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後召,和顏悅色

皇上宿在了傅貴儀處,臘月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不過錦心杏兒幾個倒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就怕自家主子傷心,見她們如此,臘月并沒有解釋什麽。

她樂的輕松。

今日之事又沒有被禁言,估計這全宮都曉得她今日與皇上颠.鸾倒鳳的事兒了。

說不好啊,明日大概就會有人過來找茬了,但是她也不擔心就是了。

聽雨閣并不太大,不過卻也是能有原來六福殿兩倍的大小。位置景色都委實不錯。這裏的原主兒是個并不争權也不受寵的。先皇駕崩,也安安靜靜的搬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臘月前世的時候那些無欲無求也有些學她。

她曾經見過這朱太嫔。朱太嫔淡淡的說,這宮裏,不争,最後就什麽都沒有。

臘月不以為然,倒是沒有想到她一語成谶。

打量着這布置的典雅舒适的聽雨閣,臘月揚眉,只要努力,還是不同的,不是嗎?

臘月最喜歡将床鋪的厚厚的軟軟的,不管春夏秋冬,這習慣從來不變,錦心自小跟着她,也是懂她的。洗了澡,捧起一本醫術,臘月有滋有味的看了起來。

此時的她猶如一個精靈,一襲白色亵衣,小小的身子窩在榻上。

錦心進門就看到了這副景象,将內務府分發的香料點燃,沒一會兒的功夫,這內室就一陣幽幽暗暗的淡香,聞起來倒也是心曠神怡。

臘月在榻上吸了吸鼻子。

“主子這是幹嘛?”錦心噗嗤一笑,只有兩人時,錦心倒是任意許多。

其實她一直就覺得自己看不懂自家的小姐,有時候成熟睿智,有時又猶如孩童般天真。

“內務府這個香料倒是好聞。”臘月嘻嘻的笑,不過笑容并沒有到達眼底,如果不是自小與她一同長大的錦心,別人又怎會看出這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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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心臉色一變:“主子,這香料有問題?”

雖然皇上和太後一直都希望子嗣豐順,可如今後宮還是賢妃德妃把持,這二人又怎麽會希望別人生下皇上的孩子呢?

“錦心,咱們新搬過來,你去交代一聲,将紅燈籠挂到宮門外,也圖個喜慶。”臘月淡淡的交代,之後披上外衣起身。

“是。”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錦心歸來。

又看一眼這香料,臘月覆而繼續看書。

“下去吧。凡事我自有分寸。這不用你伺候了,我看會兒書就歇着。”

錦心憂心忡忡。

翌日。

經過前一日的大雨,這大清早的倒是空氣清新。

臘月睡的極早,自然也是起來得早,重活一次又與萬夫人習了些醫術,雖然這醫術上是稱不上貫通,但是有些養生知識倒是也知曉了。

早睡早起于身子總是好的,而且自己才十三歲,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呢。

“咦?都這個時節了,竟然還有蜻蜓。”如今已然十月,有蜻蜓确實是很特別。

“走走,我倒要看看,它還有沒有同夥……”臘月一副純真模樣兒。

桃兒果兒見狀也連忙跟上。

這蜻蜓也并不繞遠,就在附近飛來飛去,照兩個宮女看,它估計也是快不行了,飛的又慢又沒勁,可主子不肯将它抓住,她們自然也不會擾了主子的趣事。

幾人并沒有出了這聽雨閣的院子,就見太監小允子從門口過來。

“啓禀主子,太後娘娘身邊的桂嬷嬷求見。”

臘月有些驚訝,這個桂嬷嬷是太後身邊最為信任的人。

“快請吧。”

臘月幾人來到廳子裏,想來是剛才與蜻蜓玩耍,她臉上多了些紅潤。

“老奴見過沈貴人,沈貴人安。”

“快請起,嬷嬷怎麽過來了?可是太後老人家有什麽交代?”臘月坐在主位,手裏捏着帕子,身子微微前傾,一副親近又怕失了禮節的模樣兒。

桂嬷嬷也不是初見這位沈貴人了,照她看來,這沈貴人也不是個十分伶俐之人,更談不上心眼最多,可架不住皇上喜歡,太後以後怕是也會對這位沈貴人另眼相待了,就是不知這沈貴人是否是個懂事兒的。

“太後召沈貴人觐見,沈貴人,請吧。”

桂嬷嬷并不提為什麽,什麽事兒。

臘月自然也沒有問。

也并不提先行梳妝,直接就起身,跟着桂嬷嬷離開。

見此,桂嬷嬷在心裏暗自點了一下頭。倒是個爽利的性子。

往日來着慧慈宮都是一屋子的人,臘月身份不高,只老實的待在一邊兒看別人表演就好,今日單獨召見她,且就她一人,她也是有些忐忑的,畢竟,昨日出了那樣的事情。

如果太後對她存了不好的心,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想來其他幾個大宮女也是此番猜測,眼裏有些擔憂。不過臘月倒是一臉的無害。

以她對太後的了解,她就算是對一個妃嫔下手,也不會這麽光明正大的将人宣去,要知道,太後可是有名的仁慈寬厚。

而且她都能看出來有人是想一石二鳥,不管太後知不知道是皇帝的計策,都可見她的無辜。

心思流轉間,臘月就到了慧慈宮,規規矩矩的跪下:“太後娘娘安。”

太後打量着這沈臘月,倒是沒有像往常一般,打扮的豔麗,不過一身鵝黃色的窄袖裙幹淨利索,妝容清淡,薄薄的劉海兒,餘下的發髻被一只碧玉的簪子挽起,更襯得臉龐嬌小。

“雖然年紀尚小,不過倒是個美人坯子。”

“謝太後娘娘誇獎。”她并沒有稱母後,雖然那樣更加親切些,但是目前看不出太後是個什麽心思,自己還是規矩些的好。

“起來吧。”

“是。”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

太後看她這略有拘謹的模樣兒,也并沒有笑面兒。

“可讀過什麽書?”

“嫔妾喜愛看醫書。”臘月乖巧的答,這點她從來都沒想着騙人。

不過她這回答太後倒是笑了:“一般大戶人家女子,賢良淑德的,則是會看《女誡》、《內訓》、《女論語》。有些注重才華的則會看些詩詞歌賦,倒是不知道,你這倒是為何看上醫書了?難不成還擔心有人害你不成?”

最後一句話輕描淡寫,不過卻是讓人覺得背後一涼。

不過臘月并不慌張:“嫔妾這也就看了半年多而已,要說醫術,怕是連簡單的草藥都分不清楚呢!左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見她不卑不亢,太後繼續問:“打發時間,那《女誡》、《內訓》豈不更好?”

這時臘月倒是有幾分羞澀起來,羽睫抖了幾下,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不過最終倒是似乎鼓足了勇氣:“《女誡》等書,嫔妾也是有的。進宮的時候家裏已經備下。只不過,只不過……”她偷瞄太後一眼,繼續說:“只不過嫔妾都是在睡前才看此書的。”

太後因着她的話愣了一下,不過随即反應過來,笑了出來。

“你這皮猴兒,怎地竟是拿它做那催眠之用麽?”

臘月咬唇站在那裏,一副不曉得如何回答的模樣兒。

“可會下棋?”

臘月點頭:“會的。”

“技藝如何?”

繼續點頭:“挺好的。”

見她不謙虛,太後收起了笑臉:“阿桂,去拿象棋,哀家與沈貴人下一盤。”

臘月沒有想到太後要與她下棋,就這麽一瞬間,她的心思已經轉了百轍,她棋藝不算高超,可倒是不曉得這太後棋藝如何了,她是該讓,還是該全力一搏。

“坐過來。”太後清冷的聲音響起。

雖然聲音有些清冷,但是臘月仍舊是覺得這景帝更像先皇多些。景帝的冷,是發自內心的,而這太後倒是并不似這樣。

臘月行了一禮,規矩的坐在了太後的對面。

那一瞬間的思考,她就迅速做出了決定,拼力一搏。

雖然有可能引得太後不喜,但是總比自己糊弄人強,這個時候臘月倒是期待太後的棋藝更好,如此她就可以輸的順理成章。

棋盤擺好,一番對弈。

似乎老天并沒有聽見臘月的祈禱,不過倒也沒有讓她更差。

臘月與太後的棋藝,算是旗鼓相當。兩人你來我往的厮殺的倒也算是激烈,這不似之前的時候皇上與太後對弈一面倒的情況。

其實太後并不知曉,即使那種情況,也是景帝謙讓的結果。

看着這沈貴人眉頭皺的深深的,努力思考的模樣,阿桂又在心裏點頭。再看太後,也是同樣一番模樣,兩人就這麽僵持着。

許久之後,沈貴人也只以一步險勝。

看她得勝之後明媚的笑臉,太後冷哼一聲:“再來一場。你也不過險勝。”

臘月見她這樣,也不輸勁兒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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