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車禍（五）
找人？
向栀青的第一反應是猶如大海撈針，但轉念一想，這場車禍貌似也才過去半月有餘，發生車禍這麽大的事，而且還當場死了人，社會關注度肯定不小。
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屁大點事都能在網上傳個遍，可以順着網絡這條線找到這個卡車司機。
向栀青掏出手機，在網上搜索了那天發生車禍的關鍵詞，有關那天的車禍信息鋪天蓋地，她在那些相關信息中搜尋對她們此刻尋找卡車司機的最關鍵信息。
紫煙看着向栀青突然拿起手機在那裏一個勁兒的翻，以為向栀青壓根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剛準備上前跟向栀青說話，絲網下的怨童猛然掙開其束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
“找到了，這個卡車司機現在....”向栀青轉眸就看見怨童逃離的場面，後半句話卡在了嗓子裏。
紫煙凝眸，臉色微沉，卻沒有再追上前去。
向栀青順着怨童逃離的方向跑了幾步，回頭看紫煙依舊站在原地，她問：“我們不追嗎？”
紫煙沉聲：“她跑的速度太快了，以我們兩個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況且她得下一個目标肯定是去找尋這一世已經轉世了的姜寅，我們只需要先她一步找到姜寅。”
向栀青了然，又退回到紫煙身邊，她将自己找尋到的信息給紫煙看，說：“車禍事故發生後，卡車司機也就是姜寅被帶去了調查，一直在拘留所裏關着，我們要是想當面見他就必須要有個合适的身份...”
“不用。”紫煙打斷向栀青的話，看向她：“你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和普通人不一樣，悄無聲息随便見一個人還是很方便的。”
向栀青後知後覺，張了張嘴，她倒是忘了她現在可是半只腳踏入陰間的人，那豈不是和那啥一樣，別人是看不到她們的。
紫煙和向栀青來到她們當下所在市的拘留所。
“姜寅”在現世看來就是個很本分老實的辛苦打工人，出了這麽大的車禍事故，雖然是意外，但是畢竟車禍致使人當場死亡，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拘留所裏，“姜寅”一副頹喪的樣子蜷縮在長椅的角落裏，雙肩塌陷，眼窩深陷，看樣子他很久沒有睡過一個踏實安穩的覺了。
向栀青看見這樣的畫面，一時間心下百感交集。
Advertisement
或許這一世的“姜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但是上一世的孽也确實是他親手釀造的。
究其對錯，又該怎麽去判定？
“他是不是應該為他上一世所犯的罪孽付出代價。”向栀青冷不丁出聲。
回想起在往生憶當中看到煙月所經歷的一切，向栀青對眼前的人沒有多少悲憫心。
倘若一切真的有因果輪回，他憑什麽不能為他所犯下的罪孽付出相應的代價？
紫煙側目看了眼向栀青，她眯了眯眼眸，說道：“你是不是心裏在想，不管怨童對姜寅做出任何事都不足為過？這是他的報應？”
向栀青迎上紫煙的視線，眼神堅定：“難道不是嗎？”
紫煙輕笑一聲，“你想問題太簡單了，而且你這完全是報複心理。”
向栀青不解，“那難道你來這裏的意義是為了阻止那個孩子找姜寅報仇？”
紫煙不回反說道：“在我們地府辦公處，有專門的懲戒獄，什麽樣的人犯了什麽樣的罪孽，他最終會被抛進那裏承受九九八十一道烈火洗滌，能活下來可再生為人，活不下來便灰飛煙滅。”
向栀青哼笑：“怎麽，是給他們浪子回頭的機會？”
紫煙繼續說道：“在地府辦公處還有另外一個地方，叫憫生池，可度一切怨念，引渡怨者往生。”
向栀青眉目一動，突然想到了那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嬰孩，她問：“那那個孩子也可以？”
紫煙正視向栀青，語氣輕佻：“這個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我需要做的就是收斂亡魂，我已經收了一個，下一個就是他，省的我到處跑了。”
向栀青愣了愣，就在前一秒，她還覺得是紫煙試圖給她說一些很有意義的話，結果轉瞬間就又變了味。
“那那個嬰孩呢？”向栀青急聲，“你剛才不也抓住了她？你當時抓她是為了帶她去你說的那個憫生池嗎？他也算是亡魂，你為什麽不收她？”
紫煙雙手抱胸，淡淡然道：“她不一樣，她身上的怨氣太重，普通的斂魂之術對她根本沒用，你也看到了，我之前用魂絲網也收不了她多久。”
向栀青還想要說些什麽，只見縮在長椅上的“姜寅”突然渾身抽搐，開始大口的張合，像是要極力的呼吸。
“她來了。”紫煙凝眸注視。
向栀青瞳孔收縮，只見在“姜寅”的脖頸身後，那個怪胎一般的嬰孩用她短小的臂彎收緊其咽喉，致使其呼吸不能，一點一點的被勒死。
“你不上前阻止？”
紫煙：“你剛才不也覺得他死不足惜？”
“可是……”向栀青啞言，她也不知道怎麽樣才算對。
“姜寅”該不該死？那個嬰孩如果報了仇又會怎麽樣？
她還那麽小，不應該是那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一般的樣子，如果她身上的怨氣消弭，她應該往生，如夏花燦爛般的生活。
“要怎麽樣她才能去你說的憫生池？”向栀青看向紫煙。
“了結了她想要了結的人，之後她自然會去。”紫煙道。
向栀青無力道：“所以還是得要人死？”
紫煙眉目上挑，看向向栀青：“人終有一死不是嗎。”
撲騰一聲，沉重的悶響，向栀青目光再次落到長椅上的時候，“姜寅”已經翻倒在地，看那樣子似是已經斷了氣。
大概是聽見房間裏的響動聲，外面有看管人員沖了進來，慌張無措的喊了人打了急救電話。
向栀青知道，這一切也不過只是人的徒勞無力。
長椅角落處，那個嬰孩又發出了詭異的咯吱聲，像是在笑，但因為她不能發聲的原因，嗓音裏溢出的聲音就凸顯陰寒，讓人毛骨悚然。
嬰孩一雙微凸的眼睛朝着紫煙和向栀青看了眼，随後很快便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姜寅”魂魄無神的在旁邊站立着，紫煙拿出招魂卷，将其收了進去。
“還有一個。”
向栀青聽見紫煙說，她凝眸不解，“什麽還有一個？”
紫煙：“往生憶裏，致使煙月和那個孩子喪命的最根本的罪魁禍首。”
向栀青睜了睜眼眸，“那個巫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