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惆悵好幾分,滿臉悵悵的樣子,看起來其實很萌很喜氣~~
刑震謙淺淺地笑了,順手把車鑰匙扔給小李,“去,把她叫醒,車鎖好!”
“是,刑隊!”
這輩子能幫戰狼特種大隊刑隊長鎖一回車,對于一名普通警衛員來說,可真是三生有幸。
刑震謙接過輪椅,推何老連長進屋,邊走邊說:“老連長,我渴了,上次喝的那綠茶挺好,咱們邊喝茶邊聊天吧!”
老連長撇撇嘴,“喝茶有什麽意思,我還有一瓶土地雷,咱倆把它幹了!”
軍營裏磨練出來的爺們兒,誰要是喝不了半斤八兩白酒,那簡直就不是一名合格的軍人。
刑震謙爽朗地笑了,滿口答應:“好,聽您的!”
土地雷是本地産的一種白酒,原名當然不叫土地雷,只是因為酒瓶外形酷似地雷,所以大家就給它起了這麽個綽號。
喝過無數名酒的刑震謙,第一次喝到這種售價只有十幾元人民幣的高度數白酒,仰起脖子一嘬,只覺得仿佛有一把滾燙的刀子沖進口腔,嗖,劃過喉嚨,五髒六腑頓時騰起火焰開始燃燒!
“沖勁兒真猛——”刑震謙感慨。
正巧何念西一腳跨進屋子,邊揉眼睛邊往房間走去,老連長立刻叫住她:“念西!你去弄幾個涼菜,這酒度數高,得用涼菜壓一壓!”
失去父母,爺爺腿腳又不方便,從十歲那年起,何念西早就已經可以熟練麻利地做飯弄菜。
本來很聽話的孩子,今天卻偏偏鬧起了別扭。
迅速瞟一眼坐在桌邊、眉眼深邃望着她的刑震謙,停下腳步,攤手苦笑:“爺爺,我才剛進門,家裏有菜沒菜還不知道呢,再說,您也不心疼心疼我,讓我休息一會兒!”
“冰箱裏菜多着呢,都是瓜瓜買的!”老連長一點都沒看見刑震謙眼中忽閃而過的細微波瀾,繼續沒心沒肺地叨咕:“你這才剛睡醒,還用得着休息?軍營回來的人,哪兒來那麽多嬌貴習性!”
何念西有點懷疑她是不是爺爺從馬路牙子上撿回來的,否咋,當着外人面兒,怎麽一點都不護着她呀!老糊塗了……嗚嗚!
無奈進廚房,驚訝地發現,冰箱竟然換成了雙開門三截控溫的最新款式。
不僅如此,就連油煙機、竈頭也全部都換成嶄新锃亮的名牌産品,另外還增加了消毒櫃和微波爐。
連忙拉開櫥櫃門,果然,裏面整整齊齊擺放着成套的新餐具,一水兒的綠瑩瑩,正是她喜歡的顏色。
淺綠色盤子外沿兒配了墨綠色繡球花,旁邊好像還有字跡,何念西拿起來仔細看,上面寫了兩行小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噗嗤……《越人歌》刻到菜碟子上,形同焚琴煮鶴,太煞風景了吧!
這誰呀,這麽酸!
何念西一樂呵,連忙又取了一只盤子出來,想看看這套餐具的廠家還能折騰出什麽幺蛾子。
“驕陽兮滟滟,泳池兮嘈嘈,念念兮飄飄,瓜瓜兮哀嚎!”
輕聲念出來,何念西先是一驚,怔怔地想了幾秒鐘,繼而忍不住,捧腹一陣大笑!
兒時的趣事,本來早已經忘得幹幹淨淨,現在看到這幾句順口溜,腦子裏頓時像放電影似的,唰唰唰回播出很多年前的一個夏天——
如順口溜所言,那一天,驕陽似火,烈日滟滟,木棉巷唯一的游泳池裏沙丁魚似的插滿了前來納涼的大人小韓,亂哄哄嘈雜一片。
何念西年齡大,發育得早,個子比郭南骁高出很多,所以早他一年先學了游泳,到了泳池邊,小屁股一撅,瞅準地方,噗通跳下去,整個人紮進水裏,綠色泳裙就像是一片小荷葉,袅袅娜娜漂浮在水面上。
郭南骁初生牛犢不畏虎,以為游泳是件容易事,見何念西跳下去,他接連數了好幾聲,何念西的腦袋還沒露出水面,他頓時急了,叫了幾聲姐,哇,咧嘴大哭,然後小腿兒一蹬,毫不猶豫跳下水!
後果可想而知,不識水性,個子又太矮,下了水,連掙紮都來不及,毫無懸念直接撲騰着沉入水底。
當然,立刻又被救生員撈了出來,否則也就不會有那段被他編出來用以抒發怨念的順口溜了!
這是一首原創順口溜,無論哪個廠家也不可能會生出一模一樣的創意,何念西毫不費力就猜出來,這套餐具是郭南骁找廠家訂制的。
無疑,新添置的這些廚具家電,肯定也是郭南骁的安排。
那麽平房頂上多出來的小二樓,不用說,肯定也是郭南骁的傑作!
念颠臉颠胸。何念西“咝兒”地抽了一口涼氣,那個僞文藝悶騷孩紙,她半個多月不在家,他竟然能在老平房頂架出個二層樓,這完全是打算長期駐紮在這裏的節奏嗎?
想到之前刑震謙帶她走時,郭南骁沖過來跟刑震謙氣吼吼叫板的樣子,當時她只覺得這孩子大概在國外當少爺當慣了,脾氣見長。
現在倒是有些明了,他肯定也知道了何家與刑家的那樁老古董“婚約”,所以才會那麽抓狂。
那麽現在,他在哪裏?怎麽不見人兒了?
哎呀……可別是一時沖動,在刑震謙跟前沒出成氣,拎塊板磚去刑家鬧事了吧?
何念西一陣冷汗淋淋……郭南骁對她的心思,她又不是白癡,當然清楚的很,只是一再躲避着,甚至連委婉拒絕都不敢,唯恐處理不好傷害到他。
在她心裏,這個從小一起玩大的小.弟.弟還是很重要的,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願意跟他鬧出矛盾,讓那份純真深厚的情誼徹底消散,再也無從挽回。
那樣,未免太殘忍。
何念西心裏一急,噼裏啪啦沖出廚房,急急火火問何老連長:“爺爺,瓜瓜呢?瓜瓜去哪兒啦?”
何老連長有點兒不滿,癟了癟嘴,問:“涼菜呢?”
何念西哭笑不得,“我看竈臺上有現成的炸花生米,冰箱裏還有魚罐頭,你們就用那個湊合吧!”
何老連長唉聲嘆氣:“孩子長大了……”
“您老人家趕緊告訴我吧!瓜瓜呢?”何念西急得屈起指甲撓門框!
“瓜瓜呀,”何老連長不緊不慢地伸出食指,朝後院兒一戳:“從後院兒上樓,瓜瓜說他給留了臺什麽,什麽來着……哦對,好像叫個D什麽,你自己去找!”
何念西拔腿就往後院兒跑,邊跑邊嚷嚷:“那誰……麻煩你幫忙去廚房取下酒菜,謝啦哈!”
那誰——小李,連忙殷勤應聲兒:“好,不用謝!”
何老連長看着小李的背影一陣笑,邊笑邊對刑震謙八卦:“你可是不知道,念西走了之後,這家裏別提多熱鬧,瓜瓜不願意跟小李住一間屋,可家裏再沒地方啦,于是瓜瓜一氣之下,就給屋頂上改了個閣樓,拎着一堆樂器住上去!”
那副場景想象一下,确實挺熱鬧。
刑震謙淺淺地笑了一下,端起酒杯,“老連長,整一口!”
後來,何老連長得意洋洋告訴何念西,當時他故意不停地在刑震謙面前瓜瓜長瓜瓜短地唠叨,就是想看看刑震謙到底是什麽反應。
要是吃醋了,那就非常好,說明他對何念西是真的上心。
正拎着菜刀拍黃瓜的何念西頓時一臉黑線,呼啦轉身,拎着菜刀問:“那要是他不吃醋呢?”
何老連長一臉正氣,凜然拍胸:“我老何好歹也是越戰場上流過血的老革命,雖然咱家條件差了點,但是在部隊裏培養出來的骨氣和原則卻一點都沒減,絕對不會因為貪圖刑家的財勢,豬油蒙心把你往火坑裏推!”
“不過——”何老連長狡黠地眨眨眼,“事實證明,你爺爺我這塊老姜做出的決策還是很英明滴,那天你往瓜瓜的閣樓上沖,震謙給我倒酒時,眼睛往你身上瞟,十分明顯把酒倒灑了兩滴!”
何念西哭笑不得,默默轉身,掄起菜刀一陣揮舞,噼裏啪啦,拍黃瓜!
架在何家老平房上的閣樓,外表貼滿馬賽克玻璃,陽光照射着十分耀眼。
何念西推門走進去,才知道這間閣樓不僅外表具有土豪金的氣勢,內裏更是個性張揚令人驚嘆!
大約七十多平米的一個通間,分隔出小小的衛生間,留了寬敞的陽光露臺,剩下的空間,除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套咖啡色布藝沙發外,完全被各種各樣高低大小的樂器所占據!
何念西從哪些樂器中走過去,架子鼓,鍵盤,電吉他,鋼琴,小提琴……認識的,不認識的,琳琅滿目,橫七豎八。
他真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窩了……
何念西輕輕嘆了一口氣。
那天他在酒吧裏唱《私奔》,那麽滄桑奔放的嗓音,卻又始終保持着明媚而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