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6章

“不告訴你。”方徊來回望着顧迢的眼睛, 輕聲說道。

顧迢又問:“那你報複完我們……是又要消失不見了麽?”

“不告訴你。”方徊來的聲音更輕了。

顧迢忽然用力抓住方徊來的手腕,方徊來沒有防備,一個重心不穩, 撲向顧迢的懷裏。

顧迢溫熱的唇,堵上了方徊來冰冷的唇。

那一瞬間, 方徊來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被冰雨凍得抖了很久的身子, 忽然不抖了;這麽多天以來好像開了一個大洞的心裏,忽然不空了。

她開始熱烈的回吻顧迢, 唇*齒交纏,呼吸急促, 不留一絲縫隙, 急切到互相都想要把對方吞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

那一刻顧迢的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什麽都不要管了,什麽都不要顧了, 把這一瞬延續到天荒地老, 就很好。

此時, 不遠處的醫院大樓四樓, 一雙眼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幕。

踢踏, 踢踏, 輕輕的腳步,走向了眼睛主人的身邊。

“你對她生氣了麽?”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眼睛的主人擡手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 望向身邊。

來者是周敘, 剛才在窗邊眺望的是龔智心。

龔智心沖着周敘點點頭:“是你啊, 那個喜歡陸珊海的小姑娘。”

周敘和龔智心并肩站着, 眼神卻都望向了樓下的廢棄電話亭中,忘掉了一切在深吻的方徊來和顧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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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氣。”龔智心忽然說:“她這麽好,自然人人都喜歡她。只是……她最終會回到我身邊的,因為只有我能讓她依靠。”

“她好到……人人都喜歡她啊……”周敘喃喃的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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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重新露臉的太陽,好像帶回了二人突然消失的理智。顧迢放開了方徊來,二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廢棄的電話亭中走了出來。

或許是二人的步調太過同步,走出的時候,二人卡在狹窄的門框裏,顧迢的肩膀觸到方徊來胸前的一片柔軟。

顧迢雙頰一紅,低頭閉眼:“你先你先。”

方徊來邁出門去,卻輕笑一聲:“裝什麽大尾巴狼呢?你沒摸過啊?”

顧迢在心中暗暗回答:摸過摸過,更不該摸的地方都摸過了。

但她

不敢說出口,怕被打。

顧迢跟着方徊來鑽出廢棄電話亭,忽然想起方徊來之前的話,便開口問道:“你說我媽媽今天的手術成功都要感謝你,是什麽意思?”

方徊來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顧迢:“你沒看我今天的打扮麽?”

方徊來伸手自上而下一筆畫:“我這件旗袍,就寓意着你媽媽的手術,必将旗開得勝!”

顧迢:“……那想必你這旗袍的顏色也有講究咯?”

方徊來得意的一揚下巴:“我這銀灰色的旗袍配上明黃色的盤扣,寓意着你媽媽的後半輩子必将走向輝煌!”

顧迢:“……我真是謝謝您嘞!”

顧迢和方徊來肩并肩,送方徊來向着停車場走去。

顧迢忽然說:“我還以為給我媽做手術的大專家,是你請來的。”

“我才不給你媽請專家呢。”方徊來傲嬌道:“我既然都放出了曝光她身份的新聞,幹嘛又巴巴的請專家來救她?”

顧迢認真道:“我知道你,你就算想報複,也沒想要我媽的命。”

方徊來冷笑一聲,并沒有再說什麽。

顧迢又問:“在《她們有戲》錄完之前,你不會走吧?”

方徊來:“這麽賺錢的節目,我當然要把它錄完了。”

顧迢遠遠已經瞧見了方徊來的保姆車,于是停下了腳步對她說:“再見。”

方徊來向着保姆車走去,遠遠的留下一句:“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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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之後,顧母的身體康複得很快,這天胃口很好的她,吃下了滿滿兩大碗粥去。

顧迢看着媽媽的臉色日漸紅潤起來,心情終于輕松了不少,收拾起飯盒的動作也歡快起來。

正收拾着,齊湘和周敘一起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顧迢笑道:“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周敘總是笑得溫柔:“可巧,在電梯口遇到了。”

周敘熟稔又親熱的坐到顧母的病床邊,從包裏掏出兩本畫冊遞到顧母手上:“我看最近阿姨們都在追這個劇,可您看久了電子設備眼睛不舒服,我就給你買了原作的畫冊,你翻着看個樂兒。”

顧母笑着拍拍周敘的手背:“你這孩子,有心了。”

齊湘偷偷拉過顧迢說:“周敘真夠可以的,我估計你這會兒當場給你媽說你要跟周敘白頭偕老,老太太當場就能答應。”

顧迢臉一紅:“你亂說什麽呢!你之前不是還說周敘太過完美不可愛麽?”

齊湘嘆了口氣:“守着個完美假人風平浪靜,總比守着個可愛真人雞飛狗跳的強吧。”

齊湘意有所指,顧迢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

周敘此時對顧母說道:“阿姨,我接下來幾天不能常來看您了,我參加的那個《她們有戲》節目,要錄最後一輪比演了。等節目一錄完,我就又來看您。”

顧母點點頭,同時不安的瞟了顧迢一眼。

顧迢下定決心一般,站起來對着顧母和齊湘說:“媽,湘姐,我要和周敘一起回肌腿堡,把《她們有戲》最後一輪錄完。”

“不行!”顧母馬上出聲阻止。

“你瘋了?”齊湘的聲音同時響起:“當年案件的真相曝出來了,這個風口浪尖上你去上節目,你知不知道觀衆會怎麽罵你?”

“其實我不怕人罵我,之前我主要是擔心我媽,現在醫院裏沒人打擾她,我就放心多了。”顧迢道:“我去把《她們有戲》錄完,通告費剛好夠我媽的手術費,還能把之前龔智心給的那筆錢給還了。”

“錢我這裏有,我可以借你。”周敘馬上說。

顧迢婉拒:“謝謝,但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我必須自己去解決和面對。”

齊湘語氣嚴肅:“你真要去啊?你可考慮清楚了啊。”

顧迢笑得輕松:“湘姐你也是在圈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人了,難道你真的天真的以為我不去上節目,就沒人罵我了麽?”

齊湘默默的不說話了。

顧迢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對齊湘說:“湘姐,這段時間我媽又要辛苦你照顧了。”

齊湘揮揮手:“我們之間不說這個。”

小時候她和顧迢家做過鄰居,受過顧母不少的照顧。長大後自己開公司,前來應聘的顧迢竟然就是小時候的陸珊海,跟着齊湘風雨無阻的搞事業,幾個月發不出工資也沒抱怨過,這麽多年來,早已是家人般的感情。

顧迢感激一笑,又沖着周敘問道:“我搭你的車一起去肌腿堡,方便麽?”

周敘點點頭,顧迢就跟着周敘一起走出了病房。

上了車,周敘忍

不住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麽還要去錄節目?”

顧迢故作輕松的笑道:“我這種小社畜,當然是出于拜金主義的目的啦”

周敘知道問不出什麽,也就笑笑不說什麽了。

顧迢望着車窗外的風景,此時車子正好行駛過市裏的火車站,人群摩肩接踵的廣場上,有人在擁抱、親吻、哭泣,有人相逢,有人離別。

顧迢必須要去錄最後一輪節目的原因是,她已經猜到了最後一輪比演的主題是什麽。

她必須要知道,方徊來離開的那麽多年裏,發生了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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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智心開車回到方徊來的公寓時,看到方徊來的高跟鞋放在門口,人應該并沒有出去,客廳裏卻空空如也。

“方游。”龔智心喊了一聲,沒有人應答。

于是龔智心換了拖鞋,向着二樓走去。

果不其然,方徊來在二樓自己的卧室裏收拾着行李箱。

聽到龔智心的腳步聲,方徊來轉過頭來一笑:“不是說今天要去買書麽?這麽快?”

往日裏龔智心去買書,往往在書店的心理專業書籍區一泡就是一整天。

龔智心點點頭,沒心思搭理買書的話題,急向着方徊來問道:“你收拾行李……是要去哪裏?”

“去肌腿堡。”方徊來坦然答道:“我要去把《她們有戲》的最後一輪錄完。”

龔智心藏在黑色西裝袖管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本來就薄的唇此時抿成了一條直線。過了好一會兒,龔智心才開口道:“那天你在醫院……說了要跟我走的。”

龔智心的聲音有些發顫。

方徊來暫時停下手上收拾行李的動作,走到龔智心面前站定,面對着她:“我要試最後一次,等到節目錄完,如果她還……我就走,再也不回國了。”

“可是現在,在我覺得沒有盡自己全力的時候,就這樣走掉的話,你知道,我的心結永遠不會解開。”

“如果離開的話,我會跟你回伊博島,我是真心喜歡那兒,那麽安靜……但是智心……”

方徊來說着,第一次主動牽起了龔智心的手,懇切的望着她:“我感謝你在我最絕望最糟糕的時候救了我,但我們是醫生和病人啊,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吃藥了,我可以控制自己了,你也該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龔智心甩開方徊來的手,冷笑一聲:“醫生和病人?我早已放棄行醫執照,不當醫生好多年了。”

“可你曾經是醫生,是我的精神科醫生。”方徊來一針見血的指出:“為什麽你從來不用你的專業知識去想一想,你對我的這種感情到底算什麽?”

龔智心一對狹長的鳳眼中,寒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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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迢跟在周敘身後、拖着行李箱走進肌腿堡時,女星們正在吃晚餐。

只有林語然一如往常熱情的蹦跶了過來:“小油條!我幫你拿行李箱!”

羅煦涵也跟着走了過來,幫林語然一起,把顧迢和周敘的行李箱拖了進來。

陳影和其他兩位未被淘汰的女星坐在餐桌邊,紋絲未動,可隔得這麽遠,顧迢已經感受到了她們探究打量的眼神。

林語然挽着顧迢的胳膊,帶着她來到餐桌邊,理直氣壯的坐下,然後給顧迢夾了兩大筷子牛腩:“這段時間你照顧媽媽肯定辛苦了,多吃點肉!”

陳影用筷子在自己的碗裏,一顆一顆的挑米飯吃,此時瞟了一眼顧迢堆得滿滿的碗:“喲,你怎麽就還能吃得下肉呢?”

林語然是個直脾氣的□□桶子,此時把筷子一摔:“你陰陽怪氣的說什麽呢!”

顧迢趕緊拉林語然——肌腿堡的公共區域,都是有攝像頭對着的,陳影到底是演藝圈裏的前輩,林語然以後還要在圈子裏混的,陳影只是多嘴兩句,林語然犯不上在這裏立一個不尊重前輩的人設。

反正都是要被議論的。這個心理準備顧迢早就做好了。

只是她沒想到,當天方徊來靠方钏更近、近距離目睹了血腥的慘狀、從此落下了不能吃肉的心疾,而她因為自己的懦弱、遠遠躲開、所以沒有方徊來那麽嚴重、還是可以吃肉這件事,都能在別人眼中變成她的原罪。

顧迢默默扒飯,一時沒想清楚碗裏的兩塊牛腩她是吃還是不吃。

此時林語然突然說:“小油條,你就是殺人犯(備注:未遂)的女兒!

林語然很二的把括號和備注都念了出來。

正在吃養生雞湯煮白菜的羅煦涵驚訝的擡起頭,望着林語然,顧迢也有些不知所措。

羅煦涵在

餐桌下猛踢林語然:你不是顧迢的非塑料姐妹花麽?怎麽突然親手拆臺?

林語然回踢了羅煦涵一腳、示意她別多事,臉上維持笑意盈盈,朗聲說道:“所以有些人聽清楚了,顧迢是兇案始作俑者的女兒,不是始作俑者,犯下兇案的人早已被關在牢裏付出了應有的代價,顧迢是個獨立的個體有她自己的人生,法律都知道顧迢是無辜的,有些人在這兒叨逼什麽呢?”

林語然看了餐桌邊的攝像頭一眼,她剛才的這番話,既是說給陳影聽的,也是說給屏幕前有些拎不清的觀衆聽的。

陳影笑道:“可她終究是她父親的女兒,不是麽?”

林語然氣得又一次摔了筷子:“這都20幾幾年了!怎麽還有人來血統論的這一套呢!家裏有皇位繼承還是怎麽着?沒看國*家領*導人都不搞世襲制了麽!”

陳影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拿着筷子假裝無事的去夾盤子裏的牛腩。

林語然冷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拿起筷子,使出一套打狗棍法在盤子裏嗖嗖嗖打開陳影的筷子,一瞬間把所有的牛腩全都夾到了顧迢的碗裏。

然後林語然以超大的聲音說:“有些人該減肥才不配吃肉呢!小油條你瘦得跟竹竿似的就該多吃!吃多了還不長肉!氣死她!”

連一向嚴肅正經的老幹部羅煦涵都聽得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另外兩位女星此時也掩嘴偷偷笑着。

陳影氣得猛吃另一盤小青菜。

顧迢也笑了,感激的看了林語然一眼,把一大塊牛腩爽快的送入了自己嘴裏。

咩叽咩叽,哦依稀,好吃!

在林語然的保駕護航之下,顧迢平安且暢快的吃完了晚餐。

顧迢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9點過了。她又看了一眼肌腿堡的大門,毫無動靜。

顧迢輕聲問林語然:“你說她怎麽還沒來?”

作者有話要說:A了A了!小顧她終于A上去了!!!不容易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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