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從睡夢中醒來,西門吹雪提着他從不離身的劍,跨出房間走到庭院內。
晚風習習,吹動他雪白的衣衫,白衣翻飛,宛若嫡仙下凡。他左手握着劍鞘,右手沉穩的握住劍柄,緩緩抽出鋒利無比的劍。
劍身映出了他冰冷幽深的雙眸。他閉上了眼,腦中回想着在夢中領悟的劍道之境——無劍。
血脈相連的感覺從劍上傳來,他沉浸到這種感悟中,一呼一吸之間都合乎最自然的規律,他似乎已經将自己融進了這個世界,身周的一點一滴清晰的印在腦海裏。
空氣中那一絲異樣的波動,也被他輕易捕捉。他五指緊扣劍柄,驟然拔劍出鞘,劍鋒淩冽挾帶着逼人的殺氣刺向那處讓他感覺異常的地方。
一劍落空,西門吹雪微微一愣,似乎那種波動只是他的錯覺,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收回劍,就感覺到那種波動已經換了地方。
那股波動在離他更遠的半空停留了片刻,随之消失,即使他再次沉入到那種空靈的狀态也無法察覺,似乎是那股波動的主人已經離去。
華月高懸,繁星點點,銀輝鋪灑,這裏的夜與那一個世界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同,但是這裏确實已經是另一個世界,聽不懂的語言,奪舍重生的宮九和吳明,手中的神劍,還有那個夢,處處都充滿了未解的迷。
西門吹雪看着手中寒光閃閃的劍沉思着。他近來所遇到的一切似乎都與這柄神劍有關,與這神劍的原主人宮九有關。
劍身倏然一陣,發出一聲清脆的泣鳴,一道冰藍劍芒從劍身射出,直向天臺激射而去。
西門吹雪擡頭順着劍光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絲紫芒與神劍射出的劍光撞擊在一起,爆出一陣微弱的火花,随後無聲無息的消散無形。
“宮九?”西門吹雪凝神看向天臺,發現一個有些眼熟的白衣人影在天臺上一晃而過,失去了蹤跡……“果然如此。”宮九坐在天臺下的階梯上,低垂着頭看着自己的食指指尖上的灼痕。
方才的那一次攻擊終于讓他确定了一件事情,一件他從來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的伴生神器已經徹底的将西門吹雪當做了自己的主人,就算他與雪舞之間還有着契約的聯系,可以控制雪舞,但是只要他做出對西門吹雪不利的事情,他的神器就會對他進行反噬。
多不可思議!西門吹雪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宮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感受着指尖傳來的灼燒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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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最初,雪舞劍順着封印追随他而來,卻在那時阻止他殺掉西門吹雪開始,他就已經有所察覺。
他利用吳明的情報網監視着西門吹雪,想要知道對方究竟是如何控制自己的神器。
可是在多年的觀察下,他卻發現西門吹雪似乎根本就對雪舞的存在一無所知,更別說刻意的去控制了。
然而雪舞劍卻如同着了魔一般不管不顧的追随他。
為何自己的神器會對一個凡人如此上心。宮九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其歸結為西門吹雪對于劍的虔誠之心讓雪舞劍對他産生了好感。
一絲清涼的感覺在指尖上環繞,減去了灼燒的痛楚。
宮九從思緒中脫出,看着指尖上圍繞的淡薄白霧。
那是雪舞劍通過契約的聯系傳來的信仰之力,此刻這絲力量正在快速的治療着方才他被反噬造成的傷害。
“嗚嗚!”從靈魂契約中傳來雪舞劍的鳴叫,發出嗚嗚的聲音,如同在撒嬌一般。
“我不會再出手了。”宮九感覺到雪舞滿是歉意的情緒,眸光微微閃爍。他就算是出手也無用,只是如果有別的人或者神動手的話,那就與他無關了。
腦海裏傳來雪舞劍一聲輕快喜悅的鳴聲,又歸于平靜。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宮九站起身來,将信仰之力凝聚在指尖彈向不遠處躺在地上,毫無意識的金發男子……紅色的河流川流不息。
在紅河邊上,西臺的大軍與噶休噶族的軍隊撞擊在一起,頓時殺聲四起,刀光劍影不絕。
軍隊作戰和以前在那個世界的江湖之争完全不同,個人的武勇在兩軍交戰中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
吳明穿着一身簡單的護胸铠甲,站在戰車上,右手緊握一把青銅長劍,左手拉着缰繩,待在軍隊後方,看着前面已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兩眼發出興奮的光芒。這可是他第一次上戰場,近距離的接觸并參與到戰争中。
“情況好像有些不妙!”架着戰車在前方指揮的凱魯再次砍翻一名沖到他面前的敵軍,回頭對他被敵軍隔開的屬下吼道。
本來噶休噶族的軍隊并不如西臺的軍隊,在戰鬥開始之前,他們以為這是一場絕對的勝利之戰。
然而在交戰開始之後,他們就發現了有些異常,似乎西臺軍的機密情報已經被敵方所獲悉,他們的布陣和所有的計劃都在對方的計算之下,這才戰鬥開始沒多久,他們西臺軍就已經落在了下風。作為主帥的凱魯甚至被敵軍重重圍住。
“只要是擋在我面前的家夥,不管是敵人或同伴,我都會殺掉!”眼看着凱魯已經被噶休噶族的幾支戰車圍起來,一個光頭的大漢架着由四匹馬拉着的戰車沖向凱魯,周圍的噶休噶族戰車隊離開架着戰車四處散開,離得那名光頭大漢遠遠的。
白癡!吳明在後方看到了前面發生的這一情況,狠狠的在心裏唾棄道。情報是由他秘密傳出,就是為了借着噶休噶族的手除掉凱魯。
如果凱魯被噶休噶族圍攻,就算他實力再強也免不了落敗身死的下場,為了制造出這個機會,他可是大費苦心,不顯不露的将凱魯身邊的軍隊調離開。
不過他确實沒有想到如此一個大好的機會,居然會被這個白癡如此輕易的破壞掉。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白癡确實有獨立幹掉凱魯的實力。
“啊!”“這是什麽!?”就在吳明緊張的盯着凱魯和光頭的對決時,戰場的邊緣傳來一陣陣喧鬧。
他趕緊擡頭張望過去,正好看到一名身着一襲白衣的男子,手持青銅利劍,騎着一匹神駿的白馬沖入了戰場。
“宮九!”吳明震驚的叫出了男子的名字,然後擡起手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再向那男子看去,然後又繼續死命的揉眼,直到眼眶都發紅了才停下,然後不得不接受了現實。
不是他眼花了,他看到的是真的,宮九真的出現在了這個戰場上。
“怎麽可能?!”吳明嘴唇哆嗦着,手指着宮九的方向顫抖着,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他記得就在幾天前,宮九還附身在那個叫做烏魯西的金發男子身上,怎麽他才随着大軍出發了幾天,宮九就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有機會回到自己的身體。
就在吳明還在為宮九的出現震驚不已的時候,宮九已經騎着馬沖到了兩軍交戰地的中央,往着凱魯和光頭的方向沖了過去。而宮九所過之處,噶休噶族軍隊大亂,留下了大片的屍體和無人駕馭的戰車。
此刻,凱魯和光頭正各自持着武器相拼,兩劍相交發出刺耳的金鐵交戈之聲。
那大漢身體健壯,力量頗大,凱魯本就因為方才的圍攻失了不少體力,身上帶傷,被光頭處處壓制着。
看着已經體力不支有些搖晃的凱魯,光頭大漢狂笑着高高擡起了手中的劍,對着凱魯狠狠劈下。
已經到了他們近前的宮九,一打馬沖到兩人面前,手中的劍向上一挑,随手一帶,将光頭的劍引向了空處,然後手腕一轉,反手一劍刺入了光頭的胸膛。
噗嗤!随着宮九的劍拔出,光頭的鮮血從傷口噴出,澆了凱魯一頭。此時的宮九早已騎着馬躲到了一側,躲過了鮮血的洗禮。
“凱魯多謝戰神相救。”躲過一劫的凱魯用力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對着宮九行禮道謝。
東方人的面孔,身為西方人的他不太能分辨出來。只看到宮九一身白衣,又是黑發黑眸,一臉冰冷,沒見過西門吹雪幾面的他更是分不出來兩人的樣子,于是錯将宮九當做了西門吹雪。
宮九一甩劍身,将上面的血液甩落,回劍入鞘,淡淡的應了一聲,打馬向在後方的吳明走去。
“九哥,你幹嘛要救他QAQ,我好不容易才算計到這個份上的說。”吳明眼含淚水,對着走到他面前的宮九抱怨道。
“你不知道為什麽?”宮九的眼睛淡淡的掃過吳明,裏面的鄙視之意一目了然。
“不造QAQ,求解釋。”吳明淚汪汪的看着宮九,大有你不說個明白,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宮九額頭青筋微微跳動,轉頭看向正在遠處善後的凱魯,唇角輕輕挑起一抹幅度:“王妃已經将夕梨關入了神殿大牢,我想過不了今日,她就會……”
“何必為了一個将死之人留下把柄。”宮九冷哼一聲,拉住缰繩調轉馬頭,向遠處慢慢走去:“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在王妃動手之前,盡量将凱魯拖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