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數年之中,江湖上風起雲湧,紛争不斷,偶有新人出現,或揚名江湖,或隕落于争鬥之中。

四條眉毛陸小鳳聲名鵲起,又有司空摘星、花滿樓等人不落于後,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更是與白雲城主葉孤城齊名天下,被公認為天下第一流的劍術高手。而其中還有一人亦被天下人所廣傳,如日中天,那便是七星閣閣主。

江湖傳言,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只知其以銀輝假面遮蔽真容,一身白衣飄然若仙,一柄雪舞劍出神入化,世間只有他不想殺的人,沒有他殺不了的人。更有人傳道,其劍法已入仙境,更可于千裏之外禦劍取敵首級。

這些江湖之事或可作為普通人家飯後茶餘的談資,而正真可影響百姓生活的便是朝堂。

現時朝廷上雖不若江湖波蕩起伏,看似平靜,卻也暗潮湧動,有人立于高處,也有人落入塵埃。

幾年前,朝廷武将之首的大将軍岳連天獲罪入獄,自絕于天牢之中,族人流放遠地,其獨子卻下落不明。丞相闫遷夥同黨羽把持朝政,隐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南王一脈得新任大将軍陽樂支持,與丞相分庭抗禮。太平王則是韬光養晦,不聞朝廷之事。

不論江湖兇險,也不說朝堂暗流,遠在萬裏之外茫茫大海上的孤島,卻是一片生平之景。

海浪拍打着岩石,海風吹來點點腥鹹,宮九立于沙灘之上,迎着海上日出,舞動起手中青鋒。

晨日照耀,寒芒閃閃,一招一式詭異莫名,時而快若奔雷,時而慢如輕風,就如同他的人般飄忽不定,讓人捉摸不透。

“你的這套劍法看來已是大成。”白須老者從岩石上躍下,落在舞劍青年的對面,一臉欣慰的贊道。

宮九收劍傲立于沙海之間,冷峻的目光射向老者,向着老者踏前一步,唇角揚起一抹邪魅:“小舅舅可是想念九兒?”

老者聞言臉色一黑,後掠數丈,才将手一揮,抛出一段小小的絲緞。

那輕薄之物出手,在海風中毫不動搖,直直沖着宮九而來。

宮九探手一接,拿住那段綢子展開來,看查其中的內容,殺人的名單。

“明日日出時的船只。”老者的話音随風飄來,人已不見蹤影。

宮九望着老者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抛開手裏的三尺青鋒,将那記錄着此次任務的密件放入懷裏,躍身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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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海裏越深,光線越是黯淡,當宮九的腳終于落在一處海底岩石上的時候,這處已是如夜一般昏暗。

在岩石的正對處的岩壁上有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裂痕,宮九側着身子,緊貼着那裂痕往裏走,不一會兒就來到被海水淹沒的洞窟前。

洞窟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宮九卻如同可以在黑暗中視物般沒有絲毫遲疑,沿着彎彎曲曲的洞窟通道向着深處前行。

游了不一會兒,海水漸淺,終是露出了潮濕的地面。又在其中不知走了有多久,終于見到一絲光亮,一間狹小的密室出現在眼前。

宮九按動了石壁上的機關開啓密室,閃身進入,裏面已有一名黑衣人在此。見到宮九進來,趕緊走上前來,單膝跪地,雙手托舉起一本書冊,頭顱低埋,異常恭敬的說道:“暗十一參見樓主。”

宮九随手拿起那本書冊,漫不經心地翻閱着,輕輕一揮手:“以後不用來了。有事,我自會聯系你們。”

黑衣人低聲應是,起身後半弓着身子退着向後走去,從一道暗門離開。

将手中情報浏覽一遍,随之毀去。

這個專門收集情報的秘樓,是連吳明都不知其存在,是他手裏的一張底牌,也是他暗中操控着天下局勢的臂膀。

稍作休息後,宮九再次按着原路返回,上了岸徑直回到海島中自己的居室,面對吳明的懷疑眼神,他也當做不知,準備明日出發回陸地。

收拾完畢後,宮九出了房門,來到另一座別致典雅的小院,無聲無息的飄入裏屋。

屋裏的女子坐在窗邊,仰望着夜空中的彎月,月光灑落在她瑩白的臉頰上,仿佛鍍了一層銀輝,稱着她美麗的容顏更有一番神聖的味道。

宮九眼神癡迷的看着女子,直到女子發現他來到,回過頭來,才一步上前伸出雙手想要擁她入懷,卻又在女子冷漠的反應下,收回了手。

“你來做什麽?”女子冷冷的說道,渾身帶着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意。

宮九垂下手,掩在袖中緊緊握住,臉上依舊挂着癡迷的表情:“我明天就要回陸地,今晚……只是來看看你。”

“又要去殺人?”女子冷笑,疑問的話語,肯定的語氣。

“殺人。”宮九回答道,沒有半點遲疑。

“嗯,那你多保重,我要休息了。”女子冷漠的說着就下了逐客令。

宮九聽到女子那句保重,臉上透露一絲喜悅,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走出屋子的時候輕輕帶上了門,足下輕點,轉瞬遠離。

樹蔭後掠,月華揮灑。

黑影于一旁樹叢忽然掠至他的面前,攔下前路,月光下銀須輕揚。

“有事?”宮九駐足停留,挑眉看着攔下自己去路的吳明,淡問。

“有事。”吳明點了點頭,輕撫着白須,擺出一副老态十足的模樣,言語間盡顯懷疑:“你喜歡沙曼?”

“她如此認為。”宮九揚眉笑言,話中隐含深意。

“她知你之事?”吳明眉頭漸鎖,沉思片刻,繼而問道。

“或真或假。”宮九語焉不詳的說完,手指在吳明額頭一彈,随後足下輕起,瞬息間已于丈之外,身影沒入夜色之中,獨留下吳明捂着被彈紅的額頭風中淩亂。

回到卧室內,打開床邊的暗格,裏面擺放着一件折疊整齊的白衣,衣服上擱置着一塊白玉銘牌。宮九将玉牌與白衣取出,指腹在光滑的牌面上輕輕撫拭,冷峻的目光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柔和。

西門吹雪。薄唇無聲的吐出一個名字,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眼神漸漸迷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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