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叫老婆 顧尉,你沒有羞恥心嗎!

顧尉好像很喜歡像抱小孩那樣抱着他,從第一次到現在,但凡能把紀冉抱住,他都不約而同選擇了這種姿勢。

在家裏還行,還能說成夫夫情趣,現在在公園裏,哪怕沒有什麽人,紀冉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你幹嘛呀?”他剛哭完,聲音又沙又軟,帶着點鼻音,雖然姿勢很羞恥,他還是舍不得推開,甚至摟着顧尉的脖子更貼近一些。

顧尉抱着他往車那邊走,司機早就借口去買東西,把空間留給這對夫夫。

打開車門,護着紀冉的頭頂把人放進去,顧尉也跟着坐進去,随即把車門一關,外面的人完全無法看出裏面有人。

顧尉剛坐好,一只手摸到他大腿上,而這只手的主人還在低頭揉眼睛,粗暴地動作看得顧尉眉頭一皺。

“別揉了。”他捏住紀冉的手,顧尉的掌心很熱,燙得紀冉下意識抽了下手——沒抽動,那只手還順勢捏住了纖細的手腕。

紀冉委屈得不行,又想哭了:“你松開我,我眼睛難受……”

顧尉從沒遇到這麽喜歡哭的人,以前就算是有人被他罵哭,也不敢在他面前哭。

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很硬了,但紀冉一哭,他什麽都顧不上。

還是剛才抱着的姿勢更貼近一點,現在在車裏,紀冉都快貼門上去了,唯一被他捉住的手腕還不停地想要抽出去。

顧尉輕輕一用力,輕易把人拉到身邊,紀冉一個踉跄,直接撲到顧尉身上。

鼻尖湧入熟悉的味道,紀冉一僵,不敢動了。沒有僵持多久,他察覺到按住肩膀的手往下滑動,幾乎貼着身體曲線滑下去,不小心擦過某些地方時,紀冉敏感地動了動。

顧不上掉眼淚了,臉紅得不知道是哭紅的,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攬住他的腰,把人往懷裏一帶,紀冉整個人都窩進顧尉懷裏了,顧尉怕他頭撞到車頂,把他的腦袋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然後才開口問他:“眼睛怎麽了?”

肩膀上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紀冉用力眨眨眼,想把睫毛上的淚水眨出去,“就是難受。”

顧尉難得耐心:“痛嗎?”

紀冉默默地搖搖頭。

兩人安靜地抱了會,紀冉心裏的委屈仿佛都消散了,他知道顧尉不會喜歡他,但仍然會為顧尉的一舉一動而心動。

更別說這樣抱着了。

心跳聲鼓噪着,紀冉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麽,突然聽見顧尉問:“為什麽哭?”

紀冉又不作聲了。

他頭頂的顧尉臉色有些難看,在以前,無論是多棘手的問題,他都能很快找出陣結并迅速解決,這讓他從來沒有享受過被煩惱困擾的滋味。

他以為自己不會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了,但自從他和紀冉訂婚,難題一個接一個。

比如現在,他根本猜不到紀冉是為什麽哭。

明明剛才哭得這麽傷心,明明平常多小的一件開心的事情都會在頭頂的彈幕上表現出來,一旦真的哭了,傷心了,反而什麽都沒有了。

問也不說。

顧尉當然能嚴厲地要求紀冉把自己不開心的原因說清楚,但看到紀冉揪着他外套的纖細手指,顧尉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個樣子:“冉冉,你不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開心。”

“我不想以後每一次你哭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但紀冉仿佛從裏面聽出了一點困擾和安撫的意味。

紀冉把臉埋在他脖頸間,悄悄吐出一口氣,“不行,我不能說。”

顧尉:“為什麽不能?”

紀冉:“……就是不能啊。”他說不出口。小的時候受了委屈,去找爸爸,都會被爸爸吵一頓,說不定還會被拎去給欺負他的人道歉,那種場景他一輩子都記得。

受了委屈自己抱着舔舔傷口就好了,與其說出來讓人嘲笑,不如忍忍就過去了。

更何況哪有這麽多傷心,說出來他爸都罵他矯情。

顧尉突然問:“你上午和誰一起逛街?”

紀冉擡了下頭:“怎麽問這個,我朋友,你不認識。”

那時候還是開心的,說明是後面遇到的事情。

顧尉:“你中午在哪兒吃飯的,也是和朋友?”

問到這個,紀冉臉色就不太好了,正好顧尉握着他的肩膀想看他的臉,紀冉頭一側,把臉藏起來不讓他看。

顧尉這下幾乎是肯定地語氣了:“你和誰去吃飯了?”

一起住的這幾天,兩人雖然不能說是時刻待在一起,但顧尉對紀冉也有一些了解,比如他和朋友的感情都很好,從來沒有吵過架,最多就是發信息拌嘴。

唯有的幾次情緒不對,都很突然。

紀冉或許以為他不記得,但顧尉對這種事情記得很清楚,他甚至還記得紀冉當時傷心委屈的表情。

就像被欺負了,明明很想很想有人安慰,又不敢,只能忍氣吞聲的小孩。

紀冉支支吾吾:“就,朋友。”

顧尉語氣淡淡問:“哪個朋友。”

紀冉不想說,一是他爸做的事情真的很離譜,紀冉說出嘴都覺得臉紅尴尬,二是這種行為,怎麽和小學生告狀似的。

他都是大學生了!

紀冉想從他懷裏坐起來,但顧尉放在他腰上的手固若金湯,沉得像一塊鐵,壓得他翻身不能。

“你松手!”

顧尉要是真那麽容易松開,他就不是顧尉了,他盯着紀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一低頭,手也用力,掐着他的腰給紀冉換了個姿勢,把人抵到副駕駛的靠背上,然後臉慢慢貼近,紀冉都不會眨眼了。

說不出期待還是什麽,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人,然後——看到顧尉學着他那樣,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呼吸之間氣息噴灑在頸間,兩人靠近的距離和紀冉想象的不一樣,但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仿佛一只強大的野獸乖巧地靠着你,毫無防備地在你面前搖着尾巴。

紀冉推也舍不得推開,落到肩膀上的手沒什麽力度,裝模作樣地推了下,聲音又變得軟軟的,“你到底想做什麽呀。”

顧尉:“中午和你一起吃飯的人是誰。”他固執地問着這個問題。

紀冉小聲問道:“這很重要嗎?”

顧尉:“很重要。”

紀冉沉默着,最後還是說了,因為很久沒有和人說過這種事,他說話的時候略顯艱澀:“是我爸。”

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顧尉捏捏紀冉柔軟的掌心:“只有你們嗎?”

紀冉搖搖頭。

他主動說:“我爸他,有些很離譜的想法。”

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抱住顧尉的脖頸,讓男人更加貼近自己,一邊悶悶不樂道:“我以為他只是有時候會犯蠢,但我今天發現他又蠢又壞。”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麽說自己的爸爸。”紀冉吸了吸鼻子。

顧尉說:“你沒錯,肯定是他錯了。”

紀冉被他逗得一笑:“你都不知道是什麽事,就知道是我對了?”

顧尉肯定地點頭。

紀冉默默地盯着他,然後狠狠地蹭了一下他的腦袋,把顧尉一向梳得很整齊嚴肅的發型弄得亂糟糟的。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顧尉搖頭,坐直身體,剛伸手,紀冉就從他手下溜走了,乖乖坐到旁邊的座位上。

顧尉手一頓,收回去。

“你不想說了,我不會逼你。”

紀冉輕輕抿唇:“顧尉,你真好。”

顧尉卻說:“不好。”

紀冉:“?”不是很懂顧尉為什麽這個時候要說話破壞氣氛。

顧尉皺眉,一本正經地說:“你為什麽叫我的名字?”

紀冉懵了:“那我叫什麽?”

顧尉:“叫老公。”

“……”

車裏一下子安靜了,顧尉疑惑:“你以前也叫過。”為什麽現在不叫。

紀冉捧着臉,聲若蚊吶:“救命……”

哪有人當面讓人叫自己老公的!

顧尉終于又看到了紀冉頭頂的彈幕:

——啊我死了!

——這種情況下怎麽叫得出口!!

——嗚嗚嗚老公老公老公!!

——o(*////▽////*)q

“……”

所以這又是為什麽,偷偷在心裏叫這麽多遍,卻羞于叫給他聽?

但有時候紀冉是自己直接喊出來的啊?

顧尉不懂。

所以他拿出了新鮮出爐的訂婚協議,這次協議的內容有了變化,最醒目的就是前兩條。

一:沒有生氣的時候,只能叫老公/冉冉。

二:約定好在家吃飯,一定要準時回家,特殊情況需要征得伴侶的同意。

……

紀冉:“為什麽我只能叫老公,你就叫冉冉?你不應該叫我——”

“老婆?”

說出這兩個字沒有想象中的難,至少臉紅的只有紀冉,顧尉把不知道哪裏摸出來的筆遞過去:

“老婆,簽字。”

這麽正經嚴肅的人,此時頂着被他弄亂的頭發,一臉冷淡地叫他老婆。紀冉又想捂住臉了,但顧尉一直虎視眈眈,好像他敢捂臉,他就敢直接把他又抱起來一樣。

紀冉:“……你還是叫冉冉吧。”

顧尉:“為什麽?”

你還問為什麽!

顧尉,你沒有羞恥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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