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相（一）
向栀青原本和圓童打算去溜達，結果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而不得不瑟縮在家裏。
真就是一整個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
最要命的是，紫煙一走，向栀青連覺都不敢睡，一睡着她必定又做噩夢，一做噩夢就會死人。
向栀青瑟縮在床上，翻來覆去，她快要困死了，就是不敢閉上眼睛。
“小青姐姐，要不你睡吧，我守着你，你要是做噩夢，我就喊你。”圓童見向栀青實在是困得不行，不忍心道。
向栀青強撐着眼皮，“不行，我做噩夢連我自己都難以察覺，你更發現不了，等發現的話已經入了噩夢。”
圓童：“那怎麽辦啊，我們也不知道紫煙姐姐什麽時候才能來，你這樣撐着身體怎麽能行呢。”
向栀青感覺自己眼皮快撐不住了，她迷迷糊糊：“現在…就只能…祈求她趕緊回來。”
彼時徊川，随緣居。
紫煙臉色有些慘白，青妘見狀，上前攙扶：“老板，你…的身體？”
青妘只覺扶着紫煙的那瞬間輕飄飄的，像是随時随地會被風吹走一樣。
“你在陽世待的太久了，即使你有那把傘護體，可到底也是陰寒之體，怎麽能在陽世一直待着。”
青妘急切，将人扶着去了房間。
紫煙臉色青白，似是氣力不濟，之前在往生憶當中，她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只能借以向栀青雙瞳不能看往生憶太久為由出來。
“去拿惡魂之氣來。”紫煙說道。
青妘道：“現在徊川私自押藏的惡魂已經為數不多了，你這段時間收斂來的孤魂也都只是普通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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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若是長時間待在陽世，你這陰體肯定撐不住的。”
紫煙眉心皺了皺：“我會再去收斂惡魂，這個你不用操心。”
“你之前都是收斂孤魂後便會回徊川，為什麽現在會待在陽世？是因為那個雙瞳人？”青妘不解。
紫煙應了一聲：“她和我身上同有花翎鳥的紋圖，之前尊主說過，只要我能找到和我同身體有花翎鳥紋圖的人，我就可以将她的魂體收為己用。”
“若我擁有了她完整的魂體，便再也不用忍受食用惡魂之氣來維持這虛飄的魂體的痛苦。”
青妘眸色閃過一絲光亮：“那你現在就可以殺掉她，這樣不就能用她的魂體了嗎？”
紫煙凝眸，這個想法她不是沒想過，但是讓她奇怪的一點是，上次向栀青在殡儀館裏被楊婇盯上，她本來是靜默的看着向栀青被楊婇所殺。
可是卻在那一剎那間她胸口的花翎鳥圖案亮起青光，迫使她到了向栀青面前。
就好像是什麽東西，冥冥中讓她去救向栀青。
“我現在還未将這件事禀知尊主，待禀知尊主後再做打算，而且她有雙瞳，之後收斂孤魂她還有用處，暫且還不能動她。”
青妘沒再多言，替紫煙将惡魂煉化的魂氣拿了過來。
紫煙吸食了惡魂之氣，臉上的青白之色漸漸褪去，有了稍顯紅潤之色。
“你現在還要去陽世？”青妘問道。
紫煙：“嗯，還有兩個孤魂未能收斂。”
“我們魂在徊川，不能投其生，便如不人不鬼，老板，你當初在鬼域将我們這些渡不過陰陽橋的孤野之魂凝聚在此地，我們不勝感激。”
“雖說這鬼域之大，由尊主所宰，但我們徊川，尊稱你為老板，便是希望你能一直與我們在這徊川同在。”
青妘一番話說的語重心長，句句肺腑。
“你承尊主之意去陽世當了收斂孤魂這一差事，只是暫時的，也不過是為了能尋到這花翎鳥紋圖的人，現在找到了，你當是以此事最為要緊。”
紫煙感覺自己緩過來了，她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了。”
青妘似是還不罷休，又緊說道：“你不能忘了你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紫煙沉眸，眼底如深潭，看向青妘，沉聲：“青妘，你這是在警醒我？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公主，奴婢不敢。”青妘撲通一聲伏地而跪。
紫煙居高臨下，凝視跪在地上的青妘，半晌後，她聲音無波無瀾：“起來吧。”
青妘站起身，卻始終低垂着頭，聽到紫煙說道：“我知你所說皆是為我所想，為南國所憂，可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是千百年後，且不說我們心中所執之念是否真的能如願，南國數以萬計的亡魂，我…我沒辦法一一找到他們。”
“青妘也知公主身上所擔之責太過沉重，可是公主……”
青妘未說完的話被紫煙打斷，她揚手，“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沒用，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繼續在陽世收斂孤魂，将南國子民帶到徊川來。”
紫煙話畢，便轉眼間消失在了房間裏，再次站到向栀青家樓下的時候，發覺這裏曾出現過惡魂的至陰氣息，她本就食惡魂，所以對這陰氣極為敏感，就像是嗅到了美味佳肴。
可這于紫煙是件好事，但......
向栀青!
向栀青最終還是沒能撐住，再一次陷入到了噩夢當中。
“哐嗒，哐嗒......”
像是什麽重物剁擊的聲響，向栀青看了眼周遭的環境，看房間構造格局，是她的家裏。
不，不對，這個房間雖然和她的很相似，但是屋內的擺設什麽還是有所不同，這是張成和楊婇租住的那間房。
她怎麽又來到這裏了？
房間內又傳來那重擊的聲音，向栀青只覺得刺耳又心驚，她尋着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是廚房那邊。
向栀青腳步挪動，突然間她卻聽到聲音停了下來，整個房間又靜寂的可怕。
“噠噠...噠噠...”
是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響，步伐沉緩，穩健有力。
向栀青目光盯着廚房的方向，腳下不再敢有所動作，屏住呼吸等待那皮鞋的聲音自廚房裏面出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入室行竊，被她撞見，那顆心緊張的都提到嗓子眼了。
“終于清靜了。”
向栀青又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特別耳熟。
廚房裏的皮鞋聲漸趨漸近，向栀青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褲的側影從廚房的洗手池邊若隐若現。
洗手池裏的水聲嘩嘩的流着，洗了很久很久，向栀青太過好奇會是誰，上前走動了幾步，靠近廚房門口，看清了正在洗手池邊洗手的人。
是李鴻遠！
李鴻遠正在一遍一遍不耐煩的洗着自己手上的血跡，水池裏蓄積着觸目驚心的血色。
他怎麽滿手都是血？
向栀青想到李鴻遠在電梯裏掐着她脖子的畫面，驚吓的踉跄後退，她突然想出去這個房間，可是腳上卻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怎麽回事？！為什麽她走不了？
李鴻遠終于将手上的血跡洗幹淨，關了水龍頭，他緩緩轉身，那張溫和斯文的臉陰郁可怖，嘴角下耷，神色不悅，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向栀青所在的方向。
向栀青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深怕李鴻遠會看見她，眸色驚懼，此刻的李鴻遠看着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李鴻遠目光看着向栀青的方向，他自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塊布，很是優雅的擦幹了自己手上的水漬，邁動步伐走了過來。
向栀青想要後退，可是腳下根本動不了。
不過李鴻遠像是看不見她，走近她身邊的時候徑直掠過，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向栀青大喘氣，胸口起伏不定，待平穩下來，她才轉身去看坐在沙發上的李鴻遠。
李鴻遠神色自若，雙手交疊，目光空洞的盯着廚房的方向，要不是向栀青确定他看不見自己，她都以為李鴻遠是在看她。
向栀青只覺李鴻遠那眼神讓她心裏發毛。
怎麽辦，她要一直這樣站着嗎？為什麽自己不能動啊！
向栀青正焦急，她再一次嘗試邁動腳步，居然能動了！
“叮咚…叮咚…”
突然間，門鈴聲被人按響，向栀青快步走到廚房，她要去看李鴻遠在廚房裏到底做了什麽。
“來了。”
李鴻遠輕笑一聲，讓向栀青脊背發寒，她看見李鴻遠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楊婇站在門外，看見開門的人是李鴻遠，明顯愣了一下。
“李先生？”
向栀青站在廚房門口，不得不又觀察李鴻遠和楊婇接下來的對話。
李鴻遠眉眼溫和一笑：“嗯，不好意思沒和你打招呼就過來了。”
楊婇臉色僵硬，他朝房間裏看了眼，像是在尋找什麽？
向栀青猜測楊婇肯定是在找張成。
“可是…李先生你怎麽進房間的？”
李鴻遠從容淡定道：“哦，我來的時候剛好你房間裏有個男的，他說是你的遠房親戚，今天過來看你，他這會兒出去買菜去了。”
楊婇臉上神色猶豫不定，走進房間，招呼李鴻遠坐下。
向栀青還想繼續看李鴻遠接下來會和楊婇再談些什麽，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襲來，讓她忍不住想幹嘔。
味道是從廚房裏出來的？
向栀青這才響起她原本是要去廚房看看李鴻遠到底在那裏幹了什麽。
走進廚房，那股血腥味越來越濃，向栀青掩住口鼻，盯着廚房裏面那間隔間的門看了片刻。
血腥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李鴻遠當時也是從這裏出來，向栀青聽到的重器剁擊的聲音也是從這裏發出的，還有………
從楊婇的往生憶當中，看到張成被碎屍後拼接的孤魂也是在這間門之後。
向栀青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心底已經有了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答案。
可是為什麽？
向栀青想不通，她艱難的挪動腳步，還是将那扇門推開了縫隙。
撲鼻的血腥味鑽入鼻腔，落入眼中的畫面讓向栀青瞳孔震裂。
（以下自行想象……寫了估計也是被鎖………）
“向栀青！！”
“小青姐姐！”
向栀青胃裏翻江倒海，她的腳下蔓延着血跡，她的雙腿發軟，已經不能支撐她的身體，就在她快要跪在血水裏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喊她。
是紫煙回來了。
“快叫醒我……”向栀青心想，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噩夢當中了。
“李先生……你這是做什麽？”
向栀青聽到廚房外面客廳裏傳來楊婇略顯緊張的聲音，她正準備轉身去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已經霧影迷離，看不真切。
“向栀青？”
“小青姐姐？”
向栀青緩緩睜開眼，紫煙和圓童的臉映入瞳孔，她猛然長舒一口氣，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紫煙和圓童從噩夢中叫醒。
紫煙看着躺着的向栀青，這次她臉色異常憔悴，像是被吸了精氣一般，臉色慘白。
向栀青感覺到意識回籠，在噩夢中看到的畫面一幀一幀自腦海中播放，生理性的不适讓她從床上翻身而起，趴在床頭，朝着垃圾桶就是一頓狂嘔。
紫煙和圓童四目相對，面面相觑。
“小青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