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59章
顧迢走回病房外的時候, 竟然聽到一陣吸溜着喝雞湯的聲音傳來。
顧迢大驚,心想難道自己媽媽是什麽天賦異禀的特種人,能一夜之間愈合傷口的那種?
推門進去一看, 顧迢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那是胖乎乎的齊湘的背影,端着一個保溫飯桶, 吸吸溜溜的喝得起勁。
顧迢走了過去:“有來探望病人, 帶了桶雞湯自己喝完的麽?”
齊湘轉過頭尴尬一笑:“我來探病總不能空着手來吧,可我帶了雞湯阿姨又不能吃, 別浪費啊。”
“你可以給我啊!”顧迢白了齊湘一眼:“還有一個槽我不得不吐!別人都是帶飯盒!只有你是飯桶!”
“你才是飯桶!怎麽還帶人身攻擊的呢!”齊湘一個掃堂腿向着顧迢踢過去。
勉強說笑了一陣,顧迢覺得剛才痛到麻木的心, 漸漸稍緩過來了一點。
顧迢和齊湘一起望着病床上打了鎮靜劑、又一次陷入沉沉昏睡的顧母。齊湘說:“阿姨老多了。”
“嗯。”顧迢低低的答道。
“臉上的傷, 應該很快就能好。可是心裏的傷,可能永遠好不了。”齊湘又說。
“嗯。”顧迢再次低聲答道。
齊湘嘆了口氣:“公司還有事, 你送我出去吧。”
并肩走出病房外, 齊湘到底是忍不住, 開口問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能怎麽想?照顧好媽媽, 努力賺錢啊。”顧迢勉強一笑, 強撐着精神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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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湘拍了一下顧迢的肩膀:“你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麽。”
“……”顧迢抿了抿嘴, 齊湘已經從護士那裏知道了今早發生的事,她對齊湘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如你所說, 我媽心裏的傷, 可能永遠都不會好了。我媽永遠都不能面對……她。”
“更別提接受她了。”顧迢蓋棺定論道。
“所以……”齊湘小心翼翼的試探着。
顧迢無聲的張了張嘴, 那簡簡單單的“放手”二字, 卻是怎麽也沒能說出口。
齊湘不忍再逼顧迢,又拍了拍她的肩:“別想了,先把阿姨的身體照顧好。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齊湘走了兩步,又轉回身來, 從包裏拿出一張卡遞給顧迢。
顧迢臉一紅:
“不用,我錢夠。”
齊湘白了顧迢一眼:“這是預支給你的工資,又不白給你。”
齊湘把卡強行往顧迢懷裏一塞,生怕顧迢再把卡還給她一般,邁着飛一般的步子離開了。
顧迢看着齊湘的背影,很難想象這麽胖乎乎的身軀能邁出這樣輕巧的小步伐。
一看就有未來廣場舞領舞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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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方徊來的公寓內。
二樓卧室裏,方徊來軟軟的靠在床頭上。
龔智心用一個幹淨雅致的玻璃杯,端着一杯溫水走過來,遞給方徊來兩小顆藥丸:“白色這顆,吃了它,你的胃就不惡心了。粉色這顆……你熟。”
方徊來機械的接過,把兩顆藥丸吞了下去。
龔智心說:“張嘴。”
方徊來無力的笑了一下:“我早就不像從前那樣了。”
龔智心堅持說:“張嘴。”
方徊來無奈的對着龔智心張開嘴,龔智心仔細的看了看方徊來的舌頭下面,确定方徊來沒有把藥丸藏在那裏、而是老實吃下去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龔智心把一顆梅子遞給方徊來:“獎勵。”
方徊來失笑:“我是幼兒園小朋友麽?”
龔智心耐心的問:“吃了梅子,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好不好?”
龔智心本想摸摸方徊來粘在額頭上的濕發,又怕方徊來會本能的躲開一樣,把手縮了回去。
龔智心看着方徊來說:“你出了一身冷汗。”
方徊來沒有接梅子,而是直接翻身下床:“我去洗澡。”卻因雙腳綿軟無力,一下子沒有站穩。
龔智心趕緊扶住她,方徊來笑了一下,推開龔智心的手:“躺久了有點頭暈,現在沒事了。”
方徊來走進浴室,打開了淋浴,水柱的沖刷之下,方徊來卻覺得剛才的頭暈更加明顯,一陣天旋地轉襲來,方徊來抱着膝蓋蹲了下來。
一陣浴室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
“出去。”方徊來有氣無力的說。
龔智心的腳步聲,卻一點一點的靠近,走到磨砂玻璃外,看着方徊來影影綽綽的身影,知道她乏力到忍不住蹲下的程度。
龔智心在磨砂玻璃外,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我幫你洗頭,好不好?”
安靜的浴室內,只有水嘩啦啦沖
下的聲音,方徊來并不答話。
龔智心又道:“小游,你以前最沒有力氣的時候,都是我幫你洗澡洗頭的,是不是?”
方徊來還是蹲着,不回應龔智心的話。
龔智心嘆了口氣:“那你包着浴巾出來,我幫你把頭發洗幹淨就走,好不好?”
磨砂玻璃門劃開了,一只纖纖玉手,無力的伸了出來。
龔智心趕緊把一旁放着的浴巾遞到那只手上。方徊來勉強站起身來,裹上浴巾,跌出了淋浴間。
龔智心穩穩接住了方徊來:“別怕,這是正常的藥效而已,你知道的。”
方徊來點點頭,龔智心扶着方徊來在一張小凳上坐下,轉身伸手取過蓮蓬頭,用手試了水溫,才溫柔的對着方徊來的頭發沖洗起來。
龔智心問:“水溫合适嗎?”
“嗯。”方徊來低低的回應,多說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
等方徊來的頭發都被水滋潤透了,龔智心放下蓮蓬頭、拿過梳子,一下、一下輕柔的把方徊來打結的頭發全都梳開了,才把洗發露抹到方徊來漆黑如墨的頭發上。
“頭發真好。”龔智心贊嘆道:“又像以前一樣掉光了,豈不可惜?”
龔智心又仔細的幫方徊來把頭發上的泡沫沖洗幹淨,抹了發油,才對方徊來說:“你自己簡單洗個澡,我先出去。”
龔智心坐在卧室裏面等,沒一會兒,方徊來裹着浴巾走了進來,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睡吧。”龔智心幫方徊來掖好被子,然後把有些沁濕的浴巾扯了出來,轉身走出房間,輕輕幫方徊來帶上了房門。
方徊來終于放下戒備,只一秒鐘,就沉沉睡了過去。
“咔噠。”
卧室的門,又一次被輕輕扭開了。
剛才邁着大步走遠的龔智心,又邁着悄無聲息的腳步,再次轉了回來。
龔智心輕巧的爬上床,沒有掀開被子,和衣在方徊來的身邊躺下。
龔智心伸出纖長瘦削的手指,輕撫描畫着方徊來過分好看的臉部線條。睡得很沉的方徊來,在夢裏沒有一絲的察覺。
龔智心輕聲唱道:“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方徊來扭了扭身子,在睡夢中發出一聲低吟:“小海……”
龔智心一貫冷峻的眼神,
瞬間變得狠戾起來:“等幫你完成了你想完成的事,我就帶你走。”
繼而,随着龔智心的手指再次撫上方徊來的側臉,龔智心的眼神再次變得溫柔起來:“有我在,沒有任何人能再傷害你,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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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的關照下,顧母的身體恢複起來尚且算順利,一周之後,勉強可以下地了。
內科秦主任,在學生們的簇擁下走了進來:“小敘給我打過招呼了,抓緊帶你媽媽去做個全面檢查,免得有什麽隐患。”
“謝謝您。”顧迢此時對周敘的感激是真實的。
秦主任對着學生們交代了一番,轉頭對顧迢說:“我還有好幾臺手術,我得先走,他們會帶你媽媽去做檢查的。”
“你先忙。”顧迢趕緊點頭。
秦主任的學生們,對顧母很是盡心盡力,用輪椅推着顧母在醫院各個科室之間轉了個遍,把全身檢查都仔細做了一遍。
兩天後,周敘穿着一件荷葉領的乖巧白襯衫,拿着一個禮盒走進了病房。
周敘把禮盒遞到顧迢手裏,然後笑盈盈湊到病床上的顧母身前,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阿姨,這些保健品是我問過姑父之後買的,就是那天來看過您的秦主任,他說對您的恢複有好處。”
顧母還是很虛弱,卻對着周敘禮貌而溫和的笑着,淺淺的點頭。
周敘順勢坐到顧母的病床邊,陪顧母聊着閑話。主要是周敘在講最近看到的一些社會新聞,誰家的貓走丢了被消防員救了回來、小學生發明了奧利奧牛奶加濕器……顧母只需要聽個開心,偶爾開口簡單的應和兩句。
顧迢攤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感受着這難得的放松時間。
周敘永遠是溫和的、得體的。她這次來探望顧母之前,顯然是做足了功課,就連社會新聞,都是精心挑選了老年人聽了會覺得有趣的那些。
顧迢不至于天真到認為周敘對她這麽好,沒有任何其他目的,她只是覺得,此時的自己,似乎已經不剩什麽還能失去了。
這麽多天以來,顧迢的神經一直緊繃着,照顧着顧母的身體、安慰着顧母的精神。也許是她刻意讓自己忙碌起來,不讓自己的心有任何縫隙,生怕那個名字會一個不注意間再次溜入她的心防——
方,徊,來。
唯獨此時周敘來了,顧迢終于可以放松下來,靠着椅背半躺着,不用再擔心顧母的情緒突然決堤。
但是,一如顧迢所預料的——一旦她閑了下來,心裏和腦子裏,那個人的身影瞬間就擠了進來。
蒼白的,紅着眼眶的,最後是……被另外一個人遠遠抱走的。
顧迢的心抽痛了一下,痛到她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喲,這麽熱鬧。”一個清冷中帶着妩媚的聲音響起。
顧迢猛地睜開了雙眼——
剛才心裏和腦子裏的人,一瞬在面前化為了現實。方徊來穿着一襲鮮綠色的裙子,嘴唇塗得豔紅,出現在了病房的門口。
顧迢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一來因為害怕方徊來是自己太過思念而出現的幻覺,二來因為……此時的方徊來實在太像一個人了。
像顧迢童年記憶裏的一個人。
那個人後來消失了很久,直到顧迢大一跨年的時候,見了一次。再到方徊來畢業以後,顧迢又見了好幾次。
那個人的名字是方钏。人如其名,很喜歡在身上帶一些浮誇的首飾,也喜歡格外豔麗的妝容和裙子。
那個人是方徊來的媽媽。
方徊來很少做這樣豔麗的打扮,平日裏清冷淡雅慣了,此時甫一看到她豔麗盛放的姿态,像暗夜裏的昙花變成了傾國傾城的牡丹,美得攻擊力十足,再也藏不住半分鋒芒。
甚至她的聲音,也和平日裏不一樣,清冷的意味削減,而妩媚勾人的調子被無限放大。她踩着一雙高跟鞋,袅袅娜娜走到顧母床前,出聲問道:“你看我像誰?”
顧母的身體本就離康複還差的很遠,此時又氣又急,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駭人。
周敘趕忙伸手幫顧母撫着胸口。
顧迢沖過去一把拽住方徊來的手,不讓她繼續靠近:“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你不是知道的嗎?”方徊來猛然轉頭看着顧迢,在眼神觸碰到顧迢臉的那一瞬,眼神裏狠厲的光卻消失了。
方徊來的眼波流轉了一下,像一個要不到糖吃、故意使壞想引起媽媽注意的小孩。
那一瞬,她看起來又像方徊來本人,而不像她的媽媽方钏了。
秦主任拿着病理報告走了進來,看着這一病房的人一愣:“這麽多人聚在這兒幹什麽?不怕打擾病人休息麽?”
周敘站起來問道:“姑父,是顧阿姨的全面檢查報告出來了麽?”
秦主任點點頭:“車禍造成的傷,經過上次成功的手術,倒是沒什麽大礙了。只是……”
秦主任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為難,周敘瞟了方徊來一眼,馬上接話道:“這裏都是顧阿姨很親的人,您盡管直說。”
方徊來看上去也很想知道顧母檢查結果的樣子,站着沒動。
秦主任問顧母:“你以前是不是得過乳腺癌?”
顧迢一愣,握着方徊來手腕的手緩緩松開了。
方徊來吃驚的看着顧迢:“你媽媽……得過乳腺癌?”
顧迢沒理方徊來,沖到秦主任的身邊問道:“當時我媽媽的手術很成功,難道現在……”
秦主任沉痛的點點頭,望向病床上的顧母:“恐怕你母親,早就知道自己的癌症複發了。”
顧迢猛然回過頭去,病床上的媽媽正望着她,一臉平和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接檔文【小玩物】求收藏:姜珏最開始火起來,是因為一張偷拍照被po在了網絡上——
古玩店中,靜谧午後,飛揚的塵埃中,長發的少女眉目如畫,一雙眸子格外沉靜,恬淡得不像當世之人。
網友們齊聲慨嘆: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一雙眼!
後來又有去過古玩店的人透露:這雙眼美則美矣,可惜看不見東西。
網友們又齊聲惋惜:可憐可憐,這樣的絕世美人,竟是個瞎子!
結果又有知情人透露:可憐什麽呀,人家是任家二女兒的心尖寵。
任蘇苑,素葉文化集團總裁。她的父親任律,堪稱一代商業傳奇,在文玩、地産、影視娛樂界只手遮天。任蘇苑年紀輕輕,便以眼光毒辣、手段陰狠着稱,和她的兄長任蘇奇正為繼承權暗暗較勁。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任蘇苑要像姜珏求婚、就連姜珏自己也這樣以為的時候,任蘇苑卻手腕一轉,把一顆藍寶鑽戒送給了哥哥任蘇奇的未婚妻、影後周憶。
那時姜珏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任蘇苑手上的一件玩物,和古玩店裏的任何一個玉把件沒什麽兩樣。
可她甘心麽?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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