時還無法用類似的稱呼來指代雲喬。
君諾的确是他兩輩子的心血,但情感上,他從沒想過要把君諾當成自己的孩子,他寄希望于君諾能替他繼續守護和陪伴着雲喬。
療養院那邊,雲喬一天三臺手術兩個會議将行程排滿,到下午五點,他才抽空到明心的病房,把今早李勝交給他的新戶口本親手交到明心手裏。
“現在開始,你的大名就是司明了。”
司明接過戶口本,對着上面屬于自己的名字看了又看,再朝雲喬露出明媚的笑容。
雲喬回司明一個淺笑,随後繼續說明他的安排,“你身體情況還需要繼續調理,至少兩三個月我們才能給你進行心髒的手術。”
司明對葷食還未完全适應,每次吃完都是一臉慘白,吸收率也很低,他對飲食調整的适應需要較長的時間,這直接關系到術前術後的護理。
當然,雲喬也有一個好消息能告訴明心。
“明天上午10點,我先簽字給你治嗓子。後續你身體再好一點,我們也能回家調理,你到心髒手術前的調養時間,我們可以先學發音和說話。”
司明還在努力消化雲喬的話,雲閥已經高興地蹦了起來。
“太好了,小明心,以後我教你說話。”
雲閥一高興就不管司明叫哥哥了,小明心小明心喊得很是順溜。
【謝謝】
司明認認真真地朝雲喬和雲閥道謝,然後又到了他晚餐的一頓,葷食的水煮蛋變成了炒蛋,份量也比昨天要多了一點。
司明已經明白他吃的多,消化得好,更有助于治療的進行,他無比渴望健康和說話,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心态上的微妙變化後,他吃完這一頓晚飯比以往輕松了那麽一點點。
翌日上午,雲喬和劉珺二人搭檔,半小時不到給司明完成了小手術。緊接着,雲喬按照之前答應晉舜真的,在二號病人手術時,給他當助手。
這場手術的難度本身就極大,加上病人的身體積弱等因素,預計的六小時手術時間直接翻倍,上午十點十分一直到夜裏十點,手術室的綠燈才亮起。
手術室外的家屬也換了幾波,此時守在外面的三位家屬立刻圍上來,他們的神情較為悲觀,如果不是二號病人自己堅持要手術,他們其實都傾向于保守治療。
“手術成功,病人還要繼續轉去ICU病房,24小時後才能接受探視。”
晉舜真強打精神耐心回答了家屬們的幾個問題,便回到手術室裏,和雲喬從另一個門和電梯回他們的辦公區域。
“師傅看到今天的手術,會為你驕傲的。”
晉舜真十分慶幸當初邀請雲喬的決定,否則今天手術的成功率還得削兩成,一些臨場反應方面,雲喬有超乎常人的敏銳和果決。
雲喬朝晉舜真彎了彎眼睛,“爺爺和我也為你驕傲。”
晉舜真才是司安對外公認的關門弟子,有天賦有堅持有底線,是優秀的師兄,親厚的長輩。
“關于……”
晉舜真話才出口,雲喬的辦公室從裏打開,季殊走出來。
下午手術中短暫休息的空檔,雲喬就給季殊發簡訊說明了情況,并且提前安排馮铮開車送雲閥回去。
季殊朝晉舜真點了點頭,再牽過雲喬的手,低聲說明,“給你們帶了宵夜。”
他并沒有一下班就直接來療養院,而是按照雲喬交代的先回季宅裏吃了晚飯,完成了遛馬、澆水、鍛煉等事情後,才帶上阿冬婆胡春嬸準備的宵夜來的。
雲喬的目光鎖定在季殊身上,來不及覺得驚訝或生氣,一點愉悅先染上了他的雙眸,他朝季殊笑了笑,再偏頭看向晉舜真。
“我們明天再讨論總結。”
“好。”
晉舜真點頭,往邊上側開一步,目送季殊拉雲喬進到辦公室裏。
去分宵夜回來的李勝,正好把屬于晉舜真的那一份遞出去,“晉醫師,您也辛苦了。這是您的。”
晉舜真接過自己的那一份,感受沒多久心頭微妙的複雜後,劉珺帶着他那一份的宵夜來找他一起吃,一起八卦。
“當阿喬的師兄和朋友可真幸福!”
他沒參與晉舜真的手術,但季殊一行帶宵夜過來,也沒忘了他的份兒,這些是看在雲喬的面子上。
“季先生在阿喬的事情上很是周全,你有沒有發現?”
晉舜真聞言點了點頭,“是這樣。”
以前沒感覺,雲喬到季家後,季殊對他比過去配合許多,态度上依舊感覺不出冷熱,但也比他剛接手季殊治療時好。
同一層雲喬的辦公室裏,雲喬阻止了季殊要抱抱的動作。
“別,我沒洗澡,身上臭死了。”
“不臭,”季殊反駁着,也沒再勉強雲喬,而是拉他到沙發坐下,再把食盒打開,動作略一頓,他繼續拿起勺子給雲喬喂去一勺加少量蜂蜜的八寶粥。
雲喬咽下後,順手擡起把眼鏡摘掉,再揉了揉眉心。
“別那麽擔心,我年輕,平時也注重鍛煉和保養,偶爾一次,我的身體能頂得住。”
更準确地說,他現在腦袋還處于高度專注的活躍狀态,暫時感覺不到累。
季殊低低應了一聲後,繼續給雲喬喂粥。
雲喬在二人相處時,不會忸怩這些,任由季殊喂着,他還能抽空按摩自己的手腕手指。
二十分鐘後,被霓虹燈染紅的天際下,雲喬季殊往專屬病房走去,雲喬還需要沖個澡換身衣服,再和季殊一起回家。
雲喬問向季殊,再晃了晃他的手,“感覺困嗎?”
“沒有,”季殊搖頭,少許擔憂地看着雲喬,“你呢?”
雲喬的生物鐘他已經見識過了,到點困,到點起,沒有一天例外。
“我也沒有,如果手術超過九點的話,我一般要12點左右才能睡着。”
這個時候的雲喬就沒法講生物鐘了,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脫離長時間手術的高專注狀态。
“不用擔心我,我每個季度都會給自己體檢。這個世界很神奇很精彩,我想活久一點。你也努力陪我久一點,好嗎?”
雲喬很少和人提這樣略超乎個人能力的問題,但他依舊問出口了,在面對季殊的事情上,他已經無法再保持平常心。
“好。”
季殊鄭重點頭,再又扣緊雲喬的手,“我會努力。”
雲喬輕輕一笑,不再就這個問題深聊,他們繼續在地燈的指引下來到專屬病房,雲喬快速沖澡洗頭,換幹淨衣服出來。
季殊守在更衣室門口,手裏拿着吹風機等着。
雲喬主動上前給了季殊一個結實的擁抱,“我是不是香香的了?”
“是,”季殊控制着自己回抱雲喬的力道,十餘秒擁抱後,他在雲喬額頭輕輕一吻,再低頭尋上雲喬的唇吻去。
有些話、有些情感他無法用言語和雲喬表達,這樣的情感積累多了,季殊就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他明明該帶着雲喬回家休息,可卻貪戀唇齒間的溫度和觸感,遲遲無法找回自制力。
雲喬一步步退回到門邊,緩慢擡起手攬上了季殊的脖頸,在短暫的驚訝和遲疑後,他放縱自己和季殊投入這個吻,追逐着季殊在狹小的空間裏嬉鬧來回。
激烈到溫柔再到激烈……許久,在季殊又一次摸到雲喬的濕發時,他們暫停了這個突然被他們發覺了無限趣味兒的小“游戲”。
季殊略略退後一步,氣息不勻,“我……我幫你吹幹。”
“好。”
雲喬點點頭,被牽着去沙發坐下。
在季殊繞到沙發背時,雲喬懶懶地往後靠去,眼睛閉上,任由季殊給他吹頭發,呼呼的風聲持續了三四分鐘,雲喬的頭發就完全幹了。
雲喬睜眼,這才從激吻後的自然混沌中脫離出來,他看着季殊,忍不住又笑了笑。
季殊俯身而來,要把耳朵偏向雲喬時,給雲喬捧住臉,左右親了幾下,“我們回家睡覺吧。”
歪打正着,這樣長時間的激吻後,雲喬因為過度專注而亢奮的神經提前有了松弛的跡象,或許今夜他不用面對失眠的困擾了。
“好。”
季殊點點頭,拉雲喬起身,他們簡單收拾一下,就出專屬病房,等車,再坐車。
四十分鐘左右,在君諾小程序的輔助下一路綠燈,直達季宅,時間也到了夜裏的十一點十五分。
雲喬在吃宵夜的空隙就給明月樓座機打了電話,囑咐老太太阿冬婆和雲閥去睡覺,此時回來,明月樓的燈只剩樓頂、門口和客廳的常亮燈。
望歸樓裏,随着他們走近,燈也一盞盞亮起。
“我背你回樓上好不好?”
季殊低聲問向雲喬,回來車上,雲喬就有一點犯困了,此時更是眼眶都紅了,但似乎身體累了,精神的亢奮還未完全消退。
雲喬眯着眼睛回頭看去,李勝陳威并未跟來,他再偏頭看向季殊,短暫遲疑後,點了點頭,“背吧。”
他不給季殊背一下,季殊不知要帶着這心疼的情緒,自我消解到什麽時候去。
趴到季殊的背上,雲喬繼續眯着困倦的雙眸往季殊脖頸側親了一下,聲音再次壓低,“謝謝……老公。”
雲喬難得逗季殊,先把自己逗害羞了。
但他沒喊錯,他們是合法夫夫,想怎麽喊就怎麽喊。
季殊抿住唇,身體一瞬僵硬後,繼續把雲喬背起,再努力收斂起自己的注意力,一步步穩健地爬梯回二樓卧室。
雲喬被背起前,覺得自己應該會有點不适應或擔憂,畢竟他一個剛達到一米七九、每日鍛煉的大男人,可沒那麽好背。
但抱上季殊脖子,被小心而又安穩地背起後,他憂慮還未生成就不見了。
困意湧來,雲喬甚至沒記清季殊怎麽背他進的房門,怎麽給他脫去外套,又怎麽給他擦臉、擦手、擦面霜……他就睡沉了。
五點左右,雲喬的腦袋完全清醒了十來秒,他盯着也快要醒的季殊瞧兩眼,就繼續鑽回繼續懷裏,在季殊背上拍了拍。
“陪我補個覺吧,沒睡夠。”
季殊眼睛睜開,蹭蹭雲喬的臉頰後,他乖乖聽話,抱着人繼續補覺。
雲喬的回籠覺破天荒地睡到了早上八點,大概在他意識裏,他才睡一個小時不到,而這也是他第一次睡醒時,季殊不在身邊,他懷裏是重新上線的小枕頭。
雲喬戴上手表後,君諾第一時間将季殊留給他簡訊,以藍光投影的方式浮現在手表屏幕上方,【幫你和療養院請了半天假,我上班去了。】
看起來很普通的話,但雲喬感受到了季殊離開前的糾結,不舍得叫醒他,又不舍得離開,而九季總部那邊有需要他親自處理的事情,他必須離開。
雲喬嘴角微微彎起,他食指指尖在舉着這些字的線條小人兒身上日常一逗地點了一下,“告訴你阿爸,我醒了。”
線條小人兒很有禮儀地一鞠躬後,消失不見,雲喬的話也第一時間傳去了季殊的手表裏。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