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謠言
“奇怪，怎麽會沒有204呢？”
向栀青覺得真是見了鬼，好叭，她确實是見了鬼。
紫煙問向栀青：“這裏之前被重建過嗎？”
向栀青細想了下，她記得自己初來這裏的時候，這個樓層确實是正在重新建修中，她所居住的三樓好像就是之前這棟樓的二樓。
難道楊婇帶向栀青進的那間房以前是二樓，現在卻是向栀青所居住的三樓？
紫煙看着向栀青臉上的神色變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她說：“魂體的記憶停留在她死之前，她帶你去的是她死之前記憶中的地方，你之前夢到張成是死在你的家裏，所以并不是即将發生的事，而是已經發生過的事。”
向栀青被紫煙給繞暈了，她捋了捋思路，按自己的理解說道：“所以你是說我夢見的夢不但能預示未來即将發生什麽，還能回看過往所發生的一切。”
紫煙：“一開始就跟你說過，雙瞳人，觀過去，覽未來。”
向栀青突然就想明白了，她為什麽之前認為張成是自己的同事，就和她能看到楊婇一樣，他們都是已經死了的魂體，因為曾經都在殡儀館工作，所以她一直看到的都是作為孤魂的他們，把他們當同事。
之所以知道張成在自己樓下住着，也是因為在這棟樓建修之後，向栀青所居住的房間就是張成住的房間。
也就是說這麽久以來，向栀青都是和孤魂住在一起的？！
樓道裏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的向栀青背後涼飕飕的。
向栀青鎮靜，看了眼紫煙和怨童，突然也覺得不涼飕飕了，她現在不也是和孤魂住一起麽。
“可是我們在小青姐姐的家裏并沒有發現有另外的髒東西存在呀？”怨童說道。
向栀青也說：“對啊，這幾天你們也都看到了，我家裏并沒有其他的孤魂，而且我也沒有再看到張成。”
紫煙：“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因為我和怨童的到來，他躲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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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可能躲藏到哪裏？”向栀青想不到。
怨童說：“普通孤魂一般能去的地方其實不多，要麽是他身死的地方，要麽就是他以前所生活過的地方，他們會被這些地方所困，去不了別的地方。”
向栀青疑惑：“不對啊，那你怎麽能到處都跑呢？而且還一直停留在陽世将近上百年。”
“因為我生既是死，又有怨氣所聚，當然和普通的孤魂不一樣啊。”怨童道。
向栀青抿嘴，看向紫煙，想聽聽紫煙的說法。
“她說的沒錯。”紫煙道。
向栀青：“………”
“可是現在張成生活的地方都沒看見他，我在夢裏夢見他是被什麽物體砸中腦袋然後死在我家…不對…他以前的家裏的，現在依舊也沒有看到他啊。”向栀青按照怨童所說的一一推理思路。
紫煙：“你那天做夢被我強行喊醒，所以并沒有将這個夢完全的做完。”
向栀青瞳孔放大，“你的意思是，我那個夢并沒有看到最後張成真正身死的畫面？”
紫煙不置可否。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不知道張成的孤魂到底在哪裏，就沒辦法進入他的往生憶裏。”
紫煙将招魂卷召出，說道：“只能試圖問她了。”
楊婇再一次站在三人面前，沒有像之前那樣狂躁，情緒似乎穩定不少。
向栀青看了眼紫煙，紫煙沖她挑眉，示意上前去問張成的下落。
“楊…楊婇？”向栀青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楊婇雙目空洞無神，聽見有人喚她，眸色才有所光彩。
向栀青見狀，思考到楊婇一聽見張成兩個字肯定又會和之前一樣情緒不穩，她便換了個說法。
“你還記得你之前都發生了什麽嗎？”向栀青也不敢說她生前什麽的話，感覺這個和張成一樣，都是容易觸及楊婇狂躁的點。
現在的楊婇，她還深知自己是好好的生活在這個世上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楊婇那張慘白僵硬的臉稍顯有了些反應，她眉間蹙起，似是在回想着什麽。
“我之前……”楊婇嗫嚅，“我之前發生…他們說我…”
三人聽着楊婇斷斷續續的話，神色疑惑，向栀青一點一點的引誘楊婇将接下去的話說出來。
“他們說你？說你什麽？”
楊婇神色突然悲切，她似是想哭，可是身為孤魂的她已經沒有眼淚可以留了。
“說我…說我被李先生包養，可是我沒有，我只是去他那裏工作，我沒有…”
向栀青訝異，繼而看向紫煙和怨童，壓低聲音道：“李先生？難道是我們在她的往生憶當中看到的那個李鴻遠？”
紫煙：“你繼續問。”
“李先生是誰？”向栀青又說。
楊婇停頓一瞬，說道：“是我接的第一個遺體家屬，因為我給他已逝的妻子化了遺妝，他覺得我的化妝技術不錯，便給了我名片，讓我考慮考慮去他的美妝公司上班。”
“然後呢？”向栀青追問，這不正是她們在楊婇往生憶裏所看到的。
“然後…”楊婇的眉心突然皺緊，表情似是有些痛苦，“我…一開始我并沒有想過要去李先生的公司，只是李先生會經常來殡儀館找我，他似乎對我過于欣賞。”
“就這樣，我和李先生漸漸熟絡了起來，我們做了朋友，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有一天，周圍工作的同事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我聽到他們說我和李先生之間不清不楚。”
“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這些謠言，後來這些謠言漸漸變成說我勾引李先生，勾搭一個有婦之夫，甘願被其包養。”
楊婇越說越激動，她的眼睛裏漸漸漫上痛苦之色，整個軀體漸漸蜷縮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可是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做那些，我也不知道李先生為什麽會頻繁的來找我，他是溫文儒雅，确實是很多女孩子會青睐的對象，可是我只當他是朋友，我也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人，雖然他妻子已經…，可我真的沒有想過。”
向栀青見狀，眉頭緊鎖，同一旁的紫煙低語：“聽楊婇這麽說，她是被周圍工作環境裏的人造了黃謠，一個女孩子，每天生活在被黃謠充斥的環境下……”
後面的話向栀青沒有再說下去，謠言最是害人，而對于一個女孩子而言，黃謠更是日複一日下無影無形致命的利器。
“是張成……肯定是他…都怪張成！”楊婇突然又同先前一般重複這句話。
“這些一定都是他造的謠，他見我接了李先生的名片，一定是他給別人這樣說的！”
“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楊婇的情緒突然失控，向栀青見狀，正想出聲安撫，紫煙卻伸手阻攔了她。
一旁的怨童小聲道：“小青姐姐，生前有過交集的孤魂之間是有感應的，說不定她可以帶我們找到那個張成的孤魂。”
紫煙也說：“跟上她。”
楊婇一直在重複着都怪張成，一定要找到張成之類的話，她所走的去向似乎很有目的性，一直沿着向栀青他們所在的二樓樓道直走。
三人緊跟着，但是看楊婇的樣子像是打算一直将這個樓道走到底。
“她這是要去哪？再往前走可就是樓道盡頭的洗手間了。”向栀青低語一聲。
楊婇走到了樓道盡頭，突然間，向栀青感覺周遭的環境似是有所變化，就像空間移動變幻一般，原先樓道盡頭裏的洗手間盡然變成了她跟着楊婇去過的那間204房間。
“這………”向栀青訝異。
紫煙道：“是魂境。”
“什麽是魂境？”向栀青不解。
怨童就像是百科全書一樣，在一旁為向栀青科普道：“就是已經死了的人他們生前的記憶裏所生活的環境，不管當下那個環境已經被後來的人改變成什麽樣了，他們的記憶裏還存在的是他們之前做生活的那個環境。”
“魂境只有孤魂他們自己能打開，難怪我們剛才在這裏找了那麽久都沒有找到204這間房。”
向栀青腦子捋了捋，她先前推斷張成所居住的房間就是她現在住的房間，也就是楊婇帶她去的那間204，但是後來因為這個地方重新翻修建修了，張成原本的房間就成了她現在住的房間。
那現在她們跟着楊婇進去的這個204不就是自己的房間嗎？
楊婇很熟稔的用鑰匙打開了房間，向栀青不解，既然這個房間是張成的，為什麽作為同事的楊婇會有鑰匙？
三人跟着楊婇進了門，楊婇在進了門之後瞬間安靜了下來，滞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楊婇？”向栀青喊了一聲。
紫煙環顧房間，說：“不用叫了，是我讓她站在那裏的，已經不需要她了，張成的魂體應該就在這裏。”
“小青姐姐，你不是說你進了這間房之後，看見張成的孤魂了嗎，你還記得在哪嗎？”怨童問道。
向栀青突然想起來，她快步走到楊婇做飯的廚房裏，說道：“這裏！”
廚房內，裏面有個內間，但房門卻是緊閉着的，向栀青透過那扇門，再一次看見了張成。
直到此刻，向栀青才恍然所悟，原來張成的魂體是被困在楊婇魂體的魂境中。
紫煙走到向栀青身邊，看到了張成滞愣無神的魂體，眉心皺了皺：“啧，他是被碎屍的，難怪魂體會一直待在這裏沒辦法移動。”
“碎屍？！”向栀青驚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